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以待斃從來不是楚玉的風格。

她猛然跳起來，以自己往常絕對做不到的動作。借助夾角處的墻面一蹬，一個翻身落在黑影背後。

跑！！！

此時此刻她心裏只有這一個想法。

然而她的速度即使有所準備，也沒虛無飄渺的黑影快。

快到12點了，所以黑影放棄貓戲老鼠慢慢折磨的打算，而是準備弄死一個算一個。

“撲哧……”

楚玉睜大了眼睛。

她腹部一涼，低頭看去，黑色的人手從後面穿透了她的肚子。

甚至惡作劇似的攪動。

腸子是很敏感的器官，毫不誇張的說，這一下楚玉的五臟六腑是真的移了位。

那種劇痛哪怕對於她千瘡百孔的身體來說，也是絕對不可忽視的。

影子的身體介於實質和虛幻之間，那種冰涼的感覺透過它的手臂，凍得楚玉骨縫生寒。

要死了嗎？

應該慶幸的，和其他人比起來，她至少不會死得那麽痛苦。

可是不甘心啊！！！

差一點點，她就能又一次死裏逃生了。

黑影桀桀地笑著，另一只手直接拽斷她的右胳膊。

鮮血迸射。

像是小孩子無知的，拽斷蝴蝶的翅膀，咯咯的笑著。

楚玉顧不上疼了，她不知道自己左臂哪來的力氣，抓住地上的一只大西瓜朝黑影扔過去。

企圖拖延一點時間，說不定下一秒鐘，就到了12:00。

然而黑影沒有實質，大西瓜從他身體當中穿過，沒有造成一絲阻礙。

它想拽斷她的頭了。

“哢哢……”

偏偏此刻，走廊上有人故意，一腳一腳的踩碎那些硬殼狀的東西。

另一只小跳蚤？

黑影警醒的偏過頭，一眨眼的功夫就竄了出去。與此同時，外面哢哢的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是他吧。

楚玉覺得有點冷，即使黑影已經走了。這種冷是鮮血流失的感覺，好像所有的溫度隨之一同離開。

意識開始昏沈。

她想知道這一場追逐戰的結果，可惜身體已經不允許了。

再堅持一會兒，楚玉想。

如果下一秒鐘，就可以離開了呢。

很漫長的昏迷中，她堅持著僅剩的一絲清醒。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流出很多血，久到五感離她而去，久到……空氣中多了點別的味道。

命運的指針，終於轉到了12點。

*……

西西忍不住口吐芬芳，“日啊！！”

她盤腿坐在一塊兒綠色的草坪上，嘴裏的肉還沒嚼下去就開始大喊大叫。

“新隊友要死了！都怪隊長不早點把人家吸納入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黑色的煙從烤架上裊裊升起一點，打著旋兒往天空上飄。

夢夢連煮熟的烤串兒都不顧了，神情看上去比西西緊張得多。

他和楚玉黑袍合作過，多少產生點隊友情。

“怎麽辦？怎麽辦？都到直播末尾了，不能強行介入。”

“誠誠，別談情說愛了，你快點兒過來看看啊！”西西連忙沖那邊說了一天話的人喊。

褚誠神情不大自然的走過來，好半響才把心思放到手機屏幕上。

“死不了的。”

獲得過那麽多次mvp，又不是都去餵狗了。身體素質非一般的強化，大概率能撐到直播結束。

*……

“艹！”

坐在辦公椅上的人跳起來，生龍活虎的發出了一聲國罵。

楚玉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神經還隱隱的抽痛著。

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她這輩子也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或許就差那麽幾秒鐘，她就真的死了。

如果那一下貫穿的是胸口……

外面的時間和直播時間同步，是安靜又祥和的淩晨。

不應該輕易打擾人，有什麽事情應該等到天明再去辦。

但楚玉很想很想，去見他。

“嘟嘟嘟……”

他們互通過手機號碼。

“對方正在通話中……”

她遺憾的同時又慶幸，這至少證明對方還活著。雖然活下來之後，第一個打出去的電話不是她。

不死心的繼續打了幾次，那邊一直顯示正在通話中。

終於她不再打了，放松的坐在辦公椅上轉了一個圈兒。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偏偏這時，有人給她打了電話。

那串號碼，早已在剛才的撥打中爛熟於心。

她心裏忽然有了個猜測。

“……”

接起電話後，兩個人一時都沒說話。絕對寂靜的黑夜裏沒有其他的雜音，只餘雙方淺淡的呼吸聲。

“為什麽……電話打不通？”老實人黑袍如此疑惑道。

這徹底落實了楚玉的猜測，她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就更好了。

“那個黑影，它最後的時候，把手貫穿了我的肚子，還，還拽斷了我的胳膊。”

“……很疼吧？”

隔著電話，他能說的，也只有這三個字而已。

楚玉假意吸了吸鼻子，“很疼很疼，我想小花了。小花陪著我，我就不疼了。”

“那我帶著小花去找你……別哭了……”

哪怕明白出了副本傷勢會痊愈，黑袍也忍不住擔心她。

畢竟神經上會留有餘痛。

楚玉：“那你知道路嗎？”

黑袍沈默了。

他住在郊區，平常沒事兒很少出那棟小院。市區裏的路四通八達，他基本就沒去過幾次。

“要不然還是我去吧。”楚玉很做作的又吸了吸鼻子，“深更半夜，別不歡迎我就行。”

“……不會。”

不得不說經過驚悚直播的千錘百煉，楚玉的心是真的大。

她摸著黑從公司車庫裏開出自己的紅色保時捷，大半夜的掃碼通行。

要是有人正在看著監控，八成以為她殺人去埋屍了。

囂張的紅飄在四通八達的公路上，楚玉開得不是很快，即使這條路上沒有一個人。

小心使得萬年船，這種地段和時間要是有人碰瓷兒，監控也說不清楚。

狂風灌進車窗裏，吹拂楚玉火紅的波浪長發。

她人和車一樣囂張。

就像不久之前的死亡陰霾，被她徹徹底底的遺忘了。

“次——”

輪胎和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向前的沖勢硬生生被剎車止住。

老司機楚玉動作很快，即使面對突然出現在路中央的老奶奶也絲毫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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