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作為隊長的王祁之，在場其他人心裏也是這個想法，住個商場還被人砸了門，實在是有點倒黴。

大概是覺得這氛圍不太對，砸門進來的幾個人可憐兮兮地說：“那個，同志們，我們是家裏沒糧食了，實在餓得受不了才來拿點吃的。以前單位給發的各種票我還有好些沒用，都過期了，國家也不給發新的……不信你們看……”

他說著還要往懷裏掏東西，估計是糧票或者憑證之類的。

王祁之懶得理會這群人，看起來確實是老實巴交的，但這又有什麽用？

他們要去把可能研究出對策的專家救出來，營救過程不論折損多少人都要拼命完成任務，但在開始營救之前，自然是折損率越低越好。

現在又多了這場本來可以避免的戰鬥，王祁之臉色實在算不上好。

陸子軒看到這些人，心情也不妙。他一向自恃父親是高官，看不上普通老百姓，現在又被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拉入了危險之中，加上他異能很弱，雖然有人負責保護他，但心理上就是比異能強的人更慌。

少爺脾氣的陸子軒可不像其他軍人一樣，面對老百姓就算心裏再氣，也會因為他們的天職去努力保護百姓。

陸子軒當前就沖上去，按著打頭的那個人就是一番拳打腳踢，跟以前街上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混混沒什麽兩樣。

因為他這一打，商場裏立刻就亂了起來，而此時，外面的喪屍陸續到了。

一時之間，有的人打架，有的人拉架，有的人手忙腳亂地應付著眼前越來越多的喪屍，第一聲槍響之後，就像有誰打開了開關，槍聲四起，各種五光十色的異能滿天飛舞。

文工團合作起來時，可以大範圍遠程攻擊，只見以林真如為首的四個芭蕾舞女演員在商場的角落排列好位置，在被異能時不時照亮一瞬的昏暗角落裏，默默跳了一小段《天鵝湖》中節奏輕松歡快的四小天鵝，仿佛身處於絢麗的舞臺，而非這樣黑暗的末世之中。

舞蹈將畢，傅瓊詩大喊一聲：“王隊長，讓所有人讓開！”聲音高昂，極具穿透力，哪怕是混戰中的人們都聽得清清楚楚，仿佛是直接送到耳邊似的。

傅瓊詩一吼，都不用王祁之再多說什麽，大家自覺讓開——他們都是見識過文工團威力的。

沒有了人的阻擋，喪屍向各個方向的人撲去。

然而，文工團的速度比喪屍更快。

就在所有人讓開的一瞬間，她們跳完了最後一個動作，幾人斜站成一排，每個人手臂所指的方向便是門口湧進來的喪屍，一道聖潔的白光從最裏面的演員指尖跳躍而出，像是在跳舞似的，成一個大波浪型躍到第二個演員身上，如此依次傳遞，等到了最後一位演員身上時，白光已經盛了一倍不止，幾乎要把整個商場照亮。

說時遲，那時快，凡是被白光照到的喪屍，統統失去了行動力，更別提那白光像是有意識似的，分成無數小分支，跳躍到喪屍身上，那喪屍就如同被擊敗的黑天鵝，砰然倒下。

已經湧進來的喪屍就這麽被四位芭蕾舞演員解決了，不過她們也陷入了精疲力竭之中，失去了剛才的優美姿態，癱倒在地。

門外還有眾多喪屍想沖進來，不過被大量倒下的喪屍堵住了門口，一時進不來。

這邊王祁之已經趁機讓人制住了砸門進來的幾人，顧景楠也把陸子軒雙手捆在背後，交給王祁之處理。

王祁之能年輕輕輕做到少將，自然有幾分本事，人到了他眼皮子底下，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說不出話。只是陸子軒對毫不留情把他綁起來的顧景楠，更是多了幾分怨恨。

喪屍並不會因為它們同類的屍體而有什麽特別的觸動，沒有了聲音和光源之後，它們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進不來，也就離開了。

這場意外的戰鬥沒有死亡，不過有不少人受了輕傷。

特別是幾位芭蕾舞演員，這麽大範圍的攻擊遠遠超過了她們的承受力，異能超負荷支出，站在最後的林真如承受的力量最大，不但流鼻血，眼角、嘴角都滲出了血。

傅瓊詩告訴郁姜，晶核對她們來說沒有用，舞蹈演員平時都是通過聽帶異能的樂器演奏或歌聲來恢覆的，而歌手和器樂師則相反，可以通過觀看舞蹈恢覆異能。

他們的聲音和舞蹈都分為兩類，一類是攻擊，一類是修覆。

無論是樂器還是歌聲都有聲音，為了避免再次引來喪屍，只能讓她們忍一忍，自然恢覆。

郁姜忽然想到什麽，顧景楠的異能好像有治療的效果，便偷偷過去找他。

顧景楠聽明來意，便直接向林真如她們走去：“我試試調理一下你們的異能，不過，有用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鬼知道他這個時候竟然覺得，要是鐘大夫在這裏就好了。

開一劑中藥，藥到病除……他好像被中藥治療內傷洗腦了。

顧景楠試了試，發現他確實幫不上忙。

因為她們嚴格來說並不是受傷導致的異能紊亂，而是過度消耗異能導致的身體和精神損害，而且他們的異能不是同一類型，顧景楠沒有辦法給幾個舞蹈演員輸送自己的異能。

林真如勉強支撐著說：“你能過來給我們看就已經很感謝了，也就是難受這一會兒，明天早上應該就好了。”

“你們暫時不要再用異能了，今晚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先交給其他人處理。”顧景楠說。

這裏的人看似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出發的，但其實大家都分屬於不同派別。

比如軍人大多是站在王參謀一派的，幾個普通衣服的異能者是陸政委一派的，而文工團，就是顧首長一派的。

陸子軒自然是巴不得顧首長手下這支強大的隊伍死得越多越好，王祁之顧忌著任務，不希望人員在正式執行任務之前折損太多，但如果在任務過程中要犧牲誰，其他兩派的人自然就是首選。

文工團只能自己想辦法保全自己。

若非生死關頭，他們不會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用上，這樣即便狀態很差，至少還有其他成員照應，不至於直接被隊伍舍棄。

郁姜聽傅瓊詩跟她說完這些，十分震動：“那你們豈不是很危險？就這樣你們還耗盡異把喪屍全部殺了？”如果沒有其他成員能為她們爭取權利，耗盡異能被留在這個地方，那得有多危險啊。

“理論上是這樣，不過事實上我們不管誰受傷，剩下的人都一定會把她帶上。因為文工團是一個整體，缺了任何一個人，團隊的威力都會有所下降。”傅瓊詩說，“而且我們這麽做，可不是為了這裏的其他人能保住命。”

郁姜不解地看著她。

傅瓊詩說：“你看那堆喪屍。”

郁姜轉身去看，發現文工團演奏樂器的幾個小夥子正在從喪屍腦袋裏面挖晶核。

文工團雙花之一的指揮家好像有些潔癖，用指揮棒在喪屍腦袋裏攪動著找晶核，跟拿著筷子在碗裏打雞蛋似的。

“像這種，可以確定就是我們擊殺的喪屍，晶核是直接歸我們的，比整個隊伍上交後一部分後再按比例分給我們多很多。當然我們的其實也要經過顧首長統一分配，但是這個分配就很可觀了。”傅瓊詩笑嘻嘻的，顯然很高興這次收獲的晶核。

現在的晶核大概相當於之前的票證，雖然他們不能直接吸收晶核，但買東西也少不了它。

……

第二天一早，大家把堆在門口、因為被掏了晶核而腦漿四濺的喪屍挪開，重新上車往研究所出發。

至於那幾個普通人，王祁之在車輛發動之前讓人給他們接了綁。

跟著一起上車的陸子軒也已經被松開了雙手，不知道王祁之是怎麽做到的，讓他整個人都老實了很多。

白天的喪屍比晚上少很多，大部分的低級喪屍都不喜歡在白天出來游蕩，但如果有某些激發它們活力的特殊情況，它們也可以不分白天黑夜地持續活動。

科研所的位置比較偏僻，周圍並沒有什麽喪屍出沒。

王祁之卻沒有因為這種狀似簡單的表象而放松警惕，他跟顧景楠協商了一番之後，決定先用植物聽一聽裏面的動靜。

顧景楠對植物偷聽技術已經有了一些小心得，除非遇上精神系異能者，否則被發現的可能性極低。

另外，他還嘗試研究出可以雙向通話的辦法，目前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但還沒有實踐過。

當下他便催發出一小點青苔，從他腳下快速進入了科研大樓的範圍。那青苔極少，在沙土的地面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這樣你就能聽到裏面的聲音了嗎？”王祁之問。

顧景楠：“不出意外的話是這樣……不過你也知道，我這人身上的意外比較多。”

王祁之：“……”他的隊友為什麽都這麽不靠譜？

顧景楠只是那麽說，事實上，他對自己新研發的功能非常有信心。

沒過多久，他就聽到有聲音傳來。

“博士，樓下的喪屍越來越躁動了，每次抑制劑的作用時間越來越短，等抑制劑徹底失去效果的時候，我們就完了！”

“別怕，國家會派人來救我們的。”

“博士，從喪屍出現開始您就那麽說，可我們都等了多久了？糧食和飲用水也快沒有了，我們一定是被國家放棄了！”

“不會的，別這麽想，你要樂觀一些，我們國家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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