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麽說，金秀正倒也沒有感到意外，或許這些隱性的政治利益還沒有那次在指尖的血腥場面來的震撼。

“還記得11號那天你做過什麽嗎？”金秀正坐在了他的對面問。

“11號？”張歷城思索了一下說，“你是說我被……陷害的前一天？”

“是的！”

“那天我正常的去上班了……”張歷城說著看到金秀正立起的三角眼之後，再次將眼鏡摘下，擦拭著臉上的汗水說，“我想想，我想想。”

“其實總統已經知道你的那些小動作了，也知道你在金巢的物品信息是真的，所以你就不要狡辯了，現在最主要的是把問題說清楚，或許你還不至於輸的太慘。”金秀正勻速而有力的說完這句話，他犀利的眼神讓張歷城慌忙的低下了頭，他猶豫了一會說：“我交代，是商會主席樸乃嚴找我加入的，我也沒辦法，如果我不加入的話就會得罪李熙元他們，而且……我也確實有些私人財產需要地方存放，不過我從沒參與他們的活動，希望金秀正警官能跟總統說明一下。”

“繼續。”金秀正冷冷的看著他說。

“11號那天我真的是去上班，我從珍珍那裏出來，不過我只記得我開車出了小區，然後的記憶就是被總統衛隊抓住，這個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了。”張歷城不安的看著金秀正，似乎想確認他會不會相信這個說辭。

“你有沒有看到路西法發給總統的資料？”金秀正面無表情的問。

張歷城見金秀正沒有質問他話的真偽，也沒有問珍珍是誰，而是問那些資料，他再次抹著額頭的汗說：“看到了，是總統秘書給我看的，確實是我在金巢放置的東西。”

“是文字描述還是有照片？”這才是金秀正想知道的。

“都有，那些都是我平時辛辛苦苦攢下的，真的不是貪汙來的。”張歷城解釋著。

“你不記得自己去過金巢嗎？”金秀正再次和他確認。

“我真的不記得了，按理說金巢的防護不該這麽弱，他們是怎麽進去金巢的？”張歷城擦臉的手落在了下巴上，歪頭捋著下巴說。

看來路西法真的是進了金巢，“悄無聲息”的進去了，他們怎麽做到的？金秀正看著眼前的張歷城，或許他剛剛被抓的時候，潛藏的催眠信息還有可能被調取，現在過了這麽長時間，大量的外在信息匯入大腦，加上他的緊張和不肯面對現實，腦中的信息已經固化，看來也得不到其他的信息了，於是金秀正起身告辭，張歷城看到金秀正要走，撲上來拉著金秀正，眼淚汪汪的要金秀正幫他求情，他居然哭的如此真實而動情，金秀正只好點頭表示試一試。

出來之後，保鏢領著金秀正去見了總統的秘書，金秀正將問到的資料全部告知之後離開了總統府，當離開了那份幽靜回歸了城市的喧囂之後，他才覺得原來城市有著這種熱鬧才是一種最正常的寧靜，總統府那看似平靜的環境卻是暗流洶湧，兇險異常。

剛剛回到警察廳的大院，韓在明就招呼大家集合，聽他的語氣很是急切，金秀正不由的加快了腳步，同時他也看到了警察廳副樓的樓頂上，黑鷹正一躍而下，借著繩索蕩入了會議室的窗戶，金秀正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路西法最強的依靠是什麽？就像黑鷹，他真正的依靠不是他的槍，而是那根繩索。那個營養師他的依靠是什麽？M國政府？不，不是，他們出事了M國是不會出手解救他們的，這讓金秀正又想到了上次的那個問題，黑色是邪惡，白色是正義，那麽將黑白照的更加發亮的燈光到底是什麽？是距離，安全距離，營養師知道該怎麽掌控尺度，控制交鋒的力度，他自信滿滿，進退自如，不作孤註一擲的決定，我們抓雙加的時候，他知道來不及解救，所以用了樸名這個棋子，他會將面臨的問題鋪開，讓它有著更多的接觸面，同時也有了更多的解決辦法，他堅信只要他活著，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所以路西法的依靠就是營養師的自信心，這個自信心沒有狂妄，沒有偏執，而是一種有著敏銳洞察力和分析力的自信，那麽我要怎麽擊潰他的自信呢？

金秀正想著推開了會議室的門，“秀正快點，我們要出發了！”剛進去韓在明就喊著，同時帶著另外幾個人往外走。

“怎麽了？”金秀正一邊問一邊隨著他們出了會議室。

“找到王林了，俊太啟用了天網的衛星定位系統，找到了王林的位置。”池秀麗說著緊跑了幾步，出門開車，指揮車的空間是那麽的狹小局促，上車之後能感受到彼此那不安的喘息。

“王林的位置還沒有動嗎？”韓在明問的時候可以看到他眼眸中閃動著不安的神色。

“沒有，隊長，王林不會有事吧？”崔俊太的聲音顫巍巍的像是在哭泣。

“趕過去再說。”韓在明不想做什麽猜想。

“隊長我也去吧。”沒有被允許上車的黑鷹說。

“你保護俊太，王林這裏交給我們了。”韓在明或許是怕了這種腹背受敵的狀況，他寧願將黑鷹留下保護崔俊太，這樣才不至於分心。

清溪川廣通橋下游一百米，這個季節水量並不是很大，有些地方還可以看到水底的河床與藻類，當韓在明他們到了這個位置的時候，已經看到這裏圍了一群人，警察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韓在明叫了一聲不好，這讓低頭沈思著的金秀正趕忙擡頭，透過前玻璃看到了這個情景的他馬上變得緊張了，趕忙問著：“我們要到這裏嗎？”

韓在明已經等不及停車了，他開門跳了下去，惠子帶著笑容卻滿眼憂傷的說：“是這裏。”

金秀正也跟了下去，撥開人群之後看到了河邊躺著一具屍體，渾身濕漉漉的，身形嬌小，裸露著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的慘白，韓在明已經出示了警察證跑了過去，金秀正機械的往進走，而後被維持秩序的警察推了出來，他失神的再次往進擠著，協警呵斥著都要對他動用武力了他也沒想到要拿出警察證來，他只是想著芊鳥死了，這次是真的死了，他甚至想到了隊長說過，這家夥喜歡我，金秀正的眼淚簌簌而下，他哆嗦著嘴唇，自言自語著：“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惠子和池秀麗趕來了，她們出示了警察證，也幫助金秀正解圍，韓在明招呼著惠子，金秀正看到他正躬著身子看那具屍體，惠子和池秀麗先跑了過去，金秀正就這麽拖沓著腳步，他不死心卻又沒有膽量面對，離那具屍體越來越近，金秀正覺得胸腔中有著一大團的東西在翻滾湧動，尋找著發洩口。

惠子彎腰為那具屍體做檢查，屍體的頭歪向另一邊，那脖頸是如此的修長白皙，金秀正抽泣著看到惠子從屍體的耳垂上取下了一個東西給韓在明看，金秀正直接坐在了地上，他沒有勇氣過去了，就這麽傻傻的坐著，芊鳥的形象在眼前一遍遍的播放，那朵紅色的玫瑰一遍遍的綻放，那個小蘿莉圍繞在芊鳥的身邊，嬉笑著：“傻瓜！傻瓜！”，她金色的馬尾就這麽擺動著，一下下抽打在他的臉上，鉆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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