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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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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山見得向衡沈默,便問他:“你們沒有找出任何能證明梁建奇被控制的線索嗎?看守所的其他人都沒有異常嗎?”

“除了梁建奇之外,沒有異常。每個人表現都是正常的。”向衡道:“這就是最詭異的地方,梁建奇就像是被遙控了。他不可能在看守所突然就性癮發作,那個環境根本就不是搞這種事的地方。”

顧寒山道:“之前賀燕和我對他的調查,並沒有查出他有這個性癖。”

向衡搖頭:“這麽隱私的內容,當然不會讓你們輕易查到。甚至連他老婆都可能不知道。”

顧寒山皺眉頭:“他居然沒留下有用線索就死掉了,早知道就不要對他那麽客氣。”

“顧寒山。”向衡警告她。

顧寒山眉頭皺更緊。向警官怎麽這麽敏銳,這麽容易生氣呢。

“法醫會給他做藥檢、毒檢,目前來看這個可能性也比較小。”向衡道。

顧寒山明白這個意思,她心裏仍在生氣,早知道……但如果那樣,也許也不會認識向警官了。

顧寒山瞪著車外的風景發呆。

向衡也默了一會,道:“回去吧。”

顧寒山一楞,趕緊道:“我想再呆一會。”

向衡看看她:“怎麽了?”

“我想思考一會,這裏安靜,挺好的,不想動。”回去了,就沒有向警官了。

“行吧,給你五分鐘。”向衡道。

“好。”顧寒山看了看他疲倦的樣子,道:“你可以瞇一會,不用管我。”

向衡答應了。他也確實累了。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五分鐘後你叫我。”

“好。”

幾秒之後,向衡的呼吸放緩,他睡著了。

顧寒山靜靜地看著他的側臉,想著向衡剛才的話。梁建奇的死當然有蹊蹺,但是是怎麽下手的呢?

用藥用毒的可能性不大,是因為無法確定他一定會采用性窒息的方式。藥品會讓他興奮狂躁,他可能會暴力,會大喊大叫,會有很多種發洩煩躁和興奮的方法,這個的不確定性太強了。梁建奇很可能會引來獄警對他進行控制,或者看情況不對,叫上看守所的醫生對他診斷。梁建奇根本就沒有機會自殺,也沒機會造成死亡意外。

必定是什麽引起了他的強烈欲念,他沒法控制自己,但是又有巨大的羞恥心,在這樣的環境裏,做這種事,太惡心了,太羞恥了,但他必須做,不然他會爆炸。

所以他壓抑著,他偷偷摸摸,他可能難受了很久,他知道有監控,他想躲開這一切偷偷完成,他的大腦是懵的。越著急越羞恥快感越強烈,下手根本沒輕沒重,於是他把自己弄死了。

如果這是犯罪,簡直太完美了。

就像讓她爸爸自願自動往河裏跳一樣。

顧寒山繼續看著向衡的側臉,相比第一次見面,他真的憔悴多了。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他在路燈下,他指揮著各個警察該做什麽事,她站在黑暗中看著他。

他完成了其他工作,然後他轉頭過來,看到了她。

他朝她走過來的時候,她就在想著這人是誰,職位高不高,能不能利用上?怎麽引起他的註意,怎麽讓他覺得她很厲害?怎麽能讓他配合她?

結果,他比她想像的還要好。他總是讓她想起爸爸。

見他的第一面,居然是他狀態最好的一次。後來他總是越來越疲倦,不是一臉胡子渣渣,就是黑眼圈。

他沒有爸爸帥。

現在他睡著了。他一晚上都沒有睡。

顧寒山拿過向衡放在一旁的手機,幫他關機。睡一會吧,他太累了。

顧寒山把自己手機也關掉,然後靠在椅背上,看一會向衡,思考一會。

她還沒有改變主意,這個幕後兇手太厲害,為什麽他總能制造出完美犯罪,他究竟想做什麽?

是簡語嗎?可是他一直沒有對她下手,她也沒有機會確認就是他。如果真的是他,或者該說無論是誰,她都不會猶豫。她會消滅他,讓他的生命消失,讓他在地底腐爛。

她會坐牢吧?她有病,如果律師夠厲害,可以把她送回醫院去。她其實不害怕坐牢,也不害怕去醫院。如果她能幫爸爸討回公道,她什麽都不怕。

只是之後會怎麽樣?向警官會生氣嗎?

顧寒山伸出手,想戳一戳向衡的臉,但手指快要觸碰到他的時候,她停住了。

就算提前通知他又怎麽樣呢?向警官是個傻男人,他不知道就算她提前通知了他,她也還是可以殺掉兇手的。他除了收到消息之後幹著急,又能怎麽樣?

顧寒山把手收了回來。她不想讓他著急,她不希望他責怪自己沒能阻止她。她知道他會,雖然她不理解有什麽好自責的。

顧寒山想,如果真的發生了,在那之後她應該還會是那座山,但是太陽應該不會在她身後升起了。

有點難過呢。

顧寒山閉上了眼睛。很多畫面朝她襲來,全是向衡的。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暫,那些畫面確實播不了多長時間。但是這一次又比上一次多了不少。

顧寒山試圖放松自己,她要練習與這些畫面共處。畫面源源不斷,一個向衡,能連接起所有信息,一整個世界。顧寒山的耳朵敏銳地聽到了向衡呼吸的聲音。在他的呼吸聲裏,那些畫面都顯得溫柔起來。

顧寒山慢慢睡著了。

——————

黎蕘雖然很興奮,腦子裏一堆事,但昨晚還是睡了個好覺,早上起來尤其有精神,覺得黎神探渾身都是幹勁。

卓嘉石開車送她上班。路上黎蕘刷手機,看到半夜裏有兩個人給她朋友圈點讚留言,頓時一臉黑線。

向衡、顧寒山,你們兩個幹嘛呢?大半夜閑得嗎?

對了,也不知道昨天他們後來是怎麽安排的,有沒有發生什麽新情況。

黎蕘給向衡打電話,結果居然聽到“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提示音。黎蕘一楞,有些不相信,她再撥了顧寒山的手機,這次聽到同樣的提示音。

啊,你們兩個,搞什麽鬼?

黎蕘聯系了方中,方中也正茫然,他把事情跟黎蕘說了一遍,道:“他說一會就把顧寒山送回來,這都兩個小時了也沒回來。我給他發了信息過去,他也沒回。”

“那你最後跟他通話是什麽時候?”

“他還沒離開的時候。”

“啊。”黎蕘有些惋惜,那樣並不能縮短時間範圍,推測出他什麽時候關機的了。“那你知道有誰在這段時間聯系過他嗎?”

“不知道。我也沒問別人。他沒回電話我就等等,也沒什麽急事。”方中道。

“嗯嗯。”孕婦有些多慮:“是這樣的,雖然說就算撞了車,電話應該也是通的。兩部手機都關機了,那應該他們自己關的。但是呢,現在不是情況比較特殊嘛,非常時期,萬一他們被人劫持了,手機都被搜走,關掉了,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吧?”

方中:“……”

黎蕘等了等,聽到方中道:“也不能說沒可能。”

“是吧。”黎蕘覺得得到了支持,便道:“你們跟分局一個專案組的,聯絡起來比較方便,是不是可以查一查向衡他們在哪裏,確認一下他們的安全。”

“行。”方中道:“我去問問。”

——————

顧寒山家客廳。

自向衡把顧寒山接走了,陶冰冰也沒好回房間再睡個回籠覺,她就坐在沙發上等,還跟方中玩起牌來。此時聽到那兩個家夥居然關機了,而向衡派出所同事,也是案件調查人員之一的黎蕘擔心他們遭遇了危險。她便問:“方中,你跟向衡熟嗎?”

“熟得不能再熟。”方中一臉自豪。“我是他最得力的屬下,日後的神探接班人。”

“他是戀愛腦嗎?”

“什麽意思?”方中道:“他就沒戀愛那個腦。”

那跟江湖裏傳言的一樣。陶冰冰點點頭。

方中道:“我們市局領導有一陣子很為向衡的終身大事操心,幾個人都張羅給他找對象,安排相親局。向衡懷疑他媽媽向領導們行賄了。”

陶冰冰笑出聲。

“向衡是不太願意相親的,他覺得他談不了戀愛。就算有了開始也撐不了多久,跟人家姑娘產生了什麽矛盾不但影響心情還影響工作。所以相親的事,他去了幾次就沒去了。不只他不樂意,每次相親吧,人家姑娘也沒相中他,都是失敗的。”

“哇,居然幾次相親都沒相中向衡嗎?果然是向天笑。”陶冰冰道。

“後面還有三個字,討人嫌,是嗎?”方中撇撇嘴。向天笑,討人嫌,他可聽過好幾次了。“那些人就是自己沒本事。向衡做事要求高一點,他們配合不了就嘰嘰歪歪的,德性。”

“你想說什麽?”方中問陶冰冰。

陶冰冰聳聳肩:“我就是想說向衡可能跟顧寒山談戀愛呢,人家關機就是不想被打擾。你沒看到昨晚在分局的時候,他們兩人之間的火花,快能劈出一道閃電。”

“那出事了沒及時匯報的後果,你負責?”方中已經調出羅以晨的號碼了。

陶冰冰一聽,趕緊搖頭,她當然負不起這責任。

方中給羅以晨打電話,告訴他現在的情況。

羅以晨還不知道半夜裏梁建奇死亡的事,聽到這個也是一驚。“所以現在他們倆都失聯了?”

“對。”方中問:“要查嗎?”

“當然。”羅以晨從床上爬起來。

“我的意思是說,要不要我們私下裏查查,別捅到葛隊那去。”方中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陶冰冰。

陶冰冰做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羅以晨的想法不一樣:“還是讓葛隊查,咱們這邊讓市局的人查,到時有什麽狀況被上面知道了,對向衡不好。到時他更回不來了。葛隊這邊查,就算有情況也只是在分局這邊解決。”

“那行吧。”方中道。

“我來找葛隊,讓他悄悄查一下。還是別鬧大了。一會收到消息我告訴你,真出事了你也準備出發。”

“好。”方中應了。

方中放下電話,對陶冰冰道:“等消息吧。”

陶冰冰掏了一張百元鈔票,放在桌上:“賭一百塊,這次關機是私事,就是不想被打擾的意思。”

“你怎麽這樣呢。這風氣太不好了。”方中摸摸下巴,道:“我倒是挺想交你這個賭友的。但是我也覺得是向衡主動關機的。咱們想法差不多,怎麽下註?”

“那是我沒說清楚。為了感情事,戀愛了,不想被打擾,主動關機。”陶冰冰道:“這樣出現差異化了嗎?”

“嗯,出現了。”方中掏出錢包,拿出一百塊。“肯定不能為了感情,沒有戀愛。”

陶冰冰看著他,一臉還能為什麽的樣子。

方中道:“為了人生道理。”他把一百塊拍桌上,“我偶像,心系社會,只懂工作。感情也只知道提升人生感悟,傳播正能量。戀愛這種事不可能。他恐婚,知道嗎。他還特別直男,戀愛不結婚沒道德,結了婚又離離婚不遠了。他都快愁死了。所以戀愛對他來說那可比破案壓力還大。這種情況下必須得女主熱烈追求,攻破他的心防。現在對象是誰?顧寒山。人如其名啊顧寒山,冰冷系,她連自己都融化不了。她自己說的,她只可能早逝,不可能早戀。”

陶冰冰沒好氣:“她都二十多了,還早戀呢。”

方中總結陳詞:“總之,我偶像一到相親就失敗,長得好看招人嫌,不可能在顧寒山這兒就時來運轉了。”

“賭了。”陶冰冰豪氣萬千。

——————

王川寧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疼欲裂,喉嚨幹得不行。他想喊寧雅給他倒杯水,卻發現自己的嘴被堵住了。

王川寧一驚,下意識要翻身起來,一動,卻又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

王川寧頓時清醒了大半。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間黑乎乎的屋子裏,屋子裏有張床,有個櫃子,有把椅子。僅此而已。

王川寧被綁在了床上。

五花大綁的那種,像個粽子。

王川寧慢慢回憶起來怎麽回事。他在卡拉OK玩,他喝多了,他要回家,結果在路上被一輛車劫持了。

王川寧心跳得厲害,很慌張。他長這麽大,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為什麽要綁架他?是誰?

王川寧轉動脖子,再次看了看這屋子。

窗簾拉著,但透過窗簾縫可以看到外頭的光亮,現在應該是白天。

四周挺安靜的,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屋子很小,房門看起來不像大門,可能是某套房子的其中一間。

王川寧再聽了聽,沒有聽到外頭有動靜。

王川寧的頭很痛,身體虛弱又無力,他又想起他被推上車後他掙紮了一下,然後對方給他紮了一針。

那是什麽針?用的什麽藥?他會被害死嗎?

王川寧扭動著身體,試圖把雙手掙脫出來,或者挨到床邊,能站到地上去也行。那樣他爭取挪到桌邊,說不定能在抽屜裏找到什麽東西。

王川寧正努力,忽然“呯”的一聲,房間門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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