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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初來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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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商羿分開行動,這些日子大多數時候都在趕路,水陸換行,一路南下。柴安陪在身邊,找地兒,幫忙搬東西,問路問事,樣樣都很周到,對待妙音也是極盡熱情,又恪守著本分。總的來說盡心盡力,妙音很是滿意。想到商羿身邊有這樣一人,看來當初商羿挑選柴安作為自己的隨從時,的確沒有看走眼。

舟車勞頓,到達江陰的時候已經是一月之後的事了。一路上的顛簸,妙音覺得身子似乎要散架一般。目今正是酷熱難捱,妙音又染了暑氣,更是行動不便。原來古人出行是種折磨,妙音算是深刻的體會到了。不過好在已經到了江陰。一切都可以慢慢的籌劃,不用再埋頭趕路。

柴安是個來事的人,到了江陰的地,忙找了一家客棧落腳,又說要給妙音找大夫診治,卻被妙音攔下。

“請什麽大夫,我自己配著有藥丸,吃幾粒休息半日就沒事了,何必再作那些費錢的無用之舉。”話是這樣說,可妙音身子確實一點力氣也沒有。

柴安卻為妙音擔心著,又說:“一路上辛苦,姑娘幾乎沒休息好,小的去讓夥計備些清粥小菜來。姑娘多少吃一點。”

“好,你先下去吧。”妙音連忙翻尋著自己的行李,找了解暑氣的藥,好在她事先有準備,吃了藥以後。柴安端了粥來,妙音讓柴安隨自己一道用飯。

柴安卻再三推脫:“禮數亂不得,要是爺知道了那還了得。再說小的心裏也不安呀,姑娘就別在堅持了。”

“你這個猴兒,現在還說什麽禮數呢。一路上多得你的照顧,不然只怕我也到不了江陰。”妙音喝了大半碗的粥。又用了些小菜,腦袋依舊暈乎乎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妙音懶懶的躺在床上,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只是到了這陌生地兒,未來又渺茫,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孫家人會如何待她呢。盡管妙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是不認這個爹也沒什麽要緊的。她獨自一人倒也自在,隨便找個地兒,蘀人做點活計,自己又懂些醫術,總不會將自己給餓死。

只是師父臨終前的那番話,想來師父也希望她能認下這個爹,自己有個棲身的地方吧。不然也不會準許她能離開蓮花庵。妙音突然想起和商羿道別時,他的那個擁抱來,他說以後會來江陰看望自己。又是以何種身份呢。那時候她的心跳得很快,幾乎忘了如何思考。關於師父定下的婚約,蘀她選擇了這樣的一個男子,說來也是命裏剪不斷的緣分。

妙音從認爹這件事。又回到了商羿身上來。估算著他幾時能到涼州,路上可否平安,事情是否順利,甚至想到他幾時來江陰看望自己。直到恍恍惚惚的進入了夢中。

她穿過了大片的荷塘,接著進了一座典雅的庭院,許多不認識的女人,年輕的,半老的,個個衣物光鮮上來要拉扯妙音的衣裳。一張張扭曲的臉。口中不知說些什麽指責的話,妙音似乎一句也聽不清楚。

妙音分明的感覺到跟前是一群讓人討厭的潑婦,急得想要大叫,卻發覺自己無法出聲。此時走來了一個年近半百的婦人。伸手去拉扯妙音的頭發,又大罵妙音不要臉。那模樣有幾分像是傅家的郭夫人。此刻圍上來好些人,妙音想要跑,卻又發覺自己腿腳根本沒有力氣,一個跟頭就栽了下去。

“我就是孫鳴,我幾時有過你這樣的女兒,我不認得你。快走吧。再耗下去的話,我便讓下人來將給你打出去了。”妙音聽見了說話聲,趕緊回頭去看,卻看不清那人的臉,依稀和商羿一般的身高,一身茄紫的綢緞衣裳。

“爹!”妙音拼命想喊出聲來,卻依舊無效。不知身後誰將她推了一把,妙音便覺得從懸崖上墜落。妙音急得蹬腿,拼命的想要醒來。等清醒時,妙音發現自己滿頭大汗,再無半點的睡意。

回想起夢境,妙音不免有些害怕,要真是如此的見面,她不知該不該去認這個親。一心想到江陰來,可到了時,自己卻猶豫了。

床頭堆放的兩個包袱裏全是商羿讓柴安給買的東西,兩包俱是衣裳。還有幾件首飾。據柴安說,這是商羿的意思,讓妙音去見孫家人時,不妨收拾整齊,孫家人見妙音並不寒酸,就不會認為她是上門討錢,自然也就會給好臉子,。

妙音心想,這商羿還真是考慮得周全。她開了首飾盒,裏面有兩對珍珠耳環,妙音笑道,自己是在蓮花庵長大,連耳洞都沒有,如何戴得。還有兩套做工精致的發簪,皆是素白的銀器。包袱裏的衣裳雖然沒什麽艷麗的顏色,不過衣料卻是上等的。這些都是讓柴安臨時添置的東西,所以合不合身,妙音也不知道,一直沒有試穿過。

想到商羿的一番心意,妙音卻有些猶豫不決。還不知孫家是怎樣的人家,貿然而去,他們該如何來面對自己。

妙音思慮再三,將柴安叫來商議:“明日你出門先蘀我打聽下,有些情況我想還是事先知道的比較好,我也好有個準備。接著我再寫一封信,你幫我帶去。直接給……”妙音一時不知如何稱呼,便又說:“親自交到孫老爺手裏,看他怎樣處理。然後再走下一步。”

柴安聽後點點頭:“和爺設想的差不多,姑娘即使不交代的話,小的也會照辦的。”

“我是突然冒出來的人,只怕他們不認。若真的不認,我倒也不留念,天下之大,總有容身的地方。”

柴安笑道:“姑娘如此想事情就簡單多了。姑娘是個福相之人,心地又善良,定會遇著好人的。想來孫老爺只要見了姑娘,一定會高興的。”

“是嗎?”妙音想他如何會高興呢。當初是他棄娘不顧,有了新寵。娘才會走投無路,從母親變成了自己的師父。要是孫家不肯相認的話,外祖那裏或許更沒道路,當初外祖將母親給趕出了家門。再說關於外祖,師父並沒交代什麽,她甚至連外祖姓什麽都不知道,想來師父是不願自己去找外祖家。

“其實原本想從店裏的夥計打聽下,不過這家客棧渀佛是才開不久,又是金陵人在此地的營生,對江陰自身也不大熟悉,問也問不出什麽來。姑娘放心,明一早我定會四處去打探一番。”

妙音知道柴安是個機靈可靠的人,也很放心,點頭道:“那麽有勞了。”

果然到了第二日,用了早飯柴安便出門去。妙音一直留在客棧裏等消息,兩個時辰過去了,卻不見柴安回來,心裏忐忑難安,再也無法靜心等待。想到此地可能會是以後自己長住的地方,趁此熟悉人情地貌也不錯。出門前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又和店裏的夥計打了招呼,將貴重東西寄放好了,這才出了門。

妙音行走在陌生的街道。異鄉的風,異鄉的人。全是陌生的面孔。街面鋪著平整的青石板,還留有馬車道,街市林立,行人的衣物大都不凡,這裏據說是江南富庶之地,想來並不是浮誇,繁榮的集市,熱鬧的買賣,妙音深刻的感受著,覺得比臨淄還熱鬧。就這樣一座陌生的城市,會不會有一個住所,會不會有自己期盼已久的親情呢。

妙音一路走,一路想。

那墻角,或是巷口,到處能見開滿紅色絨球的合歡樹。時值酷暑,頭頂的烈日像是要將人放進蒸籠裏一般。再加上初來乍到,妙音怕走得遠了,找不到回去的路,兼又怕熱,因此隨意走了走,便回客棧了。

柴安依舊還未回來,妙音在樓下等候著。此刻店裏也沒什麽生意,掌櫃見妙音是個年輕的單身女子,模樣又很是清秀,忍不住要上來搭訕。

“姑娘是來江陰尋親的嗎?”

妙音擡頭看了眼掌櫃,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身子有些幹癟。不過兩眼放著精光,妙音本能的想著保護自己,吞吞吐吐的說:“嗯,來江陰走親戚的,可能在你店裏住個兩三日就走。”

“看姑娘說得,您是店裏的客人,難道我做生意的還會趕客人不成?姑娘要是住得高興,就是住個一個月,那我們更是歡迎。”掌櫃訕笑道,又見妙音一身素衣,便知道她還在孝期裏。

妙音只淡淡一笑,不大開口多說。

掌櫃又問:“不知姑娘從何處而來呢?”

妙音低眉只說了兩個字:“臨淄。”

“臨淄,那在山東了,這一路可真遠。”掌櫃想到這樣一個單身女子,身邊又不見丫鬟仆婦,來往辦事的只一個小廝隨從,也不知道她是什麽身份,又見妙音不大開口說話,若再接著問下去的話,又怕讓妙音多疑。讓客人不高興,因此也就住了口。

左等右等,一直到了未時三刻才見柴安回來。臉上的皮膚曬得紅裏發黑,額上的頭發全濕了,背上和腋下也全是汗漬,心想這一路他辛苦了,想必跑了不少的路。

便讓柴安略休息了下,才叫了他來,細細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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