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提起褲子，罵道：“快賠錢！”

我很詫異，問：“你請我給你割痔瘡，我幫你割了，你不給我手術費就算了，怎麽還要我賠錢呢？”

中年人伸出指頭，說：“第一，你口口聲聲是我請你幫我割痔瘡，有委托書麽？有醫療文書麽？有協議麽？就算有委托書有醫療文書有協議，但是有簽字確認麽？有寫簽字日期麽？什麽文件都沒有，你憑什麽說是我請你幫我割痔瘡呢？第二，退一萬步，我請你幫我割痔瘡，但是我沒有讓你把我四顆痔瘡都割掉了啊。你知道麽，其中有一顆是我們家族的祖傳痔瘡，上面記載著一張藏寶圖！你把藏寶圖割掉了，等於讓我損失了一百萬兩白銀！還好你碰到的是我，我是一個好人，我不跟你計較，不需要你賠一百萬兩白銀，只要賠一百兩銀子就夠了！怎麽樣，是不是很大度？”

他的親戚朋友們紛紛站出來，說：“無良醫生，草菅人命，快點賠錢！不然我找你們院長去！”

我十分生氣，說：“原來你們村子是醫鬧村！我幫你治病，我要手術費！”

中年人男人又說到你：“什麽醫鬧？你是醫生麽？你有執業醫師證麽？你在哪家單位註冊行醫的？有證明沒有？我懷疑你是無證行醫，這是非法行為，罪加一等！但是我大人有大量，不讓你多賠錢，還是一百兩紋銀！快點！我們還有別的生意要做呢？”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西門慶撲騰著翅膀罵道：“你們窮瘋了啊！掐著我們玩？難道知道我們沒有後臺？”

中年人冷笑道：“你們的領導都是慫蛋，哪裏敢替你們出頭？快點賠錢。”

柯學站出來，說：“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們這群人到處宰人，佛祖也不會原諒你的。”

中年人完了挖鼻屎，屈指一彈，鼻屎搓成的丸子彈到柯學的衣領上，說：“你個野和尚，佛經都不會念，佛祖要怪罪只會怪罪你，告訴你，我還會念《金剛經》呢。”

柯學怒道：“貧僧給你講道理，你怎麽拿暗器襲擊我？”

中年人去挖另外一個鼻孔，說：“我哪裏襲擊你了？兇器在哪裏？不要試圖轉移話題，趕緊賠錢。不然有你們好受的。”

柯學冷冷說道：“這可是你逼貧僧我的，別以為只有你們會玩暗器！貧僧可是玩暗器的祖宗！”柯學也伸手挖鼻屎，搓成一個丸子，彈到中年人胸口處。

中年人應聲倒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其他的村民紛紛哭喊道：“殺人啦！和尚殺人啦！快點抓住他們！”

不一會兒，又來了一大批人。

看他們的裝束和意鬧村的村民造型不太一樣，估計是隔壁村的的。隔壁村來了一萬多人，都是中老年男人和中老年女人，一個表情兇惡的中年女人抱住柯學的大腿，哭叫道：“來人啊，殺人來，快點賠錢。不賠錢不讓走啊。”

柯學問道：“這個女施主，你可以哭，可以鬧，但是麻煩你別把鼻涕往貧僧褲子上蹭，很惡心啊。”

中年女人尖聲哭道：“快賠錢！”她演技超群，鼻涕眼淚一大把，全部蹭到了柯學身上。

柯學厭惡地伸手去推她。

中年女人哭喊的聲音更大，說：“非禮啦非禮啊！和尚非禮黃花大閨女啦！快來看啊，剛出爐的新鮮色狼，還是個出家人！現在的出家人素質真差！”

柯學很奇怪，問：“哪裏有黃花大閨女？貧僧怎麽沒看見？”

滿臉橫肉的中年女人指著自己的臉，說：“我就是黃花大閨女，守身如玉四十多年，被你這個王八蛋給玷汙了！”

柯學大聲說：“大嬸，是你自己沒人要啊，不要用守身如玉這麽高尚的詞匯來標榜自己啊。”

中年女人說道：“我不管，反正你要賠錢，陪我精神損失費，還有青春損失費。朝廷要給我發貞節牌坊，現在我的貞潔被你玷汙了，貞節牌坊也沒了，你要賠我牌坊的錢，我算算一共要多少錢。”中年女人從褲襠裏摸出一塊鐵算盤，劈裏啪啦算起來，最後說：“一共損失三百萬兩，看你老實的份上，只算你一百兩白銀，夠意思了吧，趕緊賠錢！”

柯學問道：“大嬸，你碰瓷的業務做得挺熟練啊，在哪培訓過啊？貧僧也想參加。發財致富的好去處啊。”

中年女人嗤笑道：“你這個死和尚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壞人哪能去碰瓷？必須是我這種面目老實的人，才能夠容易收獲圍觀群眾的同情。群眾越同情我，我能掙到的錢就越多。這種高深的理論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少說廢話，賠錢。”

柯學說道：“可是貧僧不是和尚啊。”

中年女人說：“你明明自稱貧僧，還不是和尚？當我是三歲小孩呢？”

柯學說道：“貧僧喜歡自稱貧僧。自稱貧僧的就是和尚？那貧僧自稱朕，那貧僧還是皇帝了？”

中年女人又叫道：“死和尚冒充皇帝，冒充朝廷公務人員，罪加一等！大家把他們圍好了！”

我和柯學一下子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當中。

西門慶能飛，在天上飛了一圈後回來，說道：“原來你們是碰瓷村的！難怪業務這麽熟練！”

中年女人冷笑道：“知道就好。告訴你，我們這附近不僅有醫鬧村，碰瓷村，還有庸醫村的。我們只是要錢，他們庸醫村的要命。”

我問道：“庸醫村？是不是也叫莆田系？”

中年女人問道：“咦，你知道啊？”

我嘆了一口氣，說：“知道啊。唉，莆田系醫院坑死人啊。前段時間，我一個朋友只是小小的感冒，不小心被發傳單的醫托騙到莆田系醫院去看病，莆田系的醫生說我朋友已經發展為肺炎了，而且還有病毒性心肌炎，要趕緊治病，不然會越來越嚴重。我的朋友嚇得不行，只好住院看病，一下子花光了所有積蓄，還欠了一大筆錢，他只能分期還錢，一直還三十年呢。”

中年女人居然露出同情的神色，說：“唉，莆田系坑死人不償命。你說的這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吧。一般人都不好意思直接拿自己的事兒出來當例子，都說是自己的朋友或者親戚，我懂得。”

我看中年女人的態度有所松動，便問道：“難道你們也被坑過？你們不是鄰居麽？”

中年女人憤憤不平地說道：“他們哪管你是不是鄰居，一視同仁，照坑不誤。”

我笑道：“他們坑你們，你們也可以坑他們啊。你們也可以去碰瓷啊，可以去搞醫鬧要賠錢啊。”

中年女人說：“嘿嘿，不敢去。我們去碰瓷，躺在地上假裝被車撞了，他們敢直接壓過去。壓完了送我們去醫院，半條命進去，出來就沒命了。他們太狠了。”

我說道：“他們莆田系明明這麽坑人，朝廷也不出面管管。”

中年女人小聲說：“誰敢管？他們每年給地方交了那麽多稅，朝廷裏面也有他們的人，沒人敢管，只是裝轉樣子而已。唉，看在你也被莆田系坑過的份上，我就不坑你的錢了。你們走吧。”

我大喜過望：“你們放我們走？”

中年女人笑道：“是啊，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快，是不是很刺激？走吧，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一個苦逼寫小說的，寫小說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窮人，快走吧。前方還有很多危險的管卡，你們小心。”

我指了指躺在地上還在口吐白沫四肢還在抽搐的中年大叔說：“他咋樣了？”

中年女人踢了他一腳，說：“起來了，別演了。”

中年大叔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

中年女人對我們說：“一路小心。”

我們四個人連連道謝，然後飛一般跑出醫鬧村。

跑出去二十裏地之後，我拍拍胸脯，說道：“嚇死了我！碰到醫鬧和碰瓷的，不死也要掉層皮。我們居然逃過一劫。”

柯學說道：“阿彌陀佛，前面的關卡就這麽難過，後面的大災大難豈不是更多。”

我保持樂觀的革命精神，說：“不用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我再跟你們講講當年唐僧師徒西天取經的故事。”

天快黑了，我們抓緊時間趕路，來到一個新的小鎮。

柯學心有餘悸，說：“不會又是醫鬧村、碰瓷村這種殺傷力驚人的村子吧？如果是的話，貧僧寧願露宿街頭。”

小鎮入口出有一塊牌匾，上面寫著三個字，但是天色已晚，我們看不清是什麽字。

西門慶飛過去，念到：自拍鎮。

我舒了一口氣，說：“自拍鎮！還好，喜歡自拍的人殺傷力一般不是很大。也不會要別人賠錢。走，我們進去歇息一晚。”

我們一行人走進自拍鎮，看到所有建築物上都有大量的自畫像。自畫像多單人的自畫像，以女生為主，非常漂亮。除了自畫像，還有其他的花香，比如很多人站在一張畫裏的合影，這些合影當中，處於畫面最前端的姑娘都很漂亮，皮膚光滑，五官精致，無懈可擊，但是站在她們旁邊一起合影的人就長得一般了，皮膚粗糙，五官暗淡。但是合影中不漂亮的姑娘，在另外一張合影裏又是主角，一旦變成主角，這姑娘就漂亮了許多。

我笑道：“原來在大唐世界，姑娘們P圖也是只P自己，不P別人啊。哈哈哈哈。”

忍冬問道：“P圖是什麽意思？”

大唐世界沒有相機，沒有手機，合影都是靠手畫。我說道：“就是在給自己畫自畫像的時候，故意忽略自己的缺點，強調自己的優點，美化自己的膚色。因為P圖是一個費時費力的工作，所以一般姑娘只會P自己。”

忍冬觀察這些畫像，說：“光看圖片，她們個個都是十二公主一樣的國色天香呢。”

鎮上的夜晚活動挺豐富，有不少的姑娘成群結隊出來逛街。

柯學的眼睛都看直了，一直說道：“還好來到了自拍鎮，不然虧大了啊。”

話音落地，一個笑容燦爛的美少女走到柯學身邊，說：“大師，我想跟你一起畫張相，怎麽樣啊？”

柯學樂不可支，說：“當然可以啊。”

美少女站在柯學身邊，少女的一個同伴打開畫架開始畫畫。

速度很快，幾分鐘就完成了一張素描。合影裏的貧僧氣度不凡，少女嬌羞可愛。

柯學讚到：“長得漂亮，畫得也漂亮。”

少女伸出一只手，說：“給錢。”

柯學一楞：“給什麽錢？”

少女說：“有償合影。給錢啊。難道免費給你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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