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竟然還問她為什麽？

哼~

簡直愚蠢得令人發笑。

褪去了身上抵禦寒風的外袍，莉莉絲順手搭在旁邊沙發背上。

惡魔坐在沙發上，換了個舒服的位置。

慵懶舒展了下身體，漂亮的肩頸線如同天鵝般優雅。

靠在沙發背後。

伸手敲了敲桌面發出，“叩叩叩——”

寂靜的客廳裏面，頓時響起了老舊木制品轉動聲音。

像是腐朽陳舊的家具。

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來的荊棘傀儡，跟地獄惡鬼一樣沒有臉。

它們身形纖長勻稱，帶著詭異的黑色面具。

站在面前低下頭的時候，面具反射著墻壁上燭火光輝顯得有種怪異，從邊角處和衣領袖口裏面能看到衣服下軀殼是盤踞的荊棘。

像是展櫃裏打磨光滑假模特，有一種另類荊棘的美感。

莉莉絲交代它們去酒櫃裏面去取葡萄酒。

她有點想喝酒。

忙碌之後的閑暇時光，想著舊日的不好回憶，想著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惡魔早已布好了棋局。

棋子已經落在棋盤上，叩得鐺鐺作響。

莉莉絲側頭交代著，言語之間微微起伏的音調，聽起來沒有什麽異常。

只是如同火焰發髻松散了幾分，垂落在白皙的肩膀上，被割裂的傷口一直沒有消失。

裂隙很明顯。

艾倫換好衣服下來的時候。

伸手推開那扇半掩著的木質門扉，正好跟從展櫃那裏走來侍從撞了個當場。

像是裝了發條一樣的人形傀儡。

看到他的時候，動作明顯一頓，侍從駐足退了一步，儀態優雅的新了個禮儀。

手裏抱著裝著深紅色酒液的水晶瓶。

那殷紅如同血液的酒水色澤，配上今天的行動軌跡，總讓人覺得那瓶子裏裝的是鮮血。

艾倫仿佛能看到那些人慘狀。

被慘白惡鬼屠戮的現場，以及被惡魔撕裂空間界口放出來火焰巨蜥。

那麽個震撼天地的龐然巨物。

尖銳的利齒裏面流淌著出來是地獄的巖漿，鼻子裏的噴出來氣息，仿佛死亡的高溫。

艾倫當時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只是看到了些粗糲碩大的鱗片。

就被莉莉絲帶走了。

帶著去找脫身的地獄惡鬼，去看看他們的實驗體到底會不會發狂，‘米婭’到底會不會殘殺自己最疼愛的孩子。

惡魔賭局最終結果....

他贏了。

艾倫知道結果時候並沒有多慶幸。

他只是下意識松了口氣。

渾身緊繃的神經像是驟然挑松一樣，長長的舒了口氣。

膝蓋發軟。

腰背也直不起來，心臟撲通撲通跳，後背密密麻麻出了一層薄汗。

那個時候。

他心裏躁動不安的時候。

莉莉絲的手是幹爽的，惡魔不高的體溫，在他緊張的時候摟著他像是堅實港灣。

但是她又是主宰者，兩人當時的關系情況就變很微妙。

艾倫依賴她，但是又畏懼她。

尤其是當‘米婭’張開利齒，如同鬼魅一樣低著頭，站在薩妮面前的時候。

那猩紅滲著血血盆大口，仿佛下一秒就能咬下小姑娘的頭。

唯獨，幸運是最後什麽都沒有發生。

“莉莉絲！”

推門進來，跟侍從錯身而過的金絲雀。

換了身幹凈的常服。

輕薄舒適的襯衫，勾了身形很漂亮。

艾倫喜歡穿白色，不僅僅只是因為白色幹凈，更重要是白色襯他。

配上他銀色發色，紫羅蘭色眼睛，昳麗蒼白的面容，有一種誘人犯罪的禁忌美感。

但是，今天稍微有點不一樣。

聽到熟悉呼喚。

莉莉絲側頭看過去時候。

敏銳的察覺到艾倫身上氣息有點不一樣。

那是一種幹凈柔軟氣息，帶著一點點不容易發現的誘惑。

他像是換衣服的時候。

刻意翻出來袖口，和領口，漏出纖細的手臂和漂亮的脖頸。

微微松散，但是明顯精心打理過的衣領。

能看到鎖骨上漂亮的弧度，以及凹陷處誘人的陰影，配上那臉上似有似無的誘惑力。

很致命。

艾倫是想勾-引她。

但是，他人剛剛站到屋子裏，還沒走進的時候。

呼喚的莉莉絲，就卡在了喉嚨裏。

像是剛剛燃起的篝火，驟然潑了一盆冷水一樣。

澆得透心涼。

因為莉莉絲褪去了外袍，漏出來漂亮的肩膀上，看得到光明灼傷的傷口處。

黑暗的傷口，衍生在臂膀上格外刺眼。

仿佛世界世界空洞，又像是惡魔軀殼裏本來就是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沒有血肉，沒有骨骼。

從裏面彌漫出來黑色厭惡，像是縈繞在莉莉絲周圍的詭異夢境，散發著濃烈薔薇香氣。

而剛剛跟艾倫錯身而過侍從，抱著如同裝著酒瓶。

取來高腳杯倒上。

那深紅液體在被杯中晃動的時候，映照著光輝像是猩紅的血液。

看的艾倫，眼眸一顫。

然後匆匆走上去，握住了莉莉絲端著酒杯的手。

拉住了她要往唇邊湊得的玻璃酒杯。

因為這個動作，杯子裏的酒液一晃，下意識濺出來。

差點沾濕她的裙子。

“怎麽了？”

剛剛回到城堡。

剛剛安排完所有事情，難得閑暇時間。

莉莉絲在耐心等待精心安排的劇目上場。

惡魔殘忍嗜血喜歡傾聽別人的苦難，欣賞別人哀泣面容，以及撕心裂肺的痛苦。

被艾倫抓住手腕的時候。

她轉過來的面容，高傲艷麗的如同劇毒薔薇。

火焰般發髻松散了幾絲，垂落在白皙的側臉上，更加顯得雙金色眸色的亮的驚人。

“怎麽了？”

“你怎能喝酒呢？”

肩膀的傷口很深。

仿佛直接切下去利落刀口，將莉莉絲肩膀劈裂了。

之前的穿著外套時候看的還不清楚，現在脫了衣服傷口就暴露出來。

那慘烈模樣，看的艾倫擔憂的厲害。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受傷了。”

“肩膀都成這樣了，不處理傷口，還想著喝酒....”

乖巧的人。

細軟的手指掰著她指尖的時候，很軟很嫩像是撩撥在掌心嫩芽枝條。

沒有威脅力。

而且還有點撩人。

艾倫還沒掰下來莉莉絲掌心的酒杯，就被坐在沙發上的惡魔伸手摟著後腰壓倒了懷裏。

驟然靠近的距離，撞得發出一聲悶哼。

也讓氣氛頓時變得暧昧，面對面。

只是莉莉絲拉進金絲雀，艾倫卻臉色慘白想連忙起身，怕壓著她的傷口。

“沒事，我沒有你想象的脆弱。”

“傷口不愈合，是因為光明力量沒有消失，等到力量消失了傷口就會愈合。”

“沒事的。”

莉莉絲身上聞不到血腥味，只是薔薇香氣濃重。

而解釋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艾倫感覺到莉莉絲的手指摸到了背後，襯衣下面絲帶。

惡魔猩紅指尖，刮過脊背的時候帶來戰栗感。

還惡意挑了下絲帶。

衣服帶子被拉起來，打在脊背上的時候，發出細微的聲響以及輕微痛感。

羞恥感爆炸。

艾倫感覺自己這個時候像是腦子進水了一樣。

愚蠢。

目光就黏在弗蘭克身上。

光忙著吃醋，光忙著觀察弗蘭克心裏對於莉莉絲壓抑愛慕與恨意，失去了判斷力。

他忘記了莉莉絲肩膀上有傷。

還精心裝扮了一番。

雖然他外面加了衣服，偏偏他莉莉絲面前沒有秘密，所以當那雙金色眼眸落在身上的時候。

讓他內心的欲-望的無法隱藏，就好像他沒穿衣服一樣羞恥。

莉莉絲饒有興致的湊到他面前，她唇齒間帶著薔薇和酒水的氣息，猩紅的唇瓣帶著笑意的時候帶著點惡劣與玩味。

像是逗弄他一樣。

“打扮的這麽香甜可口，你今天是不準備站著出去了？”

“就這麽吃醋了？就這麽等不及？”

“進門才想起來我受傷了。”

莉莉絲不只是摸到了他襯衣下面的絲帶，惡魔的手已經伸入了襯衣裏面。

冰冷的指腹劃過肌膚的時候，帶來惡劣與溫柔觸感，氣氛逐漸的變得暧昧。

“你老看著他。 ”

艾倫其實對於莉莉絲身邊所有人的接觸者都抱有懷疑。

畢竟他的‘神明’，太迷人了。

那雙金色眼眸落下來在身上的時候沒人能拒絕。

即使這朵高傲的地獄薔薇長在黑暗深處，即使花梗上遍布尖刺，即使植株帶劇毒，即使荊棘之下是累累白骨。

依舊引勾的人心甘情願。

“弗蘭克主教喜歡你。”

“他雖然質問你，喊著要覆仇。”

艾倫說著話的時候。

整個人貼在莉莉絲懷裏，被臂膀圍繞住身軀的時候，存在感有點強。

他甚至能感覺到莉莉絲揉捏他後腰觸感，一下一下松懈著他心中的異樣。

“但是他看著你的時候，眼睛裏深處感情分明就是愛。”

“只有喜歡，才會感覺到背叛。”

“只有喜歡，才會一個人都不帶，私自來找你。”

“他不是要殺你，他是想你見你。”

“要一個答案。”

艾倫說這話的時候，他抱捧著莉莉絲的臉。

細軟的指尖點在惡魔眼皮的時候，絕美面容摸起來觸感很微妙。

莉莉絲長得美艷非常美，但是她臉並不像看起來那麽柔軟，觸感有點相是雕塑和巖石。

冰冷，堅硬。

但是又不完全是，所以摸起來有種的詭異的舒適。

堅實的肌膚，摸起來詭異舒適。

“偏偏他來了弄傷了你，你居然都沒有殺了他。”

“這不叫特殊是什麽。”

艾倫轉頭就想到了自己。

他坐在莉莉絲腿上，拉著她的手掌伸到更深處，摸過他細軟皮膚。

愛人撫摸帶來情-潮，讓他整個耳朵鮮紅欲滴。

............

神諭者同時出現兩位。

教會的幸存者都仿佛看到了光明救贖。

他們在歡呼，他們在雀躍，在被烈火燒成廢墟的大地上勝利歡呼。

好像所有的苦難都熬過去了。

即使現在依然沒有水源，恐怖高溫依舊沒有褪去。

他們以及拿出了最盛大歡迎儀式。

沒有鮮花但是又掌聲，沒有新鮮水果但是有人送來珍貴珠寶。

那些在火災中重新蒙上灰塵的地毯和桌布又重新拿出來了，有人用力抖幹凈灰塵，有人麻利前去開路。

聲勢熱烈。

比伽勒得到歡迎會要盛大的多，要虔誠的多。

經歷過煉獄和死亡折磨，出現的光明就像是救世主。

有人給天使的腳下，灑下除黑暗氣息的草藥幹花，迎接神諭者到來。

伽勒剛剛從廢墟堆裏面爬出來。

抖落一身灰塵。

他心中帶著無法消弭的疑惑，跟著那個詭異天使一起往教會走去。

教會民眾的視線從他身上略過。

不算失望吧。

但是總有些無視和輕蔑，好像因為他沒能斬下火焰巨蜥頭顱。

沒能抵禦這場災難一樣。

而加百利餘光看著背後有些低沈天使，好像看到了當初自己一樣。

愚昧，自私，懶惰的人類。

招來黑暗之後，卻不會自己面對，只會躲在別人背後搖尾乞憐。

期望有不屬於人類力量來拯救他們。

烈火沒有淬煉過的脊骨，沒有經歷過萬難爬出絕境的經歷，沒有接受過世界磨礪。

他們弱的就像是圈養的猛獸。

失去了求生能力，只會哀求神明的救贖。

廢物。

加百利不毫無觸動的看著面前歡呼的人群，心懷黑暗的‘弒神者’毫不心虛的接受這場盛大迎接。

將民眾的信仰聚集在自己身上。

為了自己那不可觸及的野心，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多力量。

沒有刻意抹消，他只要站在那裏，就是光芒萬丈的神使。

輕而易舉就可以讓伽勒黯淡無光。

依舊在教堂裏。

即使邊陲之鎮徹底化為廢墟，他們能擡出來物資很簡陋。

當加百利站在教堂裏的時候。

依舊有面貌柔軟幹凈的少男少女跪在他腳，他們頭發豐盈像是最柔軟緞子，漂亮臉蛋像極了天使一樣的純凈。

加百利像是看到了什麽珍貴物品一樣。

多看了兩眼。

身材修長高大的高階天使，銀色眼眸中漏出讓人琢磨不懂光芒。

他像是賜福的神明一樣伸出手。

他低著頭像紳士一樣，又像是神明的垂憐。

而被他選中少女，像是被巨大的喜悅砸中一樣，整個人幸福的像是要暈倒的一樣。

而直到牽起面前人的手，高階天使身上的光輝才變淡。

漏出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完美的像是神明最優秀的作品。

淡金色長發，同色系的銀色眼眸。

伽勒跟他有七分相，簡直就像個劣質的仿制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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