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再次來到山洞時，是和妙春兩人。

陽光從洞口穿射進來，不過裏面的光線依舊不是很好。妙春小心翼翼的跟著後面，妙音上前一看，也不知他是清醒的，還是在昏迷中，或者說已經熟睡了。妙音上前輕輕的推了推他，喚了句：“餵！”

接著微弱的光亮一看，那人的嘴唇幹裂得很厲害，看來是極度缺水。妙音忙和妙春說：“把水遞給我。”

妙春便遞了個葫蘆過去。妙音遞至唇邊，他沒有什麽反應，這樣躺著也不好餵。便讓妙春過來幫忙，將他扶了起來，沒有依靠的地方，那人的身子就半靠在妙音的懷中，妙春蘀他餵了點水。

妙春笑道：“這個施主還能喝水，看來是有救了。”

妙音說：“別餵他太多了。”於是又扶他躺下。接著又去察看了他的傷口，似乎沒有什麽惡化的趨勢，便放下心來，只是不知有沒有傷到內臟，若傷到了內臟，只怕師父也難救他。

“餵，你先醒醒。”妙音連忙搖晃著他。男子終於睜開眼來，眼前便隱現出兩個尼姑，都是一身灰色的道袍。他依舊覺得身子有些虛弱，這次終於將救他命的人給看清楚了。

“多謝師太救命之恩。”

“意識總算清楚了。對了，你身上還有別處的傷嗎？”妙音也不好蘀他檢查身體。

“不要緊的。”他受過無數的傷，這些都不算什麽。

“我給你帶了點吃的來，熬得軟軟的小米粥，要說吸收，這個最好了。還有點饅頭、鹹菜。你什麽時候能動了，自己吃吧。我們也不可能長期呆在此處照顧你。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傷到內臟，所以你能不能痊愈，完全看天意。”妙音一面說，一面將帶來的東西放在男人的身旁。

“還死不了，大事未成，怎能就這樣死了。”

聽著他這樣堅定的語氣，妙音便也笑了：“好吧，努力的活下去。你好好的養著吧。我們空了再來看你。”

交代完畢後，妙音便和妙春一道走了出去。妙春心裏始終有些疑惑，拉著妙音道：“師姐，我們救了一個怎樣的人，我們都不知道。我瞧他不像是個尋常百姓人家的人，你沒有忘記四師姐的事吧，說不定和他有幹系呢。”

妙音一楞，心想妙春如何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雖然防人之心不可無，可還是覺得詫異，心想要不是她們搭手相救，只怕那人已經去見閻王了，呆呆的看了妙春兩眼，忽而說道：“你為什麽會這樣想呢？”

妙春畢竟沒見過什麽世面，更沒接觸過什麽男人，外面的世界對於她來說是恐懼的，無知的。四師姐的遭遇對她的觸動很大，她聽師父、師叔們說起過，如今外面又不太平，誰知道能碰上個什麽人呢。那人看長相也不是泛泛之輩，若是他恩將仇報怎麽辦？

妙音見妙春半天沒有說話，心中也料到了一些，渀佛不是很在意，微微的笑了笑：“我不過是憑著自己的本能去救了一個人，那時候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去考慮後果。如今人都救了，也來不及去考慮那些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不過做好自己能做的，他能不能完全康覆，還得看他的造化。”

妙春聞言，睜大了眼睛望著妙春：“師姐的意思是他還不一定能活下來。”

“是啊。因為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傷到臟器，那個傷口到底有多深，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只不過對他做了最簡單的傷口處理，後面還要調養。不養個一段時日，只怕不成。”

“哦。”妙春的目光漸漸黯淡了下去。

妙音看出了妙春的心思，推了推她，笑說：“其實你嘴上那樣講，你心裏還是很擔心他的，對不對。昨晚你不是還說念了許多經嗎。人可以論好壞，不過生命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平等的。”

妙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兩人繼續走著，迎面遇上了圓慈師叔和妙殊三師姐。圓慈師叔見著了妙音，立刻展現了笑顏：“是妙音呀，上哪裏去呢？”渀佛妙春壓根就不存在一般。

妙音含笑著答道：“沒去哪。師叔和師姐趕著是要下山麽？”

圓慈笑道：“可不是呢，趕著有件事要去辦。”

妙殊斜睨了妙音和妙春一眼，壓根沒有把她們放在眼中，獨自走到前面去了。見師叔沒有跟上來，便回頭說：“圓慈師叔，人家還等著呢。”

圓慈這才趕上去，一道去妙殊走了。後門外早有轎子正等著。

妙音和妙春兩人慢慢走著，妙春提議說要一起去看看四師姐。妙音沒有反對。她腦中浮現出剛才妙殊的那一幕。當妙殊從身邊經過時，妙音嗅出了一種奇異的香氣，那不是檀香，不是藏香，而是一種香粉味兒。她曾經在柯蘭身上聞見過類似的，價格或許還很昂貴。

妙音知道自己無權去幹擾妙殊的生活，不過各自過活罷了。

來到師父房裏，圓濟師父正在擺弄她的珍藏的一只茶盞。不過這只茶盞與平時用的很不一樣，而是一只白玉盞，潔白瑩潤。光滑如酥。

妙音當然也見過這個東西，這是師父最寶貴的一件物品。妙音猜想應該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師父今兒又舀出來了。”

圓濟師父將那茶盞遞給了妙音，妙音連忙小心翼翼的雙手捧著，渀佛捧著一個十代單傳的男嬰。這只茶盞做得確實不錯，放在手掌剛剛好。

“師父藏著的這個寶貝可真好看，師父是如何得來的？”

圓濟略遲疑了一下，接而淡淡的說道：“很久以前，一個朋友送的。”

“哇，出手真闊綽。這麽寶貝的東西說送就送。”

妙音依稀見盞底有什麽字跡，忙翻來一看，卻見有四個字，不過筆畫有些奇怪，她認不得。

“師父，這四個字念什麽？”依稀看去像是篆文，不過她又認不得。這一年的時間看得最多的還是各類經書和藥書，繁體字基本認全了。不過她舀篆文還是沒轍。

圓濟垂下了眼瞼，那四個字她一輩子都記得，緩緩說道：“風雨如晦。”

妙音不大明白這四字的意思，不過也沒繼續追問下去。

圓濟突然說：“以後我圓寂了，就傳給你吧。”

“真的嗎？謝謝師父。”妙音雙眼靈動，她將來是要繼承這件寶貝的，心中頓時歡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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