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刺穿後背。

胸口被襲擊紮的往前傾倒。

“噗嗤——”

從後背抽出來的尖刀的聲音，濃稠的鮮血順著傷口噴濺而出。

....

莉莉絲瞬間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地獄。

穿著覆古腐朽的華麗衣裙，頭頂帶著荊棘王冠，腳下踩著滾燙且赤紅的大地上滿眼硝煙。

頭頂是猩紅到發黑的不詳孤月。

地獄裏永遠沒有太陽。

這裏沒有任何光明，只有無盡的黑暗。

樹上的食腐的烏鴉呱噪吵鬧，不安的煽動羽翼。

這片赤紅土地上到處都是將靈魂出賣給惡魔的屍骸，它們埋在土地裏淤泥的裏被歲月風化。

變成地獄魔鬼的食物。

地獄中最有價值之物是靈魂，至於欲望，金錢，權利，美色，地獄裏要多少有多少。

不值一提。

......

蒼白的手握著尖刀。親手刺入讓他沈迷幻象的繆斯女神胸膛。

癲狂的喬緊，繃的手興奮到戰栗。

血。

非常多的血。

瘋狂湧出來的猩紅，

噴濺在臉上，身上，讓他手滑膩膩的握不住刀。

因為不擅長解刨。

喬的動作非常粗魯，蒼白的手尖銳的刀，把胸膛刨開把裏的猩紅的內臟攪的亂七八糟。

費勁力氣撥開了那些礙事的碎肉，視線裏終於出現那個鮮紅還留有餘溫的心臟。

陰郁青年喬，清秀染血的臉終於漏出溫柔的笑。

一點點美迷戀般的湊近那顆，明明已經刺穿沒有生命跡象的心臟。

低頭。

仿佛臣服一樣。

親吻他眼中繆斯女神。

可惜當喬閉上眼吻下去的時候。

被刺穿的心臟重新開始跳動。

炙熱。

猩紅的內臟，瞬間變成絢爛綻放的金色薔薇。

無數荊棘藤蔓從刨開胸膛裏飛速湧出，刷刷作響的枝葉，絢爛到詭異的金色薔薇迅速擠滿這個黑漆漆冷冰冰的工坊。

濃重到令人窒息薔薇香味。

嬌嫩到芬芳的花瓣擦過臉頰，更多荊棘將喬硬生生推開，尖刺在他臉上手上刮出血痕，刮破洗到發白的單薄衣服。

空間調轉。

無盡的黑暗瞬間將喬吞沒。

踏入惡魔的領地，荊棘藤蔓迅速勒住的這個嗜血兇徒的脖子。

喬匕手中的匕首“啪——”一聲，掉在地上發出脆響。

脖子被荊棘勒住死死往後拖。

喬的呼吸在的劇烈起伏，多到幾乎將他渾身骨架撚成殘渣的荊棘，勒的他喉骨頭發出“哢哢”的聲音。

陰郁的青年。

因為窒息而漲的臉頰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灰色的眼睛都開始隱隱有往上翻的趨勢。

腦袋充血，視線模糊。

無法思考的時候。

他面前。

被喬開膛破腹的‘繆斯女神’，被無數金色荊棘薔薇擁簇著，從血泊中坐起來。

失去血色蒼白寡淡死寂的面容終於開始松動。

緊閉的雙眸重新張開。

輕輕扇動睫毛下，棕色眼眸變成詭異滾燙的鎏金色。

淩亂失去生機的深紅色長發披在肩膀上，隨著金色眼眸中流光湧動，從發梢流動熾烈鮮紅的火焰。

而親手被喬刨開的胸口裏面什麽都沒有。

只有。

瘋狂蔓延的無盡黑暗與荊棘。

“衣服爛了，下手挺毒。”

莉莉絲纖長的雙手，將胸口猙獰的傷口捂住內推。

“我以為你第一次襲擊，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的拍賣會上機票。”

隨著她的動作，大朵大朵金色薔薇從傷口中溢出。

等到花朵綻放到極致再雕落之後，被刨開的胸口已經光潔恢如初。

“卑賤的老鼠。”

莉莉絲言語中濃烈殺意，讓勒住咽喉奄奄一息的黑發青年，本能的戰栗。

“敢隨意踏入我的領地，身上還帶著迷惑惡魔的東西。”

那是渾身汗毛立起來的兇惡，惡魔瞳孔註視靈魂撕裂的威壓。

然而被勒住咽喉，瀕臨死亡的兇徒卻絲毫不畏懼。

那雙灰色的眼眸徹底模糊無法聚焦的視線裏的，只剩下大片大片暈染開的金色薔薇。

執拗的不挪開視線，喉嚨裏發出癲狂的淺笑。

“呵呵呵呵~~~~~~”

“果然是你。”

“我果然沒有看錯！”

“我果然是你！我的‘繆斯女神’”

癲狂的，淩亂的，狂熱的，單薄瀕死的黑發青年，不知道疼痛，不畏懼的死亡，癲狂的伸出手去勾莉莉絲的裙擺。

喬洗到發白的衣服，在癲狂的掙紮中被荊棘刮爛，漏出他單薄削瘦胸膛。

他削瘦脖子上掛著截黑乎乎，冒著黑暗氣息的殘肢。

莉莉絲不過掃了一眼。

隨手一抓。

青年脖子上掛著那條彌漫著黑暗氣息東西轉眼就到了她手掌中。

這是一截惡魔的手指。

莉莉絲不過攤開手掌，拿起來湊到金色眼眸前一看，就知道這是個什麽玩意。

灰突突指甲蓋，因為殘留在人界而風化幹癟。

“怪不得你能找到我。”莉莉絲轉著手裏物件擡起眼眸。“還能迷惑我。”

因為這是惡魔的指引。

哪怕是只是一小節殘破指骨。

莉莉絲將那節枯瘦如樹枝的指節捏在手心裏，含著殺意的金色眼眸盯著面前青年。

卻看見對面的青年，被在荊棘勒住咽喉的束縛中，反剪著手臂努力低下頭粗重的川息以及滿身傷痕。

跪在地上。

伸長脖子想親吻她的高跟鞋。

這個雨夜兇徒的脖子上帶著惡魔的殘肢。

他彎腰的時候恭敬的低下頭。背後的撕爛衣服滑落漏出削瘦蒼白的脊背。

“不要用你臟嘴，親吻我的鞋尖。”

莉莉絲坐在荊棘王座上單手撐著頭，殘酷的惡魔擡腳用鞋底重重踹像喬的臉。

踹到鼻子嘴角流血臉頰撕裂，踹左邊削瘦的肩膀骨頭差點粉碎。

“你也配！”

“我討厭醜陋的東西，陰溝裏的老鼠我嫌惡心。”惡魔的坐在王座上，單純的力量壓制。

讓喬用人類身體感覺惡魔強大的力量。

但是處在劣勢的青年，卻絲毫不在意疼痛和生死。

頂著一臉血跡，灰色眼眸自下而上，望著面前高高在上暗夜惡魔。

卑微恭敬的姿態沒有絲毫變化，勻稱的肌理緊繃帶著成年人的性感。

勢在必得。

“我是陰溝裏的老鼠。”

“但是如果您允許的話，我可以是黑暗中最虔誠的信徒。”

“我有足夠為您所用的力量。”

“可以源源不斷為您獻上完美的祭品，做您腳下一條忠心的惡犬。”

喬不算漂亮，但是非常性感。

可能是因為不見陽光過度的蒼白皮膚。

嗜血的危險分子收斂獠牙的臣服之態，又或是的因為那雙亮的驚人卻帶著大片陰霾的灰色眼睛。

臣服的姿態越低。

越是讓莉莉絲覺得這只臟兮兮，齜咧著獠牙掛著唾液的野狗，隨時會撲上來撕爛她的咽喉。

行為越卑賤。內心越歹毒。

“惡犬？”

莉莉絲漫不經心把玩者手裏的惡魔殘肢，金色眸子裏面彌漫著濃厚的憎惡。

“你以為我聞不到你血液裏背叛者的烙印嗎？”

惡魔話音沒有落地。

肆意操縱的荊棘，重重抽打在喬身上。

銳利的荊棘刮得他從胸口到脖頸很長一道傷口，抽打靈魂的痛楚傳遍全身。

身體通到極致，鮮紅的血珠子，順著傷口瘋湧而出。

平添幾分危險。

掌控黑夜的惡魔莉莉絲從王座上站起身。

披著被割破的紅色裙擺，身影出現在青年身側，一把扯掉對方背脊上被荊棘劃到支離破碎的碎步。

漏出削瘦背脊上烙印在靈魂上的背叛者印記。

“惡魔的詛咒。”

“你們當初撕毀了惡魔契約，現在居然舔著臉跟我說，你要做我最忠誠的惡犬？”

莉莉絲的手仿佛變成地獄的火焰，修長指尖拂過喬背脊上烙印的時候。

黑暗力量與黑暗力量共鳴。

暗夜魔神一瞬間墮入黑暗。與殘存在惡魔尾指上的痕跡共享記憶。

她看到了舊日發黃的記憶。

看到了陌生的魔鬼，吞下了惡魔銀幣。

卑劣陰暗人類卻用謊言欺騙惡魔，用來壓榨無盡的金錢，權利，以及滿足無盡的獄望....

權利雄厚龐大的家族拔地而起。

而他們初代向惡魔做了交易，卻到最後卻不兌現諾言。

還試圖用黑魔法束縛法陣圈禁惡魔。

所以那個龐大的直立像黑山羊的魔鬼，才會用那雙詭異橫瞳註視著背叛者，用古怪殘酷的音調。

在地獄的火焰熊熊燃燒中。

削掉了自己一截尾指。

“盧克...地獄黑山羊....我用惡魔的鮮血詛咒你們...”

“你們從地獄換來的金錢全力，會變成佇立在沙碩上的宮殿，會變成洪流中泡影...你們血液中流淌卑賤血脈會變成瘟疫...”

“每一個新生的孩子，都會背負罪孽，長出山羊的犄角四肢...”

怪異聲音詛咒，傳遍每一個家族成員耳邊。

在他們脊背上燙上背叛者烙印。

“他們痛苦掙紮中結束自己短暫的生命，所有沒有被汙染的靈魂永遠墮入地獄的淤泥。”

“而，幸存下的孩子。”惡魔桀桀桀的怪笑，讓那張巨大像是黑山羊的臉，變的更嚇人。“會永遠活在詛咒的恐懼當中。”

“永遠追尋光明，卻永遠得不到光明。”

“只能蜷縮在陰暗裏，變成地溝裏的老鼠在恐懼中瑟瑟發抖...直到最後一個血脈，消亡....”

.....

惡魔殘酷的詛咒

莉莉絲即沒親眼見到現場，但是共享視野依舊能讓她，切身體會到同類的憤怒。

惡魔是沒有感情的。

惡魔與惡魔之間更沒有情誼。

但是作為同類對於背叛契約的人，莉莉絲是感同身受的憎惡。

被螻蟻愚弄的憤怒，被謊言欺騙的代價。

莉莉絲仿佛透過那個高大駭人如小山一般的黑山羊，漆黑的影響中感覺到它那麽多年積壓的憤怒。

有多麽洶湧龐大。

那種無法壓抑的憤怒，讓她長出獠牙，赤紅的長發開始肆意飛舞。

整個軀體開始變成惡魔本體。

莉莉絲的本體絕美。

她一半是骷髏，一半是女人。

金色薔薇荊棘順著她腐爛的華服，幹癟的胸膛攀爬綻放，她頭頂上帶著荊棘的王冠。

掐著喬下巴的白皙手掌，迅速變成骷髏的模樣。

尖銳的金色骨頭，輕而易舉刺破了喬的皮膚，賜予疼痛與殺戮。

掐的他下頜骨“哢哢”作響。

“我要撕爛你的脖子，將你的靈魂丟入地獄的烈焰中。”

“踏入我的領地，是你做的最愚蠢的決定。”

面前金色骷髏半截女人絕美的容顏，湊到耳邊時身上彌漫的濃烈香味，幾乎讓喬灰色無法聚焦的視線裏。

開出絢爛的花。

“這怎麽能...怎麽能的是...”

“愚蠢的決定呢？”

下顎的骨頭裂了，牙齒因為過度壓力，咬破了舌頭嘴角溢出鮮血。

喬的呼吸變得急促。

語氣卻變得如同情人耳邊的呢喃一樣誘人。整張清秀的臉透出不正常的冷靜與癲狂。

“死在您手上，惡魔的詛咒不就破了嗎？”

喬在瀕臨死亡的危機中嗤笑，噴出的淩亂呼吸帶著血沫子。

臟的離譜。

“更何況....恰恰因為我是個背叛者....”

“所以我除了能依附您沒有別的選擇...”

“被世界逼迫走向黑暗的深淵的囚徒，跟自主選擇踏入深淵的信徒...”喬殘破的傳息了下，“呼——”

“不一樣。”

“人類是卑賤的...滿嘴謊言的...”

“他們可能因為各種原因背叛信仰....但是我不一樣....呵~我沒有別的選擇,被無盡的黑暗追殺...”

“追殺....”

“一定會死...”

“所以只要您的利爪一直扼住我的咽喉，將我的命運生死牢牢掌控在手心裏...”

“我永遠都將是您腳邊最忠誠的惡犬。”

卑劣背叛者，狂熱的賭徒。

巧言令色。

用甚至試圖伸出指尖去舔莉莉絲的手，那猩紅的舌尖帶著極致的誘惑。

讓莉莉絲金色眼眸暗了下，讓人分不不出到底是什麽心情。

因為站在荊棘中的惡魔不說話。

得寸進尺的瘋狗，試圖擡起頭湊上前，順著她纖細的指尖一路吻上去。

卻被一巴掌直接抽飛。

要有多遠有多遠。

喬被打掉了一顆牙的，渾身甩的全是挫傷。

嘴巴裏的血腥味濃重，松動的半邊牙齦明顯讓他嘗試到了力量懸殊差距。

“什麽臟東西都想爬到我腳下。”

“你也配？”

“碾死你確實就破了惡魔的詛咒，我對幹擾同類覆仇沒興趣，對挽救拼死掙紮的瘋狗沒興趣。”

“畢竟背叛惡魔的契約的時候，你的祖先就應該做好了被詛咒的準備。”

“所以你就好好待在下水道裏骯臟的淤泥裏面，好好享受你腐敗的人生，我會看著你的屍骨爛成泥。”

.........

讓莉莉絲沒有殺掉喬。

因為那條瘋狗背負的詛咒已經到了最後一刻。

那個雨夜兇徒是最後一個血脈，即使放著不管癲狂的年輕人很快也落入黑暗淤泥中消亡。

惡魔的詛咒會血脈遺傳。

沒有人能逃得過，即使是蜷縮在聖光之下，躲到天涯海角都沒有用。

更何況背叛者。

該死。

暗夜魔神消失在那窄小昏暗的工坊中，莉莉絲恢覆了海利的外表。

身上暗紅色的裙子已經被割爛了。

因為開膛破腹，她身上還帶著斑斑血跡，雖然更多鮮血和內臟都變成了金色薔薇。

但是身上淩亂的痕跡還是能看出來剛才經歷的虐殺。

莉莉絲捂著胸口搖搖欲墜的衣服，閃現到內室準備擦掉身上血跡換身衣服。

卻在她剛剛解掉背後扣子的時候，聽到浴室門口發出東西掉落的聲音。

莉莉絲往後看去，看到一地摔得稀碎的香水。

在擡頭就看到她一臉慘白的金絲雀，不可置信的紫羅蘭色眼睛裏滿是陰暗。

“莉莉絲，你的背後怎麽回事？”

單薄纖細的艾倫速度很快，莉莉絲現在遮已經來不及了。

她覆原了胸口的傷口，但是背後的刀傷沒有修覆，血肉翻著傷口沾染著猩紅的血跡。

像是盛開在雪白背脊上的罪惡之花。

“誰幹的？”艾倫似乎不能接受，莉莉絲會受傷一樣。“你被人捅傷了？”

艾倫痛到無法呼吸。

他摯愛的莉莉絲，他虔誠的生命。

慌亂金絲雀死死抓住莉莉絲的手，卻又不敢撫摸她的後背。

“是我大意被偷襲了。”

莉莉絲被自己圈養的金絲雀掐的胳膊有點疼，她轉過來試圖讓驚嚇到臉色蒼白的艾倫，情緒放松下來。

“我沒事。”

但是她轉過來，被劃開的衣服滑落血痕長長一條。

籠中鳥的理智繃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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