第198章 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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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你……回來了？
宋歡歡嚇了一跳，手一抖，嗖的一下就抽回了手。
“這裏面是什麽東西？”
劉勇大步跑過來，一把就將宋歡歡給拉到了身後，“這是什麽你就亂動！萬一裏面是炸彈呢！”
宋歡歡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這是演戲麽？還炸彈，就是為了炸我們這些無名小卒？用得著這麽興師動眾的。”
她說的話裏面帶了兩個四字成語，叫劉勇聽得楞了楞神。
宋歡歡掙脫了劉勇的手臂，看著地上放著的那個包裹，也不敢自己上前去拿了，轉身看見走出來的喬莫晚，眼珠一轉，“你過來！”
她指著地面上的包裹，“你也算是曾經跟了我哥一場，你去把這東西給我打開。”
劉勇皺了皺眉，“你……”
宋歡歡狠狠地掐了劉勇的手臂一下，“閉嘴。”
喬莫晚倒是沒有絲毫畏懼，就已經走了過去。
看起來好像是有人特別放在這裏的，剛好就在正門口的位置。
喬莫晚蹲下身來，手指將這個粗布包裹著的結給打開了。
宋歡歡急忙轉身護住了臉。
可是，卻沒有想到，裏面是一個白色的骨瓷的瓶子。
裏面裝的是……
“這才是你哥哥的骨灰。”
喬莫晚看了一眼裏面，又重新蓋上了蓋子，轉身交給了劉勇，“麻煩你交給宋大媽吧。”
她四處的看了看。
前後絕對不超過十分鐘，既然骨灰盒都已經送了過來，那過來送這骨灰盒的人肯定也就還沒有走遠。
並沒有找到。
也在喬莫晚的預料之中。
總歸是和宋家兩清了吧。
………………
喬莫晚參加的這一場農村的婚宴，新郎是王樹林，而新娘則是陸小青。
村子裏，沒有化妝師，藍萱就臨時充當了化妝師。
喬莫晚靠在墻邊，看著陸小青一張大病初愈的面龐，在藍萱的一雙似乎是帶了魔力的巧手之下，煥發出光彩。
化了妝，做了頭發，帶上珠寶首飾。
這些，都是藍萱的東西。
畢竟婚禮太趕了，除了結婚穿的大紅嫁衣是喬莫晚托許碩從縣城訂了一套送過來的之外，別的什麽都沒有來得及準備。
什麽五金，什麽嫁妝，什麽聘禮……
之所以這場婚禮這樣趕，是因為陸小青和王樹林兩人等到過了年，就要離開這個小山村了。
對於王樹林來說，這是生活了，成長了將近十年的地方。
而對於陸小青來說，也是苦難的終結，新的開始。
王樹林答應陸小青，等到回到了安城，會再補辦一次婚禮。
陸小青絞著手，“不用，都是一些空架子。”
她不在乎。
活了十八年，這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於一個異性的真切的關懷。
喬莫晚看著陸小青滿面的嬌羞，眼底流露出一絲絲濕潤。
在現在這個快餐的世界裏，除非是尚且在象牙塔之中，絲毫不計後果不計成本的談一場戀愛之外，等到一旦是走出了那一方可以隨心所欲的凈土，到時候，只有是帶著強烈的目的性的相親，看背景看家庭看是否有車有房，看是否有工作。
這樣的物欲橫流，叫喬莫晚都已經不相信愛情了。
什麽一見鐘情的愛情，從來都沒有過。
可是今天在這樣的一個小山村裏，喬莫晚重新感受到了來自於那一份了戀戀不忘的喜歡。
藍萱幫陸小青梳頭發，“以後一定要幸福，等什麽時候來到安城了，來找我。”
喬莫晚聽著藍萱的這句話，就知道，她們這些已經過了人生最美好的時光的人們，仿若是沙漠之中終於看到了一片綠洲一樣。
婚宴，請來了村裏的相親鄰裏，然後擺了十桌，都來吃飯。
人人都說王樹林福氣好，這麽一個嬌妻如花似玉的。
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陸小青是從張家的虎口逃生的那個買去的媳婦兒。
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宋歡歡坐在另外一張桌子上，看著穿著火紅火紅的嫁衣，臉上浮現出憤恨的表情。
為什麽但凡是一個女人，就比她要好！
喬莫晚就不說了，明明她都已經告訴過喬莫晚，說賀西玨和她睡過了，誰知道竟然安安穩穩的沒有一丁點的反應，叫她提心吊膽了兩天，生怕是賀西玨找她過去質問。
還有那個長得跟狐貍精一樣的藍萱，竟然也有一個那樣大人物的男朋友。
陸小青就不用說了，長得也就勉強是算得上清秀，可是王樹林卻是被來自於安城的醫生給看上了要帶走的。
一旦是進了大醫院，那就前途不可限量了！
可是再看看她身邊這位，五大三粗，一點文化都沒有，除了能在家裏做些農活，還能做什麽？難不成將來她畢了業，就要回來嫁給這種土漢子？
宋歡歡不服氣！
她吃了兩口菜，就出去透透氣。
剛一出去，就聽見了兩個婆子站在門口在嚼舌頭。
“我聽說，這個陸小青，是從張家帶出來的。”
“喲！你說是張家買的那個丫頭？”
“可不是呢！而且啊，當初聽說是給張家少爺買的媳婦兒，誰知道，張家少爺早在兩年前就死了！”
“那……”
“你不會想一想啊，這種情況下，張家只有那麽一個男的。”
“你是說張老爺？！不可能啊，張老爺都已經六十多了！”
“六十多怎麽了？就算是底下的那根棍子不管用了，但是可以用工具啊，你不知道，我是親眼看見的，警察從裏面找出來一大包那種工具。”
“噓！別說了，都是可憐人，現在也算是有了歸宿了。”
宋歡歡就這麽靠在墻上，聽著那兩個碎嘴的婆子說說叨叨的然後腳步聲遠去，她才反應過來。
原來……
那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子，竟然是……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呆過……
宋歡歡頓時覺得一陣惡心湧上了心頭，五官全都給擰在了一起。扶著墻，嘩啦一聲就給吐了。
她拿出紙巾來擦了擦嘴，也不知道都那樣兒了，還有什麽臉去結婚，要是她，早就一頭撞死了！
………………
信號已經恢覆了。
喬莫晚在回安城前一天，用手機和賀睿辰的小手機視頻了一下。
賀睿辰將iPad給放在支架上，將胖乎乎的在啃著自己的手指頭的小諾給抱過來，累的喘氣，“你看，這是你媽媽。”
小諾十分乖巧的叫了一聲：“媽媽！”
喬莫晚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
小諾已經十個月了。
能這樣清楚的叫出媽媽這兩個字，叫喬莫晚真的是驚喜。
小諾在叫過麻麻之後就感覺很不安分，開始用兩只小胖手去抓屏幕。
“哇哇哇……咿咿呀呀……”
小諾就這麽鍥而不舍的去抓，賀睿辰小盆友已經抓狂了，急忙叫了一聲“張奶奶！”
張阿姨急忙跑過來，將不安生的小諾給抱走了。
這樣以來，iPad的屏幕前面，就只剩下了賀睿辰。
賀睿辰顯得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小喬，我最近一直有照顧小諾的，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我明天就回去。”
明天啊……
賀睿辰黑漆漆的眼珠一轉，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那老爸也一起回來麽？”
老爸？
喬莫晚反問了一句：“什麽老爸？”
賀睿辰：“……”
糟糕！
忘記了！
老爸說過，不叫他將這件事情告訴小喬的！而且已經是達成聯盟了！
“我……”
賀睿辰其實不善於撒謊。
只是有時候用小孩子的可愛萌，或者是一些小動作給掩蓋過去。
可現在就隔著一個iPad的屏幕，只能看見臉，臉上的細致末微的表情都能看清楚！
“我老爸說也去找你了，是跟著四叔叔去的！”
杜墨淳是排行第四，所以賀睿辰是稱呼杜墨淳為四叔。
當然，就在賀睿辰說出這個稱呼的時候，喬莫晚就已經完全明白了。
她臉上仍然帶著笑，“是麽，渺渺，你大名叫什麽呢？阿姨認識你這麽久了，都還不知道你大名。”
賀睿辰以為是危機解決了，搖頭晃腦的說：“賀睿辰！”
賀……
喬莫晚掛斷電話，便靠在床頭，久久的凝視著墻邊那些因為氣候潮濕，而在地面上向上蔓延長出來的苔蘚菌斑。
賀睿辰……
賀西玨……
喬莫晚深深地閉了閉眼睛。
他們幾次在自己的面前都是在演戲，卻又幾次露出馬腳，賀西玨對賀睿辰的語言那樣的熟稔帶著嚴父的感覺，她為什麽就沒有往這方面去想呢？
就這樣被蒙蔽了半年的時間。
她真的是傻透了！
忽然，喬莫晚回想起來一實驗小學的班主任給她誤打的那個電話。
那一次，想必就是距離真相一步之遙吧。
卻終歸還是因為晚了一步，擦肩而過。
忽然，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一條短信進來了。
這是賀西玨在來到這裏之後，就先給喬莫晚配了一個手機，因為還沒有回去，不能補自己原本的手機卡，只能用賀西玨的號碼。
這是賀西玨的另外一個手機號發過來的信息。
“我今晚不回去了，你早點睡。”
喬莫晚翻來覆去的看著賀西玨的這一行字，心裏隱隱的漾出一種不一樣的情緒，就好像是前幾天，從宋歡歡口中得知賀西玨和她睡過一樣。
她並非是什麽貞潔烈女，現在這種時代下，哪裏有什麽第一次怎麽樣的……
只是，她不能忍受的是，一邊和自己上床，卻又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
那樣和當初的程澤宇又有什麽區別呢？
她幾次看見賀西玨的眼睛，質問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卻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有問出來。
可是，又何必呢？
問清楚了又能怎麽樣？
就好像是現在，賀睿辰原來是一早賀西玨就安放在自己身邊的一枚……小棋子？
對他而言，她究竟是算什麽？
時隔一場販賣，一場暴風雪，一連一個月，再見面的那一秒鐘，從他的目光裏射出來的光亮和欣喜並不是假的。
喬莫晚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拿出手機來，將賀西玨給訂好的明天晚上的車票給改了，改到了明天一大早。
敞開的心扉，就這樣，在剛剛打開了極為輕巧細致的一條縫隙之後，就被重新關上了。
就如同是天空中，適才還是皎潔的白月光，只是一眨眼的瞬間，就已經烏雲密布，被層層疊疊的灰敗雲絮給完全遮住了。
………………
喬莫晚在臨走之前，只給藍萱一個人說了。
藍萱挑了挑眉，“你不等賀西玨一起走？”
喬莫晚搖了搖頭，“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上班了，快過年了，還有一大堆工作需要處理。”
藍萱翻了翻眼睛，“工作狂。”
她靠近了一些，“其實，這只是你的一個借口吧？賀西玨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
喬莫晚驚訝於藍萱竟然這都能猜出來。
藍萱笑了一聲，“對我這種情場老手來說，你就是一個小處女，你只要是說一句話，我就能看透你心裏想的是什麽。”
喬莫晚剛動了動唇想要反駁，已經有一個人先她開口了。
“情場老手？”
董驍一臉黑沈的走進來，盯著藍萱的目光仿佛是想要將她給一口吃了一樣。
藍萱倒是絲毫都不畏懼，“對啊，這事兒不是你最清楚麽？當初還是你把我給送到那種地方的。”
那種地方？
喬莫晚的目光從藍萱的臉上，移到了董驍的臉上。
董驍的眼神之中飛快的劃過一絲驚慌，只是很快就掩了。
“來，我給你數一數啊，”藍萱十分妖嬈的往桌上一靠，勾手數了起來，“小q看，杜公子，還有赫老大，貌似都……”
董驍兩步走過來，一把掐住了藍萱的脖子，“閉嘴。”
他好像是真的生氣了，脖頸上的動脈的青筋蹦跳著。
喬莫晚一下子慌了，“董驍！你松手！”
眼見著藍萱原本白皙的面色已經發紅漲的發紫，喬莫晚急了，用力的去掰董驍的手指。
可是，董驍的力氣那裏是喬莫晚能敵得過的。
他看著藍萱臉色越來越差，松開了手。
“藍萱，你就是一只餵不熟的白眼狼！”
藍萱從墻面上，好像是一塊虛軟無力的人偶一樣，頹然的滑落在地上。
“你沒事吧？”
喬莫晚沖過去，一把拉住了藍萱的胳膊，看見她的脖頸上已經是多了一條紅痕，紅痕隱約還有泛起青紫跡象。
藍萱低著頭咳嗽了幾聲。
她擡頭看向董驍，眼神肆意的挑釁，“你怎麽不索性掐死我呢？”
這沙啞的聲音，叫董驍神經一震。
他的手臂不由得就向前伸了一下，像是要扶住藍萱，最終生生遏制住了那種沖動，“你要是敢死了，我就叫他們統統為你陪葬，我說到做到！”
說完，董驍就甩手轉身離開了。
喬莫晚心驚，看向藍萱，“你和董驍……”
他原本以為兩人是彼此相愛，就算是鬥嘴，也就是偶爾，誰能想到……
“我只不過是一句殘破的軀體罷了。”藍萱抿著唇。
“但是……”
喬莫晚說：“之前不是好好的麽？他對你……還是很好的。”
藍萱笑了起來，被掐的有些破損的聲帶，震顫發出桀桀的笑聲，有些古怪。
“就算是我犯賤吧，我不甘心。”
喬莫晚看著藍萱絕美的面龐，用手指將藍萱眼角滑落的淚水給抹去了。
藍萱看著喬莫晚的眼睛，“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
人販子集團在許碩警方的偵破，再加上霍南白在軍方的影響力，L省被拐賣的少女就已經全部被解救了出來。
當賀西玨回到村衛生所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放在桌上的一張卡片。
打開這張卡片，上面是娟秀漂亮的小楷。
這是賀西玨第一次看喬莫晚的字。
都說字如其人，說來也不盡相同。
喬莫晚本身是那種令人過目不忘的漂亮，不像是藍萱那種如同淩厲的出鞘的寶劍的一樣美，卻是過目不忘，卻又回味悠長。
卡片上是寫著有一行字——“我先回安城了，謝謝你來救我。”
落款：喬莫晚。
本來這兩句話，也並沒有什麽特別，但是叫賀西玨看見了心思不知道是怎麽，就是偏偏覺得不安起來。
他即刻就打電話給許碩，叫許碩在這邊協助辦案，然後坐車去了縣城，再改換航班回安城。
就在賀西玨尚且在回安城的路途中的時候，喬莫晚也已經回到了安城。
喬莫晚走出機場航站樓，擡頭看了一眼獨獨屬於安城湛藍色的天空，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自己故土的新鮮空氣。
她回來了。
………………
喬莫晚身上穿著的是一套藍萱的大衣，因為身上的東西之前全都被人販子給搜刮幹凈了。
只有一個手機。
喬莫晚下了飛機，就先將手機卡給扣了下來，然後去了營業廳補辦了自己原本的卡。
拿著手機回了津濱公寓。
喬莫晚站在門口按下了門的密碼。
還是熟悉的密碼。
正在廚房裏做飯的張阿姨隱隱約約聽見門口有響動，還以為是許步又把賀睿辰給接來了，拎著鍋鏟就大聲喊了一聲：“正好，下去的時候把門口的垃圾給扔了！”
喬莫晚微微頓步，看見門口果然是有一個黑色的垃圾袋。
而就在廚房門口的搖籃車裏，小諾正扒著頭看向喬莫晚，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亮的厲害。
喬莫晚笑了一聲，走過來，單手將小諾給抱了起來。
小諾也不哭不鬧，就這麽看著喬莫晚。
喬莫晚便單手抱著小諾，一只手拎著垃圾袋，“乖寶貝，媽媽回來了。”
就當喬莫晚抱著小諾要離開的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大喝：“快點把孩子放下！要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喬莫晚身形一震，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張阿姨，是我，是我回來了。”
張阿姨本來就看著這人像是喬莫晚，可是喬莫晚卻並沒有這樣瘦，大衣在肩膀上就好像是一個空蕩蕩的衣架子，還有頭發，也不像是現在這樣枯燥過，她記得喬莫晚是最喜歡自己海藻一般濕潤烏黑的長發的。
現在喬莫晚轉過身來，才是叫張阿姨一下就給楞住了。
別說是背影，再看看喬莫晚現在的面容……
憔悴極了！
“莫晚！你總算是回來了！”
張阿姨一下就撲了過來，淚水止不住的就從眼眶流淌了下來。
喬莫晚倒是被張阿姨這樣的行為給嚇了一跳。
“我……我就這樣的不能看？”
那之前在宋大媽的院兒裏，賀西玨還不是一見面就啃了上來。
喬莫晚想到這裏，忽然覺得心裏難受了一下，好像是有不知不覺得一根刺，紮了進去。
張阿姨抹了一把眼淚，一把就將喬莫晚手中的垃圾袋給取了過來，順手又給丟到了門口，又去接懷中抱著的小諾。
“你好不容易回來了，這是在外面受難回來了，現在既然是回來了，就去好好地泡個澡，然後出來吃個飯，好好地睡一覺，什麽活兒都不用你做！”
喬莫晚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張阿姨給推向了浴室的方向。
她只得去洗澡了。
浴缸裏放上溫熱的水，喬莫晚將自己的身體給沈沈的沈下去，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浸潤了自己的長發。
這一個月來，除了初到宋家的那一回，喬莫晚是用木桶洗了臉，但是後面卻已經一次都沒有洗過澡了。
這次重新在浴缸裏盡情的舒展著自己的身體，喬莫晚忽然覺得，這是人生最幸福的一刻。
喬莫晚的手機就放在浴缸旁邊的架子上。
因為手機卡是剛剛辦好的，怕有什麽急事要找她。
果然，就在浴缸裏正昏昏欲睡的時候，一聲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劃破了浴室裏淙淙泠泠的水聲。
喬莫晚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才用幹燥的毛巾擦了手，然後去取了手機過來。
因為裏面的號碼都丟了，接通了電話，喬莫晚就先說：“您好。”
電話裏沈默了兩秒鐘，對方忽然呼吸急促了起來：“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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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歡歡嚇了一跳，手一抖，嗖的一下就抽回了手。
“這裏面是什麽東西？”
劉勇大步跑過來，一把就將宋歡歡給拉到了身後，“這是什麽你就亂動！萬一裏面是炸彈呢！”
宋歡歡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這是演戲麽？還炸彈，就是為了炸我們這些無名小卒？用得著這麽興師動眾的。”
她說的話裏面帶了兩個四字成語，叫劉勇聽得楞了楞神。
宋歡歡掙脫了劉勇的手臂，看著地上放著的那個包裹，也不敢自己上前去拿了，轉身看見走出來的喬莫晚，眼珠一轉，“你過來！”
她指著地面上的包裹，“你也算是曾經跟了我哥一場，你去把這東西給我打開。”
劉勇皺了皺眉，“你……”
宋歡歡狠狠地掐了劉勇的手臂一下，“閉嘴。”
喬莫晚倒是沒有絲毫畏懼，就已經走了過去。
看起來好像是有人特別放在這裏的，剛好就在正門口的位置。
喬莫晚蹲下身來，手指將這個粗布包裹著的結給打開了。
宋歡歡急忙轉身護住了臉。
可是，卻沒有想到，裏面是一個白色的骨瓷的瓶子。
裏面裝的是……
“這才是你哥哥的骨灰。”
喬莫晚看了一眼裏面，又重新蓋上了蓋子，轉身交給了劉勇，“麻煩你交給宋大媽吧。”
她四處的看了看。
前後絕對不超過十分鐘，既然骨灰盒都已經送了過來，那過來送這骨灰盒的人肯定也就還沒有走遠。
並沒有找到。
也在喬莫晚的預料之中。
總歸是和宋家兩清了吧。
………………
喬莫晚參加的這一場農村的婚宴，新郎是王樹林，而新娘則是陸小青。
村子裏，沒有化妝師，藍萱就臨時充當了化妝師。
喬莫晚靠在墻邊，看著陸小青一張大病初愈的面龐，在藍萱的一雙似乎是帶了魔力的巧手之下，煥發出光彩。
化了妝，做了頭發，帶上珠寶首飾。
這些，都是藍萱的東西。
畢竟婚禮太趕了，除了結婚穿的大紅嫁衣是喬莫晚托許碩從縣城訂了一套送過來的之外，別的什麽都沒有來得及準備。
什麽五金，什麽嫁妝，什麽聘禮……
之所以這場婚禮這樣趕，是因為陸小青和王樹林兩人等到過了年，就要離開這個小山村了。
對於王樹林來說，這是生活了，成長了將近十年的地方。
而對於陸小青來說，也是苦難的終結，新的開始。
王樹林答應陸小青，等到回到了安城，會再補辦一次婚禮。
陸小青絞著手，“不用，都是一些空架子。”
她不在乎。
活了十八年，這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於一個異性的真切的關懷。
喬莫晚看著陸小青滿面的嬌羞，眼底流露出一絲絲濕潤。
在現在這個快餐的世界裏，除非是尚且在象牙塔之中，絲毫不計後果不計成本的談一場戀愛之外，等到一旦是走出了那一方可以隨心所欲的凈土，到時候，只有是帶著強烈的目的性的相親，看背景看家庭看是否有車有房，看是否有工作。
這樣的物欲橫流，叫喬莫晚都已經不相信愛情了。
什麽一見鐘情的愛情，從來都沒有過。
可是今天在這樣的一個小山村裏，喬莫晚重新感受到了來自於那一份了戀戀不忘的喜歡。
藍萱幫陸小青梳頭發，“以後一定要幸福，等什麽時候來到安城了，來找我。”
喬莫晚聽著藍萱的這句話，就知道，她們這些已經過了人生最美好的時光的人們，仿若是沙漠之中終於看到了一片綠洲一樣。
婚宴，請來了村裏的相親鄰裏，然後擺了十桌，都來吃飯。
人人都說王樹林福氣好，這麽一個嬌妻如花似玉的。
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陸小青是從張家的虎口逃生的那個買去的媳婦兒。
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宋歡歡坐在另外一張桌子上，看著穿著火紅火紅的嫁衣，臉上浮現出憤恨的表情。
為什麽但凡是一個女人，就比她要好！
喬莫晚就不說了，明明她都已經告訴過喬莫晚，說賀西玨和她睡過了，誰知道竟然安安穩穩的沒有一丁點的反應，叫她提心吊膽了兩天，生怕是賀西玨找她過去質問。
還有那個長得跟狐貍精一樣的藍萱，竟然也有一個那樣大人物的男朋友。
陸小青就不用說了，長得也就勉強是算得上清秀，可是王樹林卻是被來自於安城的醫生給看上了要帶走的。
一旦是進了大醫院，那就前途不可限量了！
可是再看看她身邊這位，五大三粗，一點文化都沒有，除了能在家裏做些農活，還能做什麽？難不成將來她畢了業，就要回來嫁給這種土漢子？
宋歡歡不服氣！
她吃了兩口菜，就出去透透氣。
剛一出去，就聽見了兩個婆子站在門口在嚼舌頭。
“我聽說，這個陸小青，是從張家帶出來的。”
“喲！你說是張家買的那個丫頭？”
“可不是呢！而且啊，當初聽說是給張家少爺買的媳婦兒，誰知道，張家少爺早在兩年前就死了！”
“那……”
“你不會想一想啊，這種情況下，張家只有那麽一個男的。”
“你是說張老爺？！不可能啊，張老爺都已經六十多了！”
“六十多怎麽了？就算是底下的那根棍子不管用了，但是可以用工具啊，你不知道，我是親眼看見的，警察從裏面找出來一大包那種工具。”
“噓！別說了，都是可憐人，現在也算是有了歸宿了。”
宋歡歡就這麽靠在墻上，聽著那兩個碎嘴的婆子說說叨叨的然後腳步聲遠去，她才反應過來。
原來……
那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子，竟然是……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呆過……
宋歡歡頓時覺得一陣惡心湧上了心頭，五官全都給擰在了一起。扶著墻，嘩啦一聲就給吐了。
她拿出紙巾來擦了擦嘴，也不知道都那樣兒了，還有什麽臉去結婚，要是她，早就一頭撞死了！
………………
信號已經恢覆了。
喬莫晚在回安城前一天，用手機和賀睿辰的小手機視頻了一下。
賀睿辰將iPad給放在支架上，將胖乎乎的在啃著自己的手指頭的小諾給抱過來，累的喘氣，“你看，這是你媽媽。”
小諾十分乖巧的叫了一聲：“媽媽！”
喬莫晚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
小諾已經十個月了。
能這樣清楚的叫出媽媽這兩個字，叫喬莫晚真的是驚喜。
小諾在叫過麻麻之後就感覺很不安分，開始用兩只小胖手去抓屏幕。
“哇哇哇……咿咿呀呀……”
小諾就這麽鍥而不舍的去抓，賀睿辰小盆友已經抓狂了，急忙叫了一聲“張奶奶！”
張阿姨急忙跑過來，將不安生的小諾給抱走了。
這樣以來，iPad的屏幕前面，就只剩下了賀睿辰。
賀睿辰顯得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小喬，我最近一直有照顧小諾的，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我明天就回去。”
明天啊……
賀睿辰黑漆漆的眼珠一轉，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那老爸也一起回來麽？”
老爸？
喬莫晚反問了一句：“什麽老爸？”
賀睿辰：“……”
糟糕！
忘記了！
老爸說過，不叫他將這件事情告訴小喬的！而且已經是達成聯盟了！
“我……”
賀睿辰其實不善於撒謊。
只是有時候用小孩子的可愛萌，或者是一些小動作給掩蓋過去。
可現在就隔著一個iPad的屏幕，只能看見臉，臉上的細致末微的表情都能看清楚！
“我老爸說也去找你了，是跟著四叔叔去的！”
杜墨淳是排行第四，所以賀睿辰是稱呼杜墨淳為四叔。
當然，就在賀睿辰說出這個稱呼的時候，喬莫晚就已經完全明白了。
她臉上仍然帶著笑，“是麽，渺渺，你大名叫什麽呢？阿姨認識你這麽久了，都還不知道你大名。”
賀睿辰以為是危機解決了，搖頭晃腦的說：“賀睿辰！”
賀……
喬莫晚掛斷電話，便靠在床頭，久久的凝視著墻邊那些因為氣候潮濕，而在地面上向上蔓延長出來的苔蘚菌斑。
賀睿辰……
賀西玨……
喬莫晚深深地閉了閉眼睛。
他們幾次在自己的面前都是在演戲，卻又幾次露出馬腳，賀西玨對賀睿辰的語言那樣的熟稔帶著嚴父的感覺，她為什麽就沒有往這方面去想呢？
就這樣被蒙蔽了半年的時間。
她真的是傻透了！
忽然，喬莫晚回想起來一實驗小學的班主任給她誤打的那個電話。
那一次，想必就是距離真相一步之遙吧。
卻終歸還是因為晚了一步，擦肩而過。
忽然，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一條短信進來了。
這是賀西玨在來到這裏之後，就先給喬莫晚配了一個手機，因為還沒有回去，不能補自己原本的手機卡，只能用賀西玨的號碼。
這是賀西玨的另外一個手機號發過來的信息。
“我今晚不回去了，你早點睡。”
喬莫晚翻來覆去的看著賀西玨的這一行字，心裏隱隱的漾出一種不一樣的情緒，就好像是前幾天，從宋歡歡口中得知賀西玨和她睡過一樣。
她並非是什麽貞潔烈女，現在這種時代下，哪裏有什麽第一次怎麽樣的……
只是，她不能忍受的是，一邊和自己上床，卻又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
那樣和當初的程澤宇又有什麽區別呢？
她幾次看見賀西玨的眼睛，質問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卻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有問出來。
可是，又何必呢？
問清楚了又能怎麽樣？
就好像是現在，賀睿辰原來是一早賀西玨就安放在自己身邊的一枚……小棋子？
對他而言，她究竟是算什麽？
時隔一場販賣，一場暴風雪，一連一個月，再見面的那一秒鐘，從他的目光裏射出來的光亮和欣喜並不是假的。
喬莫晚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拿出手機來，將賀西玨給訂好的明天晚上的車票給改了，改到了明天一大早。
敞開的心扉，就這樣，在剛剛打開了極為輕巧細致的一條縫隙之後，就被重新關上了。
就如同是天空中，適才還是皎潔的白月光，只是一眨眼的瞬間，就已經烏雲密布，被層層疊疊的灰敗雲絮給完全遮住了。
………………
喬莫晚在臨走之前，只給藍萱一個人說了。
藍萱挑了挑眉，“你不等賀西玨一起走？”
喬莫晚搖了搖頭，“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上班了，快過年了，還有一大堆工作需要處理。”
藍萱翻了翻眼睛，“工作狂。”
她靠近了一些，“其實，這只是你的一個借口吧？賀西玨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
喬莫晚驚訝於藍萱竟然這都能猜出來。
藍萱笑了一聲，“對我這種情場老手來說，你就是一個小處女，你只要是說一句話，我就能看透你心裏想的是什麽。”
喬莫晚剛動了動唇想要反駁，已經有一個人先她開口了。
“情場老手？”
董驍一臉黑沈的走進來，盯著藍萱的目光仿佛是想要將她給一口吃了一樣。
藍萱倒是絲毫都不畏懼，“對啊，這事兒不是你最清楚麽？當初還是你把我給送到那種地方的。”
那種地方？
喬莫晚的目光從藍萱的臉上，移到了董驍的臉上。
董驍的眼神之中飛快的劃過一絲驚慌，只是很快就掩了。
“來，我給你數一數啊，”藍萱十分妖嬈的往桌上一靠，勾手數了起來，“小q看，杜公子，還有赫老大，貌似都……”
董驍兩步走過來，一把掐住了藍萱的脖子，“閉嘴。”
他好像是真的生氣了，脖頸上的動脈的青筋蹦跳著。
喬莫晚一下子慌了，“董驍！你松手！”
眼見著藍萱原本白皙的面色已經發紅漲的發紫，喬莫晚急了，用力的去掰董驍的手指。
可是，董驍的力氣那裏是喬莫晚能敵得過的。
他看著藍萱臉色越來越差，松開了手。
“藍萱，你就是一只餵不熟的白眼狼！”
藍萱從墻面上，好像是一塊虛軟無力的人偶一樣，頹然的滑落在地上。
“你沒事吧？”
喬莫晚沖過去，一把拉住了藍萱的胳膊，看見她的脖頸上已經是多了一條紅痕，紅痕隱約還有泛起青紫跡象。
藍萱低著頭咳嗽了幾聲。
她擡頭看向董驍，眼神肆意的挑釁，“你怎麽不索性掐死我呢？”
這沙啞的聲音，叫董驍神經一震。
他的手臂不由得就向前伸了一下，像是要扶住藍萱，最終生生遏制住了那種沖動，“你要是敢死了，我就叫他們統統為你陪葬，我說到做到！”
說完，董驍就甩手轉身離開了。
喬莫晚心驚，看向藍萱，“你和董驍……”
他原本以為兩人是彼此相愛，就算是鬥嘴，也就是偶爾，誰能想到……
“我只不過是一句殘破的軀體罷了。”藍萱抿著唇。
“但是……”
喬莫晚說：“之前不是好好的麽？他對你……還是很好的。”
藍萱笑了起來，被掐的有些破損的聲帶，震顫發出桀桀的笑聲，有些古怪。
“就算是我犯賤吧，我不甘心。”
喬莫晚看著藍萱絕美的面龐，用手指將藍萱眼角滑落的淚水給抹去了。
藍萱看著喬莫晚的眼睛，“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
人販子集團在許碩警方的偵破，再加上霍南白在軍方的影響力，L省被拐賣的少女就已經全部被解救了出來。
當賀西玨回到村衛生所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放在桌上的一張卡片。
打開這張卡片，上面是娟秀漂亮的小楷。
這是賀西玨第一次看喬莫晚的字。
都說字如其人，說來也不盡相同。
喬莫晚本身是那種令人過目不忘的漂亮，不像是藍萱那種如同淩厲的出鞘的寶劍的一樣美，卻是過目不忘，卻又回味悠長。
卡片上是寫著有一行字——“我先回安城了，謝謝你來救我。”
落款：喬莫晚。
本來這兩句話，也並沒有什麽特別，但是叫賀西玨看見了心思不知道是怎麽，就是偏偏覺得不安起來。
他即刻就打電話給許碩，叫許碩在這邊協助辦案，然後坐車去了縣城，再改換航班回安城。
就在賀西玨尚且在回安城的路途中的時候，喬莫晚也已經回到了安城。
喬莫晚走出機場航站樓，擡頭看了一眼獨獨屬於安城湛藍色的天空，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自己故土的新鮮空氣。
她回來了。
………………
喬莫晚身上穿著的是一套藍萱的大衣，因為身上的東西之前全都被人販子給搜刮幹凈了。
只有一個手機。
喬莫晚下了飛機，就先將手機卡給扣了下來，然後去了營業廳補辦了自己原本的卡。
拿著手機回了津濱公寓。
喬莫晚站在門口按下了門的密碼。
還是熟悉的密碼。
正在廚房裏做飯的張阿姨隱隱約約聽見門口有響動，還以為是許步又把賀睿辰給接來了，拎著鍋鏟就大聲喊了一聲：“正好，下去的時候把門口的垃圾給扔了！”
喬莫晚微微頓步，看見門口果然是有一個黑色的垃圾袋。
而就在廚房門口的搖籃車裏，小諾正扒著頭看向喬莫晚，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亮的厲害。
喬莫晚笑了一聲，走過來，單手將小諾給抱了起來。
小諾也不哭不鬧，就這麽看著喬莫晚。
喬莫晚便單手抱著小諾，一只手拎著垃圾袋，“乖寶貝，媽媽回來了。”
就當喬莫晚抱著小諾要離開的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大喝：“快點把孩子放下！要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喬莫晚身形一震，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張阿姨，是我，是我回來了。”
張阿姨本來就看著這人像是喬莫晚，可是喬莫晚卻並沒有這樣瘦，大衣在肩膀上就好像是一個空蕩蕩的衣架子，還有頭發，也不像是現在這樣枯燥過，她記得喬莫晚是最喜歡自己海藻一般濕潤烏黑的長發的。
現在喬莫晚轉過身來，才是叫張阿姨一下就給楞住了。
別說是背影，再看看喬莫晚現在的面容……
憔悴極了！
“莫晚！你總算是回來了！”
張阿姨一下就撲了過來，淚水止不住的就從眼眶流淌了下來。
喬莫晚倒是被張阿姨這樣的行為給嚇了一跳。
“我……我就這樣的不能看？”
那之前在宋大媽的院兒裏，賀西玨還不是一見面就啃了上來。
喬莫晚想到這裏，忽然覺得心裏難受了一下，好像是有不知不覺得一根刺，紮了進去。
張阿姨抹了一把眼淚，一把就將喬莫晚手中的垃圾袋給取了過來，順手又給丟到了門口，又去接懷中抱著的小諾。
“你好不容易回來了，這是在外面受難回來了，現在既然是回來了，就去好好地泡個澡，然後出來吃個飯，好好地睡一覺，什麽活兒都不用你做！”
喬莫晚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張阿姨給推向了浴室的方向。
她只得去洗澡了。
浴缸裏放上溫熱的水，喬莫晚將自己的身體給沈沈的沈下去，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浸潤了自己的長發。
這一個月來，除了初到宋家的那一回，喬莫晚是用木桶洗了臉，但是後面卻已經一次都沒有洗過澡了。
這次重新在浴缸裏盡情的舒展著自己的身體，喬莫晚忽然覺得，這是人生最幸福的一刻。
喬莫晚的手機就放在浴缸旁邊的架子上。
因為手機卡是剛剛辦好的，怕有什麽急事要找她。
果然，就在浴缸裏正昏昏欲睡的時候，一聲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劃破了浴室裏淙淙泠泠的水聲。
喬莫晚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才用幹燥的毛巾擦了手，然後去取了手機過來。
因為裏面的號碼都丟了，接通了電話，喬莫晚就先說：“您好。”
電話裏沈默了兩秒鐘，對方忽然呼吸急促了起來：“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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