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鬥鎮出來後，又走了兩個月，便來到圖絕都城，北極。這已經是大唐洪興八年的春節。

北極城是大唐和圖絕人民概念中的北極，但是和我那個時空的北極洲不太一樣，起碼北極城裏有非常多的人，有陸地，有皇宮。我那個時空的北極上只有北極熊，以及各國的北極考察站。

我們憑著沿路蓋章的通關文碟找到圖絕翰林院，由他們給我們發放經書。

圖絕翰林院的負責人姓蕭，叫蕭迦葉。

我們重述了大唐和圖絕兩國人民悠久的歷史，突出強調了文化交流的重要性，然後伸手找蕭迦葉要化工方面的書籍。眾所周知，圖絕國的軍工化學非常發達，有許多犀利的火器。我們北行的目標就是為了學習這些火器的制造。

蕭迦葉微笑道：“眾位大唐來的貴賓，經書當然是要給你們的。但是呢，這些經書都是我國優秀的化學家發明家經過幾百年的學習研究才總結發明出來的，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時間和金錢，所以不能輕易地給你們。”

我有些著急，說：“不對啊，當初說了的，只要從我們的都城步行走到你們的路程，你們就把經書給我們，並沒有說收費啊。”

蕭迦葉說道：“雖然沒有明說要錢，但是也沒明說不要錢啊。就好比你飯館吃飯，服務員肯定不會說吃飯要錢，但是你們自己就知道吃飯要錢，是同樣的道理。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我想起西游記唐僧師徒四人去西天取經的時候也是要交錢，如來佛祖也說了經書不能白送。連猴哥那麽厲害的人都只能乖乖付錢，更別說我們了。還好大唐皇帝早有準備，讓我們帶了很多銀票，我們都掏出來交給蕭迦葉。

蕭迦葉笑道：“你們真大方啊，給了我們上萬兩白銀。”

我說道：“嫌多啊，嫌多的話就還點給我們。我們再掏一部分給你，也算是返點啊。以後有活兒再找你，你懂的。”

蕭迦葉說道：“非也非也，我們要的不是固定的多少錢，而是你們身上所有的錢。要是你們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只有五文錢，那麽五文錢就可以買走我們的經書。要是你們身上有十萬兩黃金，那麽十萬兩黃金都交出來才換走經書。所以，把你們身上所有的錢都交出來吧。”

我有些不高興，說：“都交出來了啊。我身上沒有錢了，一個銅板都沒有。”

蕭迦葉指著柯學的牙齒說道：“這位大師嘴裏有一顆金牙，也得交給我們。”

柯學大怒：“貧僧兩袖清風，多年來化緣的錢都給你們了，連一顆金牙都不放過？”

蕭迦葉說道：“我說了嘛，你們身上所有錢，這是規矩。你們要是不願意給，那也沒什麽問題，我們把錢退給你們，你們再原路返回大唐吧。只是你們辛苦了，來來回回好幾年的時光都浪費了。”

我嘆了口氣，對柯學說：“唉，半仙，還是給他吧，免得大唐百姓說我們小氣，一毛不拔。”

柯學十分委屈：“這是毛嗎？這是牙！唉，算了，讓你們虎口拔牙吧！”

忍冬身上一點首飾也都捐出來了，都給了蕭迦葉。

蕭迦葉十分高興，說：“其實你們也不要太過傷心。你們想想，知識是無價的，我們用一萬兩就賣給你們了。而且，送給你們經書有幾馬車那麽多，你們怎麽回去？還不是要得用馬車運送？所以我們幫你們雇馬車，雇馬夫，一路上過路費過橋費，都是要錢的。我們提供一條龍服務，不需要你們操心，只要給錢就行。我們來幫你們操作，可以走內部價走內部渠道，節約了不少錢，所以你們的錢花得不冤。走，我帶你們去裝書。”

我們來到圖絕翰林院圖書館，馬車已經擺好了。

蕭迦葉說道：“這就是我們送給你們的經書，包括軍事化工制造的方方面面，你們都拉走吧。現在忠心地祝福你們取經成功。”

我望著擺放著整整齊齊的五馬車的書，忍不住說道：“現在我們也是學富五車的人了啊。在路上走了三四年，終於取經成功啦。”

柯學捂著他的腮幫子，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們現在回大唐怎麽回，難道原路返回走回去麽？”

我指著正在天上秀恩愛的西門慶和食猿雕說道：“當然不是啊，那好浪費時間。我們坐大鳥回去吧。請李典文支援我們幾只信天翁，把這些書帶回去。魏王只是讓我們步行來，沒有說步行回去嘛。西門兄，麻煩你們先飛回去給李典文報信啦，信天翁他們飛得快，來來回回只要五六天就行了。”

西門慶翻了個白眼，說：“這飛回去好累，有什麽好處？”

我說道：“李典文承諾過，送我回二十一世紀。我帶你一起回去！”

西門慶笑道：“我才不回去呢，在大唐世界過得爽歪歪，有這麽體貼的女朋友，小日子滋潤得很，我才不想回到的二十一世紀。好了，我現在回大唐，我要飛得更高。”西門慶招呼他的女朋友食猿雕動身飛往大唐。

我和柯學還有忍冬在北極找地方住下來，等著西門慶帶信天翁過來。我們身上所有的錢都交出去了，連一個銅板都沒有。沒錢就不能住店，就沒有飯吃。好在柯學發揮他的特長，上街擺攤算命，掙了不少錢。

柯學白天在街上擺攤，晚上在圖絕貴婦人的床上擺攤，不亦樂乎。

我和忍冬到處逛街看熱鬧，看圖絕孩子在大雪紛飛的冬天光著身子打著赤膊打雪仗，看得我們心驚。圖絕人的身體素質實在太強悍。大唐人失去了武功，單兵作戰絕對不是圖絕人對手。

在北極的六七天，是無憂無慮的六七天，但是我很思念大唐，更加思念二十一世紀的老家。

西門慶終於帶了信天翁過來，我們把馬車上的書轉到信天翁的背上。我們花了三四個時辰，才裝載完畢。在準備起飛的時候，一個圖絕官員走過來，說：“餵，誰讓你們起飛？有許可證麽？不知道我圖絕有航空管制麽？”

我連忙說道：“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們不知道。”

官員說道：“少說廢話，罰款！再把貨物都放下來。”

我大聲叫苦，說：“大哥，我們沒錢了啊，所有的錢都交給你們的蕭館長了！”

官員說道：“你們把錢給他了跟你們交罰款有什麽關系？要麽交罰款，要麽把貨物留下。”

我們辛辛苦苦跑了好幾年才取經成功，怎麽能功虧一簣。我只好用眼神請求柯學，現在我們這幾個人當中只有柯學有錢。

柯學搖頭嘆氣：“這都是我的血汗錢啊。”柯學把賣身賣藝的錢都拿了出來。

我們終於起飛了。

在天上，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說：“這蕭迦葉會不會跟西游記裏的如來佛祖一樣給了我們山寨的書，裏面不會都是空白吧。我們只是隨機看了幾本書。”

柯學說道：“言之有理。”

我們降落下來，翻經書來看。我隨便挑了一本書，發現這本書並沒有講到火藥之類的制造工藝，反而看起來像是小說。圖絕文字十分覆雜，很難辨認，圖絕本地也有很多文學作品，我連翻了幾本書都沒看明白書裏面在講什麽。一直翻到一本書的封面，這才看清楚書的內容。書中寫著：“第一回 西門慶熱結十弟兄 武二郎冷遇親哥嫂。詩曰：豪華去後行人絕，簫箏不響歌喉咽。

雄劍無威光彩沈，寶琴零落金星滅。

玉階寂寞墜秋露，月照當時歌舞處。

當時歌舞人不回，化為今日西陵灰。

又詩曰：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教君骨髓枯。

這一首詩，是昔年大唐國時，一個修真煉性的英雄，入聖超凡的豪傑，到後來位居紫府，名列仙班，率領上八洞群仙，救拔四部洲沈苦一位仙長，姓呂名巖，道號純陽子祖師所作……”

我叫道：“這不是金瓶梅麽？完全不是火藥技術啊！我們上當了，蕭迦葉給了我們假書。”

柯學說道：“不假不假，這本書貧僧很喜歡，研究過很多遍。”

我說道：“我們取經的目的是為了學習火藥制造，不是為了研究這個啊。走，我們回去跟蕭迦葉算賬，還好我們沒有走遠。”

我們又飛回去，為了避免罰款，信天翁沒有入城。我們找到國家圖書館的蕭迦葉，憤怒地質問：“為何給我們假的經書？”

蕭迦葉完全沒有慚愧的地方，他微笑道：“千裏迢迢取經是為了什麽？是為了學習為了鉆研。你們把書拿到手，翻都不翻就帶走了，說明你們對經書本身沒有多大的興趣，真正感興趣的是書籍之外的東西啊。就好像很多人買了滿滿一書櫃的書，結果都是新的，都沒看，只是為了證明他是一個愛看書的人。你們要是真的來取經的話，就應該先仔細翻翻，然後再帶走。我是在教導你們，買到貨物之後，記得要驗驗貨。”

我語塞。蕭迦葉說得很有道理。我說道：“那要把書先卸載，再裝載啊？”

蕭迦葉摸出一個黃金盒子，說：”不用那麽麻煩，我們所有的火藥知識都裝在這個盒子裏了。”

我接過來，盒子體積不是很大，問：“難道裏面是優盤？”

蕭迦葉笑道：”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黃金的密度非常大，這個盒子很重，不知是盒子重還是裏面的東西沈。柯學西門慶圍了上來，呼吸急促，氣氛緊張。

柯學說道：“別墨跡了，趕緊打開，讓貧僧瞧瞧。到底是什麽東西這麽神奇，能讓圖絕國的火器如此犀利！”

我深呼吸，在蕭迦葉的微笑註視下緩緩打開金盒子。

小時候看過一部動畫片，叫做《中華小當家》，裏面的廚師每次做完一道菜揭開盤子的時候，菜品都會光芒萬丈。這個金盒子打開後反應平平。

裏面躺著兩本書。

這兩本書一下子把我的思緒拉到十幾年前，將我拽入漫長的時光歲月當中，無數年輕的充滿朝氣的臉龐在我眼前閃過。

兩本書我很熟悉。

一本叫做初中物理。

一本叫做初中化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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