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有刺客……”

不過，還沒等她們繼續喊，聲音就隨她們的身體倒下而消音了，不過外面守夜的人還是聽見了聲響，縣衙裏有官差，還有崔府從揚州帶過來的守衛，十幾個人把碩真圍在了中間。

“碩真小姐？又是你。”當中有認識碩真的，不免感嘆，當他們看到自家兩位小姐死在了屋裏，自然不能放走碩真，崔玄籍得信後也立刻趕到了。

“把她給我拿下，就地正法，死活不論！”看著自己兩個女兒都被殺了，崔玄籍的憤怒可想而知，再加上他本就恨碩真，所以命令手下人下死手。

碩真今晚也是殺紅了眼，連續放倒了好幾個人，雙方激烈地拼殺著，從崔府後院打到了前院，就在難解難分的時候，章叔胤和蔣寶他們趕到了崔府外面，聽到裏面的打鬥聲，他們從外面點燃了柴火往裏扔，引起了崔府院裏起火，趁亂把碩真救了出來。

“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碩真見到他們第一句話就問這個。

“先上馬車離開這兒再說。”章叔胤這會兒沒時間跟她解釋這個，拉著她先上了馬車，又沖蔣寶喊了一聲，蔣寶立刻點燃放在崔府大門口的一堆柴禾，他們幾個就匆匆離開了崔府。

火勢不小，又正好堵在大門口，為他們的逃跑爭取了時間，他們幾個回到了章府，這裏冷清的只有老管家一人守著香葉的棺木，大家看著曾經熱鬧的章府現在一夜之間變成了這樣，心裏不太好受。

“叔胤，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碩真知道章叔胤這麽做都是為了自己。

“傻瓜，你跟我之間還需要說這種話嗎？現在咱們先把香葉安葬了，然後去山上躲一陣子，等風聲過了，咱們再出來。”對章叔胤來說錢財乃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唯有碩真是他此生摯愛，不能失去她。

碩真感動的點點頭，在大夥的幫助下，香葉總算是入土為安了，而老管家見少爺走了，他也只好拿著自己的東西回家了，其實叔胤給了老管家不少錢，還給了他一處小宅子，足夠他養老了。

等到崔府撲滅了火勢，崔玄籍帶人開始搜捕碩真時，碩真早就和章叔胤上山了。當然崔玄籍也不會就這麽算了，經過一番調查之後，就查到了章府，不過人去屋空，崔玄籍又張貼緝拿碩真的告示。

幾個月來，碩真和章叔胤在山上過著閑雲野鶴的日子，蔣寶和童文寶偶爾上山來看看他們，村裏的百姓很感謝章叔胤之前送給他們的糧食，每次知道蔣寶要上山，都把自家做的好吃好用的給他們捎過去。

兩個愛女死於眼前，崔玄籍抓不到碩真又氣又惱，病了一場。

今年的雨季又到了，人們開始祈禱著別像三年前那樣，可是往往事與願違。

清溪遇上了百年不遇的洪災，朝廷不但不開倉賑糧，崔玄籍還照樣征收各種賦稅，導致老百姓民不聊生，賣兒賣女，流離失舍，餓殍載道。

陳家村同樣是受災嚴重，崔府的下人無意中見到了陳小五，就打聽到了陳家村，崔玄籍帶人去陳家村逼問村民關於碩真的下落。

大家都不肯說，崔玄籍就挑了幾個人當眾鞭打刑問，當看到陳家福被綁起來的時候，陳小五忍不住說出了碩真的藏身之處。

只是崔玄籍言而無信，並未放了陳家村的村民，而是留下幾個官差把這些人看管起來。

碩真和章叔胤本來就擔心村民會挨餓，倆人正準備下山去陳家村看看呢！哪知在半路上就看見了崔玄籍帶人上來，他們對這裏地形熟悉，立刻隱藏起來，避過他們直接去了陳家村。

他倆一現身，蔣寶和童文寶幾個年輕人就配合他們動手把幾個官差撂倒了。

看到村民被自己連累了，碩真心裏過意不去：“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連累了大夥兒。”

“傻孩子，不是你的錯，別說這傻話了。那個縣太爺進山去了，你沒被他抓著就是萬幸了。”李氏雖怪女兒透露了碩真的行蹤，但實際上她也不忍心看著自家男人挨打，所以並沒太過苛責陳小五。

“是啊，是啊，碩真，這個縣太爺太不是個東西了，咱們現在已經沒糧吃了，他只顧著抓你，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蔣大嫂說話向來直率。

裏正也說：“現在縣太爺認定我們包庇你，估計他去山上找不著你，回來後肯定會再為難我們的，這可如何是好啊？”

這時陳家的幾個出嫁女兒帶著丈夫和子女投奔而來，說是他們村也受了災，知道以前陳家村有章府的糧食，以為這裏有吃的，就過來了。

面對這麽多窮苦的鄉民，土匪出身的碩真把心一橫，赫然揭竿而起。誰也沒想到碩真竟然有這勇氣和膽量，章叔胤第一個反應過來力挺碩真此舉，而蔣寶也率眾響應，在很短的時間裏，義軍從陳家村擴展到鄉鄰各村，唐高宗永徽四年十月初，碩真帶領的村民正式成軍。

章叔胤是念過書的，仿照朝廷官制封了大大小小一堆官，由於大家都服碩真，就讓碩真稱帝，而叔胤則任為仆射，總管各項事宜，蔣寶和童文寶任將軍。

崔玄籍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死對頭碩真搖身一變成了“文佳皇帝”，碩真非但沒被他抓住，反而是他自己趁亂先逃了。

碩真很得人心，為了擴大聲勢，碩真率眾攻克了睦州的桐廬、於潛等地，趁勝追擊又去攻打了歙州，但遇到守城士兵的頑強抵抗，義軍攻勢受挫，為避免大量傷亡碩真只好下令撤出歙州。

回來後碩真和章叔胤還有蔣寶和童文寶等幾個大將一起商議今後的戰法，一致決定化整為零，分路出擊。

眼看碩真越戰越勇，陳小五就越來越嫉妒，原本對她有意的童文寶也不理她了，於是她就趁大家沒註意的時候，偷偷的跑去崔玄籍那裏告密，之後又悄悄跑回來，當什麽事也沒發生。

以至於童文寶統兵四千人掩襲婺州時受阻，童文寶見偷襲不成，就強行進攻。

婺州刺史正是崔玄籍的叔叔崔義玄，此時崔玄籍已經投奔到叔叔身邊擔任司空參軍，看到崔義玄給自己遞過來的眼神，他立刻站出來對大家說：“陳碩真不過是個小女子而已，什麽法術都是騙人的，一定堅持不了很久。”

崔義玄聞聽此言，大喜過望，立即命崔玄籍為先鋒官，他親自率兵跟進阻截童文寶。

碩真聞知童文寶在婺州受阻，帶主力過來相助，雖然他們人數多，但成軍時間短，鄉野村民也沒受過正式的訓練，面對訓練有素、敢於頑抗的官兵，這種你爭我奪的對抗戰他們從未經歷過，在婺州境內相持，給雙方的統帥和士兵都造成很大壓力，彼此都在尋求擊敗對方的辦法。

085 被出賣

由於客地作戰，對這裏敵情不熟，章叔胤提議派探子出去敵情，碩真應允，卻沒想到派出去的人被敵方抓了不少，就在他們在營帳裏想對策之時，營地裏居然從空中掉下來一顆流星，碩真與章叔胤商量過後，未免軍心不穩，就對大家說這是天降祥星，此仗必勝，以鼓舞士氣。

崔義玄為了速戰速決，一邊派人去鄰近州府搬取援兵，一邊穩定軍心。那天夜裏他們也看到了流星落到敵營裏，於是崔義玄就讓親信在軍中大肆宣揚說將星隕落，碩真必亡，這麽一來他們這邊頓時軍心大振。

由於這話也傳到了碩真一方，有一部分人就信了這話，也有一部分人是半信半疑，反正雙方都拿這流星隕落來說事兒。

兩軍僵持了一個多月，到了十一月底，揚州長史房仁裕接到崔義玄的求援後立刻發兵進至婺州，與崔義玄聯兵向碩真這邊發起進攻，這一仗非常激烈。

最後碩真這方除一萬多人被俘之外，其餘大部戰死，數萬人以命相抵，可謂是驚心動魄。

本來碩真和章叔胤帶領屬下準備聲東擊西突圍之時，沒想到陳小五再一次向崔玄籍告了密，結果碩真和章叔胤雙雙被俘。

蔣寶和童文寶死裏逃生後得知碩真和章叔胤七天之後就要被當眾處決，心裏焦急萬分，想方設法的要去救他們。

就在陳家村的鄉民們都在為碩真他們憂慮的時候，陳小五衣著光鮮亮麗的坐著馬車回來娘家探親，顯擺她現在過上了好日子，身邊還跟著兩個專門侍候她的小丫環。原來她第二次向崔玄籍洩密時，意外被崔義玄看中，倆人一對眼，貪慕虛榮的她便做了崔義玄這個老男人的外室。

所有鄉鄰知道是她出賣了碩真的事後非常氣憤，畢竟數萬人的性命因她而馬革裹屍，而碩真和叔胤現在也要被處決了，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她造成的，大夥兒恨恨的眼神都不願搭理她，要不是見有兩個官兵在保護她，非得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大家不想惹禍上身，就背後淬了她吐沫星子，小聲議論辱罵她。

陳小五還挺臭美的樣子進了自家小院，先聲奪人：“爹、娘、，我回來了！”

她這一喊不要緊，不僅讓陳家人聽到了，還驚動了正在隔壁蔣家商量怎麽營救碩真和叔胤的村民，大夥兒一聽到陳小五的聲音就恨不得弄死她。

“大寶哥，你放開我，今天我非得為咱們死去的弟兄報仇不可！”三個小夥子要往外沖並且憤恨的說道。

蔣寶攔著他：“不行，你們聽我說，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救出碩真和叔胤，等安全的救出他們倆，再處置陳小五不遲！小不忍則亂大謀，咱們目前保存實力要緊，要是咱們都出事了，就沒人救碩真他們了，都冷靜點兒！”

“我家大寶說得對，你們別急，那個小賤人一定遭報應的，先救出碩真和叔胤再說！”蔣大嫂平時直率沖動，但現在她知道救人是當務之急，至於陳小五，她也是恨得牙根疼，但為了大局還是忍下來了。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呢？”陳大妞瞇著眼瞅著陳小五。

“大姐，我……”陳小五要說的話還沒出口呢，就見到倆個人影迅速跑向她，緊接著就是一頓謾罵和暴揍。

“你這個叛徒，我打死你！”

“你這個害人精，害了一個又一個，你死在外面也就算了，還敢回來，看我不打死你！”

陳小五身後跟著的官兵和丫環趕緊上手拉開了她們，陳小五的頭發被揪得亂七八糟的，她擡起頭才看清楚原來打她的兩個婦人正是自己的三姐和四姐。

陳招弟和陳盼弟還在不依不饒的叫罵著，但被官兵給隔開了，打不到陳小五就只好動口了，那紅煞煞的眼神簡直恨不得把陳小五撕碎了。

“三姐、四姐，你是你們的親妹妹，你們怎麽能這樣對我？我要見娘，娘！娘！”陳小五還挺不憤的質問著兩位姐姐，大叫著李氏。

陳大妞走上前喝止道：“夠了，你還嫌你害死的人不夠多嗎？你沒看見我們個個都穿著孝服嗎？被你活活給氣死了，還有你三姐夫、四姐夫也都死在了戰場上，你還有臉回來？”

“我？！”陳小五只是想到要讓碩真兵敗，卻沒想到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兩位姐夫，還氣死了，心裏還是過意不去的。

“你什麽你，你害死了這麽多人就不怕半夜三更那些冤魂來找你索命嗎？”陳招弟瞪著陳小五怒斥著。

“三姐，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兩位姐夫，再說這些都是碩真的錯，要不是她，姐夫也不會從軍，那現在就不會死了，你們要怪的話應該怪碩真才對。”陳小五硬拗是別人的錯。

“你這個不要臉的，害死了這麽多人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還把自己的錯推給人家碩真，我問你，碩真哪點對不起你了，你這樣害人，要是沒有碩真，咱們全家早就餓死了。”陳盼弟自從死了大夫以後，心裏早就恨透了這個曾經自己最疼的小妹。

其實陳小五還真說不出來碩真到底哪點對不住她，只是她的嫉妒心在作祟罷了。

“我懶得跟你們說話，你們都中了碩真的毒了，今天我回來是看娘的，娘呢？”陳小五要進屋去找李氏。

“你給我滾出去！”李氏的聲音略顯虛弱，語氣卻十分堅定，只見她被二閨女陳來弟攙扶著走到大屋門口。

“娘，你還在病著，怎麽出來了？”陳大妞趕緊過來扶她娘。

“娘，是我啊，我回來看你了，對了，我給你帶來了好多吃的穿的，你們倆趕緊去馬車上把東西拿過來。”陳小五對身邊的兩個小丫環吩咐著。

“是。”小丫環立刻出去拿東西。

“我不要你的東西，你馬上給我滾出去！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們陳家的閨女！滾出去！咳咳……”李氏病蔫蔫的樣子，說完就是一陣咳嗽。

陳大妞幾姐妹立刻圍在母親身邊：“娘，你怎麽樣？”

086 結局

李氏根本不願意理會陳小五，擺擺手道：“我沒事，把她轟走，我不想看見她。”隨後陳來弟就扶李氏進屋了。

“娘！我是你的親閨女啊！你怎麽能這樣對我？”陳小五紅著眼圈質問道，奈何李氏根本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陳招弟和陳盼弟被見陳小五要往前追李氏，姐倆就擋在前面推搡著她，不讓她進屋去煩李氏：“你還有臉喊娘，我打死！”

兩個官差和小丫環見狀又趕緊上前解救陳小五，陳大妞拉著兩個情緒異常激動的妹妹，怒斥著陳小五：“你還是趕緊走吧！以後別再回來了，你害死了那麽多人，這個家已經容不下你了，不管你將來是大富大貴、還是去要飯，都跟我們無關！”

“大姐！”陳小五知道平時大姐最孝順父母也最護佑她們幾個妹妹，可如今連娘親和大姐都這般態度對自己，她真的是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了。

就是這時，陳家福從門口進來，一見陳小五就氣不打一處來，掄起鋤頭伴隨著叫罵聲就沖陳小五而去：“你這個臭丫頭，還有臉回來，看我今天不打不死你！”

“爹！”對於陳家福的出現，幾個女兒嚇了一跳。

那兩個官差又趕緊去攔陳家福，知道這陳家都是主子的親人，他們也不敢太過分，但又得保證陳小五的安全，所以只能把陳家福摁在地上，讓他動彈不得。

“你居然敢讓人動爹動手，你這個渾帳，我跟你拼了！”陳招弟一看自己爹被人制住了，自己再次對陳小五上手了，陳盼弟也不示弱，沖上前打陳小五。

這一下可苦了陳小五身邊的倆個小丫環，那位倆官差要摁住陳家福騰不出手來救陳小五，所以倆小丫環只能硬著頭皮擋在前面，奈何陳家倆姐弟由於喪夫之痛，拳頭可沒帶客氣的，倆小丫環挨了好幾下子，嗷嗷直叫。

而陳大妞手忙腳亂的再拽那倆官差，想救出爹，奈何她力氣不夠，被倆官差一推就坐到了地上。

本想在裏屋眼不見心不煩的李氏聽到外面的動靜，不得不又出來，見到丈夫被摁在地上，倆女兒跟小女兒動起手來，急得她大喊道：“快住手，都給我住手！”

奈何那邊打得太熱鬧了，根本沒人聽她的，李氏氣得臉色鐵青，身邊的二女兒陳來弟見狀環顧了一下四周，沖到竈臺上，拿了幾個盤子和瓷碗，然後往地下一摔，清脆的響聲頓時震住了所有人。

陳來弟這會兒頭腦算是比較清醒的，對三妹和四妹嚷道：“你們沒看見爹被人摁著嗎？還有空打她！”緊接著，她又抄起掃帚打向那兩個官差：“放開我爹！”

陳大妞陳招弟和陳盼弟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在自家院裏看到什麽能上手就抄起什麽，同時沖向那倆官差，所謂雙拳難擋四手，雖然是幾個村婦，但她們拿東西打人一點不含糊，弄得倆官差只好松開了陳家福，退到了陳小五的身後。

陳家幾姐妹把父親扶起來，關切道：“爹，你沒事吧？”

此時陳家福就像是一頭豹子，氣血都快要沖到腦瓜頂了，搶過二閨女手裏的掃帚就打向陳小五：“你這個不孝女，我打死你！”

好歹陳小五身邊有四個大活人，其中還有倆官差，自然不會讓讓真的打著陳小五，護著陳小五一路往後退，直到門外。

“爹！”陳小五不甘心的喚著父親。

“別叫我爹，我不是你爹，我沒有你這樣的閨女，你給我滾！以後再不許登我陳家的門，如果你再敢來，我就讓你走著進來，橫著出去！哼！大妞，關門！”陳家福氣呼呼斥責一通後，就讓大閨女把門板一闔。

陳小五眼眶的淚水如珠串一般嘩嘩的往下掉，跪在自家門口：“爹、娘！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你們真的不要我了嗎？”

“主子，別傷心了，咱們還是回去了，老爺回來看不見你，會不高興的！”其中一個小丫環上前勸著，又跟另一個小丫環使了一個眼神，二人一起將陳小五扶上了馬車。

她帶來的東西沒有帶回去，而是放在了陳家門口，只是後來陳家人也收那些東西，而是直接扔了。

在蔣家準備營救碩真和叔胤的幾個人親眼暗中看見了陳家所發生的一切，他們比陳家人更恨陳小五，甚至一開始當大家得知是陳小五去告密之時，大夥兒連陳家人都怨恨上了，要不是看到陳家死了倆女婿和一個老太太，大家早就不待見他們了，今天看來這家人還是有骨氣的。

幾天後，蔣寶對幾個夥伴說：“那就這樣說定了，咱們明晚就動手。”

“好，大寶哥，我們都聽你的！”大家都很信任蔣寶。

蔣寶又對身邊的童文寶說：“文寶，你去準備點蒙汗藥！”

“這個好辦，我馬上去弄。”童文寶點頭應道。

第二天午夜時分，牢房裏碩真和叔胤一身是傷當坐在冰涼的地面上，連幹草都沒有，老鼠、蟑螂滿地爬，他們的牢房相鄰，倆人就隔著木欄勾著手說話。

“真兒，你看外面有月亮！”自從他們準備成親之後，叔胤就叫碩真的小名了。

碩真苦笑道：“咱們都快要死了，你居然還有心情看月亮？！咳咳……”一笑就牽動了身上的傷口，沒忍住就咳了起來。

“真兒，你沒事吧？”叔胤急問。

“放心，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碩真回道。

“真兒，咱們明天就要上刑場了，你怕不怕？”叔胤覆問。

“不怕，只是連累了你，我……”碩真的話未說完，叔胤就接話道：“傻瓜，說什麽連累的話，你我之間本就是同生共死的，真兒，趁今晚月色正好，咱們就以天為誓、以地為盟成親好不好？”

碩真含著淚花側過頭迎上叔胤那深情熾熱的眼神點點頭，顫聲應道：“好！”

他們同時換坐為跪的姿勢，雙手合十面對月光，仰望牢房的窗口。

“我，章叔胤，請天地神佛替我作個見證，今天我與陳氏碩真結為夫婦，永不離棄！”

“我，陳碩真，請天地神佛替我作個見證，今天我與章叔胤結為夫妻，永不離棄！”

說完誓言，二人相視而笑，對著天地三叩首。

“娘子，下輩子咱們還做夫妻。”

“好，相公！”

就在二人柔情蜜意之時，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喲！明天就要見閻王爺了，今天還這麽恩愛呢！”陳小五獨自來到牢房看碩真，她有好多話要對碩真說。

“是你？”碩真轉過身看到陳小五的臉一點也不奇怪，她已經知道是陳小五出賣了大家，只不過她不明白陳小五為什麽這麽做？

“沒錯，是我！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麽來看你吧？碩真，咱們長著同一張臉，卻……啊！”陳小五的話還沒說完，身子就順勢倒在了地上。

“陳小五！”碩真叫著陳小五的名字。

“噓！碩真、叔胤，是我們！別出聲，我們來救你們了！”蔣寶和童文寶還有一個牢頭把牢門打開了。

“大寶哥，你們還活著，真是太好了！”碩真很是激動的看著蔣寶和童文寶。

章叔胤看著那個牢頭面生，就問道：“他是？”

“我大伯是您府上的老管家。”牢頭兒簡單的介紹了自己，原來他是章府老管家的侄子。

“這次多虧了有他做內應，我們才能這麽順利的混進去救你倆。”蔣寶一邊說一邊拿出他們早就準備好的外衣給碩真和叔胤套上。

那個牢頭時不時的看看外面，對大家說：“你們快從後門走！這裏我來善後。”

他們幾人拱手向牢頭致謝之後，蔣寶和童文寶一起攙扶著碩真和叔胤就走了。

他們一行人走後，那個牢頭看著陳小五就沖她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將她身上的錦衣扒了下來，又將她拖到二門的墻邊。

約莫半個時辰後，陳小五醒了過來，只聽到牢房那邊有人喊犯人跑了，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碩真被人救走了，正想過去看個究竟時，就見到好幾個官差沖著她喊著：“看你往哪兒跑？”

什麽情況？難道他認為自己是碩真？陳小五急欲解釋：“我不是……”只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人一頓拳打腳踢的按在了地上，嘴裏還塞了破布。

她拼命的搖頭，用眼神告訴大家，她不是碩真，她是陳小五，只不過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崔玄籍得知跑了一個章叔胤氣壞了，下令給逮住的‘碩真’灌上啞藥，免得明天行刑時她亂說話。

這下子，陳小五是話也說不出來，沒人知道她不是碩真的事實，就這樣次日午時她被送上了刑場伏誅，下場極其悲慘。

碩真和叔胤被蔣寶他們救出之後，就躲起來養傷，待風聲過後他們就悄悄地離開了青溪縣，從此化名而去，夫妻二人攜手浪跡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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