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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晨光透過玻璃照進屋內。

靠窗的一張床上空無一人，另一張床鼓起兩個鼓包。

真田瞬也托著下巴，側躺在一側勾起嘴角看著身邊躺著的金發男人。

前輩看起來似乎累極了, 青黑透過皮膚映在眼底，像只珍貴的大熊貓。

真田瞬也認床, 這個晚上基本沒有睡好。大清早他看降谷零睡的香甜還以為是床的原因, 便扛著被褥跑來蹭床。

然而兩個男人躺在一張一米五的小床太擠，降谷零又占據了大塊面積。

真田瞬也剛躺下就後悔了, 剩下的這點距離只夠讓他僵硬直成一根棍子, 稍稍一動就要碰到降谷零的身體。

這樣自然是睡不舒服的, 畢竟他可不是嬌小的女生。真田瞬也想要抗被離開，只是降谷零仿佛有所察覺般，突然翻了個身。

他將手臂軟綿綿的搭上了真田瞬也的腰, 還像挑豬肉般摸了兩下。

真田瞬也幾乎在一瞬間就被癢到了。他猛的一抖，惹得床墊上下起伏了一下。

降谷零似乎是被這一動作驚擾到，原本舒展的眉頭緊蹙起來, 好似一幅馬上就要醒來的模樣。

真田瞬也見狀，緊張到屏住呼吸, 不敢喘氣。他的一雙桃花眼瞪的老大, 眼裏流露出的擔憂拿個桶裝約莫都能湊滿一斤。

他在心中不住的祈禱：千萬不要在這種時候醒來啊啊啊啊！

捏著被褥的指節用力到泛白，喉間的凸起迅速滾動。

還好上天仿佛聽到他的心聲, 在一分鐘後，降谷零依舊沒睜開雙眼。

不過大概是在睡夢中看到什麽生氣的事，降谷零突然用力拍了下真田瞬也的腰，然後發出一聲大喊：“傻子。”

緊接著他收回搭在真田瞬也腰間的手, 改為輕放在自己枕邊，面上一幅無事發生的模樣。

急促了一陣的呼吸再度變得綿長起來, 降谷零咂咂嘴巴，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反觀真田瞬也，僵硬的像是失了魂的死物。

提心吊膽一分鐘，到最後一顆心簡直都要跳出嗓子眼。

沒想到最後還被罵了一句，真田瞬也心裏又像被潑了盆冷水，拔涼拔涼的。

他摸摸剛剛被降谷零痛擊的部位，總覺得適才在夢裏挨罵的家夥也是他自本人。

算了，瞬也大人大人有大量，才不和一個睡著的小baby計較呢。

這個角度的前輩可不多見。卸下所有偽裝，表情柔軟的如他發絲一般好摸。

真田瞬也鼓著嘴巴，又氣又喜愛的看著降谷零熟睡的面容發呆。

男人的胸口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淡淡的熱氣噴灑在真田瞬也臉上。

哇，原來長得帥的男孩子早上起床都是沒有口臭的！真田瞬也腦海中飄過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而後捂住嘴巴無聲的笑了起來。

能在與其他人共處一室的情況下還能熟睡到這種地步，看來前輩對他的存在真的接受度優秀。

真田瞬也瞧著瞧著，原本坐過山車一般起伏的心情也跟著降谷零的表情一樣平靜下來。

他側托著下巴欣賞著降谷零安靜的睡顏，時不時還悄悄出手為降谷零挽上不斷下滑的碎發。

時間就這麽在小小一方的靜謐空間中緩緩流逝，安逸到許久未如此放松的真田瞬也覺得就這樣度過一天，也算不錯。

然而沒過多久，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毫無規律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這份和諧的寧靜，“降谷先生！降谷先生您在裏面麽？我有要事想要匯報。”

門外的男聲很是慌張，聽起來似乎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真田瞬也又瞧了一眼在熟睡中的降谷零，在稍作思考，微微起身捂住了降谷零耳朵。

這種急事無外乎與組織相關，反正他們都是拿到代號的臥底成員，一會兒他出去處理也是一樣的。

然而真田瞬也的動作終究是晚了一步。

一雙帶著水汽的眼睛緩緩睜開，降谷零還是因此醒了過來。

不過剛睡醒的降谷零眼神迷離，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他迷茫的表情就像睡懵了的可愛的寶寶，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不解得盯著真田瞬也微微歪頭。

真田瞬也下意識捂住鼻子，在心裏大喊卡瓦——

只是他的興奮沒能持續幾秒，很快就大腦重啟的降谷零表情一變，“咚”的一拳就錘到了真田瞬也的臉上。

風間裕也被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只真正的“熊貓眼”。

“前輩......”

“不要叫我前輩，我絕對比你小！”

真田瞬也捂住眼睛，罵罵咧咧的從風間裕也面前離開。

降谷零托著病服同款拖鞋站在床邊，不好意思的將手握拳抵在嘴邊。

“咳，不用管他，小孩子鬧別扭罷了。先說說你一大早火急火燎來找我什麽事吧。”

從病房內離開，真田瞬也漫無目的的在醫院閑逛。

烏丸蓮耶似乎被連夜轉到了其他病房看護，昨日還滿是警衛的走廊現在空無一人。

真田瞬也來回走了兩趟，風間裕也都還在房內和降谷零匯報工作。

無奈，真田瞬也摸了摸餓了一宿的肚子，摸著扶手下樓，獨自去了醫院的單獨食堂。

本想和前輩一起進食，沒想到願望落空不說，還無端挨了一拳。

真田瞬也此時急需熱量來維持動力，要不然他一定會委屈到散成一灘泥，躺在樓道中間擺爛，然而等待一位好心人發現他，並將他撿回去續命。

這個點時間還少，食堂裏用餐者不多。

真田瞬也從餐桌上取了一份納豆飯和味增湯回到空位，悶悶不樂的用筷子扒拉著米飯，托著下巴望向落地窗外的馬路對面。

距離醫院不遠處有一家學堂。此時身著制服的男女生們正捧著各式早餐從醫院門口經過。

他們腳步匆匆嘴裏還念念有詞。

“應該是高三備考的考生們吧，起的真早。”真田瞬也嘟囔著往嘴裏塞了一筷子納豆飯，這味道說不上好，但勉強能填飽肚子。

他咬著筷子碎碎叨叨：“年輕真好，我也好懷念當初為了夢想奮筆疾書的日子啊——”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接上了他的自言自語：“那你的夢想是什麽？現在完成了麽？”

真田瞬也呆滯的吐掉筷子，不可思議的回頭一看。降谷零獨身一人站在他身後，穿著的還是那件和他身上相同的病號服。

“那個......”降谷零心虛的點點真田瞬也泛青的眼眶，“不好意思，早上是我太激動了。你有去科室看過嗎，要不要一會兒吃完飯我陪你一起？”

降谷零的手上沒拿任何餐點，額間還滲著細汗。

真田瞬也側腰向後張望了一下——那個討厭的刺猬頭眼鏡也沒有跟在他身後。

“你看起來有些喘，是知道我不開心，特意跑過來安慰我的麽？”真田瞬也瞬間情緒高漲，把筷子放回桌上，扭過上半身趴在椅背上，滿眼興奮的望向降谷零。

感情真玩意兒真的很過分，這才過去沒幾天，他就打臉到自己都不認識幾天前的自己。

不過真田瞬也覺得有一句話講的很對——我不是天生的同性戀，只是因為我喜歡的人正好和我性別相同罷了。

他向來喜歡主動爭取，面對降谷零的退讓，剛忙伸出一只手去試著去拉對方垂在腿側的手。

“前輩，我還沒有去看哦。不過我餓了，你要不要先陪我一起吃飯——”

真田瞬也托著長音，軟趴趴的撒著嬌。

只是......放往常還算賞心悅目的動作今天因為那只青腫的眼睛，變得格外好笑。

降谷零突然被戳中笑點，微微抖了下身子。

出於愧疚他再一次沒有拒絕真田瞬也的提議。“行啊，但你還沒回答我你的夢想是什麽呢。”

降谷零拉開椅子往真田瞬也邊上一座，也跟著瞧向後者剛剛一直在看的街景。半晌後他幽幽開口：“我們也算是出生入死過的同伴了吧，你要不要先聽聽我當初的夢想？”

真田瞬也想都沒想，一口答應下來，“要！”

能讓自己更加了解並拉進前輩距離的故事，傻子才不聽呢！

真田瞬也端正坐直，認真認真側耳傾聽。

然而降谷零的故事很簡單，只有寥寥幾句。它們湊在一起總結後就是——降谷零是為了找到那個在童年對他照顧有加的女人，那算是他的初戀。

真田瞬也當場如雷轟頂，臉上的表情像失了顏色的龜裂石像。

女、女人？！前輩在這種時候提起女人是想表示他已經不喜歡男人，對自己不感興趣了嗎？！

降谷零正好起身去隔壁倒水，沒發覺真田瞬也的異常。

他帶著自己的故事回來：“不過後來呢......我覺得保護好我的朋友，以及守護好這個國家也成了我不可分割的使命一部分。”

說道這裏，降谷零微微側頭朝真田瞬也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而正是此時，他發現真田瞬也像失了魂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餵真田，你沒事吧！”還以為真田瞬也挨了自己一拳的後勁現在才返出來，降谷零緊張的搖晃著真田瞬也的肩膀，並試圖架起他的胳膊，帶他去急診室看病。

然而真田瞬也卻氣若游絲的冒了句，“女人......前輩你怎麽會突然喜歡上女人呢......”

降谷零：“......”

降谷零再次覺得自己是真的讀不懂這位後輩的腦回路。於是他終於打出直球，“好早之前我就想問了。真田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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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我要把更新時間推後到10點了嗚嗚嗚，為什麽連周末都趕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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