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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很多...很多....的金幣支付報酬就可以了....’

通過張開的魔法結界傳到城堡中的時候，渾身濕縷縷的金絲雀衣裙已經半幹了。

淩亂的銀發沾著淤泥，臟兮兮又皺巴巴衣裙黏在，瘦的跟豆芽菜一樣的身上。

實在是談不上什麽好看。

但是畢竟年紀小。

一雙紫羅蘭寶石般的眼眸，泛著漂亮的光澤，細膩的皮膚剔透到積雪一樣白。

即使全身臟兮兮，也掩蓋不掉原本精致的美貌。

帶著這個年紀不該出現的嫵媚與嬌俏。

純情與禁忌的美感。

像罪孽的果實。

炙熱陽光透過窗戶縫隙照進來，在地毯上留下一片透亮的光暈。

像賊一樣。

艾倫佝僂著身子，小心翼翼從陰暗處探出頭四處觀察著。

生怕有過路的女仆，或者仆從發現他的蹤跡。

結果就是站在他身後的紅發女人，拉開虛掩著的房門，從容的從他背後走出來。

“不用偷偷摸摸，這附近沒有人。”

“跟上。”

寂靜無聲的城堡裏，慢慢回蕩著高跟鞋的聲音。

身姿曼妙的紅發女士身量高挑，她穿著裁剪合身黑色長裙。

領口高到下巴。

挺直的脊背儀態良好，優雅禁欲的姿態很迷人。

這座承載著許多罪孽與痛苦的城堡，在夏日溫暖的陽光裏，竟也顯露出幾分不合時宜的美好。

仿佛被神明註視，祝福，一樣。

臟兮兮的金絲雀被她的話語一絆，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下意識就跟了上去，小聲道。

“你等等我。”

“被發現了，我是不會給錢的！”

厭惡跟人接觸的金絲雀，下意識加快了步伐。

牽住了莉莉絲後腰的裙擺。

兩根手指仿佛很嫌棄一樣，輕輕撚著一點點裙擺褶皺邊邊。

從一片片窗戶上照出來陽光，照在兩人身上，照出一片片斑駁暖色調。

像極了這個盛夏午後的秘密一樣。

.................

“拿著！”

“這是給你的錢。”

回到房間之後，好一陣翻箱倒櫃。

房門裏“砰砰砰——”的響。

然後從屋子裏探出一個臟兮兮的腦袋，然後伸手拿出來個沈甸甸的東西。

在莉莉絲掌心攤開。

是一條冰冷璀璨的藍寶石手串，在窗口的陽光下看顆顆艷麗。

“你在這裏守著，我去換個衣服。”

“幫我看好門。”

身體孱弱的金絲雀。

僅僅只是跑了一小段路，艾倫單薄胸口就急促的起伏著，好像很疲憊一樣。

二樓窗戶外面陽光正好。

莉莉絲站在熟悉的房間門口，拿著寶石手串有著瞬間恍惚。

因為她已經有點想不起來，當初這座承載著部分經歷和時光的古堡裏的風景。

是不是和現在一樣別致。

精致華麗的裝潢，從二樓窗戶口探進茂密的樹葉。

仿佛傾聽過無數不為人知的故事，它們緘默的生長著，帶著時間的年輪長得郁郁蔥蔥。

莉莉絲聽到自己說:“好”。

驕傲的惡魔。

除了簽訂契約的時候，有求必應以外，大多數時間莉莉絲都不算是個好脾氣的家夥。

她不喜歡等人。

要等，也都是別人等她。

就像艾倫在她沈睡的時間裏，惶恐不安在教會的圈-禁裏面，堅守等了十一年那樣。

所以當面前稚嫩的少年向她提出要求的時候，莉莉絲微微下意識挑眉。

然後深深看向那雙那透亮的紫羅蘭色眼眸。

沈默片刻之後緩緩同意。

他應該感謝，兩人羈絆已經糾纏到了命運相連的地步。

所以，她不介意讓年幼的金絲雀，先預支幾分惡魔的疼愛。

裝作像是被金錢收買的黑魔法師一樣。

莉莉絲垂下頭把玩了一下，隨即慢慢收起了寶石手鏈。

然後年幼的金絲雀以最快的速度洗掉了身上的淤泥。

換了身簡單輕便的粉色連衣裙。

漂亮的絲質緞帶勒的腰身很細，裙擺上飛揚的手工蕾絲邊，在陽光下看透著點鮮亮的粉。

讓眼前的‘少女’，看起來美麗的像一朵含苞待放花。

拿著一把沒有任何遮雨效果的小洋傘。

飛奔向了他的‘主人’。

.......

莉莉絲當時站在遠遠站在二樓上。

她看不到年幼金絲雀的表情，只記得當時太陽很耀眼，晃得她眼睛不舒服。

因為這個時候艾倫還不認識她。

這個時候，她的金絲雀對別人展露‘愛意’。

惡魔不會愛人，但是惡魔會嫉妒。

而且惡魔嫉妒的後果很嚴重，很嚴重。

莉莉絲怕自己忍不住，碾死馬爾斯公爵那個變-態。

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想活刮他每一寸玷-汙過金絲雀的皮肉，想把這個骯臟牲口命運碾到塵埃裏面。

讓他嘗盡世間痛苦。

願所有災厄，苦難，悲傷都會蜂擁而至....

莉莉絲很生氣。

所以她不想看，直接轉身離開了。

只是沒等她離開多久。

她就看到了捂著臉，瘸著腿，跌跌撞撞沖回來的金絲雀。

襪子被撕爛了。

剛剛出門前換上的粉紅色小裙子破了，脖頸上的珍珠項鏈也被扯斷。

顆顆珠圓玉潤全不見了。

梳理整齊的銀色長發亂糟糟，看起來被薅掉了一大把。

半張臉腫的高高的青紫一片，嘴角還有血跡掛在臉上，以及被弄花的脂粉看起來十分狼狽。

整個表情扭曲的很猙獰。

“怎麽。”

“他打你了？

莉莉絲這個時候坐在古堡庭院裏樹梢上。

就那麽湊巧。

艾倫怒氣沖沖回來站定的時候，她正坐在古堡庭院中樹幹上。

躺在陰涼的樹杈上，享受著植物環繞的感覺，和煦的陽光順著樹葉縫隙照在臉上的時候。

顯得她寡淡的眉眼漂亮極了。

暗紅色的長發，修長的脖頸，以及被縫隙裏的太陽照耀，特別白特別白的皮膚。

有一種說不出的特殊韻味。

“他為什麽打你？”

怒氣沖沖的艾倫本來沒有發現她存在。

但是莉莉絲那如同夜色般幽涼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

站在樹蔭下死死揪著裙子，表情扭曲的籠中鳥，下意識擡起頭。

就撞入一雙幽深的棕色眼眸。

躲在樹木縫隙中紅發女人，只漏出半張臉，黑色長裙就那麽自然順著樹幹垂落，漏出精致的高跟鞋尖尖。

坐在從高處問他。

為什麽被打？

艾倫其實不認識面前這個家夥，所以他開口說。

“關你屁事的時候”

但是張開滲著血的嘴唇，扯到了臉頰疼痛極了。

聲音還差了氣，像鴨子一樣。

當時眼淚“唰——”就先下來，然後所有積壓的委屈和悲傷都浮上了心頭。

頓時嚎啕大哭。

渾身落魄的金絲雀，整個人像是崩潰一樣，虛軟跌坐在地上。

因為他的動作，不知道怎麽摔破絲襪上，擦破的皮膚血珠子滲的更兇了。

嚎的特別慘。

她問他為什麽哭？她問他為什麽挨打？

艾倫抽抽搭搭，不知道該怎麽說。

說馬爾斯公爵厭煩了他，說馬爾斯公爵想殺了他。

說跟‘艾米麗’爭鋒相對的時候被教訓了。

他被掐著脖子按在湖邊掀起裙子的時候，艾倫整個人都嚇瘋了。

因為馬爾斯公爵當時背光冰冷的表情，直勾勾看著他，黑漆漆一動不動的眼珠子，真的在認真思考怎麽殺了他。

衰老醜陋的公爵，在他用蒼老的手，一寸寸丈量這個年輕的生命。

有沒有超出最聖潔的狀態。

有沒有變得汙穢不詳，有沒有變得不完美，一旦超出他最喜愛的狀態。

馬爾斯公爵就會送他們去死。

艾倫見過金絲雀的死亡，他親眼看到過，看到過那個粉紅色頭發‘少女’被放幹血的屍骸。

慘白慘白的，再也沒有任何聲息。

所以艾倫極其恐懼。

艾倫怕極了，他怕自己落到那個境地，怕自己被馬爾斯公爵厭煩了。

因為這通常意味他要死了。

.........

所以孱弱的金絲雀哭的好大聲，一腔怨念恨意都變成了‘他不想死’。

而他的聲音刺激到周圍所有女仆躲避開，因為這樣垂死掙紮的籠中鳥每隔幾年都會出現。

他們已經習以為常。

而且馬爾斯公爵獨-占欲變態。

他的寵物。

可以死，但是不可以被別人隨意觸碰。

所以沒有人敢接近艾倫，即使他現在落魄到腳扭到了一只，走路跌跌撞撞使不上力氣。

面臨隨時可能會殺死的境地，都沒有人可憐他。

他們都是劊子手。

艾倫哭的莉莉絲心裏很不舒服。

她本來就看那個老-變-態不順眼，加上可憐金絲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莉莉絲最終還是樹上飄下來了。

好像會飛的紅發女人，穿著高跟鞋緩緩從樹幹上飄下來的時候，周圍旋起來了好大的風。

她安安靜靜站在了，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的金絲雀面前。

伸手牽起了渾身臟兮兮的艾倫。

......

“怎麽樣都不放過你嗎”

惡魔冰冷的手，放在面前的時候。

仿佛有魔力一樣。

令處於崩潰狀態的金絲雀，下意識伸出手試探性的觸碰她的掌心。

然後被對方一把抓住從地上提起來。

攏在懷裏。

“我不做什麽。”

莉莉絲壓著他被撕爛的裙子，控制著手將人牢牢攏在懷裏，微涼的指尖輕輕摸索著他被打的紅腫左臉。

看了下摔的血淋淋的膝蓋。

表情看起來很陰森。

“別亂動。”

“我現在心情很糟糕。”

“你亂動，我不保證會不會發生什麽，無法預估的後果。”

“至於你擔心，馬爾斯公爵會不會知道你跟人拉拉扯扯。”

“他不會知道的。”

“就算是我半夜走入你的房間，把你帶走，那個愚蠢殘暴的家夥也不會知道。”

“所以不用擔心。”

莉莉絲就那麽陰沈著臉，抱著半張臉青紫的籠中鳥回到了臥室。

這裏是艾倫原來的房間。

布置的相當....奢華....透著爛漫的粉紅氛圍...

滿屋子軟軟的抱枕，堆砌起來的粉色調壁紙，連燈飾都是暖色調白色。

整個屋子充滿了少女天真浪漫的氣息。

莉莉絲抱著孱弱金絲雀回來姿態，就像是抱著一個大號娃娃。

半扛在肩膀上，一點都不唯美。

將人抱回了臥室放在了柔軟的床上，莉莉絲關上了房門，篡改了所有仆人的記憶。

然後從黑暗空間裏拿來了醫藥箱。

然後幫面前半張臉腫的高高的金絲雀處理傷口。

艾倫怔怔的看著她，漂亮的紫羅蘭色眼睛直勾勾的，淚珠子都不記得掉了。

看著周圍一切事務，物品，都像是跟隨者她的魔法走一樣。

被打倒松動牙齒，撕裂的嘴角...在地上掙紮蹭破的絲襪，跟血跡傷口粘連在一起...

莉莉絲撕扯一次就能，聽到面前孱弱的人，細碎抽氣的聲音。

就更惱怒了！

惡魔冰冷的手，本來是殺人的利刃。

現在卻輕輕撫摸著這張稚嫩的臉，幫孱弱的金絲雀的搽拭傷口。

真嘲諷。

並不溫柔的觸碰。

卻輕輕淺淺的像是點在心間的漣漪。

讓缺愛的金絲雀，恍然間以為自己被在疼愛。

小時候的艾倫顫抖著濃密的睫毛，因為不安而下意識煽動的紫色眼眸，顫顫巍巍的看著面前蹲在面前的紅發女士。

她不漂亮，但是非常年輕。

一頭深紅色頭發特殊的像是標志一樣。

之前混亂中艾倫沒有看清楚以為是女仆。

直到現在獨處的時刻，他才看清楚她穿的是貴族禮服，一套剪裁合身黑色長裙。

只是裝飾比較少，看起來很素簡。

“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艾倫心裏還有些隱憂。

但是在莉莉絲聽起來就是，他自己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

“你都已經被打成這個樣子，還要去討好兇手嗎？”

“還擔心他會不會吃醋？”

莉莉絲自認為自己殘忍又陰險，但是最起碼沒有那個垃圾暴-虐。

“如果你是擔心他吃醋，就別說出來惡心我。”

“我說了不會被發現，就是不會被發現。”

“你看我在古堡裏面到處穿梭，有誰看到我了嗎？”

“他們看不到我的蹤跡。”

“也抓不到我。”

莉莉絲擦完臉上的藥，上手就摸到了艾倫身後魚骨束帶。

更覺得嘲諷。

“你還需要帶這個？”

瘦的本來就跟個豆芽菜一樣，渾身上下都沒有多少肉。

莉莉絲都氣笑了。

她本來寡淡的面容，提著手裏東西拿出來的時候驟然一笑。

頓時像是整個房間都亮了一樣，有一種說不出華麗感，仿佛隱藏在黑暗中艷麗花朵驟然綻放。

一股異樣香氣頓時從她身上傾瀉出來。

像是床邊瞬間開滿了花。

讓躺在床上金絲雀，頓時有點沈迷進去。

艾倫太疲憊了。

一天幾次折騰，讓他無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跟不上。

精神有點蔫蔫的。

但是，即使這個時候他還沒忘記喃喃自語般的辯解。

‘那是淑女的必備品。’

“什麽淑女的必備品？”

“我看是他那個變-態的必備品，他那麽喜歡，他就應該自己帶上。”

“正好把一肚子黑透的爛腸子勒緊。”

莉莉絲嗤笑一聲。

臉上卻沒有半點笑意，她的眼眸在發著詭異金色光芒，她雖然不能殺了馬爾斯公爵。

但是可以折磨他，千百倍的折磨他。

不然難以解恨。

“睡吧！”

“睡醒了帶你報仇。”

安撫著坐在床上折騰到疲憊至極的金絲雀。

落水的驚嚇，體力的耗盡，又加上被暴力相對。艾倫其實已經到了極限，精神一放松下來人就有點犯困。

拉過旁邊柔軟被褥將人攏在裏面，莉莉絲給他壓實了被子。

做這一切的時候從被褥裏提掉出來個東西，藏在被褥裏面掉出來的光明女神像。

硬生生的砸出來像個石頭一樣。

擺在受盡折磨的金絲雀身邊，真的是特別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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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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