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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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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元龍楞住了。

葛飛馳問清楚情況,擡眼對上了童元龍的目光。

童元龍臉上的驚詫太明顯,葛飛馳問他:“你不知道嗎?”

童元龍回過神來,問:“範志遠在看守所食物中毒?”

“對。”葛飛馳沒說詳情,事實上是集體食物中毒。但這種事能發生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偏偏還是這種時候?

童元龍搖頭:“我不知道,沒人通知我。這種事情看守所醫生能處理就處理,處理不了送到醫院,治完了再拉回看守所,不會通知律師。除非他嚴重到需要辦手續保外就醫,這申請流程也是麻煩。”

葛飛馳瞪著他,現在是問他這個嗎?需要他來跟警察看守所是什麽規矩流程?

“童律師。”葛飛馳很嚴肅,“範志遠和你究竟有什麽計劃?”

“沒有。”童元龍道:“二審我們贏定了,還要什麽計劃。怎麽可能自找麻煩。”

“如果你們提前知道二審贏不了呢?”

“我們贏定了。你們不要虛張聲勢。”童元龍仍嘴硬。

葛飛馳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傷手上,他伸手握住了童元龍的手,一用力,童元龍痛得一縮,大怒吼道:“你幹什麽?”

葛飛馳面色如常:“抱歉,忘了你的手被打傷了。打擾了,童律師,我現在要去處理一些事,可能照顧不了你。如果你想到任何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二審贏不了,你還有價值嗎?有危險就給我們警察打電話,希望我們來得及救你。”

葛飛馳說罷帶著李新武離開。童元龍看著他們背影消失,臉色這才沈了下來。

食物中毒,怎麽可能?

童元龍感到了緊張。範志遠對他肯定起疑了,可是之前為了二審,不會對他怎麽樣,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

——————

羅峰家裏。

沈梅情緒崩潰,向衡一時沒法再撬開她的嘴,各處的消息傳來,卻都是不好的情況。常鵬去世,劉施陽逃跑,關陽受傷,簡語和鐘敏還沒找到,範志遠食物中毒送醫等等。向衡只得讓方中把沈梅先押回分局,讓聶昊和預審科那邊繼續審訊的工作。

“她認得範志遠,她指認了。”向衡把沈梅供述的情況和她的情緒狀況跟聶昊做了溝通。聶昊也收到了各處的通報,明白事態嚴重,會加緊對今天幾個抓捕嫌疑人的審訊。

方中帶人把沈梅押走了。向衡與葛飛馳通了電話。葛飛馳對看守所那邊非常不滿:“這都送醫院多久了才通知我們。說中毒就中毒嗎,能放倒一群人,他們什麽管理啊。我現在帶人去醫院看看。”

葛飛馳怒氣沖沖,風風火火奔醫院而去。

向衡則安靜地坐在羅峰家客廳裏,思索著。

顧寒山坐到他身邊,看著他。

“顧寒山,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麽?”向衡問她。

顧寒山搖頭:“不重要了,你現在想做什麽呢?好像出了很多事。”

“是的,但每件事都有人在處理了。”向衡道:“我要認真想想,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找準缺口。”他頓了頓,又問顧寒山:“你剛才想說什麽?簡語嗎?”

“你怎麽知道?”

“我覺得我們可能有同樣的想法。”

“哦,那肯定不一樣。我就覺得這些普通人好麻煩,講這麽多感情。要報料就趕緊,不報就一個字都別說。報一點哭一點的,麻煩。”

向衡:“……好吧,起碼有一半是一樣的想法。”

“哪一半?”

“人是講感情的。”向衡道:“簡語、鐘敏和羅峰、沈梅他們是一樣的。簡語留下遺言,他是抱著可能會死去的想法跟鐘敏走的。沈梅並不想死,她也不想羅峰死。簡語也一樣。他是這裏面最松動的一環。”

顧寒山道:“那鐘敏為什麽要帶走他,他受傷了,又是老人家,多一個人就多一個目標,警方更容易找到他們,他就是個拖累。”

向衡道:“是精神需求。”他忽然跳了起來:“她想在父親面前展示自己。她一直在模仿你,記得嗎?她羨慕你跟你父親的關系,簡語也把你當成女兒看。但卻一直不認她。現在這個時候,是她唯一能在父親面前好好展示的時候。”

向衡招呼兩名警察,率先往外走:“我們走吧,顧寒山。”

“你有目標了?”顧寒山跟著他小跑。

向衡上了車,給指揮中心打電話,要求他們監控吉祥路情況。從簡語離開醫院後的時間算起,是否有在吉祥路出現的蹤跡。

指揮中心正調用監控技術一直追查車輛行蹤,聽到向衡的話道:“我們正追到正平路,在這裏暫時找不到了。正在擴大範圍搜索。”

“往吉祥路去了。”向衡肯定了自己的直覺。“找到了告訴我,我現在過去。”

向衡跟那兩名警察說好地點,然後啟動車子。他跟顧寒山道:“一切的源頭,是從許塘開始的。許塘是在吉祥路出事的。”

顧寒山提醒他:“已經過去挺久了,也許他們已經離開。”

“總歸是個線索。”向衡一邊開車一邊給關陽打電話,跟他報告了自己的行動。關陽腿受了點傷,但他覺得沒大事,目前也在追查從成功大道逃竄的羅峰和劉施陽他們。

——————

通常會晚一點下班的錢威提前走了,還是冒著雨。

沒人管的黎蕘早走當然也沒人有意見。

黎蕘悄悄跟上了錢威。

錢威獨自一人開著車,去了吉祥路。黎蕘打了出租遠遠跟著,看著他行駛的方向,心裏疑惑,她給錢威打電話,錢威接了。

“錢哥,你不在所裏了嗎?”

“我已經走了。怎麽了?”錢威答。

黎蕘道:“我在檔案裏找到一些登記不清楚的文件,上面是你的簽名,想問問你。”

“我有簽名文件不清楚?”錢威有些驚訝:“你在檔案室裏都翻些什麽呀。”

黎蕘嘿嘿笑:“我工作可是超級認真,沒事幹就整理呀。你走了是走哪呀?外勤嗎?那我等你回來。”

“下班時間了,你快回家吧。明天再說。”錢威道。

黎蕘道:“沒事,我可以等你,我老公今天有事,要晚一點才能來接我。你出什麽外勤,遠不遠?”

錢威嘖的一聲,吐槽道:“你雖然是孕婦,但是有手有腳的,幹嘛整天要老公接。我今天就不回所裏了,你不用等我。”

“行吧。”黎蕘問不出來,把電話掛了。

天色更暗了,但雨勢小了許多。錢威把車停在路邊,淋著雨小跑進步行街的屋檐下。撫了撫頭上的雨點,然後往前走。

黎蕘下了車,撐起了一把傘,悄悄跟在他身後。雨傘正好遮住了她的臉,她觀察著。

錢威絲毫沒有防備,他又去了那家餐廳,直接上了樓上。

黎蕘也跟了上去,有店員來問“幾位”,她指了指錢威上樓的身影:“一起的。”店員便不再理,退開了。

錢威到了樓上,打發了另一位來帶位的服務員,他進了一間包間,趴在窗邊往外看。

黎蕘走了進去,錢威頭也不回:“我先不用餐啊,不用招呼。”

“你在看什麽?”黎蕘也趴過去。

“我去。”錢威嚇一大跳。“你怎麽在這裏,不是在所裏等老公。”

“我騙你的。你在看什麽?”

錢威狐疑地盯著黎蕘:“小黎呀,你有點不對勁。”

“你真有文件需要解釋,但可以明天說。我相信你,錢哥。”

錢威:“……我做什麽了需要你相信?”

“你什麽都沒做,所以我相信。”黎蕘哥倆好地與錢威肩並肩往窗外看,“你在看什麽?教教我。”

錢威想了想:“許塘來過這家店買餐,就是他打架那天。我跟徐濤過來查過,這店沒什麽特別的。剛才我突然想到,他看到什麽,不一定是看到這店裏,也許是窗外。”

窗外是一排小樓,有幾間連著的窗戶緊閉著。如果開著窗,那裏面的人有可能也能看到這裏頭。

“走,我們去看看。”黎蕘精神抖擻地建議,率先往外走。

“你怎麽這樣?”錢威嘮叨著,“我就是過來隨便看一看,很可能什麽都沒有。”

“我知道,你怕丟臉嘛。”黎蕘道:“你總想在向衡面前爭回一口氣。”

“我可不是這麽小氣的人。”錢威爭辯。

“是,是。理解的。”黎蕘與錢威一邊說著,一邊下樓往餐廳後面的小樓去。

小樓裏挺安靜,錢威四下裏看了看,房門都緊閉著。錢威正要繼續走,黎蕘突然把他拉住。

“錢哥。”黎蕘的聲音很低。

錢威警覺,立馬退一步回到黎蕘身邊。黎蕘彎腰在地上小心撿起一張小卡片,亮到錢威眼前:“你看。”

簡語的名片。

錢威一驚。他拉著黎蕘迅速退出樓外,走到隱蔽地方,看了看四周沒什麽異樣,這才松口氣。“怎麽回事?這裏是簡語的地方?”

“很幹凈的,都沒落灰沒人踩過。”黎蕘道:“樓道裏也沒有水漬足印,下雨之後沒人進去過。”

“那就是近期剛落下的?”錢威道,“落張名片是不是有點奇怪,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是自己一樣。”

黎蕘道:“錢哥,快給向衡打電話,跟指揮中心報告。”

錢威楞了楞,明白了黎蕘的意思:“嘿,這不是誰打都一樣嘛。”話是這麽說,但他趕緊掏出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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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剛接完指揮中心的通報,他們發現了鐘敏和簡語的車輛確實駛向吉祥路,接著就收到了錢威的報信。

向衡踩緊油門:“簡語,給我們留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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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飛馳飯也沒吃,帶著李新武急匆匆趕到了醫院。

看守所這次事件鬧得挺大,一整排監房都食物中毒,幾個急重癥的被送到醫院急診,範志遠是其中一個。醫院有一個小區域被封鎖起來,葛飛馳溝通之後出示證件登記好了進去了。

範志遠臉色蒼白躺病床上,一只手被手銬銬在床欄上,一只手連著點滴。他與其他幾個同樣食物中毒的犯人一個屋子。大家情況看上去都不太好,都打著點滴,精神萎靡。

範志遠閉著眼睛躺著,也不知是虛弱睡著還是不想搭理周圍。

葛飛馳去找了醫生詢問詳細病情,他有些擔心範志遠借機弄些什麽保外就醫申請的把戲。但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打兩瓶點滴看情況,只要穩定了就能回去,繼續吃藥就行。

葛飛馳放下心來。他回到診室再看一眼範志遠,看起來一切如常。葛飛馳與看守這些犯人的警員聊了聊,警員說是大家吃了晚飯後有不同程度的不良反應,監區醫生做了處理,幾個重癥的擔心出問題,就趕緊送出來了。

葛飛馳想不出還會有什麽狀況,他在醫院呆了一會,接到了老婆的詢問電話,葛飛馳趕緊說自己吃過飯了,藥也吃過了,今天有重要任務,晚一點就回醫院。李新武站在他身邊,眼睜睜看著他說瞎話。

葛飛馳掛了電話便瞪他:“你沒老婆你不知道,跟老婆就是得這麽有禮貌。走走,吃口飯去,完了回局裏,看看今天那幾個人審的什麽情況。”

葛飛馳囑咐了醫院的警察幾句,帶著李新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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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路。

錢威與黎蕘一邊等待後援一邊小心檢查四周,沒有發現歹徒,也沒有發現鐘敏和簡語的蹤跡。

向衡和其他警員趕到,錢威趕緊上去道:“就是這個巷裏的小樓,我們一直盯著,沒有人員出入,周圍也沒有發現可疑情況。剛才我和黎蕘上去的時候,沒發出動靜,我們發現名片就趕緊退出來了。如果裏面有人,應該不知道我們進去過。”

向衡安排人員布防,拉警戒線,準備帶人進去看看。

錢威二話不說,理所當然地跟在向衡身後,把自己當成第一梯隊人員。

向衡對顧寒山道:“你跟黎蕘呆在一起。”

顧寒山不同意:“我要一起進去。”

“我們搜查完了,情況允許你再進去。”向衡對黎蕘使了個眼色:“黎蕘你帶著她,還有點雨點子,車子上等吧。”

錢威把自己車鑰匙丟給黎蕘:“去吧。”

“山山。”黎蕘親熱地挽著顧寒山:“我們旁邊等著,他們搜完了我們再去看看。我也想看,好奇死了,我剛才就站在門口了。”

顧寒山板著臉,被拉走了。

周圍許多群眾好奇地遠遠看著警察們行動,有人拿出手機拍照。雨又飄了起來,但這沒澆滅八卦群眾的熱情,大家撐起傘繼續圍觀。

黎蕘想帶顧寒山上車上坐著,但顧寒山就站在人群不遠處不願挪了,黎蕘只好撐了傘陪著她一起等。

向衡、錢威與好幾個警察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小樓裏沒傳出什麽大動靜。黎蕘跟顧寒山講解情況:“需要先確認屋子裏的安全再行動,因為不知道那門後頭是什麽情況……”

人群裏,馮安平撐著傘,擋住了大半張臉,他撥打電話,看熱鬧的口吻:“有警察呢,不知道什麽情況,好像在搜什麽,沒看到有人。”

劉施陽拿著手機,對羅峰道:“吉祥路也有警察,比阿平還快了一步。”

羅峰忙道:“就說不會是梅梅說的,她可不知道吉祥路。”

劉施陽想了想,對司機道:“找個隱蔽地方先停一停。”他對手機那頭的馮安平道:“你小心點,他們可能追蹤到車子了。你等等看,看雪人在不在,給我個消息。”

“好。”馮安平觀察著周圍,然後,他看到了顧寒山。

顧寒山正轉頭,掃過他藏身的方向。

馮安平心裏一跳,但顧寒山轉頭過去就再沒看這邊。馮安平覺得她應該沒註意到自己。

“顧寒山在這兒。”馮安平報告。

“雪人呢?”劉施陽問。

“還沒聽到動靜。”馮安平有些緊張地壓了壓傘,他從傘沿下方觀察著顧寒山的方向。

“離開那。”劉施陽道。

——————

顧寒山轉頭問黎蕘:“人群裏有一個歹徒,我們怎麽能悄悄又安全地接近他一把拿下?”

黎蕘驚訝:“啊?”

“別看,看著我。”顧寒山很淡定:“他在觀察我們。”

黎蕘:“你後腦勺長著眼睛嗎?”

“不知道他身上有沒有兇器,不清楚他有沒有同夥,沖過去他突然動手怎麽辦?”顧寒山問,“現在給向警官打電話不合適吧?”

黎蕘道:“你說說是誰,我來協調……”

顧寒山突然轉身沖向人群:“警察,別跑!”

黎蕘驚呆了,誰是警察啊!你這喊得是不是有點太熟練了!

一個拿著黑傘的男人迅速後退,見顧寒山沖來他用力把前面的人群推了一把,眾人尖叫,有人倒地,有人推搡,人群騷亂起來。

黎蕘盯緊那個男人也沖了過去,大聲喝:“警察,別跑!抓住他!黑帽子那個!”

周圍的警察聞訊沖這邊包圍過來。

顧寒山側身躲開一個摔倒的路人,繼續朝著馮安平沖,黎蕘緊緊跟在她身後。

馮安平拔足狂奔,兩個警察圍了過來。馮安平沖勢兇猛,撞倒一人,又掀翻一人。另外兩名警察從遠處沖過來支援,馮安平掏出了槍向四周揮舞,周圍人尖叫四散,跌跌撞撞。那兩名警察猛地散開尋找掩護。

顧寒山還在猛沖。

黎蕘簡直嚇呆:“顧寒山!”

——————

向衡帶人成功進入了那間屋子。

屋子裏的那些一大瓶一大瓶的器官標本讓眾警都驚呆了。大家拿著槍,小心搜查著。

向衡搜到了屋中間,他停下了。

有一個巨大的空瓶子,擺在正中位置,上面寫著:“顧寒山。”

向衡心一緊,正楞神,步話機裏突然傳來報告。

有持槍歹徒沖卡。

向衡隱隱聽到外頭似乎是黎蕘的聲音正尖叫:“顧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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