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國果然很大，我們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穿過整個夜郎國。“夜郎自大”倒是有自大的資本。不過我們大唐只要繁華富庶下去，就不用懼怕夜郎國聯手圖絕。

我們從大唐的東南邊，經過正南，穿過西南，抵達正西，現在位於西北方向。

越往北走，天氣氣候越幹燥，溫度也越來越低。好在夜郎國的衣服保暖效果比較好，因為他們喜歡晚上出來活動，晚上相對而言比白天要冷一些。

來到下一個國家，城墻上寫著“義民國”。

我笑道：“白民國，是皮膚比較白的國家，這義民國是什麽意思？人民都很講義氣麽？”

柯學說道：“有可能。貧僧是一個非常講義氣的人，但是我交朋友從來不在乎他講不講義氣。”

我知道柯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但是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在乎什麽呢？”

柯學鄭重說道：“貧僧只在乎他媳婦兒漂不漂亮。”

城墻很高大，看起來就在眼前，但是穿過一大片樹林，這樹林的路不太好走，有各種各樣的蟲子，忍冬盯著許多色彩斑斕的蝴蝶看。我看到一只蚊子居然有鴨子那麽大。我驚呆了，說：“這麽大的蚊子，抓一只可以做菜吃了。”

西門慶罵道：“吃個毛！老子差點被蚊子吃了。”

我笑道：“你一身的毛，蚊子才不想吃，要吃的話也只吃忍冬這樣嬌滴滴的美少女，是吧，忍冬。”

忍冬沒有反應。我扭頭看忍冬，沒有看到她。我問柯學：“半仙，忍冬呢？”

柯學盯著一只野人看，漫不經心地說：“上廁所去了吧。”

我蹦起來四處看，都沒有找到沒忍冬。我急了，大喊：“忍冬？你人呢？聽到我說話沒？”我的嗓音太粗，驚起飛鳥無數。“忍冬消失了！”

柯學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忍冬膽子小，不喜歡一個人走路，要是想去上廁所，會提前跟我們打聲招呼，不會這麽一聲不響地就跑。柯學說：“這裏沒有沼澤地，忍冬不會陷進去，一瞬間的功夫，能去哪兒呢？”

我回想起西游記裏的情節，說：“莫非被妖怪抓走了？”

“什麽妖怪？”柯學念一聲佛號，說：“降妖除魔，是貧僧的本分。”

我急得直跳腳，忍冬去哪了？我滿心煩躁，用力用腳踹樹木。

柯學安慰道：“一刀，莫要心急，貧僧幫你找忍冬。”

我問：“怎麽找？”

柯學高深莫測地伸出手指，似乎要掐指算命，誰知他用力聳聳鼻子，說道：“貧僧聞到忍冬的香味了，忍冬花的味道，獨一無二，跟貧僧來。”柯學閉著眼睛，聞著味道帶路。和我料想的一樣，他撞到樹了。

在樹林子繞了一刻鐘，柯學停住，指著一棵高大的樹說：“在這裏！”

我擡頭望去，看到一個巨大的鳥窩。我驚訝道：“這是信天翁的鳥巢吧！這麽大！”

柯學撿起一塊石頭砸鳥巢，把鳥巢砸出一個洞。鳥巢裏飛出一只身長一丈翅膀張開一丈五的大鳥，大鳥居然會說人話，他罵道：“那個王八犢子砸老子的窗戶？”

我定睛一看，發現這只大鳥長得像人。它的上半身有五尺高，腦袋也是五尺長。

“好大個頭啊！”我叫道。

“那不是頭。”柯學說，“它頭上戴著無數頂帽子，所以看起來頭很大。”

我再仔細看，發現果然戴著五顏六色的帽子，堆起來特別高。我問道：“嘿，你們是鳥、是人、還是鳥人啊。”

鳥人指著不遠處的城墻，說：“你們是文盲麽？老子是翼民國的人。翼民國的都長著翅膀。”

我笑道：“義民的義，是忠義的意思，跟長翅膀有什麽關系？”

鳥人指著我捧腹笑道：“沒文化的盲流。知不知道什麽叫做通假字？身無彩鳳雙飛翼的翼，這個字筆畫太多，不好寫，我們國王才換成忠義的義，什麽都不懂，也不說跟人家請教請教，沒文化的家夥。”這鳥人話倒是挺多，語速特別快，不註意聽還以為是鳥語。

柯學是博士級高手，他展開輕功蹦到鳥巢旁邊的樹幹上，說：“鳥兄，是不是你抓了我們的朋友？”

大鳥扯著脖子喊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抓你朋友了？你朋友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我怎麽抓？”

柯學解下脖子上的佛珠，說：“施主，俗話說先禮後兵。貧僧很有禮貌地請你歸還貧僧的朋友，一時誤會，說清楚了還是好朋友。你要是還賣傻充楞的話，看見那只鸚鵡沒？他已經二十個月開過葷了，你小心晚節不保。”

鳥人大怒：“你們這群不知好歹的東西，兩句誇獎的話都沒說，就想讓我放人？沒有這麽好的事情！”

我莫名其妙，問：“你抓了我們的朋友，我們不打你就不錯了，為何還要誇獎你？你身上有什麽好誇獎的？”

鳥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誇人都不會麽？你隨便碰到一個姑娘，就可以誇她漂亮，要是不漂亮，就誇她身材好。要是身材不好，就誇她有氣質。要是沒氣質，就誇她性格好。要是性格不好，就誇她脾氣好。要是脾氣不好，就誇她善良。要是她不善良，就誇她有特點。要是沒特點，就誇她很努力。讚美之詞，你稍微用點心，就能找出一大堆。現在再給你們機會誇獎我。快，不然我不放人。”

厚顏無恥地誇獎人雖然不是我的獎項，但是每個人都有拍馬屁的潛力，就看挖掘得咋樣。我眼珠子一轉，誇獎道：“你這麽伶牙俐齒，如果生在春秋戰國時期，那肯定就是蘇秦張儀，游說列國，配六國相印，不在話下。”

“哈哈哈，一般一般，全國第三。”他聽到這麽浮誇的稱讚之詞很高興，腦袋似乎長長了一點。

我這時候明白了，說：“原來你們喜歡別人給你們戴高帽子啊，怪不得頭上的帽子那麽多。”

鳥人一高興就變得和藹可親起來，笑道：“我們翼民國的人，最喜歡聽讚美之詞。只要一誇我們，我們就飄飄然了，身子一輕，就能飛起來。所以我們國家的人都互相吹捧，吹捧了一千年後，我們就都長出了翅膀，能夠在天上飛。”

我無比羨慕，說：“你們真幸福！天生就能飛！在我們大唐，只有頂尖的高手才能禦劍飛行，這種頂尖的人不超過十個。”

鳥人青輕嘆一口氣，說道：“嘿嘿，我們飛翔有個先提條件，有人誇我們一句話，我們能飛一丈遠，有人誇我們十句話，我們就能飛出十丈遠。並不是隨意所欲地飛。”

我笑道：“如果你是我們國家的領導，每天聽到阿諛拍馬，足夠你圍繞著地球飛三圈，那麽，可愛又迷人的鳥人朋友，能不能把我的朋友放了？”

鳥人臉上笑出來一朵花，說：“當然可以。”他鉆進鳥巢，把忍冬提了出來，忍冬似乎暈倒了。

我很氣憤，問：“你把我朋友怎麽了？”

鳥人帶著忍冬飛下來，說：“之前我兒子誇你朋友長得好看，誰知你朋友不經誇，高興得暈倒了。你們只顧著看蟲子看蝴蝶，我就你朋友帶回來療傷了。”

我有些慚愧，忍冬在這個世界上是我最親近的人呢，老實說，忍冬長得有幾分姿色，在白天可以說是一個小美女。不過可能是因為太熟了，所以我很少誇獎讚美她。鳥人隨隨便便幾句讚美的話就讓忍冬樂暈了。

以後要讚美身邊親近的朋友啊。

鳥人說道：“被馬屁拍暈的人很容易醒，你罵她一句就行了。我跟他不熟，不知道怎麽罵，怕冤枉了她。”

我喊道：“忍冬，天黑啦！”

忍冬在白天是個美少女，一到晚上就變成了滿臉麻子的醜八怪。我的師傅謝妝曾經說過，我每做一件讓忍冬感動的事情，她臉上的麻子就會少一顆。不知不覺間，忍冬臉上的麻子好像少了二十多顆，不過我不記得我曾經做過什麽讓她感動的事情。雖然忍冬已經習慣了晚上變成了醜八怪，但是她讓人很介意這個。

誰願意自曝其醜？

於是忍冬醒了。

鳥人很熱情，帶我們進城，請我們吃飯。

“又有好東西吃啦！”忍冬十分興奮。

大唐區域內的飯菜面點有幾萬種，都很好吃。周邊這些小國也有各自的特色菜。

翼民國在城內有人類居住的房子，在城外的樹上也做窩，休假用。

“你們的菜不會是蟲子吧？只有西門慶喜歡吃吃蟲子。”我問道。

“不是，我們是長著翅膀的人，除了會飛翔，其他跟你們正常人是一樣的。”

翼民國的特色菜很奇怪，像是烤的整塊豬皮骨肉，但是味道又不像。

我請教道：“這是什麽肉啊？”

鳥人笑道：““馬的屁股。”

我恍然大悟，翼民國的人喜歡聽好話，當然喜歡馬屁了。我吃過雞鴨魚肉，倒是沒吃過馬。

“馬是很貴重的牲畜，你們怎麽舍得吃啊？”

鳥人張開自己的翅膀，說：“我們會飛，馬對我們來說不是很重要。你們大唐騎兵不多，而我們翼民國根本沒有騎兵，我們有飛行部隊。飛到天上，對著騎兵一頓亂射，誰都受不了。嘻嘻。”

我想象著無數鳥人背著弓箭在雲端列陣攻擊的畫面，何其壯觀。我真切讚嘆道：“那你們國家軍隊的機動力應該是天下第一了。誰都跑不過你們。”

“過獎過獎。”鳥人特別誠實，說：“我們只有在翼民國國境內才能飛，一旦出了翼民國國境，就飛不起來了。所以我們只能關起門來做老大。嘿嘿。你們可別笑話我。”

“為什麽出了國就不能飛了啊？”

“因為交通管制。”

“……”

我們集體無語，我和西門慶是因為知道交通管制的意思，這個詞是現代社會的詞匯，鳥人國居然也懂這幾個。柯學和忍冬是因為聽不懂。

鳥人語氣深沈，說：“我們雖然會飛，但是紮根這片土地，離開了故鄉，沒有家人親人的關懷，就飛不起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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