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雷暴之下。

躺在血色之中孱弱的青年。

艾倫被神明撩開的手，纖細像是充滿裂紋的水晶。

一掐就斷。

‘既然你這麽愛她。’

‘被地獄荊棘折斷翅膀的金絲雀，你靈魂將被聖光籠罩，我會賜予你充滿生機心臟。'

‘去擁抱你愛人。’

‘用你熾熱的愛意，用你灼熱的心臟....’

‘去填滿惡魔永遠死寂的胸膛...’

身體殘缺的金發神明在低笑。

她空蕩蕩的裙擺飄蕩，仿佛最輕薄柔軟的紗。

身子下面壓著是金燦燦的麥穗。

蔚藍的天空遼闊無際，清風一吹沙沙聲作響。

伸入孱弱艾倫胸膛下的手像白玉，掌心下面被撕碎的聖書殘頁被聖光包裹迅速融化。

變成一顆金燦燦的種子。

充滿生機與愛意。

‘我也想看看。’

‘主宰黑夜與色-欲的地獄薔薇。’

‘沒有心的怪物，喜歡玩弄人心的尤物。’

‘咽下毒藥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炙熱愛恨會不會焚燒她的骸骨。’

神明的賜予，仿佛拂過臉龐的清風。

充斥在混沌世界裏細碎言語，忽遠忽近的聽不清楚。

艾倫被聖書殘頁燒穿肺腑的身體，在金色種子下覆蘇。

意識徹底墜入混沌之中。

......

繞過到處都是人的神殿。

一路跑的飛快的弗蘭克，他以為自己無法找到掌控黑夜的主宰。

所以第一時間就去了艾倫的房間。

他期望能順著籠中鳥的蹤跡，找到莉莉絲身影。

“艾倫！叩叩叩——”

“艾倫！叩叩叩——艾倫——.....”

弗蘭克在拍門，拍的極重，速度也極快。

但是任由他拍到掌心淤青腫痛疼，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消息。

弗蘭克稍微退開了幾步。

念著晦澀的魔法，一道青色光芒打在門鎖上。

緊閉的門扉應聲而開。

“艾倫——”

艾倫與莉莉絲幾乎是形影不離。

惡魔出現的地方，一定有籠中鳥的身影。

但是弗蘭克打開門之後就發現自己錯了。

昏暗彌漫著死亡氣息屋子，壓抑像是四四方方的棺材板，裏面程設簡單一眼能看到頭。

什麽都沒有。

滿屋子擺放著酒瓶，賴以生存違禁藥物，擺放在床頭，被褥胡亂塞在床上。

屋子裏一切痕跡額都是顯示著這裏有人居住，但是弗蘭克走進房間之後立馬就反應過來，艾倫不在這裏了。

所有痕跡，都是他之前留下生活印記。

他的存在被虛影替代，不過的就是個行走在神殿裏的影子。

弗蘭克覺得自己像是被沖昏了頭腦，又像是蠢得冒泡的蠢貨。

竟然想著可以透過艾倫找到惡魔。

...

正當他懊惱至極的時候。

一瞬間從腦海裏面的壯麗畫面。

在溫暖的夕陽下，佇立在一望無際的金色麥穗裏面，坐在白馬背上的白色身影。

那是個，看不清楚身型，看不清楚面容的金發少女。

淺金色長發，燦爛就像是陽光一般耀眼，又像是沈甸甸的麥穗。

墜在枝頭閃爍光芒。

‘用惡魔的手指...’

那是福至心靈的指引。

像是神明指出通向黑暗道路，那一瞬間出現在腦海中披著金光的聲音。

雖然弗蘭克沒有親眼見過神明的模樣。

但是在腦海中的聲音浮現那一刻。

他感覺到聖光降臨的氣息，也感覺到那股純凈的力量。

那飛揚白色裙擺空蕩蕩飄在麥穗上，神明潔白臂膀像是抽條嫩芽，柔軟的指甲泛著粉紅色燭光。

放在柔嫩的唇邊淺笑。

‘給地獄薔薇準備‘禮物’，還需要一點時間..’

‘去想辦法拖住她。’

虔誠的信徒。

腦海裏面聲音出現那一刻。

弗蘭克感覺到胸口裏面被貼身放著某個東西滾燙。

他順著心中指引掏出來，赫然是惡魔猩紅指尖。

...

在這種混亂的時刻。

邪-神與神明廝殺在一起，聖光在神殿中心閃現，混沌旋渦也在神殿中心閃現。

在神明無聲的指引下。

弗蘭克緊緊拽住了那一節指尖，瞬間傳動能力讓他衣袍瞬間鼓起，整個浸入黑暗穿過層層疊疊的夜色。

比上一次輕松。

似乎是因為神明的庇佑，又像是因為黑暗註意力並不在他身上。

弗蘭克重新踏入那座陰雲聚集黑暗王庭前。

看到畫面跟上次截然不同，他像是站在地獄烈焰的大門口一樣。

腳下是焦黑坑窪巨大石塊，往上望去是盤旋上天濃重黑暗，劇烈的飆風吹得弗蘭克衣服亂飛。

他面前是巨大深邃的黑暗王庭。

往後看遠處聖光雷暴剛剛停止，聖光卻又依次亮起廝殺不停。

在神殿中心的時候，弗蘭克看到都是劍刃的寒光或者是聖光魔法刺眼。

那是人類的視角。

等到了黑暗王庭前面的時候，他看到才是神殿的浩劫。

在混沌裂隙之中的異-界神明，發出震撼天地的咆哮，它在用自己龐大的身軀撞擊著世界法則界壁。

巨大觸-手在瘋狂蠕抽打，橫行。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聖光照耀在它的觸須上，直接像是被火焰燒焦一樣迅速融化。

然後又焚燒中在迅速覆原。

“莉莉絲！”

“你在幹什麽？”

神明的指引。

無數倒在他面前夥伴與同事，讓弗蘭克無比憤怒。

“為什麽要這麽做？”

光潔的額頭，臉上猩紅蛛絲。

弗蘭克置身在濃重的黑夜深處，大步流星走上地獄王庭。

用那雙滿是憤怒的墨綠色的眼睛，緊緊盯著坐在王座上漏出本像的惡魔。

漏出本來面目的莉莉絲，尖銳的骷髏利爪垂在扶手上，猩紅的指尖撐著下巴。

姣好唇角噙著淡淡笑意。

她覆古華麗的裙擺，詭異的金色眼眸在黑暗中，流光如同月色。

“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不是在幫你滿足願望嗎？”

人類形態的時候就足夠艷麗，莉莉絲的惡魔形態更妖異。

她的美像是刺破黑夜的利劍寒光。

咄咄逼人。

“不是在滿足你願望嗎？”

“我在幫你殺盡這些虛偽的禽獸啊。”

猩紅的唇角，豐盈赤紅如火焰的長發，眼眸是絢爛流淌的金色。

只是這份金色一點都不溫暖。

仿佛冷血動物眼瞳一般的色澤，美麗的是色澤，實際上眼眸深處全是刺骨的冰冷。

她只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螻蟻。

“自古以來宗教為了皇權服務。”

“是最穩固的統治工具。”

“貴族和宗教統治者之間永遠都是合作關系，他們本質上是一群利益結構體系。”

“所以高位的貴族墮落，邪惡就會如同瘟疫一樣傳播。”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拿到那張請柬是從教會人士身上搜出來的。”

“你覺得神殿裏面潛藏禽獸，被邪惡汙染的魔鬼，可能會只有一個嗎？”

自始至終目光都沒有落在他身上。

莉莉絲似乎對於弗蘭克出現並不怎麽放在心上，她更惋惜是剛剛差一點沾染上天使神像的汙穢之物。

普娜絲女巫心臟好獲得，但是這樣的機會真的難得。

那些狂信徒好不容易打開了神殿入口，卻沒有料到光明的反應如此強烈。

強烈到莉莉絲好像不是準備毀掉天使雕像。

好像是準備殺了他們的神明。

反應強烈，一反常態。

“範和那個騎士，是沒處理好問題，暴露之後被你抓到了人。”

“你抓不到的人多了去了，這些人站在重要關卡位置上，手握權利就是最大隱患。”

“從他們手上流出了多少罪惡通行證。”

“你知道？”

莉莉絲時刻關註著戰局，她不知道那些狂信徒能堅持多久。

她等著邪-神接下來的行動。

“當然，我承認我弄得動靜大了點，不過那只是為了取回我當年丟失的珍藏品。"

“與我簽下靈魂契約那些慘死的金絲雀，你們奪走我獵物，將他們囚禁在神殿裏。”

“又偷偷盜竊販賣，”

“我肯定要拿回來。”

莉莉絲托著下巴有點漫不經心。

“當然還有一點點報覆的心，為了我當初被射殺擊-潰的身體....”

惡魔說話半真半假。

如果不是現在場景太駭人，弗蘭克簡直就要信了她的鬼話。

荊棘薔薇盤在小腿，大腿，肋骨上，一半人形，一半骸骨的惡魔。

弗蘭克是第一次看到莉莉絲本體，異樣的美感帶著致命的危險，任何事情從她嘴裏說出來。

都像是一件輕描淡寫的小事。

仿佛死的那些騎士，以及無辜者不是人一樣。

“狡辯！”

“你憑什麽確定你殺的那些人，都是禽獸？那裏面有無辜者！”

“有無辜者！”

弗蘭克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臉上紅色蛛網扭曲在一起很猙獰。

“有無辜者又怎麽樣呢？”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是惡魔，惡魔只忠於契約。”

“魔鬼揮動的死亡鐮刀，無論有沒有割到無辜者。”

“誰叫他們站在那裏。”

坐在王座上靜靜觀戰的莉莉絲，托著下巴低下頭詭異的金色眼眸盯著弗蘭克。

她說的話。

平淡就像是在形容今天的天氣怎麽樣。

神明不愛世人，惡魔不會憐憫。

死亡的鐮刀都是一茬一茬的割，不會在意卷進去了多少無辜者。

螻蟻的悲鳴不值得傾聽。

.....

冥冥之中的神明指引，

讓艾倫被聖書殘頁燒穿肺腑的身體在金色種子下覆蘇。

他的身體在聖光中一寸寸被覆原，那是撕裂身體覆蘇，仿佛每一寸骨骼都在重長。

整個人都像是投進熔爐裏。

心臟裏惡魔契約與金色在交織撕扯，他們在互相爭奪，又像是在互相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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