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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咱們去奉旨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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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趙學思拿出來的手劄,賀澄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心動。

當然,這個心動是對安媛的手劄,尤其是對裏面的內容。留意到賀澄的視線,趙學思笑了笑,很是隨意地把這本筆記給她遞了過去:“並不是什麽需要隱瞞的東西,太女想看直接看就行。”

“好。”

猶豫片刻賀澄還是接過了趙學思的手劄,翻開第一頁賀澄就看到上面還算清秀的字跡。安媛的字她之前收集過,也有見過一兩眼。她的字跡很好認,這世上沒有誰的字和她一樣,清秀的同時每一個橫折轉角,都是無比方正的90度。

是個很特別的寫字習慣,卻又好像很符合安媛的特點。考慮到趙學思是個閱讀障礙者,安媛應該比他稍微好一點,但在細節處還是會透露出她的書寫技巧。

還好漢字是象形文字,安媛與其說是在書寫,倒不如說是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畫一幅畫。

賀澄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口,只是找了個地方坐下,安靜地看著她的發明和思考。筆記裏的內容很多,除了八輪織機和改良的簡易火炮以外,還有不少別的東西。

比如說重新經過設計、能夠更方便使用的水車,關於各種高大橋梁的建設、改造、與鋪設想法;水利方面的調整,開渠與分流、乃至整個灌溉系統,以及一份有關農肥的實驗報告。

很零散,也同樣有著十分突出的個人風格。每一個數據都被她如實記錄下來,寫下的文字清晰好懂,全程都是最明白的白話。尤其是最後那一份實驗報告,賀澄可以肯定前幾年工部推廣的新型肥料裏除了自己的小聰明以外,更多的驗證都是通過安媛的數據。

這本手劄除了趙學思以外,自己的母親陳悅瀾手裏肯定也有一本類似的,或許還會在民生方面更加詳細,論證也更加充分。

將手劄重新翻到火炮的那一頁,賀澄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上面的內容,聲音裏多了幾分凝重:“你想先做這個,火炮?”

“嗯,因為這個留下的消息最多,看起來應該更方便一點。”

趙學思稍稍頓了頓,最後還是湊到賀澄身邊,指著其中一串部件的三視圖開口:“而且,好像也不只是有阿娘一個人寫的,還有別人也在裏面。能夠在上面留下字跡,應當是她的好友。”

別的大多都只有自己母親一個人的想法,但在這件很明顯是殺傷力巨大的武器上,卻有著不同的人在提出意見。

有大大咧咧的,有心思縝密的,也有不斷的推翻與改進。他堅持讀完了自己母親近乎奢侈地記錄下她兩個不知名朋友的每一句話,皺巴巴的紙上滿是討論、嘆息與掙紮。

抱怨的,開玩笑的,認真研究的,因為達不到標準被迫放棄的……

那些都是安媛與別人共同的記憶。

這個“別人”裏有哪些人,賀澄覺得自己閉著眼睛都能猜到。想也知道這上面標註的、尤其是那句“反正炸得越厲害越好”、還有“不管怎麽樣反正都給我炸出去”,絕對是成平長公主。

姑姑,你也有火力不足恐懼癥呢?

“她在做這個火炮的時候,好像很開心。”

賀澄重新將視線放在那張火炮上面,嘆息一聲後把手劄重新還給了趙學思:“所以,你願意麽。”

“當然願意。”

和她一起離開京城前往山南,趙學思只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只是除了這件事情以外,趙學思還擔心另外一件事情。

“可是太女,我父親……大概不會放我走。”

“沒關系。”

一個國公而已,她太女還是惹得起的。更何況她還有留了個大殺器沒用,趙國公又沒什麽大用處,她稍微擡擡手就行。

“你放心,這點事情我還是能做到的。當然,有個前提。”

“什麽前提?”

“我送你的東西,你沒給別人吧?”

想到那塊在長公主相親宴上拿到的玉佩,趙學思的耳朵就忍不住微紅。他到現在還沒把自己要做的東西做好,回禮到現在還沒給出,也確實有點過分。

“既然你還記得,那我就繼續等著了。”

隨後伸出手碰了碰那個八輪織機,賀澄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了東宮。春闈的名額已經出現,接下來一場就是殿試,她開始好奇夏陽到最後的名次會被排在哪裏。

“您覺得她會在哪裏?”

“私心比較希望是在二甲傳臚,這樣比較方便。名次也不錯,不至於留京,說出去也挺好聽。”

自從大慶開始科舉以來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一甲三位都是結束了科舉就進翰林院。現在這麽一來翰林院基本被清掉了一大批,那就更加得使勁往裏面抓人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進翰林院,按照最近朝中商議的翰林院拆分問題,這地方大約都要在大慶成為歷史。讓賀澄有些可惜的是翰林院可以沒有,幫忙傳話、寫奏章、以及官方報紙喉舌這方面還是得掐住。

寫文章最好、實幹不太行的幾個學生肯定要去幫忙幹文秘之類的工作,剩下的自然要被分出去——夏陽是那個肯定會被分出去的人,唯一需要考量的就是她的名次了。

“這屆留到最後的也算是因禍得福,一個個都至少是入了陛下的眼。”

能夠這樣了還站在殿試上,搏個好印象肯定沒問題。福禍相依,至少他們在進入朝堂時候本能會更傾向於皇帝本人,而非朝堂上的某些派系。

“說到這個,谷太師倒了以後。”

想到已經被緊急加塞砍了的太師大人,賀澄微微偏過頭,仿佛根本不在意一樣隨口問起:“可有人彈冠相慶?”

“不至於。”

立春搖了搖頭,卻並沒有把話說死:“但也有不少人為之開懷。”

總有人會擋著別人的路,這方面賀澄倒是並不在意。只是如果這種黨派鬥爭發展得太過,危害對比谷航所做的只能說是半斤八兩。只是讓立春更加困惑的是賀澄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有去見過谷航一眼。

她到最後只去見了谷汀荷,谷家的別人卻是一個不見,表情平淡地任由他們被發配到了漠北。

“你在好奇什麽?我沒有問谷航一句話,也沒有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看出立春的好奇,賀澄想了想還是靠在座椅上,微微合上眼睛開口:“因為他的勝敗與我無關,我也並不是很想聽他的人生經歷,這樣一來仿佛我會因為他身上曾經可能發生過的悲慘事情就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明明自己淋過雨,還要去扯爛別人的傘,甚至於還在下雨天當場提高雨傘價格的人,她與他無話可說。

“就像是現在,已經有人說谷太師情有可原?”

“針不紮在他們身上不知道疼,這種人只要問一句,那你的成績怎麽不被送出去,是不想麽?”

賀澄冷笑一聲,對於現在突然出現的谷航無罪論直翻白眼:“他當時遇到這些事情,現在還想去迫害又一個谷航,我為什麽要去和他說話?”

更何況她是太女,只需要和自家爹媽的想法看齊就行了,別人怎麽想管她什麽事兒。

她是太女,不是和賀濯一樣耳根子軟且被谷航保下來的幕後黑手。

“不提這個,聊聊別的事情吧。”

谷航倒了沒錯,可也會有下一個谷航,現在當然是要警惕的:“有人去拉攏這一屆的學生麽?”

“您這是明知故問。”

立春好笑地瞥了賀澄一眼,雖然這屆考生不太一般,不管怎麽說也是三年才出一屆的學子。不在這時候壓個註,都對不起自己:“不過您放心,夏大人應當是不要緊的。”

確實,夏陽不會被別人拉攏,因為她直接給自己來信了!

盯著手上這一封來自夏陽的親筆信,雖然不至於過度離譜,賀澄還是有那麽點懷疑人生的感覺。尤其在讀到上面幾乎可以說是明示的“我不知道怎麽當官所以麻煩你教教我”問話,她直接一個戰術後仰,就差連滾帶爬拿著東西跑路。

“這不能說明什麽,只能說明她很聰明。”

陳開霽瞥了眼這封親筆信,表情卻很是平淡:“而且太女,你也差不多是時候應該有一批自己人了。”

“可我——”

“陛下應當是默認了,而且這位夏大人若不是有你一句話,怕不是這次根本就沒法參加春閨。到時候你信不信,她就是第一個替罪羊。”

夏陽修改過她的戶籍,又曾經是南陽人。再加上她家裏的身份,太容易被推到臺前,再被潑上一層又一層的臟水。可這次她直接被摘了出來,甚至還在天照衛都快安家了。要陳開霽說,這姑娘簡直就是天生的太女黨。

沒看見太女都出手了麽?平常太女可什麽都不做,現在只有個夏陽,還不得給點面子?

至於夏陽會不會有種被欽定的感覺,陳開霽只能說是個人遇上太女給自己兜底,還會朝夕相處,甚至探討未來都得欣喜若狂。

“這我肯定知道,就是……”

“太女班底,不應當是陛下給您湊的。”

主要還是因為在太學上學的時候賀澄實在是看不上她其他的幾個同學,混到最後還是只有陳開霽與谷汀荷與她關系最好——現在谷汀荷又走了,陳開霽真心覺得自己壓力太大。

要知道他可還是個外戚!外戚懂麽?夏陽來得可真是太好了,直接分擔了他身上的壓力不說,還成功給賀澄找了一大堆事情。

現在的賀澄,總算是有點太女樣子了。

“你也別裝了,和我一起出去。”

陳開霽不是想當老師麽?到時候自己被安排去的地方八成是老師被抓走,去坐牢的坐牢,流放的流放,開除的開除,鐵定缺人。

“每年科舉和教師資格考試都是差不多時間,我記得你去年拿到證了,對吧?”

賀澄笑瞇瞇地看著大驚失色的陳開霽,毫不猶豫把自家表哥抓在手裏:“我告訴你別想跑,還有外戚怎麽了?自家人當然要幫自家人……”

“以後砍起來也更順手,對吧!”

“既然你有這個想法那就說明你不會被我砍。”

賀澄揮了揮手裏的折扇,看了眼陳開霽後再度轉向窗外,遮掩住自己有些覆雜的表情:“初心不改,但關鍵就在於,人在一開始的時候初心到底是什麽?”

沈默在這瞬間環繞住了兩個人,少年少女安靜地坐在位子上,直到這種氛圍被小心翼翼開門的小二打破。被兩個人同時盯住的小二打了個寒戰,立刻將手裏的東西送上:“陳小姐,有人托我給您帶信。”

“都能找到這裏了?誰?”

“我知道了。”

無視陳開霽的警惕,賀澄拿住信封以後發現這上面的字跡同樣別致。橫平豎直的同時仿佛每個字都是畫出來的一樣,讓人都懷疑對方到底有沒有學習過如何運筆。

看完上面寫著的東西賀澄冷笑一聲,放下手裏的信站起來,對著陳開霽輕輕一點:“走吧。”

“啊,去哪裏?”

“趙國公府。”

她現在想要組建自己的班底,有人不願意放人,那她應該怎麽辦?

想著老爹說過的話,賀澄嘴角微微勾起,身上甚至於浮現出一層薄薄的殺氣。

“咱們去,奉旨搶人。”

作者有話說:

陳開霽:嗚嗚嗚我只是個柔弱的外戚

除了阿靜以外沒有穿越者,安媛是個工科天才,要類比的話就是差不多像宋應星牛頓達芬奇【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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