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顏如玉驚呼一聲，真是受不了它了，這麽多年，還是這樣的性子，眼底子見不得一點臟東西。

可惜她終究不是聖月輪的主子，再加上聖月輪一發作起來就不管不顧的，嗖的一下在樹洞閉起來前沖進去了。

顏如玉大感頭痛，也沖過去，卻見老樹剛閉合的樹洞忽然張開，惡臭難聞的黑霧撲面而來，如同鬼魅四處散開逃竄，身周的景象一下就變了。

顏如玉冷哼，熟練地走了個方位，景象又恢覆成先前的樣子。她提劍沖了黑暗樹洞，聖月輪正在瘋狂地大展神威，朝著樹洞裏掛著的一個黑色果子攻擊。

老樹鬼哭狼嚎，瑟瑟顫抖，好像遭受了極大的折磨。

“臟東西，臟東西！”聖月輪像只學說話的鸚鵡。

黑色果子也是奇怪，不論聖月輪將它打碎成多少瓣，汁液濺了一地，它都能重新愈合起來。黑霧彌漫，一看就是煞氣的源頭。

它噗通噗通跳，說不定就是這老樹的樹心，生命源泉被打來打去，怪不得老樹叫得那麽厲害。

“快住手！”老樹悲痛地叫道。

樹壁上登時長出藤蔓，抽向聖月輪，連帶顏如玉都沒有放過。

這片空間狹小，對顏如玉而言有些放不開手，對老樹來說也是如此。顏如玉彎唇一笑，身子邊四把靈劍，繞著她轉，將朝她伸過來的藤蔓絞碎了。

斷藤之所以會變成蛇蟲，約莫是和老樹的心臟有關，這時它分不開神，斷藤變不成蠕動的蛇蟲，只一截一截地掉在地上。

“姐姐，那個黑色的東西，桑桑想吃呢。”九幽雀道。

顏如玉道：“能吃是福，不過你也太貪吃了，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有毒，小孩子吃了長不大。”

九幽雀：“姐姐又在逗我，只要吃了那東西，老樹就死定了，那破輪子這樣是殺不死它的，反倒是它自己靈力都所剩無幾了。”

劍陣這樣揮著也不是辦法，也非常能消耗靈力，顏如玉肅容道：“你吃了真沒事？”

九幽雀拍了拍胸脯，道：“姐姐放心吧，一點兒事兒都不會有。”

看她答應了，九幽雀就從她丹田裏飛出來。

顏如玉捂著眼睛道：“怎麽還是那麽醜！”鳥雀可是要長羽毛才算穿衣服，這樣光溜溜的跑出來，真是小孩子。

九幽雀在前面一個踉蹌，還好平衡力強，穩穩地撲到黑樹心上，一個彈腿把聖月輪踢開，張開嘴，發出喜悅的聲音。

老樹這時也不敢再留手了，早知顏如玉這麽難啃，就不把她引進來了，現在只想讓她出去。

它不奢望更多的壽元了，只想安度晚年。

“出去，你們出去！”它大哭。

顏如玉無奈地看著樹皮上溢出來的黑水，腐蝕了一地，那是老樹的眼淚。

事到如今，她想走，九幽雀也不會答應的，阻止一個吃貨進食，是非常殘忍的事，再說她也不想走。

老樹做著最後的掙紮，原本在自己體內它不能施展太厲害的攻擊，容易對自己造成重創。

它連築基期的靈獸都能抓住，怎麽可能沒有厲害的招數，可惜聖月輪動作太快沖進這裏，這才是老樹走錯的最大一步。

眼淚腐蝕了它裏面的樹皮，一只枯白的白骨手撐開傷口，從裏面爬了出來。

那動作，無端讓顏如玉想起無名從鼎裏爬出來的畫面。不過無名皮肉健全，只腰部以下飄著雲霧，可比被老樹吃剩的骨頭美多了。

傷口撕大，流出來的可不只是淚，還是血，臭不可聞，潺潺留了一地。

顏如玉布了個陣法，不讓黑水流進來，從傷口裏出來的骨頭們便沖向九幽雀。眼下老樹只想護住樹心，得先把九幽雀趕出去才行。

“姐姐，幫我攔住它們，我很快就好了。”九幽雀道，它的利喙猛然戳進樹心。

顏如玉只好從陣法裏出來拖住這些白骨兵，它們沒有自我意識，攻擊起來沒心沒肺，一點兒都不怕死，一身蠻勁全往顏如玉身上招呼。

但它們還是想越過顏如玉，去阻止九幽雀。

顏如玉為了兼顧累得夠嗆，幾柄劍在這狹小的空間竄來竄去才堪堪將白骨兵攔住，可是另外一個方向，又有白骨兵跑了出來，顏如玉是不可能分身跑過去的。

“你弄完了沒有？”顏如玉大聲問道，一個挪步錯過朝她小腿撲咬過來的小靈獸骨頭。

九幽雀大叫道：“好了，我找到樹心了！”

它猛然戳進去，從黑心臟裏咬出了枚紫色晶石，咕嚕一聲吞下去。

剎那間，數只沖向它的白骨兵宛若失了重心，跌倒在地。

老樹也沒聲沒息了，整個樹洞一下子就寂靜和空曠下來，只有聖月輪旋轉的聲音。

“你吃了什麽？”顏如玉問道。

九幽雀低頭，將紫色晶石又吐了出來，老樹似乎因這枚紫晶的出現，又動了一下。

顏如玉道：“告訴我是什麽就行了，不必這樣吐出來。”

“又不是什麽飯菜，吐出來也沒什麽吧？”九幽雀道，“再說我體內有個小空間裝東西，不會弄得臟臟的，姐姐放心吧。”

“你體內還有個小空間？”顏如玉挑眉。

九幽雀用翅膀拍了拍胸脯，得意道：“是的呢，以後姐姐有什麽寶貴的東西，又怕被人搶，可以讓我代為保管。”

寶貴的東西，當然要自己保管才行，顏如玉道：“沒人會搶我。”

九幽雀憂傷道：“姐姐又騙桑桑，明明是不信任桑桑，姐姐又不是母夜叉，還說沒人敢搶。”

顏如玉一驚：“不在我體內，你還聽得到我的想法？”

九幽雀擡頭笑瞇瞇道：“直到契約解除，否則我一直一直都能聽到的，姐姐。”

顏如玉：“……”

老樹死了，聖月輪也不鬧騰了，顏如玉把它收回靈獸袋裏。

“姐姐，我是被你孵出來的，你竟然不信我，真是太讓我傷心了。”九幽雀把紫晶吞了回去，黯然銷魂地道，“不過我還是要告訴姐姐，外面來了幾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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