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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鬼鬼祟祟的阿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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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鬼鬼祟祟的阿昌

她的心頭,忽然竄出來一個讓人難以相信的念頭!

“怎麽了?有問題?”

王樹林不解的看過來。

喬莫晚將信紙折疊起來,“沒什麽,我想要問問,宋大媽的兒子阿昌,是真的傻了麽?”

“對啊,”王樹林點了點頭,“你是不知道,年前,萬分兇險啊,命都是撿回來的。”

“是你親自給看的病?”

“是我,還有一個老醫生,醫術比我好。”

“那……阿昌自從大病之後,容貌……有沒有變化?”

王樹林微微一楞,“什麽意思?沒有變化吧,一直這樣兒的。”他自顧自的說著,“其實阿昌長得挺帥氣的,之前村裏面的姑娘家的,是有主動追求的呢。”

喬莫晚陷入了沈思之中。

或許,是她多心了?

可能那封信並不是阿昌寫的,只是碰巧在那個抽屜裏而已。

在診所裏,喬莫晚也不能多留。

宋大媽給她規定了時間,是半個小時之內就必須回去。

“你現在有時間麽?我想要去看看小青。”

王樹林說:“現在不行,等到五點,我和張老頭約好時間去會診。”

喬莫晚想了想,“那到時候我再想個辦法過來。”

王樹林已經裝好了中藥,喬莫晚拎著保溫瓶離開,剛走到門口,忽聽見後面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喬莫晚?”

喬莫晚心中湧動起一種難言的感覺,謔的轉了身。

入目就是一道明艷的身影。

喬莫晚幾乎都沒有認出來這是藍萱!

記憶之中,藍萱還是在拘留所裏,穿著的是破舊的囚服,閑散的叼著香煙,渾身上下有一種頹喪的美感。

而現在,穿旗袍的藍萱,就仿佛是一把甩出來的九尾長鞭一般,淩厲刺骨的美艷。

“你出來了?”

喬莫晚眼眸蕩起融融的笑意來,能看出來,她是真心為藍萱高興的。

“對啊,”藍萱快步走過來,撇嘴道,“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啊,等你答應進來給我送煙的。”

如果不是藍萱提及,喬莫晚差點都忘了。

她倒是沒有想到,在這個窮鄉僻壤,遇到的故知,會是僅僅有過兩面之緣的藍萱。

王樹林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

這兩人……是認識?

也難怪了,身上都有一種濃烈的氣質,叫人移不開眼球。

藍萱拉著喬莫晚到裏面的一個小房間裏,“是賀西玨找到了董驍,叫董驍幫忙查找你的下落。”

董驍?

喬莫晚口中喃喃了一下這個字眼,回憶起來。

她也是土生土長的安城人,雖然從喬家離開之後,回到鄉下陪伴奶奶度過了一段時間,也知道曾經在安城的洪幫的掌門人,便是從小弟開始做起的董驍,一步一步,創造了神話,現在還是被很多人所崇拜著。

“我們也是查到了,人販子是將你們販賣到這邊了,剛好在經過青村的時候,暴風雪天氣突變,就進來躲避風雪。”藍萱打量了一下喬莫晚的神色,看起來還算是很好,估計也沒有受到多少苦楚,也就微微放下了心。

“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沒有?”

喬莫晚沈吟片刻,搖了搖頭,“你已經到了,賀西玨在路上,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在喬莫晚離開之前,藍萱和喬莫晚交換了手機號碼。

“這兩天你就多來這邊,反正下這麽大的雪,都已經冰雪封山了。”

喬莫晚點了點頭,離開了衛生所。

推開門,迎面夾雜著雪花,裹挾過來一陣風,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喬莫晚擡眸看過去。

這個男人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淩亂的頭發遮住了一半的額頭,眉梢有一道疤,將原本算是清雋的面龐,硬是勾勒出幾分狠戾。

想必,這人就是董驍。

喬莫晚只是略一打量,便轉身匆匆離去。

董驍挑了挑眉。

能正視他的目光,一點都不怯懦的女人,直到現在,也沒有幾個。

他將身上的黑色羊毛大衣脫下來,掛在一旁的衣架上,“以後別跟那個女人來往太多。”

藍萱靠在床頭,手裏拿著手機,懶散的“嗯?”了一聲,擡眸看過來,“為什麽?她就是喬莫晚,就是賀西玨叫你找的女人。”

“就是因為賀西玨,才叫你離她遠點兒。”

董驍說著,就已經拿出手機來,手機信號在搶修過後,已經可以接通了。

他撥了一個號碼。

“喬莫晚已經找到了,在青村。”

賀西玨呵的輕笑了一聲,“你這消息來的實在是晚了點兒,我早已經知道了。”

“別想再答應我的地皮上耍什麽手段,我這裏可是有電話錄音的。”說著,董驍隨口補充了一句,“就算是知道了又怎麽樣,現在大雪封山,你也過不來。”

聞言,賀西玨微瞇了眼眸。

“你現在就在青村?”

董驍道:“我在村衛生院這邊住,喬莫晚前兩天還發燒了。”

賀西玨瞳孔縮了縮。

“不過總體來說很好,她比你想象的要聰明得多,一些窮鄉僻壤的莊稼人,她一個人還是可以應付的了的。”

………………

咚咚咚。

伴隨著很有節奏而又小心翼翼的敲門聲,賀西玨與董驍敷衍了兩句,掛斷了電話。

賀西玨將手機輕輕擱在桌上,去開了門。

門外,是宋歡歡。

宋歡歡手裏拿著一個玻璃的罐頭,抿著唇,“我、我……這是我在回家之前逛超市買的水果罐頭,本來說路上吃的,現在因為這樣的天氣……”

賀西玨默不作聲。

“我想要給你吃,作為……感謝你幫我們……”

一番話說下來,宋歡歡的臉已經從粉紅色,變成了番茄紅色,手裏拿著的玻璃罐頭,手指也開始蜷縮,扣緊,不斷的重覆一個動作,能看得出來,很局促。

她都感覺到自己的詞不達意了。

下一秒,剛想要說話,手中的罐頭就已經被一直修長好看的手給抽走了。

宋歡歡擡眸看了一眼賀西玨。

賀西玨淡淡的說了一聲“謝謝,罐頭我收下了。”

他側身剛想要關門,宋歡歡有點著急。

她本來過來送這個水果罐頭,就是為了能進入賀西玨的房間,和他一起吃,正好還可以多交談一下,可是現在……

她一急,就直接用手去擋快要關上的門。

賀西玨便又將門給再度打開,眉梢向上挑了挑,“還有別的什麽事麽?”

宋歡歡羞紅了整張臉,有些結舌的說不出話來,最終只得搖了搖頭,“三少,你也不要太累了。”

她不知道面前這個尊貴的男人到底是叫什麽名字,只是聽到那個助理模樣的人是稱呼他三少,便也這樣叫了。

賀西玨十分疏離的點了點頭,隨即關上了門。

陽臺上的許碩走進來,一開陽臺門,就感覺到一陣撲面而來的冷氣,似乎是想要將這房間裏濃濃的暖給驅散。

他笑著看向賀西玨,“三少,那小姑娘一看就是對你有意思。”

不過,賀西玨一般情況下對女人都不會有什麽特別對待,除非是他本身感興趣的,會主動。

賀西玨將水果罐頭放在桌上,許碩拿起罐頭看了一眼,“是黃桃罐頭啊,這個牌子的罐頭不錯啊。”

因為許步喜歡吃罐頭,所以連帶著許碩也被傳染了,喜歡上吃這些罐頭了。

“那給你吃了。”

賀西玨拿著手機來到了窗邊,打開了窗子,隨即撥通了一個號碼。

撥給杜墨淳。

剛才聽到董驍說喬莫晚病了,他就已經想要叫杜墨淳過來了。

那些鄉野醫生,他也都不放心,也看不上。

………………

下午五點。

已經是深冬了,天黑的很早,這個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

喬莫晚跟宋大媽找了一個借口,出去到村醫院拿中藥,回來自己煎藥。

“去!媳婦兒!我去!”

阿昌死死拉著喬莫晚的衣服,不叫她一個人出去。

喬莫晚怎麽哄他也不肯松手,只好帶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宋大媽一邊咳嗽一邊大聲叫:“看好阿昌啊!”

到了和王樹林約定見面的老槐樹底下,王醫生已經穿著一件黑棉襖,揣著手在等了。

喬莫晚牽著阿昌的手,避免他一蹦一跳的摔倒。

“王醫生。”

王樹林一看阿昌,不禁皺了皺眉,“怎麽帶著他過來了?”

“阿昌”一聽,就狠狠地瞪了王樹林一眼,一下就摟著喬莫晚護在自己的懷中,齜牙咧嘴的向王樹林,“你想要拐走我媳婦兒!”

王樹林:“……”

喬莫晚聳了聳肩,“他非要跟著來,也就由著他了。”

有時候,大人們已經不能隨心所欲想要做的事情,一個小孩子卻是可以。

當然,只擁有孩子的智商的阿昌,也是可以。

就這樣,他緊緊地摟著喬莫晚的肩膀,用自己寬厚的胸膛,為她抵擋了路上的狂風大作。

“到底還有多遠?”

畢竟是這樣惡劣的天氣下,即便是從宋大媽家裏到村衛生院,也不過就是幾分鐘的路程。

王樹林說:“張老的家是在村北頭的其蒙山下的。”

喬莫晚才來到這邊,不甚了解地理位置,可是在宋大媽家裏,卻可以從窗口看向外面的遠山群黛。

三人大約是走了有半個小時才走到。

如果不是阿昌強有力的臂膀扶著喬莫晚,喬莫晚恐怕都堅持不到。

來到張老的家裏。

喬莫晚看著面前的一棟別墅,都不禁腳步頓了頓。

如果說,宋大媽和絕大多數村戶,都是有磚頭泥瓦蓋成的平方小院,用來養雞養豬,那面前的這一棟獨門小戶,擁有三層的小洋樓,絕對是富庶的一戶人家了。

這叫喬莫晚不敢相信。

不光是聽鄰居們村民們這樣說,即便是她自己了解到的。

L省是全國國家級的重度貧困區,而青村又是其中首當其沖最貧困的村子。

但是這樣的村子裏,別的村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卻憑空依山傍水拔地而起一座三層的小洋樓?

一旁的王樹林註意到喬莫晚的神色,已經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了,便說:“張老頭不是我們這裏土生土長的青村人,他是前兩年,舉家搬遷過來的,當時過來的時候,還是那種搬家公司的大貨車給運送過來的,然後買了我們這邊的兩戶人家的土地,蓋了房子。”

“哦。”

喬莫晚一聽,便明白了。

原來是外來人口。

王樹林站在門口敲了敲,裏面已經有一個傭人模樣的人過來開了門。

“是王醫生吧,少爺都已經等了好長時間了。”

喬莫晚頓時咋舌。

這是貧困山村麽?

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空間。

有傭人,在院子裏,有一個小花園。

喬莫晚在大學的時候,曾經因為喜歡地理,所以學過一段時間的花草樹木。

見到這個不小的花園裏面寒冬綻放的梅樹,開著的綠色的花瓣,叫喬莫晚都眼睛一眨不眨,只想要要回自己的手機,拍下這種稀有品種。

別的一些花花草草,看起來也是稀有珍貴的品種。

當然,叫喬莫晚瞠目的,還不僅僅是院子裏的小花園。

還有就是……

喬莫晚跟隨王樹林進入了三層小樓裏面,在玄關處,已經有傭人將三雙全新的拖鞋放在了面前,“換一下拖鞋吧。”

喬莫晚換了鞋,低頭換鞋的時候,看見斜靠在墻壁上的一面落地鏡裏,是反面映照的客廳的輪廓。

她換鞋的動作都硬生生地頓了頓。

怎麽……

縱然是喬莫晚知道喬家的奢侈,也見過賀西玨的津濱別墅的精良裝潢,卻還是被這樣的富麗堂皇給震住了。

吊頂的是西歐風格的天花板,雕花繁覆的水晶吊燈上面垂落下的流蘇,隨著大門的敞開,被灌入的一陣冷風給吹拂的輕輕擺動了一下。

面對的墻面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

油畫是大片金黃的向日葵。

在這樣森冷的冬天,別家全都是用一個煤球煤塊生成的小火爐用來圍坐著取暖,但是現在在這樣的一幢歐式風格裝修的房子裏,卻暖和的如同春日。

因為就在另一邊,是一個極大的壁爐。

裏面的火焰蓬勃的向上燃燒著,有一個專門看護的傭人在負責燒火。

喬莫晚只顧著自己驚嘆了,卻並沒有註意到身旁的阿昌,一雙黑眸中,那種迷茫懵懂,已經全然消散了,剩下的只是聚精會神。

就仿佛他的一雙眼睛,就是顯微鏡這般精密儀器,可以將整個房子好像是在記錄一樣,收錄眼底。

王樹林見到喬莫晚的反應,也覺得見怪不怪了。

“我第一次來這兒,比你還要震驚,”王樹林說,“我在這村子,也好歹有了十年了,都不知道這邊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處。”

正說著,一個傭人已經從樓上下來,引著王樹林上樓。

到二樓,剛好從裏面出來一個看起來雍容典雅的貴婦人,臉上的妝容精致。

除了藍萱之外,喬莫晚在青村的這段時間裏,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這樣精致妝容的人了。

“張夫人。”

王樹林首先叫出了聲,也是剛好給喬莫晚解惑了。

張夫人看向站在王樹林身旁的一男一女,不禁問了一句,“王醫生,這是……”

王樹林道:“這是和少奶奶一塊兒來的,現在是宋家阿昌的媳婦兒,因為聽說少奶奶生病了,就想要過來看看,前些天少奶奶絕食,還是聽了我傳的話,少奶奶才開始吃東西的。”

原本,王樹林是和喬莫晚商量,要不要編造一個假的借口。

但是想來想去,一來是沒有什麽假的借口可編,又不是什麽正規的醫院,護士或者是實習醫生的不現實。

二來,這個張家,是大家大戶的,想必裏面的張老和張夫人都是很精明的,便實話實說,說不定還能贏得好感。

張夫人看了一眼此時緊緊地攥著喬莫晚手臂,一臉癡呆相的阿昌,點了點頭,“上去吧。”

她轉身吩咐傭人道:“沏一壺茉莉香茶端上去。”

來到三樓,王樹林因為已經來過幾次了,就算是沒有傭人指引著,也是輕車熟路,就來到了最盡頭的房間裏。

“小青已經和張老的兒子分房了,張夫人怕小青把病氣給過去。”

喬莫晚點了點頭,推開了門。

雖然是一間傭人房,裏面的東西也是一應俱全。

窗簾開著,躺在床上的姑娘,面容憔悴枯槁,睜著一雙了無生氣的眼睛,望向窗外那一片墨藍色的天際。

門板響了一聲,她也沒有回頭,仿佛是已經入定了似的。

王樹林拎著醫藥箱先走過來,將醫藥箱放在床頭櫃上打開,“小青,喬莫晚來看你了。”

小青的枯木逢春一般,眼神一下亮了起來,驀地轉頭。

“喬……喬姐姐。”

她抖動著自己蒼白的嘴唇,剛一個字從口中說出來,眼淚就從眼眶滾落下來,沿著面頰,流淌浸透了枕頭。

小青撐著床板,看起來是想要起身。

喬莫晚急忙走過來,按住小青的肩膀,“你別起來,看你現在這樣……”

原先一路上,喬莫晚看這個姑娘,就是一個骨感的小姑娘,現在,瘦的已經不成樣子了。

喬莫晚按著小青,小青卻還是執意要起身。

王樹林道:“讓她起來吧,一直躺著也對身體恢覆不好,適當的走走也是好的。”

這句話他是對小青說過的,只是小青完全就沒有聽進去。

現在倒是借著喬莫晚的手將這事兒叫小青聽進去了。

喬莫晚扶著小青坐了起來,在她的身後,放了一個靠墊,叫她可以輕輕地靠在上面。

小青淚眼摩挲,“喬姐姐,你……你怎麽也生病了?”

喬莫晚擺了擺手,“別說我,我倒是還好。”

就算是生病,也是她自己狠下心來用的計謀。

只是這場大雪來的實在很是時候,上天給了她一個絕好的助力。

“你怎麽回事,如果不是王醫生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竟然是絕食?絕食有什麽用?絕食只會傷害你自己!”

喬莫晚握著小青瘦骨嶙峋的手,“不管現在怎麽樣,身體都是你自己的!”

小青泣不成聲,“喬姐姐,你是不知道……他……他對我……他對你好麽?”

喬莫晚當然知道,小青口中的這個他,到底是指的是誰。

“不管好不好,這都不是我們的最終歸宿,我們是要走出去的,就算是他對你好又怎麽樣,難道你就甘心,這樣一輩子被關在這裏,生兒育女?”

小青眼神之中呈現了一絲迷惘。

“難道不是麽?”

“不是!”

小青搖了搖頭,“我是被我養父養母給賣掉的,自從被賣掉的時候,我就已經認命了。”

“不能認!”喬莫晚扳過小青的肩膀,註視著她的眼睛,“不能認,你的命不是你舅舅舅媽給你的,也不是幾萬塊錢把你買了的張家給的,是你自己的,你要掌握在你自己的手裏!”

小青抿著唇,唇瓣有些發青。

靠在門口站著的王樹林忽然向兩人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緊接著,就有一個女傭敲了敲門,端著一個托盤,裏面放著一個名貴的紫砂壺,幾個茶杯走進來。

“請喝茶。”

王樹林道了一聲謝,將傭人給送了出去。

喬莫晚這才反應過來,隔墻有耳。

就當她轉身的這一個瞬間,才忽然反應過來——阿昌不見了!

在剛才上樓的時候,阿昌還一直是跟在喬莫晚的身後的,只是……環顧四周,喬莫晚匆忙打開門,向走廊上看了一眼,除了剛剛轉身走下樓梯的用人之外,哪裏有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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