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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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燒的“劈啪——”一聲響。
從腰間摸出幹癟有些返潮的草藥，捏了一小簇在掌心，卷在順手摘來枯敗樹葉裏面。
弗蘭克垂著眼睛。
細致的搓成卷，然後湊到篝火上點燃，叼在嘴裏。
粗糲布滿裂口的手掌，哪裏還看的出來當年那副修長幹凈的樣子。
長滿龜裂的口子，沾滿低階惡魔鮮血。
急速穿梭在黑暗森林邊界中的純白身影。
伽勒懷裏揣著光明神的雕像，尋著本能追著惡魔詛咒的蹤跡而去。
他頎長的身影在黑暗森林裏跑的飛快，淡金色的長發如同刺穿黑夜的利刃。
按道理說，天使的戰鬥力，人類是無法匹及的。
畢竟他們本來就是為了守護神明戰鬥而生的傀儡。
神明的作品堪稱完美。
即使伽勒在被制造的時候，為了足夠弱小成功將‘誘餌’混入地獄深處。
瑪莉亞將他的戰鬥力扼制的並不高。
但是這也不表示，兩個人類的神職人員，能輕松擺脫他的追擊。
但事實是。
當伽勒起身追逐的時候。
本來應該追尋惡魔詛咒而去的低階惡魔。
那些徘徊在地獄與人界交界處漆黑影子，延綿成無垠林海的黑暗生物。
誕生了明確意識和指引。
從黑暗裂隙中湧動出來，一波一波的，叢影深深在背後拖出鬼魅的虛影交錯。
洶湧的咆哮著，廝殺著，
像是專門為了拖住他追尋的步伐。
它們要送惡魔的詛咒出去。
被帶走的那個孩子身體裏埋下詛咒會變成罪惡種子。
惡魔詛咒的最終目的不是為了殺人，而是折磨背叛者。
無盡的折磨。
讓他們在絕境中徘徊，永遠無法回歸正常人的領域。
會用自己的眼睛看遍世間的繁華，然後身軀腐爛的渾濁惡臭的淤泥中
他們擁有的一切物質，現實，親情，愛人，自我，人格....
都會在絕境中慢慢撕裂。
崩潰。
極致的痛苦不是死亡。
而是擁有過，無法停留，被人剝奪去一切，一遍一遍的重覆這些無法掙脫的苦難。
只有擁有過，被剝奪的時候才會撕心裂肺。
就像是一根繩索吊在懸崖的中間的旅人。
無法攀登上去，腳下又是萬丈深淵。
她賴以生存的繩索，已經被磨損了一半。
越是竭力攀登，越是能感受到繩索的脆弱，處境的絕望之處。
不甘，憎惡，悲傷....
等等，黑暗情緒，會驅使她們在絕望中奮力抓著點什麽。
當這個念頭起來的時候。
詛咒就會隨著血脈與情感傳遞出去。
網羅住周圍所有人，詛咒會攀附上他們的脊背。
伽勒不用仔細思考，都可以預見未來的慘狀。
天使憐愛世人。
他是憐憫那個單純乖巧的小姑娘，但是他也平等的憐愛世人。
如果只需要殺死一個，就能斬斷惡魔的詛咒。
扼殺掉邪惡黑暗。
他不會猶豫。
伽勒的銀色眼眸是發光的，淺金色長發以及白色衣服勾勒出的頎長身形，在一眼看不到的頭的森林裏尤為明顯。
他像是一道閃電撕裂黑暗。
弗蘭克默默的抽著草藥煙卷。
一口一口。
那種潮濕苦澀的味道，夾雜著樹葉燒燃燒之後的煙火氣。
其實很嗆人。
穿過肺部時的苦澀的感覺，會從咽喉深處穿過整個頭顱。
弗蘭克以前總是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嗜煙嗜酒。
比如神殿裏某個歇斯底裏的家夥。
活久了。
弗蘭克才知道，原來沈迷於某項事物，心裏的苦悶才會緩解。
發洩才能讓躁動心安靜下來。
不會發瘋。
他看著手指上忽明忽暗火星餘暉，就像是在舊日記憶裏翻開泛灰的銀色身影。
....
當黑夜來臨的時候，漆黑如刀的玄月掛天上。
整個天空呈現一種瑰麗濃艷的深紫色，仿佛星河傾灑般銀色星光摻雜其中。
幻境般的感覺。
昂視天空總是讓人覺得，像是會被那妖異夜色吸走魂魄一樣。
在這樣的天空映照下。
城堡前面巨大清澈的湖泊裏，灑滿的細碎金箔就像是天上墜落的星光。
美的像是一塊完整的鏡面。
城堡前的湖泊很淺，路過的時候腳步輕一點，也不會走出多少聲音。
再加上地獄深處的房間裏面。
各自都有事情。
沒有人會特殊關註外面的動靜，畢竟這裏的住戶比入侵者要更危險。
親手總結了米婭的生命。
黑金暢快的昂著頭，親口吞下那個脆弱的靈魂。
修長的喉嚨上下滑動，吞咽的感覺美妙極了。
像是一瞬間從靈魂誕生出滿足感。
傳遞到整個軀殼，引得本能的戰栗。
純粹到沒有一絲雜色的黑發，優雅俊美的夜鴉墨綠色的眼眸，黑暗中發著殘忍狡詐的光。
黑金的臉上和身上，還長著鋼刺一樣黑色羽針。
那些羽針從皮膚裏面探出來，一點點緩慢消失的樣子。
獸化消退過程，令人毛骨悚然。
倒在血泊中已經完全沒有聲息的人，整個衰敗的身影，徹底被黑暗剝奪了所有的色彩。
死亡之前，極力掙紮的女人。
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依舊沒有爬出恐怖的牢籠。
在惡魔的掌心裏她就像一個毫無靈魂的提線木偶。
米婭直到最後那一刻才知道。
她為什麽逃跑了兩百年，惡魔都沒有抓過她。
不是事務繁忙，也不是忽略。
縱容她放她自由活動，是等著她從惡魔那裏獲取跟多‘饋贈’。
是放縱她一直索取，直到債臺高築。
等她在悲苦的飄零人生裏面，親手將這份詛咒傳遞下去。
惡魔無盡的生命，等得起，耗得起。
他們就像是在看小醜一樣，又或者是在欣賞一出精心布置的滑稽的啞劇。
即使她走的道路是錯的。
前方的路途末尾是插滿鋼刀的人間地獄，又或者是沾滿血色的斷頭臺。
他們都會不會提醒。
沒有任何限制的‘寬容’本身就是陰謀。
他們在等候她的死亡，親自走進去絕望的深淵。
米婭後悔了。
但是她的後悔沒有任何作用。
惡魔不會憐憫她。
即使她願意向那個瘋狂的金絲雀一樣付出代價，也已經堵不住惡魔契約背後累積的無底深淵罪孽。
惡魔詛咒沒那麽容易消失，罪孽一定要用鮮血來贖。
黑金臉上羽針慢慢收回去。
邪肆俊美的面容，慢慢收回猙獰的姿態。
渾身洋溢著吞噬靈魂後的邪惡氣息，像是喝了一杯陳年美酒一樣醇厚蕩漾。
這種從靈魂衍生到軀殼上舒暢感。
真的是迷人極了。
無論重覆多少次，都依舊讓黑金沈迷。
吞噬了米婭的靈魂。
正當呱噪的夜鴉沈浸在，狩獵後的殺戮餘韻裏面的時候。
回味無窮。
突然放在窗臺上的東西，他的夜鴉叼上來的一個酒瓶子。
晶瑩易透水晶瓶，在昏暗牢房窗口外面暗色調的走廊裏面，像是黑暗中沒有光源的水晶吊燈。
深紅色的紅酒在瓶身裏蕩漾著。
水晶瓶身泛著外面走廊微弱的光線。
那是深夜美酒的邀約。
為了還他上次喝酒情誼，又或者是為了別的目的。
黑金漫不經心舔食著唇角的血跡，輕輕擦拭著雙手上並不存在血跡，從容的踱步從漆黑的地牢深處出來。
而安格斯雙手抱胸，在地牢外面等待著。
深夜喝酒。
酒杯與酒杯之間撞擊的清脆聲音。
想給米婭送最後一頓晚餐，結果面對就是她死了。
意料之中的結果。
卻讓安格斯有點壓抑。
他看著裏面已經僵硬冰冷的屍體，心裏有些說不出的覆雜。
“別那麽仁慈。”
黑金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欣賞著醇厚的酒香，看著杯中搖晃液體。
“她是叛徒，叛徒不值得憐憫。”
“這是她該得的下場。”
“酒不錯。”
“從哪裏弄到這種好東西，我以為我收藏品足夠多了？”
“我追尋魔物的時候，在一個偏僻的酒莊裏找到的。”
“雖然地方很簡陋，但是東西不錯。”
可能安格斯坐在外面沙發上，一筆帶過。
他說的實際地點可能不是酒莊。
最有可能是殺人越貨的時候，不知道從那個貴族後裔那裏搶來的東西。
不過黑金不在意這些細節，畢竟他手上沾染的鮮血多了去了。
喝酒碰了幾杯。
黑金還沒醉。
安格斯趁著上廁所抽根煙的時間，走到陽臺上跟黑暗中潛伏的身影比了個手勢。
指了指右邊的方向轉身便離開了。
.....
剛剛殺完了米婭。
夜鴉雖然食腐，但是黑金有潔癖，不喜歡把自己巢穴弄得一團糟。
所以即使是他的房間，連同監牢的都一層不染。
在安格斯指引下。
披著鬥篷的黑影很容易就找到了廢屍地。
那是在城堡外圍從來沒有去過的高臺，高臺地下淤泥的屍體堆上，栽倒著一個淒慘的身影。
被連續折磨了幾天屍體都臭了。
米婭是被夜鴉叼出來的，這些有夜視能力的生物在黑暗中感官極其敏銳。
所以披著鬥篷的人影一直安靜的待在黑暗中。
他身上有屏蔽魔法和防護屏障，只要動作不太大，被惡魔抓住。
沒有人能揭穿他的偽裝。
小心翼翼的行動，忍著周圍惡臭，不敢呼吸。
怕屍毒。
隱蔽魔法，防護罩一直都沒有撤開。
直到那些敏銳的小東西離開之後，躲在暗處黑漆漆的身影才小心的出來。
腳步走的很慢。
很慢。
還有些不便利。
矮小的身影跟黑暗徹底融在一起。
知道慢慢站在腐敗女仆的屍體面前。
穿著鬥篷的人，慢慢深處蒼白而纖細的手，摘下了頭上黑漆漆的罩帽。
漏出銀白色長發，熟悉的臉龐。
艾倫像是哀悼一樣。
沈默的站了三秒。
“我救不了你。”
詭異天空下黑夜中，空氣特別冷。
艾倫的銀發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蒼白昳麗的面容像是長著毒刺的白玫瑰。
冷清。
“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回來。”
他從衣服裏面掏出那個泛著幽藍色星光的水晶瓶。
艾倫小聲的說著。
他在平靜的陳述事實。
“惡魔吞噬靈魂的時候會落下殘渣。”
那些游蕩在花園裏的慘白厲鬼，就是魂魄殘片凝聚的怪物。
以及穿流過地獄城堡的幽藍色溫泉，裏面飄蕩的也是靈魂殘片。
艾倫用魔法撬開屍體的嘴巴，將泉水灌進去。
米婭灰敗的臉，死不瞑目。
“雖然只有一點點。”
“可能已經消散，可能還殘存在你這幅醜陋衰老的皮囊裏。”
“但是，我只也能幫你到這裏。”
“到底你有沒有殘存的靈魂？靈魂殘片能不能覆蘇？又或者是完全消失！”
“就看你自己了。”
......
艾倫一直在練習走路。
到現在為止已經能短暫活動，他累的脊背後面漢的濕透了。
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蒼白昳麗的面容透出薄紅，扶著傀儡的手一步步練習。
他後面又泡了兩次地下溫泉。
除了第一次撕心裂肺的尖叫掙紮，後面都是咬著牙堅持的。
莉莉絲每次出來肩膀上的牙印都會變深。
依舊能感覺到疼痛，但是當第一次魂魄修覆之後，艾倫隱約感覺到自己腿能動彈的時候。
艾倫內心雀躍極了。
他要能走了！腿要能動了！
畢竟他不是天生的殘疾。
“莉莉絲，我的腿能走了。”
開心的抓著惡魔手，給予她最熱情的擁抱。
這個時候。
被騙下溫泉時的憤怒和怨氣就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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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糲布滿裂口的手掌，哪裏還看的出來當年那副修長幹凈的樣子。
長滿龜裂的口子，沾滿低階惡魔鮮血。
急速穿梭在黑暗森林邊界中的純白身影。
伽勒懷裏揣著光明神的雕像，尋著本能追著惡魔詛咒的蹤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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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說，天使的戰鬥力，人類是無法匹及的。
畢竟他們本來就是為了守護神明戰鬥而生的傀儡。
神明的作品堪稱完美。
即使伽勒在被制造的時候，為了足夠弱小成功將‘誘餌’混入地獄深處。
瑪莉亞將他的戰鬥力扼制的並不高。
但是這也不表示，兩個人類的神職人員，能輕松擺脫他的追擊。
但事實是。
當伽勒起身追逐的時候。
本來應該追尋惡魔詛咒而去的低階惡魔。
那些徘徊在地獄與人界交界處漆黑影子，延綿成無垠林海的黑暗生物。
誕生了明確意識和指引。
從黑暗裂隙中湧動出來，一波一波的，叢影深深在背後拖出鬼魅的虛影交錯。
洶湧的咆哮著，廝殺著，
像是專門為了拖住他追尋的步伐。
它們要送惡魔的詛咒出去。
被帶走的那個孩子身體裏埋下詛咒會變成罪惡種子。
惡魔詛咒的最終目的不是為了殺人，而是折磨背叛者。
無盡的折磨。
讓他們在絕境中徘徊，永遠無法回歸正常人的領域。
會用自己的眼睛看遍世間的繁華，然後身軀腐爛的渾濁惡臭的淤泥中
他們擁有的一切物質，現實，親情，愛人，自我，人格....
都會在絕境中慢慢撕裂。
崩潰。
極致的痛苦不是死亡。
而是擁有過，無法停留，被人剝奪去一切，一遍一遍的重覆這些無法掙脫的苦難。
只有擁有過，被剝奪的時候才會撕心裂肺。
就像是一根繩索吊在懸崖的中間的旅人。
無法攀登上去，腳下又是萬丈深淵。
她賴以生存的繩索，已經被磨損了一半。
越是竭力攀登，越是能感受到繩索的脆弱，處境的絕望之處。
不甘，憎惡，悲傷....
等等，黑暗情緒，會驅使她們在絕望中奮力抓著點什麽。
當這個念頭起來的時候。
詛咒就會隨著血脈與情感傳遞出去。
網羅住周圍所有人，詛咒會攀附上他們的脊背。
伽勒不用仔細思考，都可以預見未來的慘狀。
天使憐愛世人。
他是憐憫那個單純乖巧的小姑娘，但是他也平等的憐愛世人。
如果只需要殺死一個，就能斬斷惡魔的詛咒。
扼殺掉邪惡黑暗。
他不會猶豫。
伽勒的銀色眼眸是發光的，淺金色長發以及白色衣服勾勒出的頎長身形，在一眼看不到的頭的森林裏尤為明顯。
他像是一道閃電撕裂黑暗。
弗蘭克默默的抽著草藥煙卷。
一口一口。
那種潮濕苦澀的味道，夾雜著樹葉燒燃燒之後的煙火氣。
其實很嗆人。
穿過肺部時的苦澀的感覺，會從咽喉深處穿過整個頭顱。
弗蘭克以前總是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嗜煙嗜酒。
比如神殿裏某個歇斯底裏的家夥。
活久了。
弗蘭克才知道，原來沈迷於某項事物，心裏的苦悶才會緩解。
發洩才能讓躁動心安靜下來。
不會發瘋。
他看著手指上忽明忽暗火星餘暉，就像是在舊日記憶裏翻開泛灰的銀色身影。
....
當黑夜來臨的時候，漆黑如刀的玄月掛天上。
整個天空呈現一種瑰麗濃艷的深紫色，仿佛星河傾灑般銀色星光摻雜其中。
幻境般的感覺。
昂視天空總是讓人覺得，像是會被那妖異夜色吸走魂魄一樣。
在這樣的天空映照下。
城堡前面巨大清澈的湖泊裏，灑滿的細碎金箔就像是天上墜落的星光。
美的像是一塊完整的鏡面。
城堡前的湖泊很淺，路過的時候腳步輕一點，也不會走出多少聲音。
再加上地獄深處的房間裏面。
各自都有事情。
沒有人會特殊關註外面的動靜，畢竟這裏的住戶比入侵者要更危險。
親手總結了米婭的生命。
黑金暢快的昂著頭，親口吞下那個脆弱的靈魂。
修長的喉嚨上下滑動，吞咽的感覺美妙極了。
像是一瞬間從靈魂誕生出滿足感。
傳遞到整個軀殼，引得本能的戰栗。
純粹到沒有一絲雜色的黑發，優雅俊美的夜鴉墨綠色的眼眸，黑暗中發著殘忍狡詐的光。
黑金的臉上和身上，還長著鋼刺一樣黑色羽針。
那些羽針從皮膚裏面探出來，一點點緩慢消失的樣子。
獸化消退過程，令人毛骨悚然。
倒在血泊中已經完全沒有聲息的人，整個衰敗的身影，徹底被黑暗剝奪了所有的色彩。
死亡之前，極力掙紮的女人。
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依舊沒有爬出恐怖的牢籠。
在惡魔的掌心裏她就像一個毫無靈魂的提線木偶。
米婭直到最後那一刻才知道。
她為什麽逃跑了兩百年，惡魔都沒有抓過她。
不是事務繁忙，也不是忽略。
縱容她放她自由活動，是等著她從惡魔那裏獲取跟多‘饋贈’。
是放縱她一直索取，直到債臺高築。
等她在悲苦的飄零人生裏面，親手將這份詛咒傳遞下去。
惡魔無盡的生命，等得起，耗得起。
他們就像是在看小醜一樣，又或者是在欣賞一出精心布置的滑稽的啞劇。
即使她走的道路是錯的。
前方的路途末尾是插滿鋼刀的人間地獄，又或者是沾滿血色的斷頭臺。
他們都會不會提醒。
沒有任何限制的‘寬容’本身就是陰謀。
他們在等候她的死亡，親自走進去絕望的深淵。
米婭後悔了。
但是她的後悔沒有任何作用。
惡魔不會憐憫她。
即使她願意向那個瘋狂的金絲雀一樣付出代價，也已經堵不住惡魔契約背後累積的無底深淵罪孽。
惡魔詛咒沒那麽容易消失，罪孽一定要用鮮血來贖。
黑金臉上羽針慢慢收回去。
邪肆俊美的面容，慢慢收回猙獰的姿態。
渾身洋溢著吞噬靈魂後的邪惡氣息，像是喝了一杯陳年美酒一樣醇厚蕩漾。
這種從靈魂衍生到軀殼上舒暢感。
真的是迷人極了。
無論重覆多少次，都依舊讓黑金沈迷。
吞噬了米婭的靈魂。
正當呱噪的夜鴉沈浸在，狩獵後的殺戮餘韻裏面的時候。
回味無窮。
突然放在窗臺上的東西，他的夜鴉叼上來的一個酒瓶子。
晶瑩易透水晶瓶，在昏暗牢房窗口外面暗色調的走廊裏面，像是黑暗中沒有光源的水晶吊燈。
深紅色的紅酒在瓶身裏蕩漾著。
水晶瓶身泛著外面走廊微弱的光線。
那是深夜美酒的邀約。
為了還他上次喝酒情誼，又或者是為了別的目的。
黑金漫不經心舔食著唇角的血跡，輕輕擦拭著雙手上並不存在血跡，從容的踱步從漆黑的地牢深處出來。
而安格斯雙手抱胸，在地牢外面等待著。
深夜喝酒。
酒杯與酒杯之間撞擊的清脆聲音。
想給米婭送最後一頓晚餐，結果面對就是她死了。
意料之中的結果。
卻讓安格斯有點壓抑。
他看著裏面已經僵硬冰冷的屍體，心裏有些說不出的覆雜。
“別那麽仁慈。”
黑金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欣賞著醇厚的酒香，看著杯中搖晃液體。
“她是叛徒，叛徒不值得憐憫。”
“這是她該得的下場。”
“酒不錯。”
“從哪裏弄到這種好東西，我以為我收藏品足夠多了？”
“我追尋魔物的時候，在一個偏僻的酒莊裏找到的。”
“雖然地方很簡陋，但是東西不錯。”
可能安格斯坐在外面沙發上，一筆帶過。
他說的實際地點可能不是酒莊。
最有可能是殺人越貨的時候，不知道從那個貴族後裔那裏搶來的東西。
不過黑金不在意這些細節，畢竟他手上沾染的鮮血多了去了。
喝酒碰了幾杯。
黑金還沒醉。
安格斯趁著上廁所抽根煙的時間，走到陽臺上跟黑暗中潛伏的身影比了個手勢。
指了指右邊的方向轉身便離開了。
.....
剛剛殺完了米婭。
夜鴉雖然食腐，但是黑金有潔癖，不喜歡把自己巢穴弄得一團糟。
所以即使是他的房間，連同監牢的都一層不染。
在安格斯指引下。
披著鬥篷的黑影很容易就找到了廢屍地。
那是在城堡外圍從來沒有去過的高臺，高臺地下淤泥的屍體堆上，栽倒著一個淒慘的身影。
被連續折磨了幾天屍體都臭了。
米婭是被夜鴉叼出來的，這些有夜視能力的生物在黑暗中感官極其敏銳。
所以披著鬥篷的人影一直安靜的待在黑暗中。
他身上有屏蔽魔法和防護屏障，只要動作不太大，被惡魔抓住。
沒有人能揭穿他的偽裝。
小心翼翼的行動，忍著周圍惡臭，不敢呼吸。
怕屍毒。
隱蔽魔法，防護罩一直都沒有撤開。
直到那些敏銳的小東西離開之後，躲在暗處黑漆漆的身影才小心的出來。
腳步走的很慢。
很慢。
還有些不便利。
矮小的身影跟黑暗徹底融在一起。
知道慢慢站在腐敗女仆的屍體面前。
穿著鬥篷的人，慢慢深處蒼白而纖細的手，摘下了頭上黑漆漆的罩帽。
漏出銀白色長發，熟悉的臉龐。
艾倫像是哀悼一樣。
沈默的站了三秒。
“我救不了你。”
詭異天空下黑夜中，空氣特別冷。
艾倫的銀發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蒼白昳麗的面容像是長著毒刺的白玫瑰。
冷清。
“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回來。”
他從衣服裏面掏出那個泛著幽藍色星光的水晶瓶。
艾倫小聲的說著。
他在平靜的陳述事實。
“惡魔吞噬靈魂的時候會落下殘渣。”
那些游蕩在花園裏的慘白厲鬼，就是魂魄殘片凝聚的怪物。
以及穿流過地獄城堡的幽藍色溫泉，裏面飄蕩的也是靈魂殘片。
艾倫用魔法撬開屍體的嘴巴，將泉水灌進去。
米婭灰敗的臉，死不瞑目。
“雖然只有一點點。”
“可能已經消散，可能還殘存在你這幅醜陋衰老的皮囊裏。”
“但是，我只也能幫你到這裏。”
“到底你有沒有殘存的靈魂？靈魂殘片能不能覆蘇？又或者是完全消失！”
“就看你自己了。”
......
艾倫一直在練習走路。
到現在為止已經能短暫活動，他累的脊背後面漢的濕透了。
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蒼白昳麗的面容透出薄紅，扶著傀儡的手一步步練習。
他後面又泡了兩次地下溫泉。
除了第一次撕心裂肺的尖叫掙紮，後面都是咬著牙堅持的。
莉莉絲每次出來肩膀上的牙印都會變深。
依舊能感覺到疼痛，但是當第一次魂魄修覆之後，艾倫隱約感覺到自己腿能動彈的時候。
艾倫內心雀躍極了。
他要能走了！腿要能動了！
畢竟他不是天生的殘疾。
“莉莉絲，我的腿能走了。”
開心的抓著惡魔手，給予她最熱情的擁抱。
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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