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天氣不是很明朗，卓藝媛的心口依舊隱隱作痛，臉色白得像一張A4紙，電話響起，卓藝媛懶懶的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餵，”卓藝媛接通電話，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卓藝媛，來醫院一下，”聲音是祖華的，有些冰冷，但聽不出厭惡。

卓藝媛瞅了瞅眼睛，用手擦去眼角的眼屎，很是不情願的掛了電話。

“你想放棄了？”智靈的聲音傳來，卓藝媛才如夢蘇醒，現在是非常時期，由不得她那麽任性。翻身爬起，驚了林旭陽和曲皓辰，兩人都怔怔的望著蓬頭散發的她，似笑非笑，卓藝媛也沒理會二人，穿上鞋就準備出門。

“去哪兒，吃飯。”曲皓辰的語氣非常強。

卓藝媛看著低頭吃飯的曲皓辰，張了張嘴，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冷冰冰的曲皓辰居然主動和她說話了。

“楞著幹什麽，洗漱了吃飯。”曲皓辰頭都沒擡，一本正經的夾著鹹菜往嘴裏送。

卓藝媛自認識他開始，就對他言聽計從，這個人可得罪不起，咧嘴笑了笑，朝洗漱間走去。

洗漱之後的卓藝媛看著精神了很多，坐在餐桌邊時不時瞟一瞟若隱若現的那個白影，她知道天眼的力量已經很弱了，不久之後就再也看不見那些鬼魂，只是林旭陽，這是她唯一希望看見的鬼。

“卓藝媛，我們暫時和解吧！”曲皓辰扯著饅頭放在餐盤裏，並沒有要吃的意思。

“和解？”卓藝媛有些驚愕，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這幾日的冷戰讓她生不如死，“嗯嗯，好，和解好”，卓藝媛心裏開了花，心口的痛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

“我們說好了，李昔顏的賬還是要算的，”曲皓辰早就不想抱著陰陽師的宿命郁郁的過這一生，既然這輩子註定無常，還不如好好活一回，李昔顏也好，卓藝媛也罷，都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

“這個當然，反正我就一條命……”卓藝媛咬著饅頭，語不經大腦的說完才發現自己又失言了。

“我不要你的命，卓藝媛，你要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活著，讓自己過得舒坦。”

這是對仇人的報覆？卓藝媛怎麽聽著都是女王般的待遇，“那……是當然，我從來都不虧待自己，既然我們言和了，你們叫上祖濤捉鬼去，我也去幹我的大事，這些惡心的東西，昨晚不知又有多少無辜的生命遭殃了。”

“旭陽，你看今天網上瘋傳的視頻沒有，”曲皓辰的語氣沒有起伏，帶著戲謔的味道。

“那個女戰士呀，如今全市得人都很崇拜她呢。”

卓藝媛看著一唱一和的兩個人，不敢相信一直很沈悶的二人也會這麽可愛。

“你們該不是說我吧？”卓藝媛側著腦袋，一臉被戲弄的表情。

“你自己看，”曲皓辰拿起身邊的平板電腦，點了點屏幕，遞給她。

這是昨晚她救麗娜的畫面，畫面只有十秒，很清晰的能看到卓藝媛拉著麗娜的時候一個紅色的影子和麗娜分離，最後消失，視頻下面的評語也都是問視頻的真假性。

“我說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吧，你們還不信，看見了吧，這是證據。”卓藝媛一臉自豪的把電腦還給曲皓辰，“而且我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

“傻丫頭，力量有高低，別把自己想得跟超人一樣，有事別強撐著，告訴我們，天塌下來有我們給你撐著。”林旭陽的話勾起了卓藝媛的回憶，“天塌了有我給你頂著。”可是物是人非，一切都不存在，祖華完全忘了這句承諾，卓藝媛無奈的笑了笑，自己畢竟和別人不同。

林旭陽和曲皓辰想將卓藝媛埋在心底的事套出來，只是卓藝媛很有戒備，看著卓藝媛心事重重的出了門，“沒想到我們這麽有默契，”李旭陽看著發呆的曲皓辰，一臉愁容。

“藝媛一定有事瞞著我們，剛認識她那會兒，她被鬼嚇得都快瘋了，現在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本事，”曲皓辰以前對卓藝媛冷冷的，現在這種關心程度超過了林旭陽的想象，不管怎麽樣李昔顏的悲劇絕不能發生第二次。

“曲皓辰，我們打個賭怎麽樣。”曲皓辰似乎猜到了林旭陽在想什麽，“不管卓藝媛最後選擇和誰在一起，我們都要她好好活下去。”

這不是一個賭註，而是決心，曲皓辰真的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卓藝媛，林旭陽沒再說話，人鬼殊途，卓藝媛註定了和他有緣無分。

病床上的麗娜臉色蒼白，嘴唇的血色褪盡，笑著望著正在削蘋果的祖華，卓藝媛看的心有些酸酸的，今世的愛情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也算還了李昔顏欠的情債了吧，卓藝媛笑著整理了自己的心情，拭去眼角溢出的一點淚花，推門進去，打斷了祖華削蘋果的動作。

祖華擡頭看著卓藝媛心裏有些泛疼，今天的她又憔悴了許多。

“華哥，誰讓她來的，我不想看見她，華嫂也會誤會的，”麗娜生氣的表情很駭人，看都沒看卓藝媛一眼。

“麗娜，別鬧了，”祖華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來，“坐吧。”

卓藝媛抿了抿嘴，躡手躡腳的走近了，她現在真的很卑微，一無所有。

麗娜拿起身後的枕頭就朝卓藝媛打過去，正好打在卓藝媛臉上，“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這種女人是戀你的財，華哥，你也說過她是愛錢的女人，快趕她出去。”

麗娜的話讓卓藝媛呆了，在祖華眼裏她是這麽不堪，如今為了這百年詛咒，連自己唯一的一點自尊都要出賣。“麗娜，我……”

“滾出去，”麗娜憤怒到了極點，想撲過來抓卓藝媛，被祖華抱住。

卓藝媛再也忍不住了，轉身大步離開，摔得門都哐當一聲，站在空空的走廊上，閉著眼，淚珠一顆一顆的滴在衣服上，浸濕了一大片。

“卓藝媛”，祖華的聲音傳來，卓藝媛才睜了眼。

“剛才是麗娜不對，我代她向你道歉，麗娜雖然任性，但很善良，”祖華後面的話讓卓藝媛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她有一股想哭的沖動。

“沒關系，我不介意，不過別忘了你答應過的事。”卓藝媛的眼睛眉頭皺在一起，忍得很辛苦。

祖華看著卓藝媛的背影，他不想傷她的心，只是被拋棄的痛苦讓他永生難忘，“卓藝媛，我們還做朋友吧。”

時間凝滯了很久，卓藝媛才緩了自己的情緒，“朋友？好，我們就做朋友。”

朋友也好，戀人也罷，自己得不了善終，也不要拉別人墊背，卓藝媛自欺欺人的本領很高，她的命還有多久只有天知道，能活著就算最大的恩賜了。

卓藝媛邁開腳，並沒有回頭，“昨晚老師出事了。”

祖華的話讓卓藝媛收住了悲傷的心思，災難來的很快。

卓藝媛趕到殯儀館的時候，周銀鳳的屍體已經停放在殯棺裏，臉上的表情很安詳。

“周老師太可憐了，昨晚死的時候身邊一個人也沒有，”護士小葉見卓藝媛呆在那裏，紅著眼走過來。

“老師是怎麽死的，”卓藝媛冰冷的語氣讓小葉

一驚，印象中的卓醫生很親和，和現在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第二天張主任去找她的時候發現的，全身冰涼，就跟睡著了一樣。”

“真沒想到你會來，昨天麗娜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馬秋晴擋在卓藝媛面前，臉上沒有半點悲傷，“死了也好，算是一種解脫，周老師一個人住著也孤單，這樣反倒是解脫了。”

“馬秋晴，”小葉一臉厭惡的看著她，“怎麽說周老師也帶過你，教過你……”

“小葉，別沖我吼，你沒那資格，小小的護士沖主治醫師吼什麽。”馬秋晴一臉欠揍的神態，卓藝媛沒忍住一巴掌扇了過去。

“卓藝媛，你幹什麽，”祖華扶住被卓藝媛打了個趔趄的馬秋晴，臉上的表情很憤怒。

“祖帥……”小葉想解釋，被卓藝媛拉住，又看到馬秋晴那吃人的眼神，硬生生的把話憋了回去。

“祖華，”馬秋晴捂著被卓藝媛打的半張臉，委屈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卓藝媛下手真狠，馬秋晴的半張臉都腫起來了，祖華看了看馬秋晴，扶著她的手慢慢放開了，小葉實在看不慣馬秋晴的做作，拉著卓藝媛就要走。

“藝媛……”祖華現在覺得自己很愚蠢，剛開始只是想利用馬秋晴讓卓藝媛吃醋，後來又因為對馬秋晴的虧欠和對卓藝媛的恨選擇和馬秋晴在一起，本以為看到卓藝媛難過自己會很開心，可為什麽心還是那麽痛。

“祖華，你看她都把我打成這樣了，”馬秋晴嬌滴滴的聲音帶著哭腔，小葉想回頭理論，又被卓藝媛制止了。

“對呀，馬秋晴，我打的就是你，現在打，以後打，將來還打。”卓藝媛說完頭也沒回，拉著小葉就走，祖華想追上去，被馬秋晴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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