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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條件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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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朱淩裕提到郝琉璃,朱祁鈺的面上閃過一絲郁悶,明明她跟眼前的郝黛就是同一個人,他卻沒辦法跟朱淩裕解釋,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父王,琉璃的事情我也很難過,但人死不能覆生,現在再來說也無濟於事了,還有若您心疼孫子,黛兒可也給您生了一個大胖孫子呢,都三個多月呢,不知道多招人疼呢。”

朱淩裕聽朱祁鈺提到孩子,眉宇間似乎松動了些許,但嘴上依舊是十分氣憤地說道:“別以為用孩子當擋箭牌就有用,你知道你們倆這叫什麽嗎,這叫無媒茍合,我燕王府的臉都被你小子給丟盡了!”

“老爺,您別罵鈺兒了,他向來都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定是那賤丫頭勾引他,他才會……”紀氏聽不得朱淩裕一直罵自己的寶貝兒子,便忍不住開口幫他辯解道。

“你也給我少說兩句,都是因為你一直慣著他,他才會變成現在這般無法無天的模樣,知道什麽叫一個巴掌拍不響嗎,我現在罵他,就是因為他是我的兒子,我這個做爹的沒有教好他。我氣啊!”這般說著,又是擡手重重捶了桌子一拳,那模樣當真是氣得不輕,就全拿桌子撒氣了。

紀氏被朱淩裕這模樣嚇著了,不敢再說話了,只能狠狠地剜了坐在對面的郝黛一眼,那模樣恨不得過來撓她幾下,不過就這麽個不痛不癢的小眼神,自然完全被郝黛給無視了。

“父王,您就先別氣了。兒子知道都是我的不對,可現在事情都已經成這樣了,您再生氣只會氣壞了您的身子啊,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商量解決的辦法啊……”朱祁鈺看著朱淩裕的臉色。繼續小心翼翼地說道。

朱淩裕拿起桌上的茶杯,將裏頭的茶水一飲而盡,喘了幾口大氣之後。才又甕聲開口道:“你們兩個想走,也不是不行……”

“王爺,不行啊!我就鈺兒這麽一個兒子,他要是走了我可怎麽活啊!”朱淩裕的話還沒說完,那紀氏先嚎開了,拿帕子捂著臉,一幅寧死不依的模樣。

“先別吵。聽我把話說完。”朱淩裕不滿地瞪了紀氏一眼,才又看向朱祁鈺二人繼續說道:“把孩子留下來,不是說生了個兒子嗎,那孩子我們來養,把寶寶留下。我就放你們走。”

朱祁鈺一聽這話,立馬跳起來反對道:“這怎麽可以,寶寶現在還小,怎麽能離開母親呢,父王,您忍心您的孫子沒爹沒娘地這麽長大嗎?”

“那你就忍心讓你爹我沒兒子啊!”朱淩裕也是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地喝道,“要麽你留下,要麽孩子留下。你們自己選一個吧!”朱淩裕是打定了主意,說完這句話,就老僧入定一般地坐回椅子上,再不看朱祁鈺與郝黛一眼。

紀氏也不嚎嚎了,看著朱祁鈺為難的模樣,放心了許多。心想著這世上哪裏有狠心舍得了孩子的父母,就算為了寶寶,自家兒子也不會走了吧,看來還是她夫君厲害,三兩句話就把兒子給逼地沒法子了。

朱祁鈺的眉頭糾結在一起,轉而看向一直坐在那裏沒有說話的郝黛,眼神裏滿滿都是求助。

郝黛垂著眼簾,好像是在思索的樣子,片刻之後,才擡起頭來看著朱淩裕說道:“可以,寶寶可以給你們。”

“黛兒!”朱祁鈺顯然不敢相信郝黛會讓出寶寶,瞪大著眼睛不敢置信地拔高了聲音喊道。

郝黛卻是轉頭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輕聲說道;“聽我的,我自有分寸。”

許是郝黛的眼神太有信服力,朱祁鈺真的不說話了,他總覺得這不像是郝黛的個性,她不可能會這麽輕易地就把寶寶讓出去。

朱淩裕與紀氏顯然也很驚訝,他們沒想到郝黛這個做娘的會舍得孩子,朱淩裕本只是想用這個法子讓朱祁鈺知難而退的,沒想過郝黛會這麽容易地就應承了,搞得他現在頗有些騎虎難下,他心中始終不信郝黛真的舍得下寶寶,只當這是他們的權益之計,便咬了咬牙說道:“口說無憑,我現在就要去把寶寶領過來,不然今日就算拼了我這條老命,我也不會讓鈺兒離開的。”

“可以。”郝黛依舊淡定地回道,“不過恐怕要請王爺您稍稍易容一番,我方才也說了,您這燕王府的周圍可都是皇上的暗衛呢,若是您用現在的模樣出去,那些暗衛們定是會跟蹤您的,我可不想讓我和寶寶的行蹤被皇上發現了。”

“這個沒有問題,那是我的孫子,我自也是要顧著他的安全的。”朱淩裕點頭應允道。

郝黛這才從身上拿出一瓶易容丸來,遞給朱淩裕說道:“把這個化氺抹在臉上,您的容貌就會有些微的改變,不是十分熟悉您的人一般都認不出來。”

朱淩裕接過那瓶子,有些狐疑地端詳了一會兒,又拿出來仔細嗅了嗅,卻是沒下定決心用,在他還在猶豫的時候,那郝黛已經又拿出一瓶易容丸來,快速地塗抹在自己臉上,片刻之後她便從那容貌嬌美的少女變成了一個相貌平平,皮膚黝黑的少年模樣了。

朱淩裕看得驚訝不已,沒想到自己手上的小小藥丸竟然真的如此神奇,便也忍不住學著郝黛的模樣將易容丸化水抹在了臉上,等到全部塗抹好,他立馬拿來鏡子一照,看著銅鏡中那個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更是嘖嘖稱奇,還真是如郝黛所說的那樣,若不是十分熟悉他的人,乍一看真就認不出他來了。

“這個樣子,再換一身下人的衣服,就差不多了。”郝黛看著朱淩裕的模樣,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朱淩裕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沒有理睬郝黛,轉頭對著同意驚訝的紀氏說道:“你去給我弄件幹凈的衣裳來,等會兒你就在這裏看著鈺兒,我和她一起去接寶寶。”

紀氏臉上的神色很是不情願,她可是一點都不想朱祁鈺離開的,可看著現在這架勢,自家王爺好像是真的要放他離開了,紀氏心中萬般不願,聽到了朱淩裕的吩咐,卻也沒有動作。

朱淩裕自然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麽,眼睛一瞪,就低聲喝道:“還不快去,在這裏磨磨唧唧地做什麽!”紀氏這才不情不願地起身出了房門。

朱淩裕又是一肚子氣地坐回椅子上,賭氣不理睬郝黛和朱祁鈺,坐在那裏又是連連灌了好幾杯茶水,等到那一壺茶水都進了他的肚子,紀氏才拿著一套下人的布衣回來了,臉上還是那般不情不願地表情。

紀氏幫朱淩裕換衣服的時候,便一臉委屈地小聲與他說道:“王爺,您真的要讓鈺兒走啊,您怎麽久舍得呢,他這要是一走,可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了……”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兒子現在是打定了主意要走,你就算這一次強行留下了他,總不可能一輩子把他關在房裏吧,他想走,還是會想盡辦法走的,他不是要走嗎,那我就讓他走,什麽都不讓他帶走,看他身無分文地能跟那女人在外面能撐多久,他自小錦衣玉食慣了,若是受不了就一定會回來了,再說了,我把他們兩人的孩子留在咱們身邊,他們心中能不記掛著孩子嗎,恐怕離開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你就放心吧。”朱淩裕皺著眉頭與紀氏解釋道。

紀氏聽著朱淩裕的話,細細想想也覺得挺有道理的,只是想著有好一段時間不能見著兒子的面,心中還是十分傷感。

朱淩裕換好了衣服出來,便與郝黛一起走出了房間,往燕王府後門走去,這一路上遇到了許多府上的下人,竟真是沒有一個認出他來的。

等兩人到了後門,因著朱祁鈺進府的時候與那門房打過招呼,所以門房多問什麽,就放郝黛和朱淩裕出去了。

兩人光明正地出了府,走了一段路之後,確定已經完全脫離了那些暗衛的監視範圍,郝黛才找了輛馬車,往她們住的尼姑庵去了。

郝黛與朱淩裕到了尼姑庵,朱淩裕看著那破敗不堪的庵堂,皺了眉頭,不豫地開口問道:“你們就住在這種地方,這種地方能住人嗎,你們也太不講究了,也不怕孩子委屈了孩子,孩子還那麽小,這要是有個什麽病啊痛啊的可怎麽是好!”

“寶寶在這裏住了三個多月了,健健康康的,什麽事情都沒有,而且若是我們找那些好地方,恐怕早就被皇上的人發現了,這裏很好,又隱蔽又安全,若不是認得的人帶路,一般人恐怕很難找到這裏吧。”郝黛瞥了朱淩裕一眼,淡淡地說道。

這下朱淩裕不說話了,郝黛所說的確實是事實,若不是郝黛領著他到這裏來,他是怎麽也不會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還會有一座尼姑庵的。郝黛也不再與他解釋什麽,轉身徑自走進了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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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藍貞正在輕輕哼著歌謠,哄著寶寶睡覺,聽到身後有人推門的聲響,只以為是郝黛回來了,回過頭去,看到的卻是朱淩裕那張不怎麽好看的黑臉,頓時便驚訝地微微張開了嘴巴,她盯著朱淩裕看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認出了眼前這個中年男子是朱祁鈺的父親燕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將疑惑的眼神投向了朱淩裕身邊的郝黛。

朱淩裕顯然也認出了藍貞,眼神中亦是閃過一絲詫異,他當上位者的時間長了,直接便用居高臨下的態度與藍貞質問道:“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轉而又想到藍貞是莫昇的徒弟,便眉頭一皺,繼續問道。“難道莫神醫也在這裏?”

藍貞的脾氣向來不好,聽著朱淩裕這般口吻,立即就眉毛一撩,嗆聲道:“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我可是自由人,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難道還有經過誰的批準不成。”

朱淩裕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天潢貴胄,鮮少有人敢這麽不客氣地同他說話,頓時那臉色便又黑了幾分,吹胡子瞪眼的。但藍貞可向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立馬就瞪了回去,顯然根本不拿他當回事兒。

朱淩裕決定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丫頭計較,掠過她,看到正在床上熟睡著的寶寶,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一團,可愛地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許,伸手指著寶寶與一旁的郝黛問道:“這就是你和鈺兒的孩子吧。”

郝黛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朱淩裕得了肯定,再看那孩子,就覺得眉眼與朱祁鈺小時候肖似,怎麽看怎麽都像是朱家的種。在不自覺中臉上就露出了微笑,走近床邊,想要去抱寶寶。藍貞一看他這般動作。立馬就站起身來擋住他,神色不豫地說道:“你幹什麽,寶寶才剛睡著,你這樣會吵醒他的。”

朱淩裕看著擋在他面前的藍貞,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消失了,冷聲與她說道:“那是本王的親孫子,難道本王還不能抱一抱了。本王今日不僅要抱,還要將他抱回王府呢!”

藍貞一聽朱淩裕這話,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那看,很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憑什麽帶走寶寶,寶寶生下來之後你有照顧過他一天嗎。就算你是寶寶的爺爺,我也決計不會讓你帶走寶寶的!”

朱淩裕雖然心中對寶寶是有些愧疚的,但他今天也是一定要帶孩子走的,便一點也不退讓地反駁道:“那是因為本王不知道寶寶的存在,現在我知道了,本王自然是要將寶寶帶回王府的,就憑我是寶寶的親祖父,而且孩子的父親和母親都同意了,你又有什麽資格不讓我帶走寶寶呢!”

朱淩裕的話音剛落。藍貞就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郝黛,直直地盯著她問道:“他說的是真的,你真的同意把寶寶給他們!?”

郝黛知道現在不是跟藍貞解釋的好時候,便知道點了點頭,淡淡地回道:“藍貞,把孩子給她吧。相信我。”

藍貞仿佛從來不認識郝黛一般地又是盯著她半響,然後一咬牙,道:“這一次我真的不能相信你了,郝黛,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盡然忍心舍了他,把他交給別人,你還是不是她的親娘啊,今天不管是任何人,都別想從我手裏帶走寶寶!”

藍貞發了狠話,就這麽一臉兇煞地擋在了兩人面前,這時候本在沈睡的寶寶也被吵醒了,寶寶的精神力極強,自然能感覺得到屋內眾人的情緒,很有些驚慌不安地與郝黛用精神力交流道:“媽媽,藍姑姑怎麽了,她很生氣,很不高興呢,寶寶不想她不高興。”

“寶寶放心,沒事的,藍貞姑姑只是不高興一會兒,很快就會沒事的,寶寶乖乖的。”郝黛柔聲安撫著寶寶,而後便走到藍貞面前說道:“我們出去談談。”

“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我是絕對不會離開寶寶一步的!”藍貞對郝黛語氣也很不好,好像是遭遇了什麽極大的背叛,怨氣十分重。

郝黛看著藍貞如此堅持的模樣,只能轉而看向朱淩裕說道:“能請你先出去一下嗎,我與她有幾句話要說,不然恐怕你今日又白來一趟了。”

朱淩裕雖然很不願出去,但想著若是郝黛不說服藍貞,自己很有可能帶不走孩子,便也只是不滿地輕哼了一聲,便走出了房間。

郝黛關上房門,走回藍貞身邊,拉著她的胳膊,好不容易把她拉到桌邊坐下, 看著她依舊一臉如臨大敵一般的表情,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你以為我真的會把寶寶送出去嗎?”

“那你剛才不是……”藍貞聽著郝黛這樣說,面上的神情松動了一些,卻仍然很是不滿地問道。

“不過就是緩兵之計罷了,朱淩裕和紀氏不肯放祁鈺離開,我總是不想祁鈺帶著遺憾離開的,他們想要寶寶,我就給他們,不過守不守得住那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郝黛輕笑一聲,言語中帶著些看好戲的味道。

藍貞的眼睛一亮,似乎是明白了郝黛話語中的意思,輕聲問道:“你的意思是……先把寶寶給他們帶回去,然後再把寶寶從王府中偷出來嗎?”

郝黛又是微微笑了笑,卻依然很是神秘地回道:“就算不用我,寶寶在王府也待不長的,你可莫要忘了,寶寶怎麽說都是我的孩子,可不能把他當做普通的嬰兒了。”

藍貞有些不解地看著郝黛,她照顧了寶寶這幾個月,除了覺得寶寶比尋常嬰兒聰明可愛了許多,倒是沒發現他其他的不太之處,現在聽郝黛這般說,心想著,莫不是寶寶也有什麽特殊本領,刀槍不入?飛檐走壁?到底是哪一樣呢,藍貞忍不住地想象著寶寶扭動著肥碩的小身體大殺四方的模樣,頓時便被自己的想法惡寒了一下。

“行了,你也別亂猜了,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現在你同意把寶寶先交給朱淩裕帶回去了吧?”郝黛看著藍貞有些呆滯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便又是開口問道。

藍貞面上的神情仍是十分不情願,但嘴上總算是松了口,道:“那就這麽一次啊,為了寶寶以後都能有爹娘陪在身邊,我就是先答應你一次,不過只此一次啊,若是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寶寶的。”

“放心,只此一次。”郝黛與藍貞堅定地保證道,兩人達成了共識,郝黛才讓在屋外等候的朱淩裕重新進屋,藍貞則是小心翼翼地將床上的寶寶抱起,一臉不舍地走到朱淩裕面前,很是兇神惡煞地與他威脅道:“我今日把寶寶交給你,你們要是敢對他不好,我一定讓你們死地很難看,不要懷疑我有沒有這樣的本事,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朱淩裕還沒有明目張膽地這樣被人威脅過,但他知道藍貞也是一心為了寶寶,便也沒跟她計較,接過寶寶,便從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反駁道:“本王的孫子,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就不用你費心了,今日看在我孫子和莫神醫的面子上,本王就不與你計較了,可若是還有下次,就別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藍貞翻了個白眼,絲毫不在乎朱淩裕的言語恫嚇,只是輕輕拉著寶寶的小手,萬般不舍地與他告別道:“寶寶,藍貞姑姑不在你身邊,你記得要好好的哦,要好好吃飯,乖乖睡覺,記住了嗎?”

因為方才郝黛與藍貞的談話寶寶都聽在耳裏,也大概知道她們要把他送出去,雖然他有辦法隨時可以回到郝黛的身邊,但他終歸還是個心志不成熟的小嬰兒,自然不願意離開自己熟悉的人,當即便哭鬧著不肯離開,更是用精神力可憐兮兮地與郝黛說道:“媽媽,媽媽,你不要寶寶了嗎,寶寶不要離開你好藍姑姑,寶寶要待在你們身邊……”

朱淩裕本就沒有什麽抱小孩子的經驗,現在寶寶突然就哭鬧起來,他頓時有些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麽哄懷中小小的嬰孩才好。

郝黛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朱淩裕身邊,輕輕摸著寶寶的臉頰,也用精神力說道:“寶寶乖,媽媽不是不要寶寶了,只是和寶寶分開一會兒,寶寶忍耐一下,只要忍耐這一下下,你以後就一直可以和媽媽還有爸爸在一起了。”

寶寶本來也只是不想和自己親近的人分開,現在聽到郝黛這般承諾,也就放心了下來,只還是有些擔心地問道:“媽媽說的都是真的,沒騙寶寶?”

“媽媽怎麽會騙寶寶呢,媽媽永遠不會騙寶寶,你只要忍耐幾天,就又可以回到媽媽身邊了。”

寶寶這才不再哭鬧了,郝黛直起身子,在朱淩裕有些驚訝與佩服的表情下,仍舊淡淡地說道:“我們快回王府吧,祁鈺和紀氏該等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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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藍貞依依不舍的送別中,郝黛和朱淩裕帶著寶寶返回了王府,從王府後門進府的時候,為了不讓那些暗衛們發現孩子,郝黛還特意尋了個大大的竹編籃子,把寶寶放在籃子裏,拎進了府,還好寶寶不是尋常的嬰孩兒,不會隨意哭鬧,所以三人便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朱淩裕的書房。

郝黛和朱淩裕離開的這幾個時辰,那紀氏不浪費一點時間,一直在朱祁鈺面前哭鬧,軟的硬的都用過了,就是想勸朱祁鈺回心轉意,可朱祁鈺早就打定了主意,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被紀氏說動的,但紀氏總歸是他的母親,所以不管她說什麽,朱祁鈺都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聽著,只是那皺地越來越緊的眉毛顯示出他的焦躁不安。

看到郝黛和朱淩裕回來,朱祁鈺總算是松了口氣,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迎上前去焦急地問道:“怎麽樣,寶寶他……”

“在這兒呢。”郝黛擡了擡提著籃子的手回道,然後關上房門,快步走到桌邊,將籃子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把寶寶抱了出來,寶寶倒是一點也認生,睜著一雙無邪的大眼睛,好奇地四處看著,看到朱祁鈺的時候,還伸手“咯咯”笑了幾聲,似是想讓他抱的模樣。

紀氏本來因為寶寶是郝黛的兒子,心中很是不喜,但此刻一看寶寶這般可愛的小模樣,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連忙推了推朱淩裕的手臂,在他耳邊小聲地問道:“這就是咱們的孫子吧。長得跟鈺兒小時候可真像!”

朱淩裕難得地又露出了一點笑容,感嘆著回道:“是啊,我第一眼看到這小家夥的時候也是這麽覺得的,兒子不中用。有孫子留在身邊總也是好的。”

紀氏聽朱淩裕這般說,臉上的神色又滿是感傷,想著自己放下勸了兒子那麽久他都是無動於衷。也有了些心灰意冷。

“行了,孩子留在府裏,你們倆想離開就趕快滾吧,本王也不留你們,不過我在這裏就與你們說一句,所有屬於王府的東西你們都不能帶走,聽清楚。所有的都不能帶走。”朱淩裕看著朱祁鈺和郝黛抱著孩子逗弄的模樣,面孔又立即板了下來,冷淡絕情地開口說道。

朱祁鈺倒是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的,他有手有腳,總能想辦法賺錢養活妻兒的。便很是聽話的把身上所有的配飾都解了下來,然後又看看自己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華衣,苦笑地說道:“能給我一身下人穿的布衣嗎,這身衣服也值不少錢呢,我好換下來。”

朱淩裕沒想到朱祁鈺會這般毫不猶豫,心中更是氣苦,似是不想再看到朱祁鈺的臉,便怒哼了一聲,拂袖說道:“本王會讓下人給你送過來的。說完便作勢要離開。”

紀氏終究是舍不得兒子的,看到朱淩裕轉身離開,便立即走到朱祁鈺面前,褪下了手上那一對價值不菲的瑪瑙鐲子,偷偷塞到朱祁鈺的手裏,一臉不舍地說道:“鈺兒。快收起來,這到了外面哪裏都需要錢,把這鐲子當了,夠你們用好一陣子了,若是實在撐不下去了,就趕快回來,你要記得母妃一直是等著你回來呢。”說著話,就又忍不住抽噎起來了。

朱祁鈺心裏難受,卻仍是堅決地將鐲子推回紀氏的手中,說道:“母妃,我既是答應了父王什麽都不帶走,就不會帶走一樣東西,這鐲子您還是收起來吧,您放心,您兒子有的是賺錢的本事呢,餓不死的。”

紀氏忍不住還想再說些什麽,卻是被走到門口處的朱淩裕一聲怒喝打斷,“臭小子都不領情,你還管他做什麽,快把孩子抱回來,讓他們趕緊走!”

紀氏無奈,只能走到郝黛身邊,卻是不動聲色地將那對鐲子塞到了郝黛,然後從她手中接過了寶寶,一步三回頭地跟著朱淩裕離開了,這回朱淩裕倒是沒說什麽,也不知道是沒看見紀氏的舉動,還是默認了她的舉動。

待兩人走遠了,郝黛才走到朱祁鈺身邊,將那對瑪瑙鐲子遞給朱祁鈺說道:“吶,你母妃給你的。”

朱祁鈺苦笑了一聲,把鐲子戴在了郝黛身後,擡頭與她說道:“是母妃給你的,你戴著吧,我父王和母妃都是嘴硬心軟的人,他們現在雖還不是那麽認同你,但既然他們肯接受寶寶,就表示也沒有太排斥你,等過一陣子,他們想明白了,就會接納你了。”

郝黛看著手上的鐲子,沒有說話,心想著,等到時候他們發現寶寶不見了,又不知道該有多恨她呢,真正的接納她,許是還要等很長一段時間呢。

郝黛和朱祁鈺暢通無阻地出了燕王府,回到尼姑庵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那藍貞與莫昇正一齊坐在房間裏著等他們回來。見他倆進門,莫昇便面無表情地開口問道:“孩子送去了?”

郝黛知道藍貞一定把所有事情都跟莫昇說了,便點了點頭。

“你們到底打算怎麽辦,就這麽把孩子丟在燕王府,難道就一點不擔心。”莫昇皺了眉頭,難得語氣有些不善地質問道。

“明天就去找出海的船,我們馬上離開。”郝黛並沒有回答莫昇的問題,突然說了這麽一句,看到其餘三人都忽然緊皺了眉頭,就立馬補上一句,“寶寶會跟我們一起離開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明天我和莫大哥一起去找船。”朱祁鈺看著郝黛,語氣堅定地說道。

莫昇也只能無奈嘆了口氣,點頭道:“好吧,寶寶的事我相信你們是有分寸的,畢竟你們是寶寶的父母,明天我就去找船,我的病人中有一個船夫,我想他應該有點辦法。”

幾人商量妥當,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因為一共就兩間廂房,莫昇不可能跟藍貞睡在一起,郝黛和朱祁鈺這對合法夫妻就只能被分開了,郝黛同藍貞睡一間,莫昇與朱祁鈺睡一間,朱祁鈺帶著一臉哀怨的神情被莫昇拉近房睡了,心中想著看來他還得再做一陣子和尚。

一夜無話,第二日,幾人一早起來,就各自忙活開了,朱祁鈺和莫昇出去找出海的船,而郝黛和藍貞則是留在廟裏收拾行裝,他們各自的衣服倒不多,只是莫昇和藍貞那些奇奇怪怪的藥材和瓶瓶罐罐卻不少,這一樣一樣打包收拾,也用了許多時間,到了下午的時候,才算把要帶走的東西都整理好了。

臨近晚飯的時候,朱祁鈺和莫昇也回來了,兩個人面上的神情都十分輕松,藍貞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兩人看來是餓壞了,吃了好幾碗飯,填飽肚子之後,才匯報了今日的成果。

他們的運氣不錯,莫昇認識的那個船夫就是時常是要跑船出海的,剛好三日之後有一艘船要出發去東海,那船夫本來就很感謝莫昇幫他治好了多年的頑疾,便承諾會讓船長帶上他們一起,且不用他們出一點銀兩。

藍貞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出發,便有些焦急地開口問道:“還有三天時間,我們來不來得及置辦一些東西啊,這一去路途定是挺長的,還是準備地齊全些好。”

莫昇讚同地點了點頭,說道:“等會兒我與你列一張清單,你把需要的東西在這兩天都買齊了,咱們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要待在船上,還是有備無患的好啊。”

藍貞卻是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頭,很是苦惱地說道:“咱們就剩下幾百兩銀子了,買了東西可就剩下不多了……”

“不用擔心,誰說我們要去的地方用的還是銀子,這錢到時候再慢慢賺就是了,實在不行還可以劫富濟貧呢……”郝黛卻是在一旁老神在在地插嘴道。“

黛兒,你已經想好要起哪兒了嗎?可是到哪裏不需要用銀子啊?”朱祁鈺一臉疑惑地問著郝黛。

莫昇卻是搶先替郝黛回答道:“我以前好像在一本異聞錄上面看到過,說是海的另一面,住著一些與我們完全不同的人,不僅長相大不一樣,生活的方式和習慣也是很不一樣的,莫非黛兒想去的就是那裏?”

郝黛笑了笑,點頭道:“沒去過的地方,總要去看一看,朱梓驍的手就算再長,那樣的地方他總也夠不到了吧。”

藍貞向來是最喜歡新奇事物的,聽著郝黛與莫昇的對話,完全就被勾起了好奇心,躍躍欲試地說道:“你們說的那個地方好像很有趣呢,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是我們並不知道那地方的具體位置,恐怕這一路會十分坎坷呢。”莫昇仍是有些擔憂地繼續道。

“沒什麽好害怕的,我總能找到方向的。”郝黛自信地笑了笑,精神力放著可不是做擺設的,用來找地方,確定方向那是最好用的了。要是被郝黛那個時空的人知道,她竟然把精神力當導航來用,定是氣地吐血吧。

終章 起航(下)

三日之後,天還沒亮,天空透著些淡淡壓抑的灰色,冀州城郊偏僻的尼姑庵外,停著一輛灰色的極其不起眼的馬車,馬兒靜靜地站在門邊上,馬蹄踢踏著腳下黑色的泥土,泛起一陣淡淡的灰塵。

郝黛擡著一個大大的箱子從大門裏走出來,將那沈重的箱子搬到馬車上放置好,這才回頭看了看身後同樣拎著許多東西的藍貞,開口問道:“要不要我幫忙?”

不知是因為熱的還是累的,藍貞的臉頰紅撲撲,卻是一點也不示弱地搖頭道:“不用了,你搬你的,我應付的過來,咱們速度得快點了,那船辰時就要開了,咱們從這兒到碼頭最起碼要一個時辰,別到時候誤了船,讓我哥和小世子都白忙活了。”

“知道了,還有一點就完了。”郝黛這般說著,又是轉身跑進了寺廟裏。兩人又來回搬了幾趟東西,才總算是把該帶走的東西都裝上了馬車,郝黛駕輕就熟地上馬,拉緊韁繩,一甩馬鞭,馬兒就立馬快步向前跑去。

藍貞坐在郝黛身邊,拿帕子擦了擦滿頭滿臉的汗水,笑著與郝黛說道:“沒看出來啊,你這架勢還不錯啊,我記得你以前可一直是大小姐啊,怎麽連趕車這活計都會啊。”

郝黛專心趕車,沒有立即回話,只是微微笑了笑,依舊將那馬車趕得飛快,想到自己第一次趕車的時候,好像就是跟那朱祁鈺一起呢,那時候的自己可從來沒想過會和他在一起呢。

郝黛的技術好,只用了三刻鐘的時間就到了那碼頭。這時候的碼頭已是來來往往有許多人了,大多都是卸貨的長工,光著膀子,揮汗如雨的幹著活。郝黛和藍貞為了掩人耳目,不僅都著了男裝,還都易容成了極不起眼的模樣。所以兩人的到來也沒有引起旁人的註意。

藍貞利索地跳下馬車,踮起腳在人群中四處尋找著,很快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便回頭對還在馬車上的郝黛說道:“我看到哥哥他們了,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看看能不能找輛板車來,咱們好把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

“你自己小心一點。”郝黛點了點頭應道。藍貞立馬一溜煙就消失在了人群中,沒過多一會兒,她就和莫昇、朱祁鈺還有一個莫昇的中年男子一起回轉而來。

郝黛跳下馬車來,幾人已經走到了她跟前,莫昇立即笑著指著中年男子與郝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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