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 楚一凡不像別的孩子一樣喜歡粘著爸媽，她從小就只和家裏的那只叫小涼的布偶貓一起玩。

布偶貓的性格好, 楚一凡貓貓貓貓的喊, 不管怎麽欺負它，它都不會還手。

自打楚一凡能動, 它身上的毛沒少遭罪, 可是它又能怎麽樣呢，自家後輩, 只好寵著。

楚一凡越長越大，布偶貓也越來越老, 越老它就越懶得動, 整日躺在大陽臺那曬太陽, 只有楚一凡來戳它的時候，它才叫兩聲。

楚一凡四歲多的時候，它連叫也叫不動了。

楚一凡也不出去瘋玩了, 就陪在小涼身邊，把那些很早就藏起來不給它吃的罐頭零食全擺在它面前。

“小涼, 我現在偷偷給你吃一點，等你好了就都餵給你，你想吃什麽, 用爪子指一下。”

小涼的眼睛，這麽多年了依舊是清澈的，它用臉蹭了蹭楚一凡的手，在她手上留下一道水痕。

小涼哭了。

楚一凡也哭了, 她哆嗦著手把所有罐頭都打開，“你吃啊，多吃點。”

小涼舔了舔她的手，就著她的手吃了點東西，久違的圍著楚一凡撒嬌，和她玩了一整天。

等到晚上，楚一凡睡覺前，抱著小涼不讓它走。

“你今天比昨天多吃了一點，明天比今天多吃一點，過幾天就能好了。”

小涼喵喵叫，蹭了蹭她的臉，看著她睡著。

一晚上過去，楚一凡醒來時，小涼已經不在了，她急忙跑去大陽臺，那裏也沒有曬太陽的白貓。

“小涼小涼。”

楚一凡哭著在房間裏跑，被司禮抱出來了。

“媽媽，小涼去哪了？我找不到她了。”

“小涼它回喵星了。”

司禮擦著她的眼淚，“它的身體還在窩裏，你想再看看它嗎？”

楚一凡連連點頭，司禮牽著她的手，小涼側趴著，毛上沾著灰，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

楚一凡抱著小涼哭，她再喊小涼的名字，小涼也不會回頭應她一聲了。

司禮答應她，在後院給小涼挖個坑，舉行一場葬禮。

這些天，楚一凡靜下來了許多，也不瘋跑瘋鬧，白天坐在大陽臺上發呆，也不怎麽說話了。

晚上睡覺前，她突然拉住了司禮。

“媽媽，我知道小涼是死了，你和爸爸也會死嗎？”

四歲多的孩子，已經懂得許多東西了，司禮彎腰親了她一口，給她掖好被子，坐在了她身邊。

“會啊，爸爸和媽媽也會死。”

楚一凡張嘴就要哭。

“但是正常來說，我們還能陪你許多年，看著你長大成人。”

“你們不能一直陪著我嗎？”楚一凡覺得很委屈，“你們不要我了，我可怎麽辦啊。”

“我們可以陪著你長大，等你長大了，你也會找到一個愛人，他會從我和你爸爸手上接過你，他會疼你愛你用生命保護你。”

“像爸爸愛你一樣嗎？”

“是啊。”司禮的餘光撇到了站在門口的人，“他會比我們更愛你。”

楚一凡被司禮哄睡著了，她才出來，楚臨站在門口等她。

“她還小，何必告訴她這些？”楚臨有些埋怨。

“她早晚要懂的，還是早些明白的好。”

楚臨嘆了口氣，摟著司禮回了房間，作為一個父親，他總想把女兒護在身後，什麽都不讓她知道，但是他也不能護一輩子啊。

他第二天起來的很早，急急忙忙出門又像往常一樣喊楚一凡起床。

楚一凡眼睛腫了，看來晚上哭過了。

“爸爸，我愛你。”

楚一凡叭一口親在楚臨臉上。

“爸爸，你要照顧好媽媽，你們要活久一點，等我長大了孝順你們。”

楚臨把楚一凡抱下床，“好，爸爸等著。現在我們去吃飯。”

楚一凡應了一聲，習慣性的跑去了大陽臺，看到了一只小奶貓，和小涼長的像極了。

“爸爸媽媽！”她站在原地大叫，“我們家陽臺長出了一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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