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麽想的時候，小方的咳嗽聲又響了兩聲。

“咳咳。”

這是在提醒他們什麽？

楚玉一個翻身，輕巧的恰好落入黑袍的懷裏。她的運動鞋被黑袍拎著，後者俯下身，以最快的速度幫她把鞋穿好。

“咳咳。”

那咳嗽聲又響了起來。

這樣恰到好處的時機，倒讓楚玉懷疑，或許小方就是單純的看不慣他們秀恩愛？

暫時沒有寒毛直立的危險感，把手機支架重新用於手機上。等了沒兩分鐘，飄過來一條很給力的彈幕。

【月月的備胎】：十點鐘方向……

這人粉絲榜排22，說的話應該不是坑她的。楚玉思忖著，手電筒的燈光打過去。

在她看不見的一堆彈幕裏，有一條格外突出。

【月月的備胎】：……阿楚別看那。

【瘋**作業】：樓上能不能一口氣說完？

楚玉當然看不見第二條彈幕，短暫的光線驅散了十點鐘方向的黑暗。

她原本以為彈幕是在提示小方的位置，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才發現不是。

長滿蜘蛛網的角落裏，三五條灰撲撲的蛛絲掛在屍體的頭部。

這張臉很熟悉，但楚玉不太敢確定。因為屍體只有一半的臉，另一半皮肉脫離顱骨，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應該是主播之一。

他渾身的皮肉都被某種腐蝕性液體侵蝕，偏偏不是大面積侵蝕，表皮布滿密密麻麻的坑洞。

像有人用硫酸一滴一滴的，在他身上留下蜂窩煤似的印記。

他僅剩的一只眼瞪得很大，光亮照過來時，恰好有一行血淚順著長出屍斑的臉頰流下。

優盤會不會在他身上？

楚玉懶得找小方了，她頗有興致的靠近這具屍體。當然不忘拉上黑袍一起，U盤是小事，把人丟了損失就大了。

從建築材料裏摸出一條廢棄的鋼管，楚玉沒法嫌臟，徒手握住搗搗這具屍體。

一眼就能看見顱骨裏空空蕩蕩，除了粘在半張臉上的那點皮肉，其餘的腦漿血肉一概沒有。

黑袍接過了鋼管，手動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

還是沒有頭緒。

“咳咳。”

咳嗽的聲音再一次突兀的響起，離得比之前都要近。楚玉一面警醒著，一面壓低手電筒的光亮。

一雙紅色的女士皮鞋闖入眼簾。

這種小皮鞋底兒硬，動起來絕對會有不小的聲音。可楚玉分明看著，皮鞋輕飄飄的移動著。

沒和地面碰撞出一點聲音。

是它發出的咳嗽聲？

小方去哪兒了？

紅皮鞋越看越眼熟，楚玉腦海裏飛快思索著。她記得進副本時和一位女主播打了個照面，對方就穿著這麽一雙紅皮鞋。

當時她還上了點心，這種紅皮鞋沒有運動鞋適合跑動。選這個要麽因為是道具，要麽就是不在乎的大佬。

那女主播看樣子像前者。

“咳咳……”

隨著紅皮鞋越靠越近，這咳嗽聲就越清晰明顯。完全可以實錘了，就是穿著紅皮鞋的“人”發出的。

黑袍檢查完死相淒慘的男主播，轉而豎起長刀，警惕著那一雙逐漸逼近的紅皮鞋。

“咳咳咳……”

咳嗽聲越積越多，紅皮鞋的聲帶就像腐朽了一般，怎麽也吐不出完整的字句。

這還是楚玉第一次遇到，疑似主播的鬼怪。

是主播變的嗎？

它會想幹什麽呢？

突然，不知從哪裏來的光自上而下的掃視著紅皮鞋。這種貿然的舉動使其不再逼近楚玉，而是頓住了腳步。

順著光線往外端詳，從另一頭打著光的，竟然是久久不出聲的小方。

他是來救他們的？

楚玉可不記得他們的關系有這麽好。

紅皮鞋重新飄動，它放棄了把楚玉和黑袍一步步逼到角落裏。而是轉而朝相反的方向，逐漸的靠近小方。

更令楚玉大跌眼鏡的是，小方不僅不避開，還興致勃勃的沖上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大哥你很猛啊！

她搓了搓手臂炸起的寒毛，等到紅皮鞋離遠了些，過快的心跳才漸漸平穩。

這和井底女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去死吧！”

說話的人滿是惡意的詛咒，不是一直只會咳嗽的紅皮鞋，而是一整天沈默的小方。

他撿起了鬼怪的臺詞，猙獰的神情讓紅皮鞋都不由為之一頓。雙目赤紅著，隨手從系統背包裏抽出一條鞭子。

那鞭子比小花還像條蛇，一看就是等級很高的道具。他卷起紅皮鞋的腳踝，就在楚玉以為這波穩的時候。

紅皮鞋輕輕一掙，那鞭子的末端就齊齊斷開。

楚玉：……

啊，這。

大哥，你打不過挑釁什麽勁兒啊？

考慮到人家到底是好意，而他們人數上又占點優勢。主播剛變成鬼不久，就算再厲害也有個上限。

楚玉拎著鐵榔頭就上。

“嗬嗬……”小方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撕吼聲，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在黑暗裏瞪著她。“殺！”

對上那仿佛殺人無數的眼神，楚玉徹底的明白了。他不是在舍己為人的讓他們先走，而是單純癮上來了。

想殺人了。

這和進工廠前的小方幾乎有本質上的不同。

楚玉拍了拍黑袍，示意兩個人趕緊先找優盤。要是現在湊過去，小方打不過紅皮鞋，肯定找他們發洩。

驚悚主播出現這種情況其實也正常，常年的壓力和勾心鬥角下來，不瘋就是很能忍了。

心理變態的主播是占主流的，有的沒有及時疏導，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心理疾病。

小方這種情況，挺像是她一個朋友說過的人格分裂。

楚玉忽然轉身。

粘著蜘蛛網的慘烈屍體靜靜躺著，止不住的血淚流經太陽穴湧入鬢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具屍體離她好像比之前近。

她眼神暗了暗。

裝作若無其事的重新去別處尋找優盤，然後又是猛地一轉身。

躺著的屍體雙腳將要觸碰到她！

這屍體是真的會移動。

楚玉不再遲疑，誰知道屍體一直靠近她是打算幹什麽？

這玩意兒會動還要裝不動。

她幹脆一手拎起屍體的領子，直接拖拽著他一路去尋找u盤可能存在的地方。

屍體始終不離她的視線，這總不會出現預料之外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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