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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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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江都王府。

蘭曦嫵坐在涼亭裏,面對著一池的蓮花,心中不禁感嘆,十叔府裏的蓮花池和皇宮裏的真實不相上下啊。

記得上次在皇宮裏見到十叔,他也是一個人站在蓮花池邊,不知在想什麽。

而今,江都王府新建,想來十叔又是命人將新的花種移植到了這裏。

但見江都王府的風景卻是和嚴陽王府有著很大的區別的。嚴陽王府一切講究,便是在花園裏種植的花草,多以名貴的為主,而江都王府裏的花草卻更像是本就生長在那裏的一樣。花花草草雜亂無章,卻有那麽貼合。

“十叔很喜歡蓮花嗎?”蘭曦嫵不禁問道。

一旁的管家常宿聞言,回道:“回郡主,因王爺的生母很喜歡,是以我家王爺也是喜歡的。”

“這蓮花有什麽講究嗎?看著好像與皇宮裏的有些不同。”

“郡主好眼力,這是千瓣蓮,花瓣重重疊的,尤為繁覆,每朵花據說有一千瓣左右。最初的時候是紫紅色,然後變淡,郡主如今看到的,是快要雕謝了的。”

“快要雕謝的話怎麽也種在這裏?”嚴陽王府的花匠總是將雕謝花取走,換上新的,是故在蘭曦嫵眼中,府中一年四季都是鮮花盛開的。

“王爺說花開花落時常有,凡是不必強求,所以花匠也就不可以將新開的換上了。”

“十叔倒是豁達。不過這麽一看,這快雕零的花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常宿擡頭看了一眼亭外的天空,但見烏雲密布,一團團的黑雲正在朝著神都靠近,悶熱的天氣卻依舊沒有一絲風意。

“郡主,看這天色恐怕馬上就要下雨了,郡主還是早些回房吧,免得被雨打濕了。”

“十叔今日的藥煎好了嗎?”

“應是煎好了,奴才這就去廚房看看。”

“嗯,若是煎好了,就給十叔送去吧,我馬上就來。”蘭曦嫵看了看天色,似乎馬上就有一場暴雨。

夏日午後的雨,總是下的那麽肆無忌憚,並伴隨著陣陣雷聲,道道閃電。

記得小時候,三哥總是嚇她,說是老天爺在發怒,專吃小孩,千萬不能出門。若是聽到雷聲就將耳朵蒙起來,躲到床底下。

母親那時已經不太管事了,整日裏在她的小佛堂。父親重視政事多過子女,蘭曦嫵的童年,是由蘭曦燁這個做哥哥的,在無知和懵懂中慢慢過來的。

每次下完雨,三哥總是會拿著根糖葫蘆,沖著躲在床底下的她說道:“乖阿嫵,都已經過去了,出來吧,三哥給你糖葫蘆吃。”當年的三哥卻也不過是一個稚童罷了。

想起往事,蘭曦嫵不禁覺得好笑。

只是剛要行走,豆大的雨點卻已經落了下來,劈裏啪啦地打在地上,屋頂上,草地上……濺起一陣子水花。

蘭曦嫵出來時,未曾拿傘,此處又是江都王府,斷不會有一個像綠娥這樣的丫鬟給她送傘來。然,她卻早已當年那個下雨打雷會躲在床底下的女子了。

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

雨中觀蓮,又是一番情趣。

傾盆大雨,偶可見幾個丫鬟或是小廝因著大雨,躲閃不及的,在雨中急急地奔逃。卻也都因顧著各自,沒有瞧見尚在涼亭的蘭曦嫵。

鵝軟石小徑曲幽,在雨水的刷打下,顯得更加的幹凈。

小徑盡頭,他撐著一把油紙扇,黑發披肩,朝著亭中的人走進。

白色的綢緞鞋沾了雨水已經濕透,本來應是雪色一般的鞋面,也沾上了泥土,就是連他衣衫的下擺也不能幸免。

豆大的雨滴打在傘面上發出啪啪的重響。

蘭曦嫵看著漸漸靠近的來人,急忙站了起來,奈何這雨下得委實有些大,只得等著來人的靠近。

收傘,入亭。

“十叔怎麽出來了?”

“常宿以為你已經到了,我就猜想許是你還在亭中,就出來看看。”蘭殊堯淡淡地說道。俊美的臉上收斂著情緒。

“十叔的傷都沒好全,若是受了涼就不好了。”蘭曦嫵審視了下他的穿著,只是因為這雨,而顯得有些潮濕。好在也只濕了一角。只是,那白色的綢緞鞋卻是已經慘不忍睹了。

這因是十叔在寢房裏穿的,如今就這麽穿了出來,足以見得他是走的多匆忙。

也許是蘭曦嫵盯著他鞋子看的樣子太過專註,連她自己都不曾發現。

“回頭換一雙就好了。”

蘭殊堯的話,使得蘭曦嫵覺得似乎有點赧然,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盯著一個男子的腳一直看,雖然這個男子是她的十叔。

“十叔的藥喝了嗎?”不安地想要換個話題。

“嗯。出來時已經喝過了。”

“前幾日三哥來看十叔,我聽三哥說,皇上為了瑤光公主的婚事,居然將酒盞扔向了太子。而瑤光公主有那麽多王公大臣卻都沒有選,只對皇上情有獨鐘。”蘭曦嫵想起此事,依舊覺得不可思議。皇帝的年紀都可當公主的爹了,況且皇帝的性子怕是不止息國的人知道的。

這樣的一個昏君,瑤光公主一代美人會看上他?

蘭曦嫵覺得甚是不可思議。一度以為蘭曦燁是在和她開玩笑。

“阿嫵覺得有何不妥嗎?”

“嗯……光是不說皇上年紀大了公主很多,便是品行也是……公主可是郊國第一美女,怎麽會喜歡皇上?”蘭曦嫵瞧著雨下的大,而周圍又沒有人,也就將心中的疑問講了出來。便是有人經過,也會因著雨聲而聽不清他們在講什麽。

“阿嫵覺得年紀很重要嗎?”蘭殊堯的聲音在這雨聲中顯得特別低沈,緩緩。

“嗯?”她想問的是公主為何選上皇上,而十叔卻問她年紀差距是否重要,十叔難道壞了腦子,所以找不到重點?蘭曦嫵心中猜測著,卻也不好問,“以皇上的年紀都能當瑤光公主的爹了,若是太子爭氣點,有了子嗣的話,公主豈不是成了祖母。”想著一個和自己年紀相差不多的人,輩分上卻差了很多,蘭曦嫵就不覺一陣惡寒。

“咳咳……”蘭殊堯沒有說話,只是輕咳了起來。

蘭曦嫵見她咳的難受,走到他身旁,一手捏著他消瘦的肩頭,一手輕拍起他的背。

“十叔劍上未愈,還是回屋吧。”雖說這雨似乎沒有停的意思,但也總比一直呆在這裏好。

“不妨事,我已經好多了。”聽蘭殊堯的意思,似乎並不想這麽快就回去,“況且出來的急,我也只是帶了一把傘。”

蘭曦嫵看了眼靠在亭柱上的油紙傘,孤零零一把。又看看這下的依舊沒有收斂的雨,遂打消了兩人一起回去的主意,“要不我先去找把傘來,十叔等我一會。”

剛想離開,卻被蘭殊堯扣住了手腕,“阿嫵是否覺得十叔太過無趣,這般急著想要回去?”

“哪有?十叔你多慮了。”十叔就是不講話,光是讓她這麽靜靜地看著,也是能看上許久的。

“那就在這陪十叔看會蓮花。”

“這……”

“嗯?”蘭殊堯輕聲質問。邪魅的雙眼透出失望。

“好吧。”去他的天氣,去他的傷風,都去他的。蘭曦嫵在他的註視下放棄了一切進屋的理由。

到底蘭曦嫵不是個溫婉的大家閨秀,不過片刻就已經覺得無聊了。這蓮花和前一刻看的還是一樣,實在看不出什麽新意,也看不出什麽詩意了。

“這千瓣蓮果真是要養在江都,如今這些被移植過來的,遠不如在江都的開的好,就是花期也短了許久。”蘭曦嫵以為一直會這麽靜下去,卻沒想到倒是十叔先行說話了。

“在皇宮裏見到十叔,十叔也是在看這花,想來十叔定是十分喜愛這花吧。”

蘭殊堯看向她,“不,我不喜歡,只是因為母後喜歡罷了。”蓮花太過於聖潔,就像他的母後。他不是他的母後,便是連性子也不像。他的內心有太多太多不想為人知道的事,這樣的花,不是他應該喜歡的。

蘭曦嫵自然知道十叔的母後已經死了,但見十叔提及此事的時候,神色依舊平靜,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落寞,蘭曦嫵還是感覺得到的。

“那十叔喜歡什麽花?”還是挑個安全點的問題吧。

“談不上喜歡。便要真的有的話,就是竹子吧。”

“怪不得十叔寢房周圍都是一片竹子,我記得第一次在蕭湘院見到十叔,那裏也有一片竹子。對了,十叔當時去蕭湘院做什麽?”難道像十叔這樣的人,也是會有需求的?

誒,想什麽呢?三哥說過,是男人都是有需求的。

“太後生辰,我來得早了些,生怕被治罪,便躲在了那裏。那裏雖是風月場所,卻也是最安全的。阿嫵,會替十叔保密的吧。”他說的半真半假,若然全是假話難保不會被蘭曦嫵看出來。

息國律法,未得詔,藩王擅自入都,等同謀逆。十叔顯然是在沒接到旨意之前就已經上路了。

“十叔定是知道太後生辰,怕路上有事耽擱才提早上路的。阿嫵一定保密,就是連三哥都不說。”

想起太後生辰時,眾人進宮賀壽的場面,再回想十叔遇刺後,除了三哥偶爾來過幾次,竟是沒有人來過,就是連她的父親都不曾來過,蘭曦嫵不由氣道:“父親也真是的,知道十叔受傷了,也不來看看,一點兄弟情義都不講。”

“四哥也是為我好,他能叫你三哥來看已是不錯了。”蘭殊堯看著微怒的蘭曦嫵解釋著。

“嗯?”

“若是被有心人得知,去皇上那裏告一樁結黨營私,依皇上的性子,你覺得十叔現在還有命和你在此說話嗎?”

“原來如此,倒是我錯怪了父親。”

“阿嫵為何不叫你的父親為父王?”聽蘭曦嫵提及嚴陽王的時候,雖是次數不多,卻次次都是父親,而不是父王,蘭殊堯不禁問道。

“小時候,父親忙於政事,無暇顧及我們這些子女,而自我會說話起,喊母妃一直是娘親,對於父親卻是一點都沒有開口過的。久而久之,待到我長大了,見到了父親,也就沒有了父王這個概念了。府裏的四個人都是如我這般的。”蘭曦嫵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平常,想來也早已習慣了。

“王爺,可找著您了,”常宿急匆匆地趕來,“王爺,宮中傳來消息,皇上遇刺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現不論我怎麽勾引你們,你們就是不理我哼,我不勾引了,我掉釣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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