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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森蕭條的街道。

夕陽的餘暉落山之後黑夜已經降臨。

路燈照亮陰暗的街道，薄薄的霧氣飄散。

死寂的黑暗中，只剩下孤寂的腳步聲。

黑洞洞的道路曲折蜿蜒不知道通向什麽地方，像是冥府之路的大門在黑暗中敞開。

缺了右手尾指的牧師，顫抖的手虛的根本抓不緊手心裏的鑰匙。

站在無人的神殿裏面陰影裏面，微微佝僂的身影都像是融入黑暗裏。

無法形容的緊張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那天被杜克揪住頭發按在地上，毫不留情剁下他一根手指。

利刃切過手指的劇痛。

染血匕首在男人手裏輕巧的顛倒了個姿勢，銀寒光閃閃的刀尖穩穩對準他的右眼球。

近的眼球視覺只剩一個黑點。

直視寒光的恐懼感。

史蒂芬能看到刀尖的陰影，能看到杜克粗糲指尖上沾染的塵土。

也能看到那張年輕臉上迫切想出人頭地的淩厲殺意。

史蒂芬被砍掉的小拇指，滾落在布滿灰塵的泥土上。

血混著泥。

就像是即將被割斷喉嚨，像個牲口被宰殺的自己。

所以史蒂芬毫無意外的屈服了。

他不想死，貪婪的求生欲，微弱經不起考驗的信仰轟然倒塌。

史蒂芬跪在地上，捂著自己斷了尾指的手掌，痛爆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瘋狂點頭。

滿是眼淚的臉，狼狽的像條狗。

剛剛還兇神惡煞杜克，手裏的尖刀掉了個個，年輕兇惡男人染血的手笑著拍了拍他肩膀。

“好兄弟！”

“幹完這一單，享用不完的金銀珠寶再向你招手。”

“你會感謝我的。”

魔鬼。

死神在後背張開雙臂陰森森的冷笑，不知道準備以什麽姿勢擁抱面前的可憐蟲。

刀尖抵著命脈威脅，史蒂芬屈服了卻還要接受威脅者所謂的‘友善’。

諷刺到可笑。

涼意刺骨的夜色，站在黑暗中的窗口上遠望，遠遠看著光明神殿中心明亮的光源處。

偶爾閃過幾個稀疏身影。

與站在神殿禁地陰影中的他，仿佛被分裂的兩個世界。

光明在外面，而他置身陰影。

史蒂芬整個懦弱的身影都披上了黑色，永久的站在孤寂中，連帶著那張滿是褶皺溝壑的臉都蒙上了陰霾。

攥著鑰匙。

因為削掉了小拇指，散力而顫抖的指尖，微微摩挲過鑰匙上獨特花紋。

冰冷粗糙到刮手。

心裏的爭鬥掙紮了很久。

最後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親手打開了那扇象征著罪惡的門。

.....

站在卡莎死亡的破屋子裏。

沙發上黏膩成一灘的屍首早就被清理走了。

只剩下滿是鮮血汙漬的沙發。

被屍水浸透沙發凹陷，布匹扭曲成僵硬的弧度。

到處充斥著死亡的陰森氣息。

站在廉價充滿黑暗格調的房間，腐朽的屍臭與苦澀的草藥充斥著鼻尖。

撩開紫色的紗簾。

透過窗戶往外面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

弗蘭克玻璃珠般的眼眸，照著外面陰暗的光景，轉過來的時候眼睛裏都像是蒙著外面的霧霭。

灰蒙蒙的一片。

心中隱隱壓抑著怒火，弗蘭克嫌惡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上並不存在汙漬。

臉上的表情出奇的平靜。

“召喚黑魔法失敗後的反噬。”

陰暗充滿血腥氣的屋子裏，每一次呼吸都讓人覺惡心。

弗蘭克想不出來莉莉絲碾死這個窺探著時候，到底用了什麽粗暴的手段。

看起來野蠻粗魯。

跟她一貫的作風不同。

就像是刻意的警告，惡魔的蔑視。

站在踐踏領地的螻蟻面前，輕蔑的用高跟鞋踩在對方的後腦勺上。

一腳一腳跺進泥裏，踹的滿臉是血。

卑賤的螻蟻。

惡魔熟知人性。

莉莉絲清楚知道人類的黑暗面，卡帕斯骨子裏不服輸性格，被魔鬼刻意挑釁。

一次次的失敗，失控，撩撥的心頭火焰正旺。

卡帕斯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他只會尋求別的解決辦法。

所以弗蘭克就來了。

“黑魔的使徒，骯臟的女巫，該處以火刑的存在。”

接下這個任務。

嫌惡的擦著手指。

弗蘭克像是為了抹掉那並不存在疾病，或者是黑暗力量。

卡帕斯看著背對著他，傲慢的紅衣主教。

視線從對面後背衣領上精致繡紋滑過，看著神職人員的標志的十字架。

在窗口微弱光線下發著細碎的光。

像是神明的踏足跟女巫盤踞魔法小屋格格不入。

“有黑暗殘留的氣息，還有地獄裏腐朽惡臭的氣息....暗地裏召喚黑暗生物....然後契約失敗，就被暴動的黑魔法反噬，碾死成了這個樣子....”

弗蘭克慢條斯理收回手帕，站在窗口的紅衣主教轉過臉來。

光影將他臉上碩大的紅色蛛絲照的有些詭異。

“我不知道亨利伯爵怎麽會跟這個汙穢的女巫有什麽關系。”

“但是我的個人建議是不建議是伯爵不建議再做下去。”

“冒昧涉足灰色地帶，跟黑暗生物打交道，是個很危險的決定。”

對於獨斷專行不服輸的高位者來說。

過分執著是個優點，即使面對的是千難萬難的危險永不放棄。

但是執著不該執著的事情，也容易成為催命符。

卡帕斯絕對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他在亞圖斯特游輪上虧空的金錢，那些死掉的貴族人士。

是他碩大關系網的堅實砥柱。

現在不只是卡帕斯的金錢巨額虧損，最重要的是平息貴族高層的憤怒，以及跟下一任的貴族繼承人迅速處理好關系。

他一手鑄造的‘夜之王國’才不會轟然倒塌。

所以卡帕斯不能停，也沒有資格停。

即使是在他身邊提供了許多幫助的卡莎死了。

即使現在被一個高傲並不熟悉的紅衣主教嘲諷指指點點。

他依舊要堅持下去。

絕不退縮。

“我有沒有涉足黑暗，就不用弗蘭克主教操心了。”

“個人選擇。”

“想要體面又充滿力量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被人踐踏碾入淤泥中，雙手染點鮮血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站的越高，責任越重，麻煩的事情也就越多。”

卡帕斯慢條斯理握著自己的手杖，手指慢慢摩挲手脹上精致的蛇頭。

像是手腕上盤踞著一條吐著芯子的毒蛇微微瞇起眼睛。

“我給足夠的金錢，借助聖光力量來去除這裏的黑暗。”

“弗蘭克主教好好做事就行了。”

.........

執著的掌權者。

黑暗的威脅無法阻止他的野心，聖光的勸慰也無法阻止他的野心。

卡帕斯心裏就像是關著一條饑腸轆轆的野獸。

叫囂著要撕裂胸膛，叫囂著要得到結果，叫囂著為他的‘黑暗王國’規避暴風雨。

拜托了紅衣主教，進行了除魔儀式。

尚未得到安全通行的結果，

晚上，卡帕斯就在他的私人領地裏。

聚集了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

全部都是卡帕斯在‘黑暗王國’裏養的爪牙，用無數金錢和堆出來的勇士。

勇猛善戰。

“今天的行動一定要隱蔽。”

黑暗中站在高處卡帕斯，遠遠看著樓下披著夜色隊伍。

點燃了香煙。

暗色調燈光映照在他身上，照亮背後暗色調的墻紙上，有一種說不出覆古情懷。

像是披著血色的浪漫，又帶著異域風情。

“千萬不要驚動聖光騎士的隊伍，教會手底下那些人，都是些力大無窮的怪物。”

“神殿裏的路線，已經買通了。”

“哈裏森和奧利博會調開西邊的守衛。”

“至於史蒂芬那個軟弱無能的廢物，有把柄在我們手上。”

“他不會不聽話。”

瞇著眼睛抽了口煙，卡帕斯昂頭看了眼高聳的天空。

今夜夜色格外空曠。

是個漆黑沒有月光的夜晚。

遠在神殿陰影中的史蒂芬，顫抖著缺了個尾指的手打開了緊閉的門扉。

鑰匙擰下去的那一刻。

罪惡的烈火會燃燒直到天明。

隱蔽在背後的惡魔，莉莉絲出現在夜色濃重的最深處。

她帶著自己不肯孤零零留下的金絲雀，站在高塔的尖尖的處，淩冽的風揚起她腐朽泛著波光的裙擺。

吹動了她身上毒藥一樣的蠱惑之力。

從邪-神的地下宮殿回來，莉莉絲就一直保持著這個樣子。

整個面貌，整個身體，都像是黑夜中流淌的金光。

熠熠生輝。

裙擺上肋骨上的金色薔薇全部綻放。

吐露著夜色芬芳。

靜靜看著夜色中行動，覬覦惡魔藏品的螻蟻，在莉莉絲背後腳下隱秘在黑暗中，是叫囂著要玷汙聖光的邪-神信徒。

他們被異界神明的力量支配。

永遠忠誠，永遠無畏，而且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艾倫接著莉莉絲的力量，重新回到神殿。

透過盤踞在房間裏的黑暗通道，重新出現在那個令人窒息的‘墳墓’。

滿是酒瓶，與違禁品的房間裏。

依舊是滿墻聖光天使的畫像，依舊是那些可愛純潔的稚嫩臉龐。

依舊是他過了十幾年壓抑的昏暗與冰冷。

重新回到這座監獄一樣的屋子，艾倫的心情跟以前截然不同。

他要在這裏幫助那些趁著混亂滲入進來的邪-教信徒，順利找到神殿中心的入口。

艾倫撥開窗簾看了下外面沒有月色的天空。

漆黑。

緊繃的氣氛壓抑的他掌心有點滑膩膩。

按照莉莉絲的計劃，能不能成功全看今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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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有素的盜竊者。

熟練的翻越墻壁分工協作，他們伸手矯健靈巧，一路踩著用金錢和美色買通的道路。

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直到進入神殿深處都沒人發現。

順著史蒂芬預先打開的門扉，披著夜色推開那扇封印者血腥油畫的門。

剩下十幾副油畫。

一一陳列在點燃著燭火的神殿裏，散發著黑暗的力量。

用生命描繪的藝術品，沾染血色的珍藏品，那一幅幅色澤飽滿艷麗的化作。

都像是魔鬼的召喚。

血腥的藝術品美的令人驚嘆，卻也美的令人毛骨悚然。

剛剛進去的人，被震懾了心神駐足在原地。

科爾披著裹到頭的黑色輕甲，面容粗糲的臉掃了下滿禁地的油畫，壓低聲音催促。

壓低聲音。

“發什麽呆！”

“快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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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待在漆黑的屋子裏，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艾倫。

突然聽到了劍刃撕裂刺耳的聲音。

匆匆拉開窗簾的時候，漆黑無光的夜色裏，突然爆發出一片刺眼的火光。

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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