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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藤原十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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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斌知道黑戊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不動聲色的逼迫自己將童瞳給送走,到時候一旦因為找醫生過來而露出任何的蛛絲馬跡,譚家勢必會追查到底,而崔斌迫於譚家的勢力,只能選擇將童瞳送走,否則如果讓譚驥炎真的查出來童瞳在崔斌這裏,那麽等待崔斌就將是譚家的狂風暴雨般的打擊報覆。

雖然說北京這樣的地方,尤其是立身權力中心,自然是非常的危險,可是這個圈子也有這個圈子的規矩,不管是逞兇鬥狠,還是口蜜腹劍暗中再給人一刀,但是不管你如何爭鬥,都不能禍及家人,一旦有人破壞這樣的規矩,那麽勢必會被大家群起而攻之。

所以基本而言,不管各個派系鬥的如何厲害,都不會有人雇傭殺手對對方的妻子兒女動手,這樣的人心太過於毒辣,是絕對不可能真正進入權力中心掌權的,而崔斌將童瞳擄走已經算是壞了規矩,除非崔斌想要成為眾矢之的,否則他只能將童瞳給送去日本好將自己身上的嫌疑洗幹凈。

到了下半夜,童瞳身上都燒的燙起來了,易容膏的時間已經過了,崔斌用溫熱的毛巾給擦去易容膏露出童瞳原來的臉,清瘦的面容異常蒼白,嘴角幹裂,灼熱的呼吸從鼻腔裏噴吐出來,太難受之下,童瞳皺著眉頭,額頭上滿是冷汗,將劉海都給濕透了黏在額頭上,纖細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看得出她在竭力忍受著。

崔斌從來不是猶豫不決的人,可是這一刻,崔斌真的猶豫了,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目光深深的定格在童瞳因為發燒而痛苦的小臉上,崔斌想起以前看見童瞳的時候,每一次她的臉上都洋溢著安靜的笑容,一雙目光清澈的讓人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微笑。

而每一次生氣的時候總是會皺著小眉頭,如同被欺負了的孩子一樣,氣鼓鼓的模樣,讓人總想要逗弄逗弄,可是此刻崔斌看著童瞳這樣痛苦的躺在床上,肩膀和手上的傷口還在滲透著血絲,白色的紗布已經紅了一大塊,虛弱的似乎隨時都會香消玉殞。

“我去叫醫生。”終究擔心再燒下去會對童瞳身體有礙,所以崔斌終究還是狠下心來開口了,落在床邊的手緊緊的握住了童瞳的手,崔斌眼神沈寂的駭人,低下頭,輕柔的在童瞳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又給童瞳蓋好了這才,這才站起身來,只是這一刻,崔斌臉上不見絲毫的柔軟和溫情,倒像是戴了假面具一般,優雅翩然,君子端方。

童瞳睜開眼,原本因為高燒而有些眼神渙散的目光此刻卻透露著一絲精明和冷靜,崔斌是站在角落裏打電話的,或許是為了不吵醒童瞳,所以他的聲音壓的有點低,燈光之下,背影被拉的有些瘦長,童瞳睜開的眼睛再一次的閉了起來。

之前因為有了預謀所以崔斌才能將童瞳給帶到了這裏,可是倉促之間想要找一個醫生過來,雖然並不是很難,但是如果是醫術好的醫生,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排好卻不容易,黑白兩道都在追查,所以崔斌也知道或許最遲明天就要將童瞳給送走了。

“小瞳,如果,如果是我第一次遇見你,你會愛上我嗎?”掛了手機,崔斌再次走回了床邊,喃喃自語著,可是卻又自嘲的笑了起來,這個世界上又怎麽會有如果這兩個字。

“你不會。”童瞳的聲音還是有點啞,聽到崔斌的話,她慢慢的開口,腦海裏響起和譚驥炎的相遇,也想起和譚驥炎之間的爭執,最開始譚驥炎真的很難相處,那麽冰冷的一個男人,眼神威嚴而犀利,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工作上面,可是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很奇妙,明明是完全不相同的兩個人卻偏偏走到了一起。

“你不會喜歡我的。”童瞳平靜的補充了一句,她知道自己的性子太過於簡單,說好聽一點是黑白分明,說難聽一點那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如果自己最開始和崔斌相遇,那麽就算是藍海豚藝人這個身份崔斌就不會待見自己。

而這一點譚驥炎卻不同,譚驥炎永遠不會因為一個人的身份而輕視鄙低對方,而且每一次和譚驥炎鬧矛盾的時候,童瞳其實都知道譚驥炎即使再生氣,也只是那一刻,過了之後就好了,甚至會花心思來哄著自己,讓著自己,童瞳蒼白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她其實很喜歡看譚驥炎每一次黑著臉,但是又拿自己沒有辦法時的表情,那一刻,譚驥炎就像是個被氣到的大男孩。

聽到童瞳突然開口崔斌怔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童瞳竟然會醒了,甚至還聽到自己的低喃,又或者是因為沒有想到童瞳會這樣說,可是不管童瞳說的是對還是錯,如今說這些只不過是空談而已,憑添一段愁緒。

醫生來的很快,童瞳的傷口已經有些惡化,醫生在房間裏給童瞳手術,莫克走了過來看著站在門口抽煙的崔斌,“天一亮就走。”

點了點頭,即使早已經知道會是這樣的局面,但是心裏頭卻依舊抽痛了起來,崔斌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煙,他沒有選擇,譚驥炎早晚會順著醫生這一條線索查到自己這裏,到時候再想要將小瞳藏起來根本是癡人說夢,甚至還會惹來一身腥,所以他別無選擇。

“我去安排一下。”崔斌僵硬的從口中吐出話來,一步一步向著樓梯口走了過去,莫克就這麽定定的看著離開的崔斌,突然想起剛剛自己去秘密見面的譚驥炎,同樣是男人,譚驥炎卻狠狠的給了自己兩拳頭,即使自己是來送消息的。

“小瞳會很安全?”譚驥炎冷冷的看著眼前的莫克,峻冷的臉龐上表情並不顯得憤怒,就這麽定定的盯著前來傳消息的莫克,然後突然的,譚驥炎如同蟄伏許久的獵豹一樣,身體猛然之間報覆出強大的氣勢,一拳狠狠的向著沒有任何防備的莫克揮了過去。

腹部被打中,莫克痛的彎下了身體,譚驥炎的兩拳很重,重擊在了腹部,即使是莫克此刻也沒有反應過來,只感覺腹部內臟器官都打的攪在了一起。

“我會保證她在日本的安全。”沈聲的開口,畢竟是因為自己連累了童瞳,所以莫克並沒有打算還手,此刻莫克也明白自己是輕敵了,崔斌雖然也小有身手,當時莫克並不看在眼裏,所以他完全沒有想到發怒的譚驥炎是那麽的可怕,那種張狂的氣勢撲面而來,即使是血雨腥風裏走出來的莫克也被震懾住了,而譚驥炎的拳頭更快,等莫克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中了兩拳。

譚驥炎沒有再開口說什麽,陰霾的鳳眸狠狠的瞇了起來,張狂冷怒的懾人氣勢根本壓不住,攥緊的拳頭慢慢的收了起來,他知道這會和莫克說什麽都是沒用的,他需要做的就是在小瞳被送去日本之前將人找出來。

回過神來,看著空空的走廊,崔斌的身影已經離開了,莫克明白如果今天是譚驥炎,那麽那個冷著臉,眼下帶著濃郁黑眼圈的男人絕對不會將童瞳送走,即使他們即將面對的是狂風暴雨,可是崔斌終究還是退讓了,他選擇了自己的事業和前途,或許在收獲事業的同時,崔斌也會是一個好男人,也會疼愛自己的女人,但是如果兩者沖突的時候,那麽女人只會是被放棄的那一項。

兩個小時之後,醫生從病房裏出來了,崔斌已經安排好了事宜等候在門口,醫生拿下口罩開口,“傷口已經縫合了,有一點感染發炎,不要碰到水,這兩天的飲食要清淡一些。”

崔斌仔細的聽著醫生的話,又詳細的詢問了很多註意的細節,似乎根本沒有想過等到天一亮的時候就要將童瞳給送走,崔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但是偏偏就做這樣的無用功。

莫克看了一眼和醫生說話的崔斌,徑自推門走了臥房,房間裏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飄散著,童瞳已經醒了,眼神清澈,半點看不出高燒和手術後的疲憊。

“譚驥炎那裏我已經給你送了消息,國安部那邊等你去了日本之後,自然有人會主動聯系你。”莫克壓低了聲音開口,童瞳強悍的覆原能力讓莫克也有些震驚,話音落下的同時,突然間向著床上的童瞳出手,對於莫克這樣的高手,遇到真正的高手他更願意去測試一下對方的能力,當然了,莫克也需要確定童瞳能不能在日本安全的活下來。

一瞬間,原本躺在床上的童瞳身影迅速的向著床裏側一滾,被子也在同一時間被踢了出去,胳膊上的傷口被扯痛的時候,童瞳表情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在莫克揮開踢過來的被子時,童瞳已經赤腳站在了床邊,不但傷口恢覆的不錯,她的身手已經恢覆到了七成。

莫克沒有開口,凜著眼神,隨即再次向著童瞳發起了攻擊,即使只有七成的力量,即使肩膀處的傷口才縫合,但是童瞳靈巧而詭異的攻擊,刁鉆的角度,再配上她那大的有些駭人的力量,即使是莫克也是半刻也討不得半點便宜。

“你在幹什麽?”崔斌沒有想到自己一推門進來就看到這樣的一幕,莫克攻擊的招式還沒有完全收回來,而童瞳正赤腳站在床邊,崔斌臉色陡然間陰冷下來,快速的擋到了童瞳面前,憤怒的盯著對童瞳動手的莫克,“你難道不知道小瞳才縫合了傷口嗎?”

莫克冷漠的收回手,並沒有再看崔斌一眼不發一言的打開房門離開了房間,崔斌這樣的人莫克見過很多,這樣的男人其實真正愛的只有自己而已,在愛自己的同時會大方的分出一點愛出去,但是真的到了生死關頭,任何人任何感情都是可以舍棄的。

臥房裏,童瞳看了一眼傷口又回到了床上,崔斌轉過身,一時之間有著萬語千言想要說,但是話卻卡在了喉嚨裏,就這麽楞楞的看著蘇醒的童瞳,或許天一亮的時候就要將人給送走了。

“小瞳,我……”崔斌不知道能說什麽,他想過將童瞳金屋藏嬌,他會給她最好的一切,會照顧她,看著她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生活,可是這樣的承諾太輕,而再過幾個小時之後,為了不節外生枝,崔斌只能將童瞳給送走了,原本俊雅的面容沈重了許多,崔斌只感覺心裏頭揪的難受,鈍鈍的痛意並不猛烈,卻讓人無法忽視。

“你不用在意,這原本就不是你的錯。”日本這一趟,終究是要過去的,童瞳平靜的笑了笑,幹裂的嘴角被牽扯到裂開細小的口子,紅紅的血絲從傷口滲透出來,襯得童瞳的臉更加的脆弱,“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麽事你說。”語調終於恢覆了幾分力量,崔斌快速的接過話,這個時候不管童瞳提出什麽要求和意見,他一定會幫她完成的。

“如果我被送去日本,我希望野原中將被殺這件案子和我無關。”畢竟童瞳目前算起來還是涉案的嫌疑人,日本也一直在對譚驥炎施壓,而童瞳這一次去日本是秘密過去的,日本自然不會傻了吧唧的承認童瞳在日本,所以這個案子也不可能明著解決,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找到真兇,或者說制造一個“真兇”,讓案子“水落石出”,至少和童瞳是沒有關系了,洗清楚童瞳的嫌疑,否則即使童瞳從日本回來了,她身上還背著殺害野原中將的罪名。

“你放心,這個案子我會處理。”崔斌肯定的開口,這件事童瞳原本就是被陷害的,日本那邊也不過是為了將童瞳帶去日本,所以才死纏著這個案子不放,如果童瞳要被黑戊帶去日本了,崔斌自然有辦法讓童瞳和野原中將被殺這個案子脫離關系。

“謝謝。”童瞳也松了一口氣,仔細想想其實日本之行也不算壞,至少解決了野原中將被殺這個案子,而且崔斌和藤原十郎的合作肯定要泡湯了,畢竟兩個人中間存了隔閡,再想要合作就不會那麽信任對方了,而且莫克教官也算是欠了自己一個人情,當然了,真的論起來童瞳也不想中國古武世家的師傅被日本抓住,若是扛不住吐露出中國的古武術,到時候日ben軍方培養出來的人強大了,那麽危害的還是中國的安全。

這樣想來,譚驥炎應該,或許吧,至少不會那麽生氣吧,童瞳擰了擰眉頭,不過一想到譚驥炎那黑沈的可以刮下一層鍋灰的臉,童瞳還是有點後怕,但是目前而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希望日後譚驥炎不要太生氣。

幾個小時的時間過的很快,童瞳需要養精蓄銳,所以即使崔斌一直留在臥房裏,她也閉著眼睛補充著體力,而崔斌也暗自派人將麻醉藥劑給換了,他不能將童瞳留下,但是這樣童瞳不會在麻醉藥劑之下手腳疲軟不能動彈,至少可以自我保護。

崔斌這邊一直在做萬全的準備,他不能讓譚驥炎查出一點實質性的證據來,而譚驥炎那邊也將崔斌這邊所有的人都給盯得死死的,監聽他們的電話,監控了網絡,為的就是找出蛛絲馬跡來,然後查找出童瞳的下落。

西湖苑別墅,淩晨四點。

“二哥,你放心,我一直派人盯著,所有的地方都布控了,只要崔斌這邊一有動靜,我們就能查到。”譚景禦也是一夜沒有睡,尤其是接到譚驥炎的電話知道莫克教官來見了譚驥炎,譚景禦就知道崔斌肯定是要將童瞳給送走了。

“我也派出所有的人在盯著,各個路口都派了人。”顧凜墨低聲開口,淡漠的臉龐上此刻也帶著疲憊,他也沒有想到童瞳竟然會失蹤,童瞳和十一的偽裝,若不是顧凜墨太熟悉十一,能感覺到那種熟悉的氣息之外,顧凜墨都分辨不出來誰是誰,所以顧凜墨其實也奇怪崔斌到底是怎麽發現童瞳的身份,甚至設下了陷阱將人給抓走了。

“交通部那邊也在布控,每個路口都有執勤的交警。”關曜利用的是交通部和公安部的關系,對外而言是有重大的嫌疑犯逃走,而這個嫌疑犯很有可能是間諜,涉及到了國家安全,所以交通部這一塊查的也是非常嚴格,只要崔斌一旦有什麽動作,勢必會查出來。

大廳裏,燈火明亮著,所有人的手機都開著,甚至何鳴也派出了何家的人呢在打聽情報和消息,但是崔斌畢竟不是什麽小角色,他事先又設置好了陷阱,所以一時半會之下還真的找不到童瞳的下落,但是如果崔斌將童瞳轉移出來,天羅地網之下,必定會查到什麽。

淩晨五點,天是黑沈黑沈的,外面一片安靜,這個時候清潔工還沒有開始出來打掃街道,崔斌動用了所有的下屬,幾乎在同一時間有了動作,大廳裏眾人的手機也是響個不停。

“譚長官,有四輛黑色汽車從鳳凰大廈這邊開了出來,我們正在追蹤。”

“家主,有人看到清河路這邊崔家的地盤上有四輛黑色汽車開出來。”

“……”

譚驥炎等人的手機響個不停,原本沈寂的崔家突然如同是燒開的沸水一般,動作大的驚人,只可惜真真假假,實實虛虛,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判斷童瞳是不是真的被汽車給送出來了,還是這是崔斌在故弄玄虛,但是不管是真假,譚驥炎都派人追蹤了出去。

警笛聲,汽車飛馳在馬路上摩擦地面發出的聲音,喇叭聲,這個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註定了不平靜,所有混淆視線的車子都被譚驥炎派出去的人給堵住了,只可惜每一次都是失望,車子上並沒有找到童瞳。

窗戶外的黑暗慢慢的褪去,晨曦的光芒照亮了大地,沈睡了一夜的城市已經開始蘇醒過來了,崔家的依舊在虛虛實實的大幅度的運作著,只可惜譚驥炎這一邊一直撲了空。

砰的一聲,譚驥炎狠狠的將手裏的杯子給砸了出去,茶杯撞擊到了墻壁上破碎成一地碎片,茶水流淌出來,譚驥炎寒著眼神緊繃著臉,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氣色很差,但是更讓人震懾的是他那渾身冒出來的寒氣,冷意逼人,讓人知道這個時候的譚驥炎絕對不能招惹。

“二哥這一次一定剝了我的皮。”同樣因為指揮了一晚上而喉嚨幹裂的譚景禦軟塌塌的倒在沙發上,揉了揉眉頭,帥氣非凡的臉此刻完全垮了下來。

讓童瞳偽裝成新的身份去接近孫大明是譚景禦出的餿主意,而童瞳因為這事失蹤了,譚景禦心裏頭其實也自責,但是因為太相信童瞳的身手,譚景禦總感覺童瞳即使去了日本也不會真的有事,可是他必須得承受譚驥炎的怒火,不死也要脫層皮,更何況譚老爺子還有譚國華如今最寶貝童瞳了,童瞳失蹤了,譚景禦估計自己真的要成為眾人的公敵了,想要讓譚老爺子和譚國華答應他和沐放在一起,這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了。

關曜和何鳴等人也是面色沈重,崔家畢竟是權力中心的世家,力量不容小覷,所以即使他們布置了天羅地網,但是依舊沒有找到童瞳的下落,而且據此已經過了快三個小時了,童瞳只怕已經被秘密送走了。

“子瑤,顧家在日本也有些勢力,我會派人繼續追查的。”顧凜墨看著坐在一旁低著頭沈默不語的十一,明白她只是在擔心童瞳,而且也是連著一夜沒有睡,如今十一脫離了國安部,所以這個時候幫不到什麽忙,顧凜墨擔心十一會因此而心存內疚。

十一擡起頭,柔和的臉上目光沈思的看向陰霾著峻臉的譚驥炎,兩個人對望一眼之後,彼此都在心裏頭明白了同一件事,那就是小瞳是自願去日本的,如果不是因為有了這樣的猜測,譚驥炎不會這樣的震怒。

“怎麽了?有什麽發現?”關曜明顯察覺到十一和譚驥炎之間不對勁的表情,鏡片後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關曜突然坐直了身體,面帶著震驚,“小瞳是自己走的?”

童瞳的身手在場所有人都清楚,雖然說一開始因為沒有防備崔斌而被算計了,大家都相信,但是已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童瞳不可能沒有任何的行動,尤其是崔斌還要將童通過轉移出去,這個過程裏,童瞳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會逃走的,即使逃不走也會留下線索,但是到此刻卻是什麽消息都沒有,那就說明了一個問題,童瞳自願去的日本,而莫克教官之所以給譚驥炎通風報信,只怕是和童瞳達成了某種協議。

“小瞳既然自願去的日本,想必是為了解決野原中將被殺的事情。”十一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茶杯碎片,向著廚房走了過去拿過掃把。

“我來。”顧凜墨眼明手快的將十一手裏的掃把給拿了過去,彎著腰開始清掃起來,比起盛怒的譚驥炎,顧凜墨突然感覺自己幸福太多了,子瑤的性子沈靜,可不像小瞳惹出來的麻煩一件比一件大,一件比一件殺傷力強,譚驥炎的忍耐力估計就是這樣鍛煉出來的。

譚驥炎何嘗不知道童瞳這樣做的目的,今天這事如果是其他國安部的特工,或者軍情處的人去做,譚驥炎不會說一個不字,相反還會認為這才是正確無比的選擇,和莫克教官達成協議去日本就有了一個保障,而且還可以解決野原中將被殺的事情,比起外交上的麻煩,一個人的涉險絕對是值得的。

可是譚家人沒有一個不護短的,即使知道童瞳這是正確的選擇,但是譚驥炎依舊氣的夠嗆,但是童瞳這會可能已經離開了的北京,如果是童瞳主動配合離開去日本的,譚驥炎就算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童瞳的蹤跡,越想越氣,譚驥炎寒著眼神,渾身冒著冰冷刺骨的寒氣。

關曜和顧凜墨,外加何鳴、譚景禦一眾人都齊刷刷的將同情無比的目光看向被拋棄的譚驥炎,誰如果說小瞳不在乎譚驥炎,他們都不會相信,但是很多時候,小瞳這丫頭偏偏就能將譚驥炎給活活氣死,而且看譚驥炎那黑的如同鍋底一般的臉色,大家忽然慶幸自己的愛人多麽好啊,至少不會天天出門就惹事,惹出來的事情還快要捅破天了。

當然了,知道童瞳是自願離開去日本的,大家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幾分了,只可惜譚驥炎身上的寒意太重,誰也不敢靠近去勸譚驥炎,又不敢擅自離開,一眾人只能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的互看著,連譚景禦這鬧騰的性子也不敢和沐放親昵了,擔心因此刺激到了閻王臉的譚驥炎,到時候倒黴的還是自己。

童嘯也是見到了莫克,知女莫若父,莫克一來,童嘯就知道了童瞳的打算,野原中將被殺這事的確是一個大麻煩,雖然崔斌之前在外交上一直沒有松口,但是卻無法保證崔斌什麽時候突然倒戈相向了,那麽譚驥炎面對的壓力就大了。

“爸,你也過來了。”一身寒氣的譚驥炎終於開口了,斂了怒容,將所有的情緒都給壓抑了下來。

“放心,小瞳會保護自己的。”童嘯看了一眼顧凜墨手裏的掃把,安慰的拍了拍譚驥炎的肩膀,這件事上童嘯真的不該知道如何勸說譚驥炎。

當年童嘯親手將童瞳送去了國安部的訓練基地,親手在童瞳的資料上簽上了名字,從此之後童瞳就出入在槍林彈雨裏,直到最後犧牲的噩耗傳來。如今童瞳選擇去了日本解決野原中將被殺的事情,也順便解決莫克的事情,所以童嘯無法說童瞳做的是對還是不對,於公而言,童瞳這樣做沒有任何問題,可是於私而言,童嘯自然舍不得童瞳去日本涉險。

“我明白。”譚驥炎何嘗不知道,只是心裏頭依舊沒法子接受童瞳去日本冒險,所以譚驥炎對童瞳又氣又恨。

“日本那邊我已經聯系了。”童瞳過去之後會有人接應的,而不是孤軍奮戰,而且有莫克教官在,童嘯也相信童瞳的安全,畢竟莫克能找到童嘯,雖然沒有能近身,但是不得不說莫克的能力一流,有他在一旁保護童瞳的安全,童嘯也放心了一些。

之前大廳眾人都在千方百計想法設法的尋找童瞳,現在則轉變了戰略開始部署如何幫助遠去日本的童瞳,“我去日本。”異口同聲著,十一和秦清同時開口,讓她們身邊坐著的顧凜墨和關曜同時皺著眉頭側目看了過來。

當然了,比起譚驥炎,顧凜墨和關曜自然不能說不讓十一和秦清冒險,要知道童瞳如今已經深入狼穴了,可是看著自己的女人去冒險,顧凜墨和關曜總是會舍不得,這和她們的身手沒有關系,只是情感和理智上都沒有辦法接受。

“你們不要看著我,我現在根本走不開,軍區這邊的事情多的我恨不能將一天劈成三十六小時來用。”譚景禦俊眉一挑,快速的否決著,“十二小時用來工作,剩下二十四小時用來陪沐放。”

“滾!”毫不客氣的,顧凜墨和關曜同時斥了一句,顧凜墨的一腳直接向著譚景禦踹了過去,關曜則是沒好氣的給了譚景禦一拳頭,當然了,他們也知道譚景禦目前的確是非常的忙,才從軍情處轉入軍區,譚景禦的確是分身乏術,看譚景禦那欲求不滿的眼神就知道了,可是如果十一和秦清去日本了,那麽欲求不滿的人就換成了他們了。

譚驥炎則更不可能離開北京去日本了,譚驥炎的身份太特殊,註定了他的身不由己,容溫目前還在國外,所有人裏,的確只有十一和秦清最有能力幫童瞳,兩個人的身手都是非同一般,而且即使離開了,外人也不一定能察覺到。

終於,顧凜墨和關曜還是屈服了,童嘯立刻著手讓人給十一和秦清安排新的身份進入日本,等到了日本之後和國安部的特工聯系上,再伺機和童瞳聯系上。

——分隔線——

等十一和秦清的新身份落實下來時,童瞳已經到了日本,櫻花樹燦爛的盛開著,安靜的道路兩旁是隨風飄散的粉色花瓣,靜謐之中,會讓人感覺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日本,而不是這樣一個高度繁華的地方。

木制的門被推開,鵝卵石鋪砌的小路蜿蜒著,道路一旁同樣是櫻花樹,而另一邊則是修建的十分美麗的花卉和綠色盆栽,碧綠的草地很厚實,那種綠油油的感覺讓人不用感覺到了春天的氣息,空氣裏似乎也泛著花香味,即使不願意承認,但是童瞳不得不說日本的環境比起中國的確好了很多。

“嗬!嗬!哈!”伴隨著竹劍對打時發出的撞擊聲,一個穿著武士服的男人正在和另一個黑色武士服的男人對打著。

黑色武士服的男人在技巧上比起對手卻是差了幾分,可是那種瘋狂的不惜一切進攻的氣勢,那種嗜血的眼神卻讓他的對手從心裏頭生出了害怕之色,所以招式反而顯得弱了很多,只餘下防守,而沒有了進攻,連連被逼的後退。

“啊!”突然,黑武士手裏的竹劍狠狠的砍了下來,對手根本來不及躲閃,肩膀被重擊了一刀,力度之下,雖然是竹劍,但是依舊讓他吃痛的呻吟出聲,手裏的竹劍掉在了地上。

“武士的劍就是他的生命,寧可丟了生命也不能丟掉他手裏的劍!”黑武士居高臨下的看著吃痛捂著肩膀的對手,冷厲的眼神散發出嗜血的寒氣,雙手交錯的握住了長劍直指對手的眉心。

“是。”男人捂著肩膀顫抖著聲音回答著,擡頭看了一眼氣勢強盛的黑武士,身體瑟瑟發抖著,他努力的想要站直身體,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麽雙腿不停的顫抖,男人腳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安的低著頭。

“八格!”黑武士眉頭深皺著,怒吼一聲,手裏的竹劍猛然的揮了下來,竹劍並沒有開刃,但是被一劍擊中的男人身體一個搖晃,殷紅的血跡從額頭上流淌下來,一滴一滴的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男人擡起手想要擦去臉上的血跡,可是眼前一黑直接昏厥在了地上。

暗中兩個同樣穿著藍色武士服的男人快速的走了過來,對著黑武士恭敬的行禮之後,迅速的將昏厥在地上頭破血流的男人給拖走了。

黑武士將竹劍遞了過去,他身後一個穿著華美和服的日本女人小挪著步伐走了過來,雙手高舉過頭接過竹劍,然後又退到了一旁,低著頭彎著腰,態度極其的卑微。

童瞳靜靜的看著一身煞氣的藤原十郎,這不是童瞳第二次見到藤原十郎,第一次的時候是在軍演比賽的時候,當時野原中將被殺了之後,藤原十郎曾經乘直升機過來了想要將童瞳趁機抓去日本,但是幸好譚驥炎過來了,藤原十郎最後無功而返,當時的藤原十郎就一臉的張狂之色,如今一看,更是如此,尤其是碧綠的草地上還有殷紅的鮮血。

“譚夫人。”藤原十郎臉上是瘋狂的笑容,即使這個男人面色俊朗,五官出色,可是那樣陰邪的眼神,瘋狂的表情卻破壞了他原本的容貌,一步一步向著童瞳逼近。

“藤原閣下。”不同於四周的人對藤原十郎過分的恭敬,即使張狂的黑戊此刻也低著頭站在一旁沈默不語著,收斂了自己一身的尖刺,童瞳依舊表情平靜,不懼怕也諂媚。

“聽說譚夫人身手了得。”藤原十郎陰鶩的目光盯著童瞳,從她的臉上掠過看向童瞳受傷的肩膀,冷酷而殘忍的笑了起來,“譚夫人遠道而來,不吝賜教可好?”

“贏了我有什麽好處?”童瞳淡淡的詢問著,走上前幾步將地上掉落的竹劍給踢了起來,一手輕快的接住,日本崇尚武士道精神,尤其是右翼分子的代表藤原十郎更是如此,竹劍對童瞳而言是陌生的武器,但是身為童瞳這樣的高手,即使武器不順手,一旦運用起來那也是游刃有餘。

所以童瞳回過頭面對挑釁的藤原十郎,面色柔和裏卻又透露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冷傲,如果譚驥炎看見只怕會忍不住搖頭,童瞳裝起來還真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

“贏?”藤原十郎眉頭一皺,或許是很不滿童瞳的張狂,畢竟藤原十郎即使技巧和招式不是頂尖的,但是和人對打時,他的氣勢就強大的震懾住了敵人,讓戰鬥如同在他的領域裏進行一般,只有藤原十郎進攻勝利的份,其他人都只能挨打求饒,可是童瞳雖然沒有說什麽張狂高傲的話出來,可是她平靜的眼神,平靜的語調更讓藤原十郎感覺自己被童瞳給輕視了。

“如果一分鐘之內我贏了,我可以在這個宅子裏自由走動。”童瞳活動了一下手腕,熟悉竹劍的重量和準頭。

“可以。”藤原十郎眼神一狠,戾氣從身上爆發出來,快步的向著拿著自己竹劍的日本女人走了過去,瘋狂嗜血的氣息讓日本女人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雙手高舉的將竹劍奉上。

雖然說之前打鬥裏藤原十郎並不是被拖下去的男人的對手,但是因為氣勢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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