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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很善良的絲布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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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上的鐘表哢嚓哢嚓平穩地走著,烤箱裏有香蒜面包的味道緩緩傳來,而琳達奶奶則一動不動地坐在那把老舊的椅子裏,面無表情地盯著並沒有打開的電視機,一言不發。

絲布琳回來的時候她就聽到動靜了,但她和尤金商量好了,關於吸血鬼的一切都由他來說,因此現在她只能一個人呆在這裏等待著結果。

房間裏很安靜,只有墻角圓桌上的油燈亮著微弱的光,琳達緩緩地環顧了四周一圈,忽然有種錯覺自己似乎變成了絲布琳,那個每個白晝都必須靜靜地縮在屋子裏等待日落的絲布琳。

她不由在想,倘若把絲布琳換成自己,只怕自己在屋子裏悶個幾天就要發瘋了,可是絲布琳卻忍了那麽久,卻還天真得像個孩子。

琳達奶奶越想,心中就越是內疚。倘若自己早一點告訴絲布琳她的真實身份,或許她早就離開這裏,去大城市找她的同族了。在那裏她雖然還是沒辦法見到陽光,可是會有很多和她一樣的人陪著她一起,不會再去擔心有人會用異樣的、驚恐的眼神看著她。

但她卻瞞了絲布琳那麽久,也就因此困了她這麽久。現在她知道真相了,會不會覺得自己很過分很自私?會不會就此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了?

說句實話,琳達奶奶做出這樣的決定,心中就沒抱期望絲布琳會原諒她。可是她年紀也大了,一想到倘若絲布琳不肯原諒自己,從此以後再也不回來,那只怕自己以後是真的沒辦法再見到她了。

琳達奶奶的心情亂成了一團麻,眼看就要坐不住的時候,房門終於被人打開了。

門外,尤金正牽著絲布琳的手站在那裏。

琳達奶奶頓覺渾身僵硬,都沒辦法站起身來,她呆呆地望著絲布琳,已經打算好從她眼中看到憤怒傷心失望震驚……

可她只看到了那個平常的絲布琳。

那個永遠二十歲的絲布琳緩緩走過來,俯身看向琳達,然後忽然伸出手將她輕輕抱住了,她的聲音軟軟的輕輕的,仿佛夜鶯鳴叫那般動聽:“小琳達,不要害怕,我在這裏呢。”

以前琳達奶奶還是琳達小妹妹的時候,晚上一個人睡覺時總是害怕,卻又不好意思開口讓父母陪自己一起睡,只能一個人默默地把腦袋埋在被子裏。可是細心的絲布琳卻發現了她的害怕,於是之後每晚睡覺時,絲布琳都會陪伴在她身邊,一邊說著:“不要害怕,我在這裏呢。”一邊等她睡著。

琳達奶奶忽然覺得鼻頭一陣酸澀,把下巴靠在了絲布琳肩膀上,聲音沙啞:“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我想說的,可是時間久了,我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我知道的。”絲布琳的聲音很溫柔好聽,輕輕拍著琳達的後背,“我知道小琳達是想保護我。剛剛尤金給我看了錄像呢,有些吸血鬼好恐怖的。如果不是你一直這麽保護我的話,說不定我早就被他們吃掉了。所以小琳達,你不要說對不起好不好,你不需要對我說這幾個字呀。”

琳達奶奶伸手揉了揉眼睛,擡頭看向絲布琳,發現她沒有哪怕一點點要責怪自己的跡象,不由破涕為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對啊,那麽善良可愛的絲布琳怎麽會責怪自己,她剛剛怎麽會擔心她永遠離開這裏不再回來的?她明明知道絲布琳不是這樣的人。

她又平靜了一下,才看了看面前兩個人:“所以現在尤金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嗎?那……你們要動身離開這裏了嗎?”

尤金搖了搖頭:“還不會這麽快,等我準備好一切之後就帶絲布琳離開。不過你放心,我會經常帶她回來看你的。或者,你想和我們一起走也可以?”

絲布琳立刻點點頭:“是呀是呀,小琳達,你也一起去吧!尤金說大城市裏有好多好玩的東西!”

琳達奶奶嘆息著搖頭:“我都這麽大年紀了,出門也只是耗費體力,哪還有精力玩什麽?到時候跟著你們也只是累贅罷了。你們開開心心去就好了,不用顧忌我。”

她一邊說一邊感嘆——絲布琳和她心愛的男人站在一起,告訴自己他們要開始幸福快樂的生活——過了這麽多年,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幾個人又隨意聊了幾句之後,琳達奶奶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不由瞪了絲布琳一眼:“你這丫頭,怎麽越來越不聽話了!不是都跟你說了不要亂跑嗎?你還一聲不吭跑出去,害得我和尤金擔心了那麽久。”

絲布琳不好意思地湊上去蹭了蹭琳達的臉:“對不起嘛,我下次不會了啦!不過我真的不是很明白呀,以前晚上我也經常出去玩呀,都沒遇到危險,為什麽最近忽然就有危險了呢?”

尤金正好趁這個機會給絲布琳普及了一下吸血鬼捕獵者的事情,她聽完之後不由瞪大眼睛:“啊啊啊,你是說他們是來抓我的嗎?”

尤金頷首,自己那兩個屬下能力很強,捕獵難度大,應該不是這種捕獵隊的抓捕目標。

“所以最近我才不讓你晚上出門,對了,你剛剛出去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或者見到什麽奇怪的人?”

絲布琳條件反射地搖頭,只是搖了一半就卡住了,她眨了眨眼:“奇……奇怪的人倒沒有,不過我今天遇到了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尤金和琳達頓時都緊張起來:“是什麽樣的人?只有他一個嗎?”

“恩……是個很高很壯的大叔,啊啊不對,他說他很年輕,不讓我叫他大叔,雖然我真的以為他已經四五十歲了。”絲布琳認真地回憶,“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是捕獵者吧,因為他說他是小蘇珊的前夫,是回來找小蘇珊的,但是她很久前就搬走了。”

絲布琳這麽一說,琳達奶奶也有了點印象:“蘇珊?哦,對,她之前確實是離婚了,我記得他前夫好像是叫道格,莫不成真的是他?”

“哦對對對,他就叫這個名字!”絲布琳點頭補充道。

尤金的警惕卻絲毫沒有放松:“鎮子上的人有人見過她前夫長什麽樣子嗎?”

琳達奶奶搖了搖頭:“這個還真沒有,蘇珊是在外地結的婚,結婚後也沒回來過,等她終於回來的時候卻也離婚了。我一開始還挺為她可惜的,不過後來聽她說,她和前夫在很多觀點上都合不來,兩個人經常吵架所以才離了婚。”

尤金沈聲道:“既然沒人見過他前夫的樣子,說不定這個道格是捕獵者冒充的也說不定,總是,必須得確定了他毫無惡意才行。那些捕獵者近些年越來越狡猾了,簡直是讓人防不勝防。”

琳達奶奶也有些擔心,因此沒留意到尤金說到捕獵者時這異常熟悉的口吻,只是說:“可是……那要怎麽確定呢?如果直接問他,說不定會打草驚蛇。”

“您不用擔心,這些由我來做就好了。”尤金立刻說,又扭頭看了眼絲布琳,“這段時間我比較忙,您只需要幫我看好絲布琳,別讓她亂跑就好。”

琳達奶奶聞言長嘆一聲:“你這是把最艱難的任務交給我了啊!”

想到絲布琳那鬼機靈的模樣,尤金不由很是讚同地輕笑了一聲,絲布琳聽明白了,不由紅著臉用小拳頭去揍尤金:“笑什麽啦,不許笑!我……我很聽話的,我以後真的不會亂跑了啦!”

“好了,乖。”尤金輕輕捏住她的手,“不早了,該送你回去休息了。”

絲布琳嘟嘟囔囔地被尤金像拖著布口袋一樣拖回了房間裏休息。

待她睡著之後,尤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麗若拉特和灰頭土臉的奧古斯早就在那裏等待著了。

尤金沒好氣地瞥了奧古斯一眼:“說吧,你怎麽把她跟丟的。”

奧古斯立刻張開嘴,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說,可是被尤金冷冷眼神一掃,頓時就把大半部分話吞了回去,沒精打采地垂下腦袋說:“她……她跑得太快了,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追上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是我的失職,還請大人責罰。”

尤金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這件事以後再跟你算,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們幫我去查。絲布琳說鎮上來了個叫道格的中年男人,你們去查查他究竟是不是那群捕獵者裏的人。”

麗若拉特立刻開口道:“大人,這件事我已經查清楚了。道格正是捕獵隊的隊長。”

尤金一怔,沒想到還真讓他猜對了!可他今天明明已經見到絲布琳了,為什麽沒動手呢?難道是害怕實力不夠?不,不可能這種捕獵隊追求的就是速戰速決,因為逗留等待的時間越長,對他們就越不利,畢竟吸血鬼的能力還是比普通人強很多的。

既然不是實力不夠,那麽就只剩下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沒發現絲布琳是吸血鬼。

他們見面的時候是晚上,絲布琳回來的時候又在吃雪糕,想必在這個捕獵隊隊長的眼裏,一只吸血鬼是不會去吃人類食物的。

既然他目前還沒發現,那麽絲布琳的情況就安全多了。這樣的話,自己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尋找休伯特的消息了。想到這裏,尤金不由讚賞地看了麗若拉特一眼:“這一回你做的很好,奧古斯,你要多向麗若拉特學習。”

奧古斯垂頭喪氣道:“……是。”

“還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沒有的話就回去休息吧。”

奧古斯正想轉身離開,麗若拉特卻忽然上前一步,直直看向尤金,沈聲道:“尤金大人,屬下已經把休伯特先生留下的那個箱子打開了,並且在裏面找到了一本小冊子,上面的內容比較深奧,屬下看不太懂,但隱約覺得應該是和‘血芯傳遞法陣’有關。”

血芯傳遞法陣便是用來將絲布琳身體裏的血芯轉移到尤金身上的法陣,但由於用這個方法絲布琳必死無疑,因此尤金已經放棄了。但現在麗若拉特卻說她從盒子裏找到了相關資料,尤金頓時激動起來,倘若能從資料裏找到如何安全地移出血芯而又不傷害到絲布琳的辦法,那就太好了!

他不由站起身來:“你竟然將那個盒子開啟了?好,做的太好了。東西在哪裏?拿來給我看看。”

琳達奶奶將休伯特留下的盒子交給尤金時,他本以為那盒子隨手就能開啟,卻沒想到上面有休伯特留下的法術,尤金單憑現在的能力自然是打不開的,於是麗若拉特便自告奮勇說試著幫他開啟,這才不過幾天的功夫,她竟然就已經成功了,尤金對這名下屬的讚賞不由多了幾分。

麗若拉特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老舊的硬皮筆記本遞給尤金,垂首道:“這就是盒子裏的東西,看筆跡,應該是休伯特法師留下的。”

尤金小心翼翼打開內頁翻看了幾張,點了點頭,眼底盡是激動欣喜:“確實是他的筆跡!”更可喜的是,這上面記載的的確是“血芯傳遞法陣”的相關內容!

麗若拉特面色不變,就這麽安靜地看著尤金將那筆記本一頁頁翻過,最後視線停留在其中一頁上,只見上面寫著一個大標題:“血芯傳遞法陣改良版”。

尤金不由屏住呼吸朝下看去——

“此法陣乃是‘血芯傳遞法陣’的改良增進版,將血芯從宿主轉移回原宿主體內時,將血芯的一半能量留在宿主體內,便可以保證宿主和原宿主同時存活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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