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吃早飯了。”

大紅哨子還掛在碎花女工的脖子裏，她看上去不太高興，陰沈沈的望著所有人。

Npc女工們醒來之後就開始吃西瓜，把臉埋進西瓜裏，發出豬一樣啃食的聲音。

主播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匯聚到一處，那裏躺著昨天晚上遇害主播的屍體。

經過一夜，已經涼透了。

頭部被單獨和身體分開，脖子上的裂口像硬生生拽下來。腦袋就跟西瓜一樣被砸開，裏面紅黃白的腦漿卻不翼而飛。

光是想象就能想象的出，一只手貪婪的伸進腦殼裏掏了掏。學著小熊吃蜂蜜一般，舔了舔手上的腦漿……

其實這有一個疑點，如果是把腦袋拽下來吃，那受害主播根本不可能喊到半夜。所以說後來的慘叫聲……

是鬼怪的伎倆？

楚玉還沒緩過來，幹脆靠在黑袍懷裏看。後者虛虛的攬著她，擔心她摔倒。

密閉的車間雖然寬敞，但積累一夜死掉好幾個人的血腥糾纏著甜膩的西瓜味，讓人打胃裏犯惡心。

“嘔……”

楚玉彎了彎腰，幹嘔了一聲。

“怎麽了？”

熟悉的聲音來自於紮辮女工，她和晚上聽到的聲音一樣熱情。

別有意味的掃了一眼楚玉的肚子，紮辮女工暗示道：“是不是……有了？”

在她話音落地後，楚玉很明顯的感受到，扶著她的黑袍整個人都僵了。

楚玉笑了起來，“你說什麽呢大姐？我要是真有了，還會來這裏幹活？孩子只怕兩三天都流了。”

紮辮女工肉眼可見的失望起來，“你懂什麽？姐姐替你可惜。咱廠裏對孕婦的待遇可好了，晚上能躺公寓睡呢。”

她端著手上的西瓜又埋頭吃了起來，聲音含糊不清的繼續說著。

“要不然你跟身邊那個努力努力，這幾天爭取懷上。孕婦帶薪休產假，想吃多少西瓜就吃多少西瓜。”

“謝謝大姐提醒。”楚玉心裏犯著點兒惡趣味，“俺們兩個這幾天努力一下，說不定半個月後就能查出來。”

‘身邊那個’渾身僵的不能再僵，耳朵根兒上爬了一片薄紅。

他艱難的攙住楚玉，恨不得把臉縮進黑色的衣服裏。

【黑暗流浪君】：我快不能正視努力這兩個字了。

【菠蘿蜜】：加1。

“你聽到了嗎？”楚玉故意逗逗他。

黑.老實人.袍不說話。

“孕婦待遇很好……”楚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逗他了。“肯定有蹊蹺。”

就跟廠裏只有女工一樣蹊蹺。

她眼裏劃過沈思的神色，說不定這是個突破口。至少得去公寓轉轉，但半夜工廠裏又有東西守著。

工廠裏高高的窗戶外，太陽一點點升起又逐漸落下。

彰示著時間，從清晨6點到晚上9點。主播們勞累一天，幾乎幹了15個小時。

中間除了半個小時的吃飯時間，沒有一點休息上的緩沖。而現實中的任何一家正規工廠，勞作都不可能超過12個小時。

再加上不能算作飯的西瓜，這嚴重違反了勞動保護法。

必須集中精神的高強度工作，帶給了主播們身體和心靈的雙重疲憊。然而死亡的危機擺在眼前，白天沒人敢懈怠。

所幸也沒有人再死。

但今天註定要比昨天更累一點，因為碎花女工沒有忘記，還有足球活動。

“為了讓新來的工人更快的融入我們，今天晚上要開展足球活動。你們兩組合為一組，你們兩組合為一組。”

碎花女工興致勃勃的指指點點，“你們這一大組站在這條線，你們這一大組站在那條線。”

新來的主播被分為兩大組，人數上基本平均。除去昨天死掉的四個人，還剩下22位主播。

楚玉這條流水線上的四個，和離得較遠斜對角不曾死人的七個，融合成了一大組。

都乖覺的站在地面那條白線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刷好的。

碎花女工指揮其他npc把機器挪了挪，騰出一條直直的道，擺明了就在這兒比。

“條件簡陋，不要在意啊。兩方的人都不能超過這條線守球或踢球，把球踢過對方的線後，就算得一分。”

“誰先得了一分，誰就贏了。”

規則被她篡改的簡單明了，像小學生在街道上踢球給自己制定的規則一樣。

昨天剛縫好的西瓜皮球被隨意的扔給了對面，然而兩條線後的主播遙遙望著，誰也沒有先輕舉妄動。

楚玉看見，對面的西裝男和碎花女工交流了幾句，聲音隱隱約約的聽不清楚。

然後碎花女工忽然揚聲朝這邊說：“忘了說懲罰了，輸掉的組今晚需要通宵工作。”

這句話要是楚玉的狗比老板說出來，她當場能辭職給他看。

——破游戲誰他媽愛玩誰去玩。

奈何這不是現實中的老板，而是直播裏掌控著生殺大權的npc。形勢比人強，兩方的主播都臉色鐵青。

連著幹了兩個白天，胳膊已經擡不起來了。如果今晚通宵，那明天說不定會有人死在履帶上。

一時間兩條線後的主播們，望向對方的眼神都沒有那麽友好。

如果說誰輸誰立馬死，可能有的主播心裏還會猶豫會兒。但是通宵的話，還是讓對面去幹吧。

掌握了發球先機的那邊立馬踢過來一球，想趁其不備先拿一分。可這邊11個人能在線後站成一排，牢牢實實的堵著線。

是楚玉接到的球。

腳下的西瓜球栩栩如生，大部分人都選擇性的忽略了，那裏面塞著主播團成球的屍體。

楚玉閉了閉眼，隨意的一腳踢出去。

兩邊這麽你來我往很難過線，因為堵在線上的人實在是太多。基本只要人往那兒一站，就能等球過來。

所以所謂的踢足球活動，當雙方都不能過線的情況下，就演變成了站那兒不怎麽動。

直到——

和楚玉一組的何柔接到了球。

她向後跑了兩步，然後又快速向前助跑。沈甸甸的球被她鏟了起來，然後向前飛起一腳。

西瓜球飛得很高。

剛才無論是哪一個接到球的人都嘗試過，想把這個球踢高點兒，最好人伸長胳膊也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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