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風大人簡直就是我的知心大叔，體貼到我這種厚臉皮的人都有點不好意思。白天在認證中心的主要工作就是統計沔陽郡裏的馬車數量，並且逐一編號。

晚上回來，邀請忍冬一起去山西杏花村看比賽。

忍冬雀躍不止，她也喜歡看這個。不過她很快低落下來，說道：“那邊門票很貴的，我們買不起。”

“多少錢啊？”

“告示上寫著吧。我忘記了。”

大唐好身手的告示貼了很多，每隔一裏地就有一張。我跑到最近的一張仔細閱讀，上面寫著比賽一共進行十天，憑票入場，每張門票管十天，共紋銀二兩，不包括住宿和吃飯。真是貴啊！我和忍冬看完比賽，他家兩年的收入就沒了。我的熱情瞬間被熄滅了，我和忍冬都是窮人啊。

正在傷心的時候，剛剛成為博士高手的範前上門來了。吃水不忘打井人，範大叔很感謝我對他的幫助。他興致勃勃地說道：“我也想去大唐好身手，已經委托沈大人幫我報名了。每個參賽選手都可以帶兩名觀眾入場，我沒什麽朋友，不知道你們二位有沒有興趣？”

我喜出望外，說道：“有興趣啊有興趣！”

範前說道：“那就好。其實我曾經受過你爹的點撥，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你爹功不可沒啊。”

我很奇快，問道：“我爹不會武功啊！”

範前說道：“你爹是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動武，但是在理論上的研究已經登峰造極。武學境界分九級，第六級是主任境界，需要破六甲，寫主任論文。你爹在二十歲的時候，主任論文就通過了，但是一甲都破不了，所以不算高手。”

沒想到我在大唐爹這麽犀利，可惜我到現在都沒見過。聽範前一說，我更加思念我在二十一世紀的老實的爹。

稍加整理，我、忍冬和範前一起趕去山西。路途遙遠，沈風大人把他的信天翁借給我們三用。他的信天翁比藍主決的要大三倍，飛在我們腦袋上一張開翅膀，天就黑了。

上次我乘坐謝妝的小白有了經驗，帶了很多衣服禦寒。沈大人的信天翁飛得特別高，按照朝廷統一規劃的空中路線飛行，避免了很多空中災難。範前是博士高手，身體素質比我們強悍得多。

我們日出時出發，傍晚才到山西太原郡。信天翁飛得遠飛得快，但是也吃得多。著陸後，範前給信天翁買了三十斤的小魚小蝦。我看到範前出手大方，問道：“你發財了啊？這麽多錢？”

範前笑道：“沔陽郡的父老鄉親照顧我，湊了很多盤纏，不過是有代價的。你看我的鞋子，是城東李師傅做的，鞋面上還繡著他的畫像。我的褲子，是城南錢師傅制衣局制作的，上面打著錢師傅的廣告。我渾身上下都是廣告……”

比賽地點位於太原演武臺。演武臺周圍的客棧酒館坐地起價，起碼漲價一倍。範前雖然憑借廣告掙了不少錢，但是也禁不住花，只能住在比較偏遠的地方。

我們繞著太原轉了一圈，吃了傳說中的biangbiang面，然後範前去報名，破四甲，證明自己有參賽實力。養精蓄銳，準備比賽。

第二天，我們來到演武臺。

隋朝末年，李淵父子在太原起兵，攻占長安，建立大唐，後來封太原為大唐王朝的“北都”。太原郡的演武臺比沔陽郡大十幾倍，足足有現代體足球場那麽大，能夠同時容納幾千人。我和忍冬坐在中間的地方，視野和角度不好不差。

演武臺正中間，有一個主持人模樣的老頭，聲音特別大，就跟在我耳邊吼一樣。

周圍有人介紹這老頭叫楊高印，以前是長沙郡賣臭豆腐的，吆喝的聲音響亮無比，不動用內力的話，他的嗓門大唐最大，後來去軍隊宣讀軍紀，再後來走遍全國主持大型典禮。他穩重的臺風，清晰的咬字，宏亮的嗓門，和見多識廣的睿智，獲得了老百姓的一致好評。

楊高印首先給我們介紹此次比賽的四個評委。這四個人都是位列高手排行榜前一百的高手，分別是位於第十一位的楊乾，第十位的宇澄清，第九名那雄，和第八名的劉樂。

我來到大唐的時間不長，認識的高手沒幾個，楊高印說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範前大叔的表情卻很狂熱。我問道：“他們都是誰啊？”

範前的眼睛一直盯著主席臺上的四個背影，介紹道：“這四個人可了不得，是我們這樣武學後輩的標桿人物。首先說這楊乾，使槍高手，世代為將，一手楊家槍出神入化，槍挑人頭無數，大唐全境少有的中科院級別高手。亂軍之中，他的槍下從來沒有一合之將。”

我嘆道：“這就是說書人口中的萬夫不當之勇啊。”

範前說道：“楊乾除了槍術無敵，他的獅吼功也很強悍，一半嘶啞一半高昂的嗓音能把敵將嚇得魂飛魄散，趁機一槍挑飛。十年前，大唐屬國安南造反，楊乾一槍刺死安南兵馬大元帥，威震天下。現在楊將軍年紀大了，不再舞槍弄棒，卻喜歡唱歌，很受大唐中老年婦女的喜歡。楊老將軍鐵面無私，年紀雖大，眼光依舊狠毒，請他來做裁判，大家都放心。”

我把目光轉向楊老將軍旁邊的中年人，問道：“坐在他右邊的那個呢？”

範前說道：“這個是宇文澄清，刀法宗師，中科院級別高手。一般能破六甲以上的高手，可以稱為小宗師，宇澄清一刀能破一百甲！咱們大唐制式板甲一共兩層。也就是說，他一刀下去，能將五十個身穿重甲的士兵斬成兩半。他以前跟我岳父是同行，也是殺豬的，據說他在殺豬的時候，從一頭豬的肚子裏撿到神秘刀譜半部，從此武功一日千裏，僅僅花了二十時間就擠入到高手前十。”

我的視力不錯，觀察到宇澄清雙手白嫩細膩，不像是用重刀的人啊。

忍冬指著四大評委中的唯一一個女性問道：“那個女人是誰啊？”

範前說道：“天下第九，那雄。”

“怎麽像是一個男生的名字啊？”忍冬問道。

“因為她巾幗不讓須眉啊，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一般女人，她故意給自己取了一個男性化的名字。咱們大唐前劍聖公孫大娘，還是個男人呢。你們猜猜看，那雄的兵器是什麽？”範前如數家珍。

“總不是刀槍劍戟啊！或者金錢鏢飛刀暗器之類的。”我憑借著熟讀武俠小說的經驗說道。

範前呵呵一笑，說道：“錯，別看她體型瘦弱，她的兵器是重達五十斤的流星錘。再厲害的男人，也不敢硬抗她的兩記流星錘。擦一下皮破，挨一下骨折！也是中科院高手。那雄今年估計四十左右，但是駐顏有術，看起來跟二十歲的可愛姑娘一樣。”

我想起謝妝的神奇化妝術。

“最後一個呢？”我問道。

“蜀山劍仙劉樂，高手中的高手，能夠禦劍飛行的神仙一般的人物。除了本人戰鬥力強悍，他授業解惑帶徒弟的本領同樣令人嘆為觀止。最新版的高手排行榜前一百裏，有十個是他親傳的徒弟！當今皇帝在還東宮做太子的時候，劉樂前輩就教過皇上武功，德藝雙馨的典範。我如果能拜劉樂前輩為師，這輩子就值了。”

楊高印在臺上介紹比賽規則。能上臺比武的，都是能破四甲的高手，也就說擁有博士高手的武力值，至於會不會寫論文，那無所謂。目前共有二百個合格選手，抽簽比賽，兩兩對決，輸的當場淘汰。四個評委，如果對勝者有興趣，就手持一根橄欖枝。勝者可以選擇持橄欖枝的評委的其中一位作為自己老師，老師傳授武藝，或者指點迷津。

每個評委可以收徒十二個，在十二個中選取分冠軍，每組分冠軍進行決賽，最終獲勝者就是總冠軍。

我笑道：“如果我是選手的話，我肯定選劉樂啊，他武功最高，最會帶徒弟。”

“那不一定。四位老師排名比較接近，實力其實差不多，只不過各有所長。楊乾擅長用槍，在軍中很有背景，你想掙軍功當將軍的話，就投奔他。宇文澄清擅長用刀，是大唐歷史悠久的大家族，根深蒂固，門徒多，生意大。那雄，善用流星錘，是十大高手裏唯一的女性，擅長挖掘人的天賦，弟子無數，拜她為師也不錯。”

楊高印介紹完比賽規則，宣布比賽開始。每位選手的入場門票背面，就寫著抽簽的順序。他喊道：“有請第一組選手，來自德州的席簡垂，對陣來自長沙的紀紅塵。”

席簡垂先沈穩地走上臺。他算是老熟人了，一直跟著藍主決後面，既然他來了，估計藍主決也報名了。另外一個出場的紀紅塵居然是個二十歲的花姑娘。

我忍不住說道：“席簡垂這要吃虧啊，跟一個女的比武，不好下重手啊。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

忍冬哼了一聲，說道：“不要瞧不起女人！那雄還是天下第九呢！”

臺上兩人都說道：“請指教！”然後打成一團。

席簡垂的武器是兩把刀，可以拼成一把剪刀。女生的武器卻是一只眉筆。打了一盞茶時間，女生一筆戳中席簡垂的喉嚨，再用點力的話，席簡垂就交待了。

女生贏了，但是主席臺上四個評委都沒有拋出橄欖枝。

女生頓時紅了雙眼，緩緩說道：“我自幼喜歡學武，為了練武，我孤身一人來到北京，每天啃饅頭和白開水，住地下室，連最便宜的胭脂水粉都買不起。我父母反對我練武，一整年都不跟我聯系，我青梅竹馬的情哥哥也拋棄我。這些都沒有擊倒我，反而讓我更加堅強。經過我這二十年的努力，我的武功終於有了一點點進步，在這裏，我要向我的父母、向我的親戚朋友、向所有支持我的朋友、也向所有不理解我的朋友證明我自己，我可以的！我有好身手！”說道動情處，她淚流滿面。

四位高手評委也被她感動了，那雄甚至在偷偷擦眼淚。四個人紛紛拋出橄欖枝。那雄說道：“該你行使你的選擇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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