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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天下第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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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額頭抵著謝喬喬肩膀, 頭頂的幾縷短發支棱著翹起來,剮蹭過謝喬喬下顎那塊柔軟的皮膚。她垂著眼,不語, 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只有她垂於身側,抵著地板的手指,微微曲起——仿佛是下意識的想要握緊, 卻又在曲起指節的瞬間, 意識到了什麽,克制的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我去給你倒點水。”

“……謝了。”

張雪霽仰面倒回地鋪上,後腦勺砸到枕頭,發出一聲悶響。謝喬喬不動聲色的站起, 走到桌子旁邊,用茶壺倒了一杯熱水,覆又走回地鋪旁邊蹲下,推了推張雪霽的肩膀:“水來了。”

張雪霽被推得整個人都晃了晃,慢吞吞挪開壓在自己眼睛上的胳膊,臉還是很紅。謝喬喬一手拿著水杯,另外一只手翻過手背, 碰了碰張雪霽的額頭——她的手背冰冰涼涼的, 對於高燒中的張雪霽來說是相當舒適的溫度,所以在謝喬喬手背貼過來的瞬間,張雪霽相當主動的把整張臉都貼了上去。

一開始只是張雪霽的額頭碰到她手背,隨後少年的整張臉也挨上來,他舒服的嘆了一口氣, 眼睛微微閉著, 眼睫在下眼瞼投下小片的陰影。

謝喬喬有點茫然無措, 但沒有避開張雪霽貼上來的臉。她手背所碰觸的肌膚仍舊發著燙, 看來張雪霽的高燒還沒有退。

琵琶對人類之間微妙而又內斂的情愫一無所知,趴在地鋪上憂愁的嘆了口氣:“喬喬大人,張大哥一直這樣發高燒,會不會把腦子燒壞啊?”

謝喬喬蹙眉:“……不知道。”

張雪霽轉過頭,半睜的眼眸正好對上琵琶。琵琶嚇得整只妖都飛起來了,連連後退,眼睛睜大——張雪霽用病人虛弱的語調,慢吞吞的開口:“琵琶,我能聽得見。”

“我又不是一直在發燒,中間也有一段時間退燒了的好嗎?”

琵琶不可置信:“有嗎?”

張雪霽沒好氣:“當然有啊!哪個人的腦子能燒十幾二十個小時啊?”

琵琶想了想,居然覺得張雪霽說得也有道理。張雪霽沒有那麽多精力和琵琶吵架——雖然沒有一直發高燒,但他確實是反反覆覆退燒又起來好幾次,今天也沒有吃飯,渾身都難受得很。

他略微仰頭看向謝喬喬,謝喬喬還是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只是眼睫微微下垂,目光冷淡的落到張雪霽臉上。張雪霽意識到謝喬喬始終在註視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在心底升起這樣的意識時,他莫名感到一種非常特別的情緒。

大概是高興,但又不只是高興。

謝喬喬:“你剛才不是吃藥了嗎?”

張雪霽嘆了口氣,溫和的解釋:“那是退燒藥,不是十全十美大補丸,現在把藥吃下去,估計要明天才能見效果……現在快晚飯時間了吧?你早飯午飯吃了沒有?”

謝喬喬搖頭:“要守著你,就沒有出去吃。”

張雪霽有點無奈,但也不意外。以謝喬喬的性格,確實能幹得出這樣的事情——他在自己袖子裏掏了掏,掏出一盒春卷,打開蓋子放到謝喬喬手邊:“豆沙春卷,忘記什麽時候放格子裏的了,你先墊墊肚子。”

袖裏乾坤是十分特殊的儲物法器——與其說是儲物法器,倒不如說它是儲物法陣更為貼切。是張雪霽為了滿足自己的日常需求,費了不少功夫研究出來的空間折疊陣法,根據不同東西的儲存條件,為不同的‘格子’增添了保鮮,加熱,制冷等等功效。

豆沙春卷被他從袖裏乾坤中取出來時,盒子都還帶著餘溫。

是熱乎乎焦脆脆的春卷,裏面的豆沙香甜馥郁,柔軟綿密,讓人吃了就會心生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甜食為人類大腦所帶來的能量補充,自然而然讓腦細胞產生了快樂的情緒。

謝喬喬悶不做聲的吃著春卷,眼眸還盯著張雪霽。張雪霽把春卷遞給她之後,自己並沒有要來一口的意思,重新又躺回被窩裏,閉目養神。

謝喬喬:“還是很難受嗎?”

張雪霽閉著眼睛,聲音因為鼻塞而沈悶:“——我說實話?”

謝喬喬:“先說假話,再說實話。”

張雪霽曲起一條胳膊,壓在自己眼睛上,雖然仍舊病得難受,但嘴角卻不自覺揚起一點笑意,聲音柔軟:“嗯……先讓我編一下假話。假話嘛……還好,不是很難受,感覺已經好多了,可能是退燒藥一下去就在發揮作用吧。”

“真話——好難受,頭痛得要命,覺得好冷,喉嚨又痛,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感覺腦子都被攪拌成漿糊了……雖然心裏清楚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應,但還是很難受,有點像通宵宿醉後第二天被迫起來上早八的感覺。”

他的上半張臉都被衣袖遮住了,謝喬喬只能看見張雪霽的下半張臉,他微微翹起,明顯帶著笑意的唇。

張雪霽說話的時候,謝喬喬也沒有閑著,她在忙著吃春卷,也沒有說話,吃飯動作一如既往安靜又迅速。春卷的脆皮被牙齒咬碎的咯嚓聲,少年病弱綿軟的碎碎念,在暮色籠罩的房間裏相伴響起。

他說完了真話,移開胳膊——因為生病而比平時顯得更柔軟的眼眸,蒙著一層生理性的水光,正正好與謝喬喬對視。

謝喬喬把嘴巴裏的最後一塊春卷咽下去。

暮光籠罩著她的臉,那張在他人眼中冷漠的,難以接近的臉,此刻卻顯得異常柔和。不知道是因為謝喬喬剛吃了甜食,還是她此時確實心情不錯。

張雪霽無從知曉——他畢竟不是謝喬喬肚子裏的蛔蟲——他只是望著謝喬喬,從她那長而密,承著暗色光芒的眼睫,再到她剛剛吃過東西,比平時更加潤澤的唇。

在他說完真話,不再說其他話,而謝喬喬也把春卷吃完之後,整個房間驟然安靜。外面的嘈雜聲變成了某種被隔絕開的背景音。

生病會讓人變得軟弱,不僅僅是身體上,還有心理上。人在病中會格外的依賴同類,情緒也會變得更加豐富敏感。

就像夜深降溫之後,火焰溫度的存在感變得格外強烈,每一次焰心跳躍都好像是撥弄人類心弦。

窗外太陽徹底落下海平線,房間光線一寸一寸,一點一點,被黑暗吞噬。在冰冷的暗色中,謝喬喬俯身,抱住張雪霽。

只是擁抱,焰心搖晃跳躍,似是風動。

謝喬喬搭在張雪霽背後的手,將他後背衣服抓出一道不明顯的褶皺,但聲音依舊平靜沈穩:“安慰。”

張雪霽下巴靠著她削瘦的肩膀,笑了一聲——他呼吸間都是熱的,閉眼嘟噥:“安慰?”

謝喬喬肯定了這個說法,覆又重覆了一遍:“是安慰。”

張雪霽回抱她,低聲:“嗯……確實感覺心理好受多了。”

好險,要不是突然被抱住,就會忍不住做出更丟臉的事情——他這樣想著,手臂虛虛搭在謝喬喬的背上。

被遺忘在旁邊的琵琶撓了撓頭,莫名覺得自己存在於此,是否有些多餘?不,其實比起這個,它更想問一下自己現在能不能說話……

房門被咚咚咚的敲響,屋外有人恭敬又謹慎的詢問:“兩位前輩,你們在嗎?”

“……”

謝喬喬松手,起身去開門——門外陸墨焓帶著幾個弟子,正殷殷切切的站在門外。見來開門的是謝喬喬,他們態度變得越加溫順小心起來。

陸墨焓:“泛函分析前輩,我們還有半日就要到羅火洲蘭涉鄉碼頭了,就想來問您一聲,是到了之後立刻靠岸,還是等明天天亮了再靠岸?”

現在剛入夜,再行半日,那就正好是深夜。這個點下船,不管投宿還是趕路都不方便;當然,對於修道者來說,深夜趕路雖然會影響一些生活質量,但卻沒有其他太多的影響。

陸墨焓拿不準謝喬喬他們到底急不急,為了謹慎起見,就來問了一聲。

而謝喬喬在聽完陸墨焓的話後,卻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面無表情的陷入了沈默。謝喬喬不說話,其他天燈派的弟子也不敢吱聲,戰戰兢兢的低著頭,完全不敢和謝喬喬對視。

謝喬喬心想:船開得可真快。

張雪霽腳步虛浮的走到謝喬喬身後,探出頭:“到了碼頭直接靠岸,麻煩你們送這一路了。”

“哪裏的話,要不是前輩們出手相助,我們這會兒還不知道要被賣去什麽地方呢。”陸墨焓苦笑著搖搖頭,自嘲了一句。

隨即他註意到張雪霽異常的臉色——陸墨焓有些猶豫,目光短暫的瞥了一眼謝喬喬,隨即鼓起勇氣問:“實變函數前輩,我看您似乎是……感染了風寒?”

張雪霽摸了下自己的臉,並沒有隱瞞,坦然回答:“昨天吹了太久的海風,有點著涼,怎麽了?”

陸墨焓連忙:“沒什麽!只是普通的關心一下二位前輩罷了……二位前輩好好休息,等到了碼頭,我自然會再來通知二位。”

眼看著三號房的房門在自己眼前被關上,陸墨焓一直懸著的心臟才緩慢落下。他捂著自己心口,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居然真的是個凡人……真是不可思議……”

一個凡人,和一個劍仙?這是什麽奇葩組合?

房門關上,張雪霽搖搖晃晃的往地鋪那邊走。他現在頭重腳輕得厲害,剛才要不是聽見屋外陸墨焓他們和謝喬喬說話的聲音,他才不會爬起來搭話。

主要是擔心謝喬喬那特殊的溝通技巧。

等他好不容易晃到地鋪旁邊,正要眼睛一閉躺上去時——謝喬喬抓住他後背衣服,又把他拽回站著的姿勢。

張雪霽一楞,睜開眼,扭頭看向謝喬喬。謝喬喬面色平靜的望著他,張雪霽嘆氣:“怎麽了?”

謝喬喬:“去床上睡,會舒服一點。”

張雪霽:“其實都差不多……好吧好吧,你先松手,我去床上睡。”

他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謝喬喬松開他的後背衣服,張雪霽腳下步子一轉,晃晃悠悠走到床邊,一頭栽進床鋪上。

大床上墊得很軟,張雪霽倒下去後又被彈起來,原地蹦了兩三下後,他躺在床上,張著兩只手,十分安詳的閉上眼睛。

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張雪霽睜開眼——然後就看見了謝喬喬近在咫尺的臉。他明顯楞了一下,但是沒有被嚇到。畢竟在一起呆了幾個月,吃穿住行就沒有分開過,張雪霽對謝喬喬的存在已經習慣到了某種程度,很難因為謝喬喬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而感到驚嚇了。

他不錯眼的盯著謝喬喬看了一會兒。謝喬喬兩手重疊搭在床邊,下巴靠著手背,蹙眉,認真的看著張雪霽。

張雪霽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謝喬喬搖頭。

張雪霽確信謝喬喬不是那種愛弄惡作劇的人,於是越發感到奇怪:“那你一直看著我幹什麽?”

謝喬喬仍舊蹙著眉,但沒有回答張雪霽的問題。她盯著張雪霽的臉,從他濃黑的眉,到眼尾下垂的眸子,眼角和鼻梁骨夾縫間一顆小小的痣,略微幹燥的唇——謝喬喬覺得很奇怪。

這份奇怪並非來自於張雪霽的長相,而是由於謝喬喬自己的心情。

她很少有這樣的心情,無法理解,難以理解。她慢吞吞的收回目光,站起身:“在想事情。”

張雪霽樂了,眼眸因為笑意變得彎彎的:“什麽事情要看著我的臉想?”

謝喬喬:“不知道,感覺是重要的事情。”

張雪霽:“和我說說?”

謝喬喬:“等我想清楚了就告訴你。”

張雪霽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在床上躺著,道:“和我說說又沒有關系。我腦子還蠻好使的,說不定你和我說一說,我開動腦筋幫你想一想,事情一下子就撥雲見霧了呢?”

謝喬喬一伸手,把旁邊的琵琶拎了過來。猝不及防被提溜起來的琵琶一臉懵逼,但謝喬喬明顯沒有那麽體貼,轉手將小小只的精靈放到張雪霽枕頭旁邊:“你們一起呆著,我去外面甲板上。”

張雪霽:“你去甲板上幹什麽?”

謝喬喬:“不知道,不過現在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

在片刻的沈默後,謝喬喬望著張雪霽的眼睛,十分誠摯的補上了一句:“並不是討厭你的意思,只是覺得現在我呆在沒有你的地方,腦子會更清楚一些。”

“那好吧。”

張雪霽縮回被窩裏,同時眼巴巴的看著謝喬喬:“你就去甲板上站一會兒,還會回來的吧?”

謝喬喬點頭:“嗯,站一會兒就回來。”

謝喬喬獨自到了甲板上。她在走到甲板的路上遇到好幾個天燈派的弟子,他們見到謝喬喬,無一例外,全都是尊敬中又帶著畏懼的眼神——謝喬喬對這一類的視線已經司空見慣,完全不會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深夜時甲板上的風也很大。謝喬喬走上甲板,那上面已經有個人先站在那了,對方也察覺到了謝喬喬的靠近,有些驚慌失措的回過頭。

謝喬喬覺得這個人的臉有點眼熟,但她一時半會記不起來,於是盯著對方的臉使勁記憶。

但曹岑明顯和謝喬喬的腦回路不在一個頻道上。當他看見謝喬喬的一瞬間,就已經腿軟的連連後退,直到後背靠上欄桿,他驚恐的睜大眼睛,呼吸粗重。

等曹岑意識到謝喬喬冷漠又直勾勾的視線一直盯著他時,曹岑的手抖得像簸箕一樣,顫顫巍巍的抓住了甲板圍欄:“你還是來找我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來找我的……”

謝喬喬:“……”

這個人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曹岑見謝喬喬不說話,表情頓時變得更加崩潰了:“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我承認當初是我們家做得不對!但你現在也沒事啊!沒有靈根不也好好的成為劍修了嗎?你——”

謝喬喬:“你是誰?”

曹岑瞪大眼睛,表情猶如見鬼。他的視線死死黏著謝喬喬,從她眉梢弧度到嘴角形狀,終於察覺到謝喬喬那張冷漠疏遠的臉上,似乎還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疑惑。

曹岑懵了:“你……你沒有認出我?你對我沒印象?你不記得我了嗎?!”

謝喬喬只覺得莫名其妙:“我為什麽會記得你?”

“……”

兩人都不說話,甲板上霎時只剩下海風吹過去的呼呼聲,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曹岑的心也和這深夜的海風一樣,拔涼拔涼的。

他現在滿心只剩下了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嘴快?明明她都已經把自己忘記了!自己還要特地跳到她面前來提醒她!

謝喬喬:“你以前認識我?”

曹岑連忙搖頭,腦袋晃得像撥浪鼓:“不認識不認識!我們根本就沒有見過!剛才都是我在胡言亂語,還請前輩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突然想起我師兄還找我有事,就不打擾前輩了!”

他找了個一看就很假的借口,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因為走得太急,下臺階時曹岑還踩空了一級,連滾帶爬的摔了下去。

謝喬喬看著他倉惶的背影,有些疑惑的蹙眉。但她並不是一個會為難自己的人,沒有必要回想起來的人,她並不會強迫自己非要記起來。

曹岑前腳離開,後腳謝喬喬就把這個人拋之腦後。

船在深夜靠岸,陸墨焓和其他弟子把海盜的倉庫搜刮一通,找出一些簡便通行的金銀和靈石,當做謝禮送給了謝喬喬和張雪霽。

下船的時候張雪霽額頭已經不那麽燙了,連神色都清爽許多。他臨走前和陸墨焓攀談了幾句,兩人互相交換了傳音法陣。

張雪霽手裏提著那盞柚子燈,習慣性的拉住了謝喬喬衣袖:“天色太晚了,我們先聯系上大鵝——琵琶,你能聯系上它吧?”

琵琶點點頭,兩手結印,靈力構築出一個小巧的法陣——法陣光芒並沒有很亮,而是明明暗暗閃爍了好一會兒,亮度才逐漸穩定下來。

琵琶:“大鵝?”

法陣裏面很快傳來了大鵝中氣十足的聲音:“都說了是白鵝!你和喬喬大人到羅火洲了?”

琵琶:“我們到羅火洲蘭涉鄉碼頭了,你現在在哪呀?”

大鵝:“我是前天才到蘭涉鄉的,按照張雪霽給的攻略找了一家人類客棧暫且投宿……不過現在這間客棧已經客滿,沒有多餘的空房了。”

琵琶下意識的看向謝喬喬,謝喬喬沈默片刻,又轉頭看向張雪霽。張雪霽摸了摸自己鼻尖,認命的開口:“客棧裏有我們認識的人嗎?”

大鵝:“認識的人?那還挺多的——之前和張雪霽有點關系的那個什麽花鈴月啊,和花鈴月有點關系的那個什麽楚粟,和喬喬大人有點關系那個什麽上元仙門弟子一大群……”

張雪霽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幹咳一聲,打斷大鵝的話,糾正道:“什麽叫有點關系?就是普普通通的鄰居而已,大鵝你不要說得好像我背叛我和喬喬的革命友誼一樣好嗎?!”

大鵝:“什麽大鵝?!都說了是白鵝!!”

張雪霽:“那你先修正你剛才那句話!!”

大鵝在傳音法陣那端發出一聲冷笑。

張雪霽扭過頭,誠懇的看著謝喬喬:“你看它,居然在挑撥離間我們的關系!”

謝喬喬沈默片刻,猶豫的反問:“所以?”

張雪霽:“我們是不是天下第一好的好朋友?”

謝喬喬點頭,毫不猶豫。

張雪霽義正嚴詞:“那這種時候你就不能沈默,你得站在我這一邊,跟我一起反駁大鵝。”

謝喬喬誠懇的看著張雪霽:“怎麽反駁?”

張雪霽:“來,你跟我說——大鵝,你不能這樣挑撥離間我和小張同學堅不可摧的革命友誼,也不要暗搓搓給我上眼藥!”

謝喬喬重覆他的話:“白鵝,你不能這樣挑撥離間我和小張同學堅不可摧的革命友誼,也不要暗搓搓給我上眼藥。”

比起張雪霽眉飛色舞的激動,謝喬喬覆述的那些話,語氣就顯得平靜許多。但傳音法陣那邊,大鵝一如既往的捧場:“好的喬喬大人!沒問題喬喬大人!喬喬大人,我現在住的客棧叫做白首客棧,您出了碼頭直走第三家就是了,我這就到客棧樓底下去迎接您!”

這次輪到張雪霽發出一聲冷笑,只可惜大鵝並不理會他。

謝喬喬頷首——點完頭後又想起傳音法陣那邊看不見自己的動作,於是她溫吞的補上一句:“好。”

琵琶切斷了傳音法陣,情緒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畢竟它自從修出靈智以來,就一直和大鵝相依為命,這是它第一次和大鵝分開那麽久,如今終於要久別重逢,心情自然雀躍。

但張雪霽卻有些興致缺缺。在琵琶切斷傳音法陣後,他還扭過頭同謝喬喬解釋:“我和花鈴月真的沒什麽關系!”

謝喬喬:“……嗯。”

張雪霽強調:“就是普通鄰居!”

謝喬喬點頭,朝碼頭出口走去。張雪霽三兩步追上謝喬喬,繼續抓住她衣袖,嘟嘟囔囔:“大鵝那家夥,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想挑撥我們的關系然後它好上位!”

謝喬喬疑惑:“什麽上位?”

張雪霽挺直了腰,滿臉驕傲的表情:“它嫉妒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謝喬喬仰頭,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得出結論:“幼稚。”

“……”

張雪霽臉上驕傲的表情,迅速潰散。他垂著腦袋,整個人都是肉眼可見的沮喪:“我們居然不是天下第一好?”

謝喬喬走在張雪霽前面,頭也不回的答:“當然是。”

作者有話說:

奇怪的修羅場增加了【並沒有】

我知道你們肯定忘記這個人是誰了,友情提示,楚粟,渝州城魔窟裏面裝扮很像小張,暗戀花同學,騙了綰綰小姐感情的那個。

·感謝在2022-06-11 19:33:12~2022-06-12 22:32: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7719628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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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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