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奢華會客廳裏。

暖融融的壁爐，跳耀著熾熱的火焰爆出火星。

“劈啪——”

白皙纖長的手不容置疑的，從即將拿到信件的艾倫手中劫走。

“海利——”

眼看著情書差一點抓到手中，艾倫的表情瞬間的猙獰。外表清冷艷麗的銀發少年，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

而抽走信件的莉莉絲卻視若無睹，目光平淡略過自己炸毛的金絲雀。

棕色眼眸視線垂落，短暫的放在了穿太厚，熱到臉頰額頭冒出薄汗的坎蒂身上。

“謝謝你，可愛的白鴿小姐。”

莉莉絲即使頂著平平無奇的臉，指尖輕輕撥了下少女稚嫩的臉頰。

那言語間的風情與淺笑，撩的坎蒂臉通紅。

隨即輕飄飄的離開，目光往後轉。

“這就是艾倫給我準備的禮物？”趁著自己歇斯底裏的籠中鳥發出質問之前。

莉莉絲目光掠過身邊的坎蒂，落到了旁邊捧著紅寶石站著的喬身上。

陰沈的青年。

幹燥粗糲的手上捧著一刻碩大濃艷的紅寶石。

莉莉絲當然記得這顆寶石，這是她陪著艾倫從一個游走的珠寶商手上買的。

那個時候帝都感染者正在猛烈爆發中，這顆艷麗的寶石本來應該是某個貴族的珍藏品，上面沾染了死亡與陰暗的味道。

所以，很可能是從某個屍首上拽下來的珠寶。

但是莉莉絲沒有告訴自己乖巧熾熱的籠中鳥，或者說暗夜惡魔並不畏懼鮮血與死亡。

權利與金錢原本就是與死亡相伴而行，而這份流淌著鮮血生命雕零的猩紅。

跟她彌足相配。

“信！”

“給我！”

從沙發上跳起來的艾倫，伸手去搶被惡魔劫走的情書，又想去捂住對方去看匣子裏的東西。

“給我！”

因為著急膝蓋撞到茶幾，撞得一聲巨響。

“咚——”

聽到都覺得疼的程度，沈甸甸的茶幾都撞動了位置。

“莉...海利，不許看，不許看....”因為著急差點叫了莉莉絲的真名，艾倫明顯磕磕絆絆了下。

他墊著腳試圖捂住莉莉絲眼睛，個子不夠高又因為絆到腿。

失去平衡往前栽。

在坎蒂的驚呼中，臉正好砸在了面前的溫鄉中。

鼻尖一片溫軟。

像是像是撞入金色薔薇花海，驚起一片濃郁攝人的芬芳。

‘乖！’惡魔的低語即使不透過唇齒間，依舊能回響在耳畔。‘我跟寫信的人沒什麽關系。’

‘等會給你解釋。’

摩挲的人耳朵發麻。

伸手扶起來栽倒在身上的艾倫，莉莉絲白皙的手捏住肩膀和他散落在臂膀上的銀發。

莉莉絲的手掌心的炙熱，像是能穿過冬日厚厚的衣服一樣燙人。

熨帖著肩膀，讓人悸動不已。

莉莉絲很擅長調動語氣神態，她低垂眼眸安撫自己跳腳的籠中鳥。

棕色眼裏含著淡薄的笑意和狹促的神，哄得的艾倫耳朵尖隱隱發紅。

等她站起身來的時候，已經恢覆平常的模樣。

古板高傲。

笑意不到眼底。

棕色的眼眸看不到頭的陰暗旋渦，目光落在陰沈沈穿著不合身衣袍的青年身上。

莉莉絲聞到了黑暗的味道，還有一絲令她惡心的屍體惡臭。

不知道哪裏跑進來的老鼠。

用那雙灰色陰暗的眼眸盯著自己，讓她想用骷髏形態的利爪扣出來。

莉莉絲跟艾倫不一樣。

籠中鳥的惡是直白赤=裸的。

而她就像是滴著毒液的藤蔓上，開出極致艷麗的花。

殺意混雜著天生的高傲，讓海利蔑視眾人。

當那張寡淡的臉，凝視人的時候，就像是被黑夜召喚一樣。

非常漂亮。

手裏捧著匣子的喬，被那雙眼睛盯住的時候。

就像是身披荊棘的禁忌女神，腐爛成骷髏的手扼住了的他咽喉。

掐的他無法呼吸，胡亂掙紮的腳踩不到地，被捏碎的喉管裏發出無意識的聲吟。

像個殘破的風箱。

天生敏銳的藝術感官。

讓他從莉莉絲的寡淡的皮囊下，窺探到了黑暗的幽深與漫長。

暗夜裏有無盡的危險，也有不為之人的昳麗風情。

滿地的荊棘下面遍布枯骨，雕零腐敗的躺在淤泥裏，累累白骨之上落滿了斑駁的金錢與舊日權利的徽章。

流淌著鮮血猩紅的美。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巨大沖擊力，將喬的撞得目眩神迷。

讓單薄青年瞬間如遭重擊呼吸困難。

壁爐裏的火焰燒的太旺，喬視線有點模糊，心臟在劇烈狂跳。

他想追尋，想探究，想親手刨開那溫熱的皮囊，看看裏面的心臟到底是什麽顏色。

喬當時就那麽昂著頭倒下去了。

他倒的極其突然，倒的諾曼這個吝嗇的剝削者，手忙腳亂的去接裝著碩大紅寶石的匣子。

“哦！”

“喬——”

“這個蠢貨——”

人仰馬翻。

莉莉絲還抓著艾倫纖細的手。

惡魔不知道面前陰郁的青年，從她身上到底看到了什麽。

明明她的偽裝連聖光下的神殿人員都看不透。

單薄的青年，就那麽轟然倒下。

坎蒂想去上前治療，卻被身後的莉莉絲一把額抓住胳膊。

“城堡裏有專門的家庭醫生。”

“沒事的。”

“這個年輕人看起來臉色不好。”

莉莉絲緊緊拉住坎蒂的手臂，擡起眼睛不容置疑的看向對面，驚慌失措的珠寶工匠。

微微挑眉。

“可能是生病，或者是極度勞累。”

“總之，諾曼先生對待手下的學徒。”

“並不好。”

惡魔就差面對面嘲諷諾曼的貪婪。

不過莉莉絲嘲笑了幾句，便帶著艾倫和坎蒂兩人離開。

坎蒂被莉莉絲拽出來的時候。

天真少女還茫然的回頭看看，不知道為什麽。

而跟在莉莉絲身邊的籠中鳥艾倫，大概已經猜到那個陰沈的青年。

到底是什麽人。

能讓惡魔出手拉走坎蒂。

只有一種可能，倒下去的那個人很危險。

雨夜兇徒！

艾倫感覺到喬身上的厭惡感，那是同類相斥厭惡，是血腥味與惡臭味。

“這麽冷的天來送信，辛苦你了。”

“我讓米婭幫你泡了紅茶，還有剛出爐的松餅和熱氣騰騰的餡餅。”

厚重的門扉在身後不輕不重的掩上，莉莉絲拉著坎蒂和艾倫，向下午茶的餐桌室走去。

華麗奢華的城堡，地上鋪著厚厚地毯，高跟鞋踩在路面上都沒有什麽聲音。

“至於剛才年輕人。”

“不用擔心，文森特管家和家庭醫生會好好照顧他。”

“現在去吃點甜點，安格斯知道你來了很開心。”惡魔溫柔把純潔的少女往前推，坎蒂推入別的房間。

就等在裏面的安格斯已經纏了上來。

門扉剛剛掩上。

而莉莉絲沒來及轉身，牽著她手的銀發少年。

一把將她拽到了旁邊窗戶陰影中。

艾倫很瘦但是力氣不小，尤其是在氣頭上的時候。

精致到艷麗蒼白少年，一只手抵在莉莉絲身側一只手摟著她。

昂起頭看著她的時候。

紫羅蘭色的眼睛沈浸在陰影中，眼底的陰暗像是會蠱惑人一樣。

蒼白昳麗的面容有種剔透脆弱的美，漂亮銀色長發帶著微微卷的弧度順著肩膀披散。

泛著漂亮的珍珠色光澤，

“莉莉絲現在是不是該解釋一下情書的事，還有剛才暈倒那個人是不是，早上文件裏寫的雨夜兇徒。”

兩個人額擠在偌大的窗口的陰影處旁邊。

臉對臉。

胸口擠著胸口。

呼吸對著呼吸。

小心眼的籠中鳥踮起腳尖，湊到莉莉絲鮮紅的唇邊。

吐出暧昧的熱潮。

艷麗到像是白玫瑰般的銀發少年，執拗的將惡魔禁錮在自己單薄的壞抱中。眼睛掃過惡魔的臉，又盯著對方的唇。

執拗的像個炸毛的長毛貓。

“我的信，一直都是黑金在處理。”

被自己圈養的籠中鳥抓著衣服堵在墻角，對於莉莉絲來說到挺新鮮。

走道裏處隨時隨地都會有仆人路過，更不要說剛剛進去坎蒂，可能轉眼就會出來喊她們進去喝茶。

可是艾倫緊貼著她的胸膛，單薄到能聽到胸腔裏熾熱跳動的心臟。

莉莉絲很清楚眼前這個占有欲爆棚的籠中鳥很樂意被別人看到。

艾倫恨不得把兩人的關系告訴所有人。

“我也是第一次拿到書信。”

“不用生氣。”

“我從來沒有寫過回信。”

被困住有被困住的樂趣。

但是困住別人樂趣更多。

莉莉絲不過抓著艾倫纖細的手臂，稍微往前走了半步。

局勢瞬間顛倒。

“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那是情書的。”

將單薄銀發少年堵進背後厚厚的窗簾中，兩人身影被高聳花瓶陰影遮擋。

但是，偌大的窗口外面白雪皚皚景象下，可以清楚看到在雪地裏的忙碌的仆人。

他們能從這裏看到窗外的景色，同樣的窗外的人也看能到他們。

如果莉莉絲現在想要做點什麽。

艾倫心裏跟貓抓一樣，看著對方湊過來的臉，睫毛輕顫。

輕柔的吻。

“那是金普利的信紙。”

氣息有點亂，艾倫總是抵禦不住惡魔的侵占。

能徹底將他碾壓的氣場，莉莉絲馬上解釋的態度，讓他感覺自己被在乎。

心裏又生氣又開心。

扭成麻花。

“上面還灑了塞羅芒花的香水。”

“高級貨。”艾倫難耐的踮起腳尖，親了下莉莉絲的側臉。

“而且，上面還有著象征愛情紅玫瑰。”

“看不出來，才奇怪。”

摩挲在耳際低語，言辭中的不滿幾乎溢出來。

“就你眼睛尖，就你鼻子靈。”

莉莉絲的從懷裏掏出的信件翻看了下，塞到艾倫手上。

“回頭拿去給黑金，讓他負責回信。”

“然後，這東西你想撕了,還是燒了都可以。”莉莉絲摩挲著少年柔嫩的臉。

意思很明白。

不要壞她的事情，至於其他小動作她可以容忍。

莉莉絲度放出來，反倒讓艾倫，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弄得他心眼很小一樣。

“至於剛才在會客室裏倒下去那個青年。”

“哼~”莉莉絲冷哼。

“下水道耗子，帶著一身血腥味和屍臭味。”

莉莉絲話說道這裏時候，松開了遏制艾倫的手臂。

摸了下他因為親吻而薄紅的臉蛋，揉的艾倫心間軟的一塌糊塗。

“他就是最近抓捕的雨夜兇徒。”

“離他遠點。”

莉莉絲扣好艾倫因為激動，而松開的領口扣子，將他略顯淩亂衣服整理好。

“不過我看他的眼神，坎蒂會比較危險。”

.....

捂著嘴巴躲在門背後陰影處的橙色頭發的少女坎蒂。

驚得渾身骨頭都是僵硬的。

因為她出來招呼艾倫和海利喝下午茶，卻親眼看到她喜愛的少年跟溫柔的海利老師擁吻的畫面

這個事情巨大沖擊力砸的她久久不能回神。

喉嚨裏像是堵了厚厚的棉花，剛剛懵懂的心砸的亂七八糟。

以至於遠處黑暗中兩人的談話都沒聽清楚。

艾...倫...

喜歡海利？

坎蒂滿腦到都是。

蒼白艷麗到清冷的銀發少年一臉兇狠的將紅發女教師抵在墻上的畫面。

以及兩人翻倒在陰影中，靠在墻壁上親吻的畫面。

艾倫很漂亮。

清冷蒼白的眼尾染上羞澀薄紅的時候像是綻放的白玫瑰，手指緊緊攀著氣質絕頂的紅發海利的衣裙。

美好的像油畫一樣。

但是美好的畫面，禁忌的刺激，卻讓坎蒂紅了眼眶。

純潔少女情竇初開，就踢到石頭，心裏酸的直冒泡。

坎蒂一直以為艾倫是性格冷淡脾氣不好，她有足夠的耐心和熱情跟他交朋友。

但是她萬萬沒料到，他竟然跟溫柔的海利是一對。

艾倫居然跟海利是一對。

為什麽他們會是一對。

坎蒂心裏亂極了。

艾倫看起來還沒成年，海利老師大概有二十好幾了，他們兩之間差了多少歲來著。

七八歲？

還是八九歲來著？

坎蒂不可置信的眼睛裏還懸著淚，她胡亂在腦袋裏算出個大概年紀。

心裏像是被海嘯過境一樣。

本來她對莉莉絲的好感，隨著今天看到的畫面煙消雲散。

二十多歲美艷多情的貴族女士，對上十幾歲的純白少年。

坎蒂整個人都淩亂了。

想起莉莉絲摸索著過她側臉的指尖，那雙寫滿溫柔笑意的棕色眼睛。

坎蒂當時被撩的面紅耳赤，現在想起來就像是被蛇咬了一樣。

純潔少女第一次嘗試到了嫉妒的滋味。

以及內心對於人性的懷疑。

....

而恰恰這個時候，因為藝術靈感沖撞，而暈倒削瘦喬從昏迷中蘇醒。

一睜眼就是華麗天花板，那覆古的顏色，極致的藝術感。

讓他發出意味不明的低笑，“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

直到變成張狂大笑。

喬笑的瘦到能看見肋骨兇在震顫，笑的幫他捂著肚子側過身。

笑的氣急敗壞的諾曼抽下手套，狠狠砸在削瘦的青年身上。

“你個瘋子！”

“看看，你做好事。”

“好好工作搞砸了！你還有笑，你還有臉笑。”諾曼恨到極致擡腳照著喬的後背踹下去。

踹的喬感覺血腥味又湧上咽喉。

“工作不會丟的。”

躺在沙發上青年氣息不穩的停止了笑。

翻過身過來的時候，滑稽的帽子跌落。

漏出毛躁淩亂的黑發，以及那雙的陰沈似乎看不到底的深灰色眼睛。

喬的臉。

長得清秀甚至算的上漂亮。

“我能做出來。”暗夜的深處，無盡的幻想。

那種撲面而來的危機感的，讓喬的手有些抑制不住的戰栗。

他抓起桌子上匣子裏濃艷猩紅到刺眼寶石，像鮮血又像是死亡纏繞的陰霾，病態的狂熱。

“而且我一定能讓她滿意。”

殘暴兇徒意外踏入惡魔的城堡，嗅到了黑暗味道，他開始準備主導新的獻祭。

這裏有他厭惡的人，還有新鮮的祭品，純潔的祭品。

一個，兩個，三個。

他要用心血來雕琢這顆惡魔的寶石，一定能引來惡魔的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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