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盈月很是不滿地扁了扁嘴回道：“皇兄不告訴月兒，月兒怎麽問他他都不告訴我，不過月兒一定會知道的，大不了倒是我去問那一對雙胞胎，她們可不敢不告訴我的。”

“你皇兄不告訴你自有他道理，月兒何必一定要刨根問底呢，只是那兩個人既然得了你皇兄的看重，定是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那個叫郝黛的不就會奇怪的畫技嗎，不過看模樣倒是個心思單純的人，只是那郝萌……年紀小小心眼兒卻不少，按道理不是你皇兄會喜歡的人……”齊婉芝拍了拍朱盈月的小腦袋，似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

“皇祖母若是擔心，得空親自問問皇兄不就得了，皇兄她不肯告訴月兒我，難道還會不肯告訴您不成，而且左右也不過就是兩個臣子庶女，就算再聰明，再特別又能怎樣，想來皇兄頂多也就是覺得有趣好玩罷了，沒個幾天可能就厭了。”朱盈月顯然並沒把郝萌和郝黛放在眼裏，若不是那朱梓驍親自吩咐過的人，她許是連正眼都不會瞧上一眼。

“你說的也是，只是你也知道，你父皇這些日子可能就要立儲了，驍兒雖然樣樣都是好的，可也得時時註意，事事小心，這萬一要是讓人抓了什麽把柄，惹了你父皇不快，太子的位子雖不一定會旁落，但肯定又是要往後拖了，你父皇性子謹慎，若是不能完全放心就不會下這個決定，這樣一來，夜長夢多的，難免就又會出些變故了，怕是又該給那旁的人有機可趁了。”齊婉芝皺著眉頭，不甚放心地念叨著。

“哼，我皇兄可是占著個嫡字呢，又是那樣的人才，父皇只要不是瞎的，就斷斷不會選了那旁人，若是母後還在，這個太子早該封了，哪還容的那些個有非分之想的人上躥下跳的。”朱盈月終究年紀小，說出的話有些無遮無攔，齜著牙很是忿忿地與齊婉芝說道。

“你這丫頭，皇祖母與你說過多少次了，這等話可是不能混說的，隔墻有耳該是知曉的吧，若是一不小心傳到你父皇耳朵裏，就算他再怎麽寵你，可也會狠狠教訓你一頓了，更別說那些個居心叵測的了。”齊婉芝伸手點了點朱盈月的額頭，帶著些怪責的語氣說道。

“月兒知道了，以後不敢亂說了，這不是在皇祖母面前嗎，再說有皇祖母您疼我，護著我，月兒還怕誰去”朱盈月親昵地抱住了齊婉芝的腰，一邊撒加地往她懷裏鉆，一邊說道。

齊婉芝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摸著朱盈月的小腦袋說道：“皇祖母終歸是年紀大了，還能護著你多久，若是能撐到你出嫁，那也是求菩薩保佑了，你父皇對這後宮的事兒又是不管不顧的，現在我還能在他面前時常提提你，也好讓她沒忘記有你這個女兒，可若是我不在了，你這日子雖然不至於難過，但定不會如現在這般如意了。”

“不會的，皇祖母，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會看著月兒出嫁，生孩子呢……”朱盈月把頭深深地埋進齊婉芝的懷裏，顫聲說道。

“傻孩子……”齊婉芝沒有再說什麽，只是一下一下輕輕地撫摸著朱盈月的頭發，神色中頗有些哀婉，她這一生並沒有生孩子，對孩子的寄托便一直都是放在朱盈月身上的，她自然是舍不得她，但她也知曉自己的身子，能在熬個五年就是老天給的恩賜了，本來她這一輩子起起伏伏，生死這種東西也早就看透了，只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一對兄妹，那皇上終究不是她親生的，在他跟前能說的也是有限，也只能盡她最大的努力，為這兩個孩子鋪平後面的道路……

郝黛郝萌回了郝府後，王氏又是主動召見了她們，知曉她二人得了公主殿下的青眼，自是十分高興，誇讚了她們二人幾句，又囑咐了好一些話語，才讓她們回房休息去了。

郝萌從回來的路上開始便十分興奮，連帶著平日裏怎麽都看不順眼的郝黛都覺得分外地可愛，不管不顧地拉著郝黛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這才放郝黛回了房裏，郝黛被她吵得很是頭疼，不知道她何以興奮成這樣，可一回到房裏，看到比那郝萌還要興奮一些的紅杏，那腦門上的神經就突突直響。

紅杏可不管她家小姐現在有多麽煩躁，歡歡喜喜地將郝黛迎進了屋子裏，伺候她凈了手面，換了家常衣裳之後，方才眉開眼笑地說道：“奴婢的好小姐，您也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您可不知道，這府上的人知曉您得了那公主殿下的青眼，那嘴臉立馬就不一樣了，往常咱們這兒的月錢那可是都得奴婢去管事婆子那邊跑個好幾趟，她才會不情不願地交到奴婢手上，可這個月還沒到日子呢，就已經遣人送到奴婢的手上了，還有您每日早上吃的那燕窩，哪一次不是以次充好，給五小姐七小姐那裏送的都是上等貨，送到咱們這都是那些個有瑕疵的，奴婢都為這兒事氣了好久了，今兒那管吃食的童嬤嬤也親自給送來了上好的燕窩，可算是狠狠出了奴婢這口惡氣，不過奴婢最高興的還是小姐您終於有了福報，您這麽好的人，早該這樣的，往後您在府上的日子定會越來越好，奴婢真為您開心啊……”

那紅杏說著說著，竟是抹起眼淚來，郝黛也不是那不是好賴的人，知曉紅杏是一心為了自己想，便耐著性子勸道：“紅杏，你別哭了，其實你說的那些我從來都不在意的，我也從來不缺銀子花，吃的東西只要能入口就行了，原來你一直為了這些事情生氣難過啊，實在是不值當。”

“奴婢自然知道小姐您性子豁達，從來不會在乎這些東西，您越是這樣，奴婢也便越替您委屈，小姐您可憐，從小到大，這府上哪一個當您是正經小姐，連您的親姨娘，也對您不管不顧的，小姐您卻連一句怨言都沒有過，現在終於有人能看到小姐的好了，奴婢這不是喜極而泣嗎。”紅杏紅著眼，又哭又笑地看著郝黛道。

郝黛看著紅杏因為哭泣而泛紅的眼睛鼻子，沈思了起來，心中困惑，難道因為她的不管不顧不在意，便讓身邊關心她的人受傷了嗎，她知道自己來到這個時空之後一直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在看待所有事，所有人，她似乎也從來沒有把身邊的人當做與她平等的生物在對待，但她現在開始隱隱覺得自己錯了，這裏所有的人跟她並沒有本質的區別，即使科技力，生產力低下，武力值低下，但仍然是與她一樣的人類，所以她根本沒有資格瞧不起她們，郝黛低低地嘆了口氣，問道識海中的蟲蟲：“蟲蟲，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應該要怎麽做？”

許久之後，蟲蟲才回應道：“主人，其實這也不能怪你，畢竟生長環境不一樣，思維定勢也不一樣，這裏並不是藍星，人與人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好像錯綜覆雜的蜘蛛網，您畢竟已經習慣了藍星獨立的個體存在方式，也難怪會有些偏頗，不過您能夠自己意識到這點還是很不錯的，只要以後您稍稍多在意一些別人的想法，多與這裏的人溝通交流，相信就會改善許多的。”

“我知道了，蟲蟲，多謝你，我會試著去做做看的。”郝黛微微笑了笑，切斷了與蟲蟲的聯絡，那邊紅杏看自家小姐一直發呆不說話，還以為傻病又犯了，正著急呢，卻見她突然微笑了一下，而且還是那種十分自然的微笑，頓時驚喜異常，激動地抓著郝黛的手說道：“小姐，您笑了，您笑了，您就該這麽笑，您平日裏若是多對人這樣笑笑，大家肯定都會喜歡您的，您笑的可比五小姐好看，雖然說你們長得一模一樣，但奴婢覺得您就是比五小姐要好看。”

郝黛楞了楞，覺得自己真該趕快調試一下了，她似乎已經屬於比較另類的範疇了，連笑一下都能讓自己的丫鬟如此大驚小怪，這也算是奇葩了吧……

郝黛一心尋求改變，她也確實付諸行動了，自從那紅杏讓她多笑笑之後，郝黛只要見著個人就微笑個不停，楞是把周圍熟悉她的人嚇得不輕，那朱祁鈺還專門找了個太醫到書院給她診治，咬死了說他的郝黛妹妹一定是被什麽東西給“魘住”了，才會這麽的“不正常”，不僅弄地那老太醫焦頭爛額，更是讓那郝黛咬牙切齒，恨不得咬朱祁鈺那二貨一口。

經此之後，微笑攻略胎死腹中，郝黛又恢覆了原來那面癱的模樣，這才讓周遭的人松了口氣，不過同時也覺得郝黛似乎與原來有什麽不一樣了，似乎變得稍稍沒那麽“生人勿近”了，不管怎麽說，郝黛的改變計劃總算是有了些成效。

自從郝黛郝萌被選為綿陽公主的玩伴之後，她們的日子就變得忙碌起來，公主們與皇子一樣，十二歲之前都是不用到皇家書院進學的，十二歲之後就會直接進入夏菡院，所以郝黛二人不僅僅每日還要繼續到書院上學，有時下了學後還要進宮陪伴朱盈月，大多時候都是做些吟風弄月的雅事，賦詩、彈琴、下棋、畫畫、品茶都是時常會做的事情，這般一來原先對這些並不擅長的郝黛二人自然是要進行一番惡補了，郝黛倒還好一些，本身就是一個超級外掛，雖然只是掃描模仿，但也已經似模似樣了，可郝萌就沒那麽輕松了，就算她再聰明，再天賦異稟，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這些東西都學會了，不過郝萌一向小聰明不斷，對於郝黛的那妖孽天賦似乎也已經習以為常了，便與郝黛做了個交易，偶爾若是要在眾人面前獻藝的時候，郝黛會扮作郝萌，而若是需要跟那些個不懷好意的貴族小姐唇槍舌劍的時候，郝萌自然就會義不容辭地出馬，郝黛本就想改善與眾人的關系，所以這一段時間裏，倒是與郝萌配合地天衣無縫，畢竟模仿郝萌是她從小就做慣的事，除了學不會像她那樣彎彎繞繞地說話，其他方面倒是並不會讓人看出破綻，二人配合無間，時間一長，本來還很看不起她二人身份的貴女們倒是也不敢再小看她們了，主動不會再去挑釁她二人。

雖然日子過得還算順心，但郝萌卻依舊苦惱著，因為她雖然此刻可以時常進宮，但將近一個月過去了，她卻是一次都沒有在宮中見到過朱梓驍，這讓郝萌又是忐忑不安起來，想著那朱梓驍莫不會又是發現了什麽不對，這才遲遲沒有動作。

在郝萌的焦躁中，今年的冬至又到了，大周朝對於冬至十分在乎，有“冬至如大年”之說，官府都例行舉辦了“賀冬”，所有官員在這一日都會放假，郝黛她們自然也就不用去皇家書院上學了。

林氏早早已經為今天準備起來，因為冬至這一天早上郝家要全體出動祭祀祖先，自然是她這個當家主母最忙的時候。

這天一大早，郝黛自然是定時早起，裝扮妥當之後，便與郝萌春姨娘一起去了祖宗祠堂，她們來的比較早，便恭敬地垂手在一旁等候，不出一會兒，各院的人也俱是到齊了。

郝家並不是人丁興旺的人家，老夫人王氏也不過就郝東成一個兒子，雖然郝東成現在已經有了七個孩子，但男丁終歸也是有兩個，所以王氏還是經常會感嘆郝家子嗣稀薄，不過郝東成正值壯年，以後應該還能再添幾個兒子。

今年冬至的祭祖又多了郝蓉三人，倒也算比往年興旺了一些，眾人按著長幼嫡庶站定之後，那郝東成作為家主，便首先上了三炷香，跪扣祖先，然後眾人才依次上香磕頭，郝家人雖不多，但這整一套的祭祀做下來，也已經到了午時正。

林氏早已經吩咐仆婦們擺好了家宴，眾人祭完了祖之後，便浩浩蕩蕩地往飯廳移動了，北方的冬至自然是要吃餃子的，雖說飯桌上各種精致的菜肴不甚繁多，但最受歡迎的還算是餃子，郝府的餃子很是特別，這一盤餃子裏沒有一個的餡兒是重樣的，三鮮、蝦仁、蟹黃、海參、魚肉、雞肉、豬肉、牛肉、羊肉……只要你想得到就都能包到這餃子裏去，餃子的形狀也是各不相同的，有馬蹄餃、魚形餃、元寶餃、月牙餃、光是看著便讓人垂涎三尺。

因為未來生態的破壞，人類的不斷進化，人類已經不再需要依靠食用各種動植物的屍體而存活，太陽能量很好地發揮利用，所以古老的廚藝文化也便失傳，郝黛雖然覺得“吃”這種維持生命特征的方式很是緩慢而又麻煩，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變相來說，這卻是一種享受，對於味蕾的刺激，會使人產生一種愉悅的滿足感，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滿足，更是精神上的滿足。

所以郝黛改造過身體以後，便也愛上了“吃”這項藝術，那麽一大盤滿滿三十只餃子，不過一會兒就全被郝黛吞進了肚子。

王氏顯然還未習慣郝黛的超大胃口，看她吃完了三十個餃子之後，還準備繼續，便有些擔憂地開口說道：“小六，差不多就行了，再吃可就要撐著了，那樣會難受的。”

郝黛很是無辜地對王氏眨巴著眼睛，忠於本心地說道：“可是……我還沒吃飽呢……”

王氏皺了皺眉看向了春姨娘問道：“這小六的胃口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好了，我可是記得今年年初過年的時候她可還沒吃那麽多呢。”

春姨娘其實也不不知道郝黛為什麽會忽然飯量大增，只能找了個借口說道：“回老祖宗的話，我想著許是黛兒到了長身體的時候了吧，這才吃多了點，你而開不知道，黛兒那力氣可大了呢，自然飯量也大了。”

“姑娘家這麽大的胃口可不好，你還得給她克制著點，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讓身段走了行，往後嫁人可就麻煩了。”王氏還是不放心地與春姨娘叮囑著。

春姨娘連聲應了，就順手端走了郝黛面前的餃子，不再讓她繼續吃了，郝黛只能極其郁悶地看著別人大快朵頤，心中別提多憋屈了，丫的，真是太黑暗了，竟然不讓人吃飽，未來人也是有人權的有木有￣￣￣郝黛對著飯桌上的眾人報以了濃濃的怨念，搞得大家也俱是沒了胃口，吃了差不多之後，也便散了宴席，王氏年紀大了，勞累了一早上，有些精神不濟，便讓丫鬟們扶回房休息去了，郝東成則是帶著兩個兒子和外甥外出拜訪親友去了。

林氏帶著郝珍珠和郝琉璃回了娘家，她向來很少帶家中的庶女外出應酬，用她的話說，孩子們都還小，再過幾年再說，可那郝琉璃明明是所有人中最小的，卻也總是被她三不五時地帶出去，其心思自然是眾人都明了的。

現在空閑在家中的也便只有郝萌、郝黛、範萱兒與郝舒兒了，範萱兒便對另三人說道：“我娘那裏有幾壇上好的東釀酒，是從姑蘇帶過來了，姑蘇那裏的人冬至這日就會喝這東釀酒，反正咱們左右沒事，便在暖閣裏邊喝酒邊打葉子牌，你們說怎樣？”

她們幾人平日裏很少能聚在一起，又都年紀不大，自然還有些小孩子玩耍心性的，眾人聽了範萱兒的提議自然均是紛紛附議，一行人便往後院暖閣去了。

範萱兒讓她的丫鬟婷兒回去取了酒來，又讓她去廚房弄些下酒的小菜，待到幾人在暖閣裏面坐定，那丫鬟已經將東西都取了回來。

婷兒將那一壇子東釀酒分別用小巧的酒壺分開裝了，暖閣裏頭的紅泥爐燒得正旺，婷兒將那酒壺放在爐子上的熱水中煨好，等酒熱了便能喝了。

不消一會兒，絲絲濃郁的酒香便飄滿了暖閣，郝萌的小鼻子動了動，很是滿足地吸了吸那酒香，笑著說道：“光聞著這酒香就知道這酒是不凡的，虧得萱兒姐姐舍得拿出來，倒是便宜了咱們幾個。”

“好東西自然是要跟姐妹們一起分享的，這東釀酒在姑蘇一般都是自家釀的，京城裏應是沒有的，因是有驅寒的功效，所以冬日裏喝這個是再好不過的。”範萱兒也是笑著與幾人說著這酒的好處。

待酒熱了之後，幾個丫鬟便取了杯子來，為四位小姐每人斟了滿滿一杯，幾幾人端起酒杯，神情享受地喝了杯熱熱的東釀酒，俱是覺得身上暖暖的，說不出的舒暢感覺。

丫鬟們又是斟了一圈酒，那範萱兒才拿出葉子牌，笑著問道幾人，“都會玩的吧？”

郝萌點了點頭，她為了結交貴女，平日裏沒少琢磨這些東西，自然是深谙此道，而那郝舒兒雖不是十分精通，但也在年節的時候玩過那麽一兩次，亦是點了點頭，而郝黛從前一向不讓人待見，自然不會有人尋她一起打牌，便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範萱兒看著郝黛笑道：“這東西很簡單的，六妹妹那麽聰明，定是一學就會的。”這般說著就把那葉子牌的規則和打法仔細地與郝黛說明了，而後用眼神詢問她是否明白了。

郝黛點了點頭說道：“基本上了解了，先打打試試吧。”

範萱兒聞言笑著說道：“不著急，咱們光是這麽玩牌也沒意思，不如輸的人就罰酒，你們看可好？”

“就按萱兒姐姐的意思吧。”幾人均是附和著說道，範萱兒又是微微笑了笑，看著郝黛說道：“六妹妹既然是第一次玩，我們也不能明擺著欺負你，前面三局若是妹妹你輸了，這酒就免了，後面還是一樣，你看可好？”

郝黛自然是不怕輸的，但範萱兒既然都這麽說了，她也不會拒絕，便點了點頭應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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