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 你怎麽了？”楚青檸也不知道為何，被楚挽看得有幾分心虛。

說起來, 她也許久沒有見到楚挽了。楚挽那邊兒忙, 又有一定的危險，楚青檸也不知道她具體都在做什麽。雖然說把楚挽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姑娘丟到那邊兒不太合適, 然而楚青檸知道自己有幾斤兩。論起操縱界又或者使用禁術，楚青檸自然是比楚挽強, 但是玩弄這些陰謀詭計, 就算是十個楚青檸也比不上一個楚挽。

“沒事兒。”楚挽皺了皺眉頭，“對了, 和你說正事。秋凝齋你去了嗎？”

楚青檸搖了搖頭：“還沒呢, 我前些日子被一個仿制的無憂石傷到了。”

“什麽？”楚挽皺眉, “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青檸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

“你被別人偷著將一塊仿制的無憂石放在身上, 看來你的身份已經遭人懷疑了。不過，你身邊兒的人沒察覺到也不奇怪，可是你自己不察覺, 到底是有些不應該。你旁邊兒的人少說也有好幾個上仙，惡毒的咒術逃不過他們的法眼，可是一顆普通的石子卻不會讓他們有所警戒。無憂石在整個仙界實在是太平常了。”楚挽說道。

“你知道怎麽回事？”楚青檸問道。

“小的時候，有一個人為了哄我給我講故事, 說天道是最為公平的。他說我們看似是天道的眷族, 得到天道諸多庇護，許多事情對旁人來說萬難達成的，對我們而言卻極其容易, 就比如這禁術。可是啊，天若有情天亦老。所謂的恩賜並非偏愛，而是等價交換。我們一族不屬於六界，許多六界的法則對我們而言無用，可我們也不是無敵的。據說有一種礦石對我們一族有很強傷害，甚至可以輕松殺了我們。不過，我們一族太過於稀少了，本來也是天道為了用來守界的棋子，我們若是死了誰來守護界？”似乎想到什麽，楚挽眼底閃過一絲懷念。

楚挽忍不住苦笑，那人才是最清醒的吧。

楚青檸的眼神漸漸有些迷離。

“邪物不熟於六界，卻原自六界，本是合理的存在，天道也不能抹殺它們。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眾生於天道而言都算不得什麽。六界眾生對付不了邪物，需要平衡，所以我們出現了。我們對邪物有絕對的壓制力量，所以也需要有東西壓制我們，那就是無憂石。好在，天道為了讓我們能在六界生存下去，這才讓無憂山在那一次遠古戰爭的時候被毀掉。”楚挽講回憶收起，凝視著楚青檸，“所以，青檸姐姐，我們得小心……”

楚挽的話沒有說完，而是看了看楚青檸，皺了皺眉頭：“青檸姐姐？”

楚青檸沒有反應。

“青檸阿姨？”楚挽又喚道。

楚青檸依舊沒有反應。

“你能不能不要在傻笑了，說，看上誰了？”楚挽徹底炸了。

楚青檸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心虛。

“怎麽了？”

“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啊？”楚挽敏銳地問道。

“心上人？”楚青檸用手支撐著下巴，眼底閃過一絲迷茫。這就是話本子裏說的心動嗎？

“你眼裏的神彩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剛剛老是走神，還一直在傻笑，那人是誰啊？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楚挽興致勃勃地說道。有又熱鬧了，太好了，族裏好久都沒有熱鬧了。楚挽心裏盤算著，她的青檸阿姨若是成親了，該如何熱鬧一番。

“也許我真的對他一見鐘情了？”楚青檸有幾分茫然，“我是今天才認識他的。”

今天？那也太短了，靠譜嗎？楚挽歪著腦袋，用手支撐著下巴，肉嘟嘟的小臉甚至可愛：“青檸姐姐，你喜歡他什麽？”

楚青檸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也是，你要是知道你喜歡他什麽，那你就不愛他了。不過，這個也太快了吧。”楚挽有幾分疑惑。

“卻是好突然。”楚青檸附和，“我想這，我們一族之所以少情緣，是不是太少出門，太少與人交往，所以才少情緣。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他，心裏就多了些歡喜。算了，不說他了，你剛剛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無憂石是我們一族的天敵，正好克制我們的力量。以前族裏也有一些辦法，能夠提前感應到無憂石，盡可能地避開。不過也不完全保準。遠古時期有一場大戰，無憂山毀了，明面上剩下的無憂石只有制作成了的無憂鏡，還放在淩瀟仙君那裏。因此無憂石對我們早就構不成威脅了。族裏有人猜測，這是為了不讓我們一族團滅沒有人守界，天道這才讓無憂石在六界之中消亡，僅留下一個無憂鏡。不過，這只是猜測。”楚挽飛快地解釋道。

楚青檸皺眉：“原來還有這種事情，你知道是什麽辦法嗎？”

“具體的你問大長老就好了，這種防備的方法只有族裏的老人知道，改日你回族裏一趟，讓大長老傳給你。最近你就小心一些。還有，在回族裏之前，你別一個人亂跑，就跟在那個顧什麽來著，反正就跟在他身邊兒就對了。我先不和你說了。”

楚挽想著，青檸阿姨身邊兒好歹也跟著一個仙君，就算是真的被無憂鏡傷到了，有那位仙君，青檸阿姨也能保住性命，至於其他的，都沒有性命重要。就算是以後真的被淩瀟仙君發現了什麽，大不了讓青檸阿姨施展美人計，她就不信那位都魔障了懂淩瀟仙君能抗得住。楚挽想到這裏有幾分得意。

楚挽揮了揮手，將水幕取消，想了想，到底有些不放心，有一次將水幕彈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水幕上方出現了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

“你怎麽穿成這個樣子？真難看！”楚挽嫌棄地說道。要不是這人長得好看，她真不想和他聊天。他到底跑到哪個界面去了，怎麽這衣服這麽醜。

“入鄉隨俗。我現在在妖界，他們這一族的審美實在是……”對面的人露出一絲無奈，“說吧，小姑奶奶，你找我有什麽事？”

對面的人似乎在和妖獸打架，隨手一劍將妖獸劈成兩半。

“司徒南笙，你這劍術不錯啊，青檸阿姨要是有你這一半的劍術就好了。”楚挽嘆了口氣。

“你該叫我哥哥。”司徒南笙的眼神中有著不讚同，“還有，青檸的劍術雖然比不得我，可是關鍵的幾招還是可以看的。更何況，最近這一百年，她沒少動手，長進了許多。”

“知道你向著她。”楚挽撇了撇嘴。

“你的雙生伴侶不向著你？”司徒南笙好脾氣地笑了笑。

“當然想著我。”楚挽露出了一個甜甜的胃小，“我找你有正事，你最近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司徒南笙想了想：“有那麽兩次，一瞬間感覺有些不對，應該是青檸那裏出了事，不過很快就過去了，想來問題不大。”

“不，問題很大，無憂石現世了，還有人在暗中制造無憂石。”楚挽說道。

司徒南笙原本平和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不過，我真正要說的不是這個，你就沒有其他什麽特別的感覺？比如特別開心？”楚挽問道。

“沒有。”司徒南笙斬釘截鐵地說道，隨即有幾分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楚挽知道，司徒南笙的好脾氣要耗盡了。司徒南笙不是一個脾氣有多好的人，但是對待同族還是比教溫和的。不過，楚挽知道，她若是再繞下去，她可不敢保證司徒南笙的脾氣一直這麽好下去。

“這就怪了，青檸姐姐說她好像對一個仙人一見鐘情了。你和她雖然是兩個人，卻是雙生雙死，命格相同。倘若她有了喜歡的人，又正值情濃的時候，心理波動定然會極大，你多少能夠偶爾感應到一絲情感的，可是你為何完全沒有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你倆距離太遠了？不應該啊，對於咱們一族而言，哪個族人有了心上人，第一個知道的絕對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雙生伴侶。”楚挽皺著眉頭，“總覺得而有些不對勁兒。不過，你也別多想，咱們族人有姻緣的太少了，也不能證明什麽。”

“我會盡快過去。”司徒南笙沈吟了片刻。

“也好，你在她身邊兒多看著一些。”楚挽點了點頭，似想到了什麽，欲言又止。

“行了，我這邊兒還有事。”司徒南笙說著又是一劍。

“等等。”楚挽叫住了司徒南笙。

司徒南笙看著楚挽。

楚挽有一絲猶豫：“那個……你那邊兒怎麽樣了？”

“不知道。”司徒南笙嘆了口氣，“這些都是我推算的，也許是對的，也許是做無用功。只有昭曜才知道哪些東西可以覆活芍歆，可是昭曜現在這個樣子？”

“倘若青檸阿姨恢覆記憶就好了，現在她是最了解芍歆的。”楚挽的情緒有幾分低落。

“未必如此，真若是說起來，韻致阿姨更了解芍歆，不也沒什麽用嗎？”司徒南笙道。

楚挽沈默。

“行了，這是我們大人要操心的事情，你就別想那麽多了。”司徒南笙說完，掛了水幕。

楚挽對著墻壁發呆了良久，隨即聲音有些低沈：“其實……我也不小了的。”

淩瀟仙君一夜沒睡，就想著怎麽才能讓青檸多看他一眼，不去理會哪個韓澤潤。最後，還是龍秋典官想淩瀟仙君出了一個主意。

“君上，您是不知道，這女孩子陷入了情愛之中，是容不得外人說三道四的。與其惹仙後娘娘心煩，還不如順著仙後娘娘的意，也使得那人放松警惕。待仙後娘娘對那人的情誼沒那麽濃了，再讓仙後娘娘看到那人的不堪，仙後娘娘也就死心了，說不得還會對君上您傾心。這世上，本就沒有那麽多風光霽月的仙人，想抓他的不堪還不容易？”

淩瀟仙君深以為然，便去尋楚青檸。龍秋典官見淩瀟仙君，這才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只是愛看話本子，偶爾寫一兩個話本子玩鬧一番而已，最多是為了收集素材，八卦一下仙界的東家長西家短而已，他怎麽會懂小女孩兒的心思啊。龍秋典官只覺得自己命苦，果然看熱鬧是要有代價的。擔憂那個韓澤潤不是什麽好人。

淩瀟仙君滿心歡喜地去找楚青檸，然而敲了許久的門都沒有人。淩瀟仙君頓時意識到出事了，強行進去以後卻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跡。淩瀟仙君不相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人劫走，便去問了管家。

“娘娘一大早上就走了，說是要去興隆茶館，那裏今日有人辯道。”管家說道。

淩瀟仙君頓時便意識到了，楚青檸去那裏哪裏是為了聽什麽辯道，他就沒見楚青檸就沒有對辯道感興趣過，她分明是去那你看人。紅安書院的學子，定然是會對那個辯道感興趣。

“潮腥魔君！”淩瀟仙君面色鐵青。

若是沒有軟舞的幫住，楚青檸怎麽可能瞞過他直接出去？

一邊兒的管家被淩瀟仙君嚇了一跳，暗道傳說中淩瀟仙君和潮腥魔君是死敵這個傳言果然沒錯，心上人都沒了，君上不著急，反倒是不忘記罵死敵。

此刻的楚青檸，和軟舞一起去了興隆茶館。剛一進茶館的門，便聽到有人大聲嚷道：“女子柔弱，本就該在家裏相夫教子，修什麽仙。像瓏悅上仙那種□□，更是六界之恥。”

瓏悅上仙法力高強，養了好幾個模樣俊俏會哄人歡心的小郎君。瓏悅上仙伸手大方，勢力又極大，跟過他的一些仙人，哪怕後來不得瓏悅上仙喜歡，過得也不會差了。

楚青檸一瞬間如同看傻子一般看著那個站起來大放厥詞的仙人，心裏估摸著這個仙人是剛從人界飛升上來的，盡把人界的陋習帶上來。在仙界，與其說是男尊女卑不如說是強者為尊。能納妾的，必然是一方強者，而不是因為他是難得。瓏悅上仙是女子，然而她強，找再多的小郎君，也沒有人會質喙什麽。

似乎這麽說還不夠，那個仙人洋洋自得道：“遠的不說，就剛剛進來的這個女仙，長得這麽好看，就該在家好好侍奉夫君，而不是在這裏拋頭露面。你們信不信，她連我一絲劍意都接不住。”

男子說完，一道劍意襲向楚青檸。軟舞的眼神頓時變得陰冷，然而，還未等軟舞出手，這道劍意便被人攔了下來。

只見坐在上首位置的一個仙人，一臉激動地看著楚青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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