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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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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白駒過隙,距離段寒蕪上次出宮的時候已經隔了一段日子,她每日蜷縮在寢殿內不出門,剛開始還沒有這般敏感。只是隨著時間推移,她越發越覺得周圍有人在監視著自己,期間於亭池和陸元柒也來看過她許多次,段寒蕪則是柔弱的一笑了之。久久的呆在房間裏,段寒蕪的臉色帶著異於常人的白。

這日,她又坐在榻上擺弄著之前紀長情給她買的話本,整日沈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裏,她不願去相信原本對自己萬般溫柔的男人竟然一夕之間變得這般冷血無情,仿佛之前那些花前月下都是幻覺一般。擡眼之間,腦海裏還彌漫著之前紀長情那番冷淡言語,還有那讓段寒蕪忘不掉的眼神。

“娘娘。”珍珠端著午飯進來,便看到段寒蕪赤著腳,吃穿著一身白衣的坐在那裏瞧著手裏話本的癡傻樣子,時不時的嘴邊還帶著一絲絲的笑意。珍珠之前還因為段寒蕪的話而生了幾天氣,可是自從那天晚上之後,段寒蕪就足不出戶,也不肯和珍珠多說一句話。饒是再生氣的珍珠,此番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心疼的看著榻上坐著的那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走過去低聲說道,“娘娘,餓了吧?珍珠給娘娘做了好多好吃的東西,娘娘來吃一些吧?那些話本等吃過了飯再來看。”

段寒蕪充耳不聞,依舊津津有味的看著面前的書本。

“娘娘!”珍珠有些氣結,她這樣不吃不喝依舊很久了,吃也是吃的極少,長期不出門,臉色都蒼白的駭人。她有些惱火的走過去一伸手搶下段寒蕪手裏的話本,氣憤的開口,“娘娘!你要這樣下去到什麽時候啊?珍珠不知道娘娘發生什麽事了,不過人吃飯活下去不才是最重要的嗎?整日抱著話本,娘娘這是要做什麽啊!”

段寒蕪原本在盯著那一幕月下相依的圖畫仔細的看著,腦中回想起之前紀長情和自己的歡樂,正憧憬。突然她覺得手中一空,心裏的空寂便如江水一般的侵襲過來,她擡頭盯著珍珠,語氣不善,“給我!”

“不給!娘娘過來吃飯珍珠就給你!”珍珠咬著唇瓣,堅定的搖搖頭。

“我叫你給我難道聽不見嗎!”段寒蕪惱羞成怒,破天荒的對著從未沒大聲說過話的珍珠喊出這麽一句,眸子也迸射出強烈的怒氣,仿佛珍珠若是不將話本還給她,她就要沖上去撕碎珍珠一樣。

珍珠被段寒蕪這番淩厲的眼神給嚇到了,站在那裏半天都不敢動彈,半天,眸子裏才暈染著淚意,終於裂開嘴哭了出來,將手裏的話本隨意丟給段寒蕪,自己則是哭著跑出去了。

段寒蕪擡起無力的手一把抓住話本,原本憤怒的容顏瞬間轉換成了喜悅,抱著話本不離手,再次盯著之前那幅畫看了起來,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房間裏只剩下段寒蕪一個人,她笑著笑著,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來。

禦書房。

韓哲文想著之前手下報告的事,有些神色覆雜的看著面前的帝王。此刻,紀長情眉頭緊鎖著,盯著面前的奏折,是不是拿著毛筆在上面寫了點東西。終於他註意到韓哲文的眼神,有些失笑的擡頭看著他,“怎麽了?朕臉上可是有什麽東西?為何要一直看著朕?”

“皇上、、、”韓哲文不知道要不要和紀長情說,腦子裏經過激烈的鬥爭之後,他還是決定說出來,畢竟段寒蕪對自己還是不錯的,撇去身份不說,她當真是個極好的人。“皇上,剛才我派出去的侍衛回報,說是皇後娘娘、、、、”

紀長情不著痕跡的皺皺眉,表情也沒有之前好了,“皇後?她怎麽了?”

“皇後娘娘精神不太對勁,連著十多日都沒有出過寢宮了,就連正常的飲食都是珍珠給送過去的。今早還罵走了珍珠,整日坐在榻上,人已經虛弱下來了。”韓哲文猶疑了半晌,才擡頭小心的看看面前的帝王,生怕一個不小心觸了逆鱗。

紀長情聞言,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只是隨意的點點頭,“恩,朕知道了。”便不再和韓哲文說話,低著腦袋繼續批閱奏折。

韓哲文不知道面前的帝王在想什麽,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皇上就打算一直對著娘娘不聞不問嗎?”

果然,聽到這句話,紀長情停下筆,擡頭有些嘲弄的盯著韓哲文,“叫朕遠離的是你,現在要朕關心她的還是你,哲文,若不是你與朕自小一起長大,朕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別國派來的奸細了。”

“皇上,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韓哲文眸子瞬間瞪大,趕緊搖搖頭,“只是看著皇後娘娘太可憐,她畢竟是無辜的女子,卷入國家紛爭也不是她所願。畢竟她是在扶風長大,扶風也是她半個家,我覺得皇後娘娘不會做出什麽通敵叛國的事。”

“哲文。”紀長情出言打斷韓哲文的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半晌才輕吐了一口氣,“我是皇帝,是這個扶風的皇帝,一切都要我來扛著。我不敢拿那麽危險的感情堵上自己的國家,你叫我死後如何面對仙逝的父皇?如何有顏面面對黎民百姓?身為皇帝總是有太多的無可奈何,若是叫我從兒女私情和國家大事中選擇一個的話,我只能選擇後者。”說著紀長情鳳眸突然閃過了一絲悲傷,“段寒蕪是天武的人,潛伏在扶風多年,不能說她會背叛扶風,那也有隱藏因子在內,若是有一天,她回天武去,難保她不會做出什麽事。所以莫要在勸我,她是個隱患,沒有殺她已經是我仁慈,就不要妄想其他的事了。”說著紀長情便不再和韓哲文說話,眸子逐漸冷淡,變回了那個不茍言笑的男人。

韓哲文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只能搖了搖頭,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

“皇上,連貴人求見。”門外,守門的侍衛朝著裏面低聲說道。

紀長情眉頭顰蹙了下,還是應允,“讓她進來吧。”

話音剛落,門便被打開,連翹一身淡雅鵝黃色的衣裙走了進來,頭發也沒有平時那般的端莊華麗,尋常姑娘家才梳著的長辮子。她胳膊上挎著一只竹籃,笑吟吟的走進來,身邊的丫鬟也端著一盒東西。

“嬪妾給皇上請安了。”連翹沖著紀長情微微一笑,整個人端莊有禮。

紀長情忙著看手裏的奏折,頭也沒擡的開口,“恩,起身吧。此番來所謂何事?”

連翹聞言,眸子染了一絲落寞,卻還是強顏歡笑的將一邊丫鬟手裏的盒子接過來,帶著笑的開口,“嬪妾今日在寢宮試著做了點心,味道很好,特此拿來給皇上嘗嘗。”

“放在那兒吧,朕自己會吃。”紀長情隨意的說道,眼睛還是沒有要擡起來的意思。

連翹站在那裏有些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委屈的揪著自己的衣擺。

韓哲文有些無奈,這個時候他應該出去才是的,沒道理要這樣幹巴巴的杵著。他索性將目光轉到一邊去,不去註意那邊泫然欲泣的連翹。

見到身邊的人還是沒有離開,紀長情皺皺眉,這才擡起頭來,剛擡頭便楞住了,眼前連翹的模樣分明就是之前段寒蕪尋常便服的打扮,這鵝黃也是她最喜愛的顏色。當下紀長情瞧著連翹便呆了,半晌他才捂著唇咳嗽了幾聲,“還不走,可還有事?”

“皇上,嬪妾今夜親自給皇上準備在家鄉的小吃。不知皇上會不會來嬪妾這裏。”連翹被紀長情那深邃的眸子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低著腦袋,害羞的開口,手指慌張不安的絞在一起,身形也有些不穩。她時不時還擡頭看看紀長情,確認他有沒有要拒絕的意思。

紀長情轉頭看看韓哲文,突然勾起唇角,“恩,可以,朕今夜會去你那裏。你先出去吧,朕還有事要處理。”

“真的?”連翹興奮的像是個孩子,一張清新雅致的臉帶著獨屬於她那個年紀的笑意。“嬪妾多謝皇上,嬪妾告退了!”她欣喜若狂,按壓住心底的竊喜給紀長情福了福身,這才給身邊宮女一個眼神,兩個人才轉身走。

紀長情沒有過多的表情,擡頭懶洋洋的瞧了連翹一眼,在她還沒出門口的時候,突然冷聲說道,“在宮中不穿宮裝是對皇室的褻瀆,也是失禮。這次朕就這麽算了,若是下次連貴人再衣衫不整的出現在朕的眼前,便不得姑息了。”

連翹背對紀長情的臉驟然一僵,喜悅的表情定格在臉上,她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輕聲的開口,“是,嬪妾謹記皇上教誨。嬪妾告退。”說著她便像是狼狽一般的逃離了禦書房。

見到連貴人倉皇的背影,韓哲文搖搖頭,“皇上您這又是何必?”

“不過按照宮裏規矩罷了,不得無大無小,若是人人都像她這樣,還有什麽宮規可言?”紀長情寒聲說道,眸子裏卻是柔光一片,沒有人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麽,包括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出言訓斥連翹。

韓哲文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靜默的站立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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