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合上了血盆大口，黑影也沒能出來。

九嵐將陸無拉了上去。

陸無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出了不少血。

應該是剛剛斷了肋骨還動作劇烈，傷到內臟了。

九嵐和陸無也在逃命，並沒有過多關註其他人。

現在才有時間看一眼。

正好看到佟逾被黑影刺穿了胸腹。

佟越下意識想要跑向佟逾，卻被身後的黑影撲倒在地，咬穿了脖子。

陸無有些恍然。

重來一次，好像變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變。

其他人陸無並沒有看見，但……兇多吉少了吧。

陸無想到了李平。

也許，也許李平因為技能關系，這次可以活的更長久一些呢？

巨蟒的尾巴掃向陸無二人。

二人從巨蟒背上跳了下去。

雖然是躲過了尾巴的攻擊，但陸無正在大口大口的吐血。

撐不下去的了。

陸無開口道：“九嵐，你……”

他想說讓九嵐繼續往前走的。

可一擡頭，巨蟒的腦袋正好抵在了軀體上，將陸無和九嵐圈在中間。

然後巨蟒的腦袋不斷往裏擠壓移動，打算纏死陸無二人。

巨蟒背上，還有好幾個黑影。

確切的來說是五個。

因為陸無引的巨蟒吃了一個。

五個黑影都在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其他人都死了。

二對五，陸無還是個傷員。

好在徹底沒戲了。

九嵐將陸無擋在身後，明知道沒法對抗五個黑影，他還是這麽做了。

陸無也來註意到，九嵐也是受了傷的。

他後背有著猙獰的傷口，鮮血染紅了整個背部。

應該是之前被巨蟒沖撞下去的時候，砸在什麽尖銳的東西上了。

往下跳的黑影遮住了月亮，一片黑暗。

陸無和九嵐哪怕是最後一刻，都沒有坐以待斃。

只是，他們還是倒下了。

陸無睜開眼的時候，迅速掃了一圈。

他笑了一下，又重來了。

也許是已經第二次重來了，所以陸無沒那麽不冷靜了。

九嵐註意到陸無的不對勁，微微低頭，詢問道：“怎麽了？做噩夢了？”

陸無覺得，這話真熟悉，

他擡頭看了一眼九嵐，然後直接使用技能，跨坐在陸無腿上，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拽向自己。

一個兇殘且雜亂無章的吻。

九嵐都有些招架不住。

吻完之後，陸無松開九嵐，起身對所有人道：“我有事情要說，在我說完之前，你們都不需要說話。”

九嵐看著陸無的背影，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無奈的笑了一下。

陸無說的很快，也說的簡單。

黑影，巨蟒，死了兩次。

依然有人不相信，覺得陸無在編故事。

陸無也不廢話，讓他自己出去看。

等他們都震驚在原地的時候，陸無才開始補充細節。

這個時候，才有人聽得進去。

對於仍舊嚷嚷著繼續往前走會有危險，他們要往外走的人。

陸無直接慢走不送。

大概是因為陸無的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讓有的人退縮了。

所以最終只走了兩個人。

剩下了十四個人。

這已經是第二次重來了，和上一次一樣，一開始都是有變化的。

就是不知道，這次又會不會還是以死亡告終。

聽陸無說完這些之後，大家開始討論起來。

劉宏凱最先開口道：“所以你們的意思是，很有可能還有另一個空間？”

“我在上次，上上次消失了，很有可能是去了另一個空間？”

陸無開口道：“我是這麽猜測的。”

“但有個問題，從這兩次來看，重置的條件是所有人死亡。”

“重置之後連消失的人都被重置回來了。”

“那麽這個所有人死亡的條件，是這個空間的人死亡就可以，還是兩個空間的人都死亡。”

陸無的聲音輕了很多，“重置的是一個空間……還是所有空間。”

“還有我可以完全確認的一點，我們現在經歷的一切，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真實，而是一個幻境。”

陸無想過了，會讓他沒有辦法聯系副本之外的原因，是副本內就像是還套了一層殼子。

將他們隔絕在裏面了。

能夠造成這種結果的，大概率是還有一層幻境。

佟越瞳孔微縮，語氣有些激動，“照你這麽說的話，副本裏的所有玩家都要通關，那很有可能每一個玩家都在不同的空間經歷你這樣的循環。”

“誰的主空間誰會在循環之後記得之前的所有事情。”

“可同一個人可能存在多個不同的空間內嗎？”

於向彤艱難的說出兩個字，“假的。”

她的意思是，除了記得一切循環的玩家，其他玩家就都有可能是假的。

一時間，劉宏凱他們的表情，變的怪異至極。

誰能想到有一天會懷疑自己是假的。

是幻境裏迷惑別人的存在。

就很……不可思議。

這就是陸無之前不願意讓他們深想的原因，當一個人開始懷疑自己的真實性的時候，精神就會崩潰的越快。

已經有人激烈反駁了，“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是假的！我清晰的記得我是怎麽進游戲的，記得我經歷了多少副本。”

“假的能記得這麽清晰嗎？”

佟越嘲諷的笑了一下，“也許這是幻境給你的記憶呢？”

陸無捏了捏鼻梁，“也許事情沒那麽覆雜，我們之前還有過三種猜想。”

“第一，最後一個死的會記得。第二，我一開始觸發了什麽條件，成了在循環裏特殊存在的那個人。第三，這個副本完全就是針對我的。”

佟越迅速提出反駁，“第一個我不覺得成立，假如有多個空間存在的話，你怎麽確定你就是最後一個死的？”

陸無順著他的話道：“那還剩下兩種可能。”

佟越還是其實也有些焦躁了，於是不斷的尋找這些猜想裏漏洞。

陸無猜是因為他口中的，佟逾兩次為他而死。

他繼續道：“我們所有人都在循環，怎麽可能只有一個人記得一切呢？”

陸無有些無奈，如果真的要像佟越這樣深究起來，甚至不只有他們現在討論的這些可能。

他看著佟越，“不管怎麽樣，在我看來，九嵐是真實的，你們也是真實的。”

佟越的焦躁感更加明顯了，“因為是你的幻境，你想象出來的我們，對你來說當然就是真實的，因為你認為最真實的我們就是這樣。”

然後他看向佟逾，罵道：“蠢貨！一個幻想出來的人，有什麽好救的！”

佟越從一開始，就不斷否認自己的真實性，果然是因為這個。

九嵐倒是開了口，“既然這個問題討論不出結果，那先換一個問題討論。”

佟越可能也意識到自己情緒上頭了，沒有再開口說話。

劉宏凱為了緩和氣氛，提起了黑影和巨蟒，“聽你的描述，第一次和第二次的黑影數量有差別？”

陸無應道：“是這樣，我認為，應該就是玩家數量，一個玩家對應一個黑影。”

他這麽說，劉宏凱他們還是能聽懂的。

雖然黑影數量總是比總人數少一個人，但九嵐不屬於玩家範疇。

可還是有人不清楚，“黑影和玩家人數哪裏一樣了，不每次都少一個嗎？”

陸無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道：“黑影和玩家人數，是一樣的。”

那人被嚇到了，“你的意思是……我們中間有人不是玩家？”

於向彤忍不住笑出了聲，她擡手拍了拍說話的人肩膀，“剛進入游戲沒多久吧？”

那人有些尷尬的點頭，“就通關了一個副本。”

於向彤又道：“等這次出去之後，記得多打聽打聽，陸無，九嵐，這兩個名字，會有人告訴你的。”

“哦，對了，九嵐就是那個不是玩家的。”

也許是這個插曲活躍了氣氛，大家的心情沒那麽沈重了。

繼續說起了黑影的事兒。

劉宏凱道：“也就是晚上有幾個玩家存在，就會出現幾個黑影。”

“一開始黑影會單獨攻擊玩家，一對一那種。”

“一旦有玩家死亡，黑影才會去攻擊其他玩家。”

陸無點頭，“目前來看是這樣的，黑影雖然和玩家的數量一樣，但玩家死亡，黑影並不會消失。”

“能和黑影抗衡也許就是那條巨蟒。”

“不對，也許應該叫它，銜尾蛇。”

“銜尾蛇代表著，無限循環，開始即結束。”

“我們現在的狀態，不就是這樣的？”

那條越不過的銜尾蛇，就像是他們逃脫不了這棟土樓的證明。

佟越大概是冷靜了一些，詢問道：“你確定你第二次越過了巨蟒？”

其實連陸無自己都不確定。

因為第一次往前走的時候，並沒有想過會陷入循環，也就沒數過具體前進了多少棟樓房。

他大概是靠記憶來算，所以記憶出現偏差也有可能。

不過今晚能夠證明一下，到底是他記錯了，導致沒能越過銜尾蛇。

還是就是他們越不過銜尾蛇。

第二次前進了多少棟樓房，陸無是有數的。

接著，陸無他們又開始討論，銜尾蛇和這個循環的關系。

畢竟銜尾蛇代表的就是循環。

陸無拿了根棍子在地上畫了兩種銜尾蛇的形態。

一種是一個圓壞。

一種是扭成無限符號∞。

這是陸無所知道的兩種銜尾蛇形態。

雖然九嵐看到了，他們看到的。

僅僅是一個圓環形狀。

但考慮到會有人消失，陸無也就將第二種形態也畫出來了。

如果只是圓環的形態。

那可能他們的循環，就比較簡單，這是在這個空間循環。

所有人的死亡是結束也是開始。

死亡就是循環節點。

於向彤靠了過來，指著無限符號一樣的銜尾蛇，“好像有個叫什麽環的，就長這樣。”

佟越接道：“莫比烏斯環。”

陸無想了一下，“我知道那個，但莫比烏斯環，更多的是平行時空。”

“不知道你們在進游戲前有沒有看過一個電影，女主去赴朋友的游艇之約，遇上了風暴。”

“登上了一艘游輪，被“蒙面人”襲擊。”

“女主還在船上發現有無數條自己身上的項鏈、和自己筆記一樣的紙條。”

“而且她殺掉“蒙面人”之後，又看到不遠處的海面上本應該已經死去的朋友們又安然無恙地出現。”

“重覆之前的一切。”

“死了的人，重新被補充進來了。”

“但我們目前沒有發現任何類似的情況，所以我們陷入的應該不是莫比烏斯這種沒法逃脫的死亡循環。”

“我們可以暫且推測為，沒有那麽多平行空間。”

說著，陸無在無限符號一樣的銜尾蛇交叉點畫了豎線，“只有消失的人去的平行空間，以及我們在的空間。”

“目前並沒有發現兩個空間有沒有什麽更直接的聯系。”

“只知道所有人應該是被分散在兩個空間了。”

“因為只有我有記憶，所以也不清楚另一個空間，又發生了什麽。”

什麽銜尾蛇，莫比烏斯，對於不了解的人來說，簡直就是雲裏霧裏。

只能聽陸無講。

陸無又繼續道：“銜尾蛇的重點，是銜尾。”

“但第二天晚上，銜尾蛇會變成不銜尾狀態。”

“我猜這會不會就是一個擺脫循環的契機。”

佟逾覺得，終於有個自己能聽懂的東西了，“那我們需要怎麽做？”

陸無閉了閉眼，“在銜尾蛇變成不銜尾狀態的時候，盡全力往前移動。”

“不和黑影，以及那條蛇正面沖突。”

“兩個空間的事情，我們先不做嘗試和探究。”

“這次盡量不走散看看。”

陸無看向佟逾背後的幾人，“你們能做到嗎？”

需要考慮的太多了，幹脆不多做考慮，直接化繁為簡看看。

因為都要考慮的話，這麽緊迫的時間，不可能全都想清楚的。

被問的幾人有些忐忑不安，雖然他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還是點了頭。

做出了決定，那麽就要開始前進了。

雖然這次沒有用人來做實驗，但陸無他們還是順手用東西實驗了一下。

房頂，起點放了一把椅子，然後所有人一起順著房頂走。

走到放椅子的房頂對面的時候，看看椅子有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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