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安德爾侯爵。”

身姿曼妙的年輕女士，鬥篷下穿著帝都最珍貴紫色染料珠寶紡織長裙，頭上帶著奢華的水晶頭冠。

即使飽受折磨。

也依然能看出她姣好的面容。

如林間沾了霧氣雨露瑩瑩墜落鈴蘭花，小巧純潔充滿鮮嫩的氣息，慢慢從會客廳外面走進來。

十八歲面容姣好的漂亮女人。

她低頭脫著兜帽的時候似乎很隱晦的瑟縮了下，眼尾餘光像是瞟到了什麽兇猛的東西。

令她很害怕！

很害怕！

華麗的城堡裏。

每一個隱秘充滿黑暗的角落都像是潛伏者怪物。

仆人在有條不勻送上精致的餐點和以及送上茶水，即使是站在人群聚集會客廳裏。

莫琳娜兩只交錯手指都摸索不出任何暖意。

“真榮幸見到您！”

即使沒有任何心情，腦袋裏處在混亂時期，莫琳娜很勉強的揚起嘴角扯出牽強的笑。

好看的眼睛玩完的像是月牙。

“您看了亞歷克斯公爵書信這麽快就來了，看的來是很滿意信那副作品。”

面容姣好的莫琳娜提著裙擺落座，她的裙子壓出淺淺的褶皺。

陰影在裙擺下衍生。

身子下面是柔軟的皮革沙發，面前是溫熱的食物，窗外是春寒沒有褪去在玻璃上暈開的淺淺一層白。

利安德爾微微皺眉，傲慢的收藏家默默用指尖夾著的煙嘴敲了敲桌面。

“叩叩叩——”

眼神隔著桌子在兩人之間畫了個來回，融洽的氣氛瞬間僵持。

“你跟我談？”

利安德爾長得不算英俊，但是他顏值屬於中上氣質絕佳。

而且三十多歲的侯爵，正是適合結婚的好年紀。

“給我寄信的，應允我交易的，不是亞歷克斯公爵嗎？”

莫琳娜在之前都已經想好了，如果利安德爾緊追不放的情況下，她可以大膽一點。

畢竟垂垂老去的亞歷克斯公爵，無法跟利安德爾年輕尊貴的身份相比。

她不吃虧。

所以嬌柔的鈴蘭花垂下了她沾著雨露的雪頸，默默端起桌子上冒著香氣的熱茶飲了一口。

“是亞歷克斯公爵給您寄得信件，不過他昨天舊傷覆發了現在在床上靜養。”

撒謊。

化作女仆模樣站在利安德爾身後的莉莉絲，能清楚清楚聞到她身上的屍臭味。

還有頭發上和身上沒有洗掉的血腥味。

“亞歷克斯公爵在靜養？”

利安德爾冷哼一聲，高傲的眼眸裏是明顯的懷疑與極致的輕蔑。

“所以呢？他不出面，你跟我談？”

“你跟我談？”

“玩物跟侯爵？”

“莫琳娜你最好的在開玩笑！我背後代表是赫伯特家族，即使是做交易，也只跟巴特利特家族掌權人進行交易。”

傲慢不可一世的利安德爾直接罵在臉上。

“快點進去去請亞歷克斯公爵出來，別讓他的老朋友等久了。”

罵的莫琳娜臉上火熱。

她身份是見不得光地情婦。

但是，但是，從來沒有被人無理的罵在如臉上。

亞歷克斯公爵疼愛她如珠如寶。

上位者對莫琳娜極致疼愛，賜予了她無上的權利。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亞歷克斯公爵掌中鈴蘭，所有人都巴她結奉承她，所有人都對她卑躬屈膝。

當然這些特權只是在巴特利家族的領地內發生。

一旦離開亞歷克斯公爵權利托舉，她就不是嬌俏的小鈴蘭。

只是莫琳娜。

一個臉蛋漂亮的低階貴族。

“亞歷克斯公爵是真的不能行動。”

莫琳娜現在沒工夫思考利安德爾侯爵的無理，她絕對不能讓被人發現亞歷克斯公爵已經死了。

絕對不行。

利安德爾斥責完莫琳娜就起身往城堡中去，踉踉蹌蹌跟上的莫琳娜試圖阻止瘋狂收藏家的步伐。

高跟鞋踩的蹬蹬作響。

“我知道我的身份對於尊貴侯爵您來說，不過是個低賤的玩物。”

“但是絕對沒有侮辱您的意思。”

“亞歷克斯公爵真的病的很厲害！是當年的舊傷，當年戰場上傷到致命位置。”

“昨天高熱昏昏沈沈臥床不起，實在是不能接待客人。”

周圍的仆人也在勸阻。

就算是莫琳娜情婦的身份接待貴客很失禮，也絕對不能讓利安德爾侯爵在巴特利特家族領地上橫沖直撞。

這是家族臉面。

“你們為什麽攔著我？”

“亞歷克斯公爵？亞歷克斯公爵？”

‘別找了，亞歷克斯公爵死了。’

周圍莫琳娜勸阻聲，以及仆從的勸阻聲此起彼伏，利安德爾這個瘋狂收藏家憑著一腔瘋勁。

差點就沖了進去。

卻被突然出現在耳邊聲音勸阻。

那是他身後站在會客廳裏化作女仆模樣的惡魔。

莉莉絲的限定形態。

十五歲金發藍眼的少女，穿著曼妙的女仆服裝，雙手交疊在身前。

稚嫩嬌美的臉上，蔚藍的眼睛裏滿是冷漠。

她身邊站著同樣脫掉了牧師服的艾倫，面容昳麗銀發青年，可愛的籠中鳥換了身貴族服飾。

明明二十七歲的年紀，外表卻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年。

兩人並肩站在一起莫名的配一臉。

‘你現在掀開他的被子，大概能看到一肚子蠕動的蛆和惡臭的腐肉，優雅收藏家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那個滋味可不美妙。’

利安德爾喜歡具有極致美感的東西。

不喜歡醜陋的東西。

聽到莉莉絲傳遞在他耳邊的低語，憑著一股子瘋勁頭沖到城堡中的侯爵，突然駐足猛地轉身。

“亞歷克斯公爵真的舊病覆發？”

“嗯！”

莫琳娜追的氣喘籲籲，過緊的束胸衣，還有腳下的高跟鞋都讓她飽受折磨。

瘋狂點頭。

扶著桌子低頭喘息的女人，正是年輕貌美的年紀。

本來應該是蒸雞蛋一般水嫩的皮膚，但是鋪了厚厚的粉，她一點頭簌簌的掉粉。

“亞歷克斯公爵確實是舊疾覆發，他還喝了點酒所以就....”

讓人浮想聯翩欲言又止，加上莫琳娜那似乎羞恥的垂頭，以及游離的視線。

兩人浮想聯翩，似乎是床上發生的意外。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辦法，養好身體還是更重要。”

“我為了粗魯行為表示深切的歉意。”

優雅瘋狂收藏家對著莫琳娜微微低頭，漏出良好的貴族儀態，以及袖口和領口上的郝伯特家族的家徽。

“那麽現在，美麗的鈴蘭小姐！”

“現在帶我去看看我們美妙的收藏品。”

“我萬分期待！”

...........

惡魔言語成功至制止了狂躁的利安德爾。

在莫琳娜的帶領下，他們三人直接踏入城堡深處。

莉莉絲不知道這幅油畫流失出來多久了，她從利安德爾的口中得到消息也只有個大概年限。

可能是五年前，或者是七年前。

經手的第一人也不是亞歷克斯公爵，具體倒了幾手也不知道。

莉莉絲嗅不出細節，但是並妨礙惡魔察覺出惡靈的強大。

死亡的陰影徹底籠罩了這座巍峨的城堡，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是城堡裏那種若有若無兇惡氣息，以及暗處的窺探感失蹤揮散不去。

剛剛來的天氣還不錯。

但是春季多雨，進來不過是喝了口茶的時間，屋外天就陰了下來。

下起了綿綿細雨。

‘小心點的，這副油畫上的惡鬼比較兇，他可能已經強到凝出現實體了。’

莉莉絲冰冷聲音響在艾倫耳側，極近距離直界在腦海中浮現的聲線。

會讓艾倫想起纏綿時，靈魂被撫慰的感覺，完全被掌控的姿態。

身上每一寸皮膚都被惡魔燙傷烙印，被痛苦與戰栗掌控賦予極致的快樂。

他像是被惡魔圈獠牙刺穿心臟的籠中鳥，又像是被莉莉絲禁錮在懷裏的金絲雀。

會揚起蒼白脖頸，柔軟的唇瓣，去取悅自己主人。

莉莉絲回蕩在耳邊的聲音，讓艾倫恍惚間想起她落在脖頸上刺穿皮膚獠牙。

惡魔不吸人血。

但是莉莉絲喜歡用獠牙折磨獵物。

可能是他昳麗蒼白面容易引起別人暴虐欲-望，可能是殷紅的鮮血流淌過皮膚時顏色足夠艷麗。

也可能是莉莉絲的獨特嗜好。

不過艾倫沒有告訴過她，他喜歡喜歡她一切這是惡魔的賜予。

窗外細綿綿的雨水，下的天都陰沈下來。

當惡魔踏入這座彌漫著死亡陰霾城堡的時候，盤踞在城堡內的惡靈就應該感覺到了主人的回歸。

但是跟那些見到她，就會像輕盈的蝴蝶一般飛過來的孩子不一樣。

盤踞在這座城堡裏的金絲雀似乎不想見她。

他在躲著他。

似乎是嘗試到了自由的味道，沾了人血之後肆意增長的欲-望。

“利安德爾侯爵你期待的藏品在這裏。”

莫琳娜有驚無險的將人待到了藏畫室。

推開沈甸甸古舊門扉，存放在畫廊最後面血腥油畫。

筆墨濃重的化作上，是一個像是迷醉躺在花叢間的少女，纖細手腕交疊在身側，花叢裏還丟著散落的帽子。

睫毛纖長而俏，殷紅的嘴角還帶著一絲淺淺的笑。

粉色的長發，穿著一身鮮紅似血的裙子。

僅僅只是看一眼，就會被那滿屏灼目似鮮血一樣的紅勾走魂魄。

即使是利安德爾這樣瘋狂的收藏家，在看到這幅油畫的時候，都能在被震撼的間隙嗅到危險。

那種危險感覺是生物的本能，就跟他第一次見到暗夜惡魔莉莉絲一樣。

利安德爾被那瑰麗的色彩驚動了魂魄，他不可抑制的狂喜然後像是收獲珍寶一樣，沖到畫卷面前。

讚嘆！

“真迷人。”

“真是個迷人的小東西，太棒了！”

“怪不得亞歷克斯工具舍不得，這真的是瑰寶。”

瘋狂的收藏家興奮手舞足蹈，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他不在上面。

莉莉絲在血腥的油畫上沒看到惡靈的蹤跡，下意識轉開眼睛用感知搜尋。

而就在她轉過視線時候。

窗外綿綿細雨下隱約出現了個穿著血色紅裙的影子，像是微不可查的一閃而過。

雖然艾倫沒有聽到任何人聲。

但是他就是心有所感一樣側頭看去，正好看到窗外一閃而過鬼影。

熟悉的影子。

...

......

利安德爾沈迷在畫作的鑒賞中，莫琳娜抱著侯爵的胳膊使勁推銷。

莉莉絲從薔薇藤蔓編織的軀殼裏脫離出來，準備親手把這個調皮的小東西親手抓回來。

艾倫則是尋找了個契機從莉莉絲身邊離開。

他尋著那個影子而去，而且下意識沒有告訴莉莉絲。

倒不是他有什麽私心和雜念。

而是那個人他認識。

艾倫順著那個猩紅到灼目虛影，一步步走到屋外的雨幕中。

他緞子一半的銀色長發，被綿綿細雨打濕，越發顯得整個人清麗似乎庭中的白玫瑰。

‘你終於來了。’

一如舊日記憶裏蒼白的影子，從雨幕後面慢慢走出來。

明明穿著鮮艷奪目的紅裙，可是手臂和臉頰確是蒼白到沒有一絲顏色。

即使那張記憶中的臉依舊可愛俏麗嬌艷，如同深夜中令人窒息的噩夢。

‘安妮，好久不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