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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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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文煊被驅趕下了床,無所謂往旁邊單人沙發上靠,繼續拿著遙控器換臺,那行徑就跟這房間是他花錢住下來般。

江若實在受不了連著給他發射了好幾枚飛眼連環刀,直到自己眼都抽抽了,對方還毫無自知之明。

“不要老是對拋媚眼成不成?寒冬臘月,孤男寡女容易犯錯誤。”段文煊板著張臉,很認真說道,要是和他不熟人,定會被他表情給震懾住,感覺錯誤真在自己這邊般,而對方就是個恪守戒律苦行憎。

這話本來不說還好,說了之後江若臉上僵了僵,瞄了眼對方高大身材精瘦腰身已經憤張肌肉,再覷了眼自己小細胳膊,果斷裹著被子就從床上爬了下來。

然後段文煊就看江江若跟個藏在老鼠洞裏小白鼠似,從賓館裏衣櫃裏胡亂扯出很多件衣服,然後個人在裏面捯飭了半天,等終於滿頭大汗從被窩裏躍而起時候。

段文煊再瞄,那姑娘儼然成了“南極人”,衣服套衣服,毫無章法,層層疊疊,倒是臉上估計是在被窩裏悶太久,憋紅撲撲,煞是好看。

江姑娘很得意,挑釁擡了擡下巴。

段文煊左腿疊加著右腿,右手肘搭在腿上,撐著下巴,嘴角斜,“知道男人要是想對女人做點什麽,就憑穿這麽點衣服根本不是什麽障礙。”

江若很喪氣,此時空調開高,自己又穿了厚厚身,都能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開始在滋溜溜冒汗了,摸了把額角小細汗珠子就開始到處找遙控器。

屋子裏翻騰了個遍也沒有找著,倒是段文煊又好死不死開口了,“是在找這個嗎?”然後在殷殷期盼之下,小小遙控器被他捏著頭直接塞進了身上西裝外套內襯口袋裏。然後他攤攤手,“自己來拿吧。”

江若頓時覺著有萬匹草泥馬在心口奔騰,他這是跟耍猴似耍著自己玩兒呢,而自己居然還願意做那只猴子給他看笑話。

江姑娘意識到這點後,決心不再做那只猴子,拉開最外面那件羽絨服,扔在床上。捏了捏骨骼作響手指,“說吧,段小三,到底想幹嘛?”

段文煊異常奇怪看著,“不是都說過了嗎?從今往後要對好。”

江若極想罵娘,壓下了奔騰而下暴躁情緒,“覺得和對不起是不是?”

“嗯。”

“覺得非常虧欠對不對?”

“嗯。”

“那不就結了,既然都這麽對不起了,那求能不能滾遠點,不要再在視線裏出現啊,讓耳根清凈點成不成?”

“不行,”段文煊斬釘截鐵回道。

江若覺著自己真被折磨快沒脾氣了,“這個人怎麽說不通啊,說都已經那麽對不起了,怎麽還恩將仇報繼續禍害?”

“所以痛定思痛決心要對好了。”

“那求不要對好成不成?不對好就是對最大好了。說是真心話!”

“不行,”段文煊站起身,“們段家從不欠人恩情,這是祖訓!好了,時間不早了,睡吧,明天還有七個小時路程要趕,媽媽希望們趕回家吃年夜飯。”說著已經開始解開西裝外套了。

江若目瞪口呆看著段文煊脫了西裝,然後是假兩件羊毛馬甲襯衫,隨後手搭在褲子皮帶上。

“敢再脫試試!”江若繞著屋子周,最後找了個開水瓶抱在懷裏。

段文煊本就是故意整,此時更是惡心巴拉說道:“其實直都是喜歡裸睡,不過今天和起,麽那就勉為其難了,然後被子掀,倒頭就睡!”

江若實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和段文煊關系居然可以好到這種程度了?就連睡覺也可以不用避諱?事件發展太匪夷所思,還記得前刻段文煊還咬牙切齒要求自己離開段家,否則他就怎樣怎樣。怎麽這會兒他待自己就跟個家人般毫無顧忌了?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處地方是付錢住下來,這是沒假。

“起來!”江若腳踩著床幫,手拖著他胳膊,使出吃奶力就往床下拖,“賓館多是空地方,不會再開個房間啊?”

段文煊本來就是爬著睡,此時身體邊被往下拖,長腿伸就勾住了大床另邊,然後由著拉扯。

江若拖拽脫力,最後連大床都咯吱移動了幾分,段文煊仍舊牢牢黏在床上未動分毫。

“休息吧,別白費力氣了,這樣幹擾司機休息,明早會很危險,大過年,別鬧了,快點睡吧。”

“但是睡這兒,睡哪兒?”江若氣結。

“床那麽大,這小身段也就占巴掌大地方,睡吧,睡吧,不介意讓塊地方給睡。”

“變態!”江若最後又以這句收尾,憤恨從衣櫃裏又翻出了件厚衣服。

“不要打再開房間主意,也會跟過去。”段文煊聲音又從被窩裏清晰無比傳了出來。

“爛人!”

“怕跑啰, 段老太太有令無論如何將給找回去,現在可是成了整個段家老小罪人了,能不小心謹慎將帶回去,將功贖罪嗎。”

江若知道和個無賴是永遠也說不清楚道理,因為他永遠都比有道理,所以也不想浪費心力精力和他爭辯了。這樣只會顯得自己更弱智更愚蠢。盤腿坐上沙發,江若瞪著霸占床賤人,心裏惱怒無比,厚衣服往身上蓋。

該死也不知道,這晚上睡下去,明天會不會腰酸背痛腿抽筋!

天還沒有大亮時候,江若只覺得屁股上挨了重重記,就驚醒了,眼前突然出現張放大不懷好意臉。

江若驚嚇大叫出聲,緩了緩神,才發現段文煊豐神俊朗站在床邊俯視著自己,嘴角噙著笑,但是說出話,卻不是很中聽,“睡像頭死豬樣!喊了那麽多聲都沒醒!快點起床刷牙洗臉,昨晚新聞報道說,下午北方會有強降雪,們得趕在大雪之前回家,否則連新年都得在外面過,來年也不指望回家了,老爺子會直接將掃地無門了。”

江若眼珠子滴溜著轉了圈,“什麽時候睡到床上了?”

段文煊眼神很無辜,已經幫忙著將江若東西雜亂往行李箱裏塞了,“怎麽知道?難不成是夢游癥患者?哎呀,看還是女人嘛,晚上睡覺不僅磨牙流口水,居然還夢游!這樣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退房時候,賓館樓層管理員例行規矩到房間裏檢查了番,看可有損壞需要賠償物品。管理員是個四十多歲中年女人,磨磨唧唧清點了下物品,待看見大床被移動了好些距離後,目光霎時變得詭異萬分了,砸吧了倆下嘴,“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啊!可真夠激烈!哪像們年輕時候。”

江若拎著箱子等不耐,乍聽中年女人這麽說也不知道什麽意思,疑惑擡眼看了下笑臉春風得意段文煊。

倆人上了車以後,江若想著自己這麽回了G市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回來,心裏時有點傷感,“小三兒,將車停到那個小區門口待個幾分鐘好不好?”

“有什麽事嗎?”段文煊雖然這麽問著,但是還是聽話將車開了過去。

小區門口旁邊是二十四小時營業肯德基店,段文煊將車停穩後,就直接下了車。

江若有幾分呆滯盯著自家小區門口,回憶著多少年自己匆匆忙忙跑進跑出,卻沒有刻有如今這般覺著眷念不舍。可能是冬季本就是個傷感幾節吧,亦或是中年觸動了傷情。江若眼睛不爭氣有點酸酸漲疼,抿了抿嘴唇,還是將那份悲情情愫給克制下去了,可不像待會段小三上車時候笑話。

晨起雪天,灰蒙蒙片,江若從包裏找出自己眼鏡,不禁苦笑,若是能再見上父母面就好了。從小到大媽媽都經常罵沒心沒肺,就連爸爸中彈動手術時候,還跟個沒事人樣玩手機,其實他們哪裏知道,當知道媽媽在得知爸爸中彈也暈過去了以後,就不能再脆弱了,要扛下來,若是連也倒下話,家裏還有誰來照顧這幾個病患。

後來爸爸傷病覆原出院那天,秦小滿可是捂著被子哭抽抽,第二天時候還冒充自己是看電影看了夜,傷了眼睛。 江若無意識四處張望,其實也知道這種時候能看到到活生生人本就不易,更何況今天大過年,誰會到處亂跑啊。

“先生,先生,落下東西了!”道清亮女聲突兀響起。

江若幾乎是和段文煊同時尋聲張望,不過個是在車裏驚訝萬分,個是在車外疑惑轉身。

秦小滿昨晚值夜班,今天早早就回來了,臨到小區門口時候肚子餓厲害,便直接拐進了旁邊肯德基店,才進去就發現個高大男人與錯身而過。還沒等回過神,肯德基服務員突然喊出了聲,“誰丟了車鑰匙?”

憑著本能直覺,認為就是那個男人丟,二話沒說拿起那串鑰匙就追了出去。

段文煊看見個利落女孩正笑嘻嘻站在他對面,茫茫大雪之下,那女孩身警服,臉上有少許憔悴,但是精神頭卻很高。種莫名熟悉感覺讓段文煊唐突問了句,“小姐,們見過?”

秦小滿將將才對這個男人有那麽星半點好感,頓時因為這句稱呼消失無影無蹤,“靠!叫誰小姐呢?沒看清是人民警察嗎?沒嗎?沒嗎!”說完轉身又跑回了肯德基店。

段文煊有片刻發怔,這種熟悉感讓他不由自主望向了自己車裏。

此時江若已然從車內走了出來,雙手交抱在胸前,睥睨著他,目光中帶著戒備不屑等交錯情緒。

“怎麽出來了?不冷嗎?”段文煊沒做多想,幾步跑到了跟前,“快進去,快進去,也不知道吃什麽,隨便給買了點。”

江若抱著滿滿個懷抱東西,暗自咂舌,這姓段吃東西都是這麽浪費麽,但是現在不想糾結這個,還有更重要事。正在這時秦小滿買好了個雞腿漢堡,邊吃邊走往小區裏連蹦帶跳跑去。

“等等,”江若伸手阻止段文煊發動車子,語氣鄭重說道:“看清楚那個女孩了嗎?”

段文煊擡頭,突然看著江若樂了,“怎麽了?”

“嚴肅點!”江若突然轉了身子,臉上神情是從未有過認真,“給記好這個女孩!記住往後不許靠近,更不能和上床!”

“啊?”段文煊以為自己幻聽了,這大清早,隨便逮個姑娘,就說不要和上床,這是不是……是不是有點……

“這什麽表情?跟說認真。不是說覺得虧欠嗎?覺得對不起嗎?這麽著吧,其他也不指望補償,只拜托樣,不要和個女孩有任何交集好不好?永遠都不要靠近行不行?”

段文煊盯著眼睛楞神了幾秒,突然噗嗤聲囂張大笑了起來,只胳膊還老實不客氣將往懷裏猛帶了過來,“說實話,是不是愛上了啊?在吃醋對不對呀?”

江若被他異想天開震懾雞皮疙瘩撲簌簌掉了地,掙開了他桎梏,揚起嗓門道:“段小三,今天這話就撂這兒了,往後要是喜歡上了,就詛咒自己不得好死!”

段文煊從來都是個不信鬼神人,所以此時他也不氣,益發笑張狂,“哪兒能啊,命多硬啊,就算被克死,也不會死。”

“那怎麽還不死?”

“都說是克夫了,都還不是丈夫,怎麽死?要不給這個機會”

江若直覺得自己長於口舌之辯,可是在這人面前自己也只有吃癟份,不由感慨句,果然人至賤則無敵。

從N市回G市開車話也要七個小時,路上段文煊有沒想找說話,但是現在學精明了,根本就不搭話了,有道是惹不起還躲得起是不。

但是江若是完全低谷了段文煊厚臉皮功力了,有這麽吹牛不怕被雷劈麽?還什麽以前在部隊裏是神槍手,整個個新兵連打敗全連無敵手,最後人單挑連長副連長,將他們也撂趴下後,就拍拍屁股回家了……忍了忍,再忍了忍,當段文煊又有沒人唱和炫耀自己無所不能時,江若不能忍受反唇相譏道:“沒聽早上那服務員說們戰況很激烈麽?連都不能迅速消滅,還說打敗那多少多少人!就吹吧!”

段文煊表情很奇妙,本來開著車看著正前方突然偏過頭看向了,眸底暗沈,嘴巴微張了張,靜默了兩三秒才意味不明來了句,“對付?咱還是慢慢來,沒事兒,體力好。”

江若瞪著他側臉,很不滿意他這個牛頭不對馬嘴回答,“小三兒,發覺是越來越奇怪了?拜托能不能變回原來樣子,這樣真有點毛骨悚然。”

“是不是覺著對溫柔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啊?”段文煊依舊沒個正經,“沒事兒,習慣就好!”

“哎,小三兒,是不是以前就是這麽騙女孩子啊?”江若感興趣問道。

“那被騙了嗎?”

“哈哈……”江若笑絲毫不給面子,“現在突然甩耳光,打過以後再跟說對不起,請原諒,會原諒嗎?同理,腦袋又不是被驢踢了,那樁樁件件惡形惡狀都記錄再案了,還想對改觀,可能嗎?徒手登月吧,這難度!”

不知不覺車開了有四個多鐘頭了,因為天空還在飄著雪,所以即使是在高速車子都開比較慢,不過難得是,今天高速沒有封路。

段文煊耳尖聽到旁邊江若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吃些什麽,頓時覺得腹中空空,也有點餓了,十指敲了敲方向盤,“說,們現在可是輛車上患難戰友,就只顧著自己吃,不分點?”

“不是才發過誓要對好嘛,庫存食物不足,就舍身成人,成全個人肚子吧。”說著呱唧又不知咬碎了什麽,那唆著手指頭感覺顯得特別美味。

倆人出發時候可是進大超市買了不少吃,為就是防著途中時間太長而餓肚子,“現在是司機,可知道司機若是低血糖了,就會突然暈倒,沒命了,也要跟著塊完完。”

“喏,”江若嫌棄將塊面包遞給了他。

“啊……”段文煊得寸進尺,張大了嘴巴,意思特別明顯,眼角瞄到江若只是憤怒瞅著他沒什麽反應,面條斯裏解釋道:“坐車,吃買東西。還給既當司機,又陪說話解悶,說個四肢健全女壯士就不能為倆“人在囧途”做點貢獻嗎?看現在是天寒地凍冰天雪地,開著車,還是在高速上,能分出半點心吃東西嗎?若是分心話,萬出現什麽不可預知災難,誰負責?負責?只怕那時也和樣手拉手奔向黃泉路上了。”

“閉上烏鴉嘴!”江若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段文煊居然具有唐僧潛質,“不吃拉倒。”

“哎,低血糖了,暈了,暈了,”段文煊作勢就偏過了頭,車子也開東倒西歪。其實現在車上來往車輛並不多,雖是高速可僅有那些相近車輛也開比較慢,可能是新年緣故,大家雖然心裏著急,但都希望平平安安過個新年。

“瘋了啊!”江若氣推搡他歪倒在邊身子,想秦家三代忠良,可不像臨了還變成馬路殺手,禍害自己就算了,若是出現個連環碰,傷了別人家那就是天大罪過了,“餵!餵還不成嗎?”

段文煊滿意坐正了身子,孩子氣十足張了張嘴,“要吃雞蛋糕,不喜歡吃面包,口感不好,豬肉幹也給撕點。”

“挑三揀四,毛病真多!”江若洩憤似包了大塊雞蛋糕塞進了他嘴裏,然後看著他大容量嘴,幾下個咀嚼,就全數吞了下去。那感覺就跟頭蟒蛇吞下頭小綿羊般可怖。

段文煊被餵渾身舒坦,正感覺很好時候,嘴裏突然被塞進了個涼涼東西,口咬下去,那刺激感覺瞬間讓他整個味蕾都戰栗了起來,並且這種辛辣感覺迅速蔓延四體百骸,眼睛也跟著朦朧起來。

江若手中拿著袋泡椒鳳爪,正偷偷觀察著他反應,出乎意料,沒想到他反應那麽大,瞧那小眼淚水淅瀝瀝,嘴巴不停吸著涼氣。江若頓時有種大仇得報痛快感,幾乎是手舞足蹈哈哈大笑了起來。

車子向右靠邊停了下來,開啟了雙閃警示燈,在江若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候,段文煊猛然身子偏,雙手捧住了臉,對準櫻紅唇舌就吻了過去。

段文煊正辣舌頭無處安放,此時逮著了江若香甜唇舌,那還不可著勁糾纏纏繞,吸吮著味道,江若被逼抵在車門上動彈不得,只能由著他予取予求。

這就叫現世報吧,江若欲哭無淚,正所謂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好容易段文煊覺著嘴裏味道淡了,只剩下滿嘴甜香時才意猶未盡放開了,砸吧了兩下嘴,“吃到現在,就這個味道最好。”

“啊呸!呸!呸!”江若眼神驚悚,“丫變態居然吃口水!”

後來時間裏江若直沒有和段文煊說句話,悶悶不樂靠在車門邊,昏昏欲睡,最後也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

段文煊路上倒是情緒大好,不時還哼出幾首流行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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