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敢動她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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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其實紀清河的態度最重要，但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怎麽說話。
牧晴一開始寄希望於警方，但是現在眼見就要這樣定論，她頓時急了。
“情況就是這樣，已經很明白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紀清河道。
“你根本就是想包庇葉榮歡是不是？！”牧晴沖他吼，扭頭又對警察說：“兩位警官！我懷疑這件事情的最終指使者是葉榮歡！你們一定要查清楚，一定不能放過她！”
“你鬧夠了沒有！”紀清河沈聲喝道。
“沒有！”牧晴紅著眼睛，接受不了紀清河的態度。
葉榮歡不耐煩聽他們在這裏吵，她冷冷地道：“你要舉報我，先得有證據，沒有證據就是誣陷，我也可以去告你！”
她一點也不想在這裏多留，扭頭跟警察道：“我弟弟現在已經清白了吧？”
警察不敢將話說得太死，但是就目前看來，郁揚的確是無辜的。
葉榮歡也不多說，就道：“我弟弟還是個高三學生，課程都不能耽誤，既然沒事了，我就帶他走了，他還要上課。”
然後拉著郁揚就離開了病房。
紀清河下意識要跟出去，卻被牧晴緊緊拉住，“不許你去找她！紀清河你什麽意思，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
邵崇杉見狀，跟紀清河說道：“我出去送一下。”
他追上去，葉榮歡卻道：“不用了，之前多謝崇杉哥你去接我，不過現在我沒什麽急事，沒必要再麻煩你。”
葉榮歡拒絕，邵崇杉也沒有強求，他看得出來葉榮歡是有話想和郁揚說。
葉榮歡要送郁揚回學校，郁揚說：“不去學校了，我們回家吧。”
他解釋道：“我剛剛打電話給蔣老師請了假，說了今天不去上晚自習。”
至於下午的課程，都快要結束了，沒必要再去。
葉榮歡聞言，就打了個車，兩人回到老城區。
在車上時葉榮歡一句話都沒有跟郁揚說，郁揚表面淡定，內裏卻有些緊張不安。
這種不安在進了家門的瞬間有些掩飾不住，因為葉榮歡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問他：“是你做的？”
“……姐？！”
葉榮歡看著他，“是你指使楊晗的吧？”
在醫院的時候她就聽出了不對，郁揚是什麽性子？他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跟楊晗說起那種話題！
就是對她，他雖然話多一些，活潑一些，也不會跟她說討厭誰喜歡誰，在這方面一直都比較內斂，沒道理會跟楊晗說。
郁揚有些不敢看她，沈默了數秒，他終究還是點頭，“……是。”
他瞞不過她，也不想隱瞞她，他不怕她知道他做了這種事，只是擔心她會因此而對他產生不好的看法。
他犯了大錯等待裁決一樣，緊繃著神經，等著葉榮歡開口。
葉榮歡看著他許久，卻是無聲嘆氣，而後說：“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郁揚猛地擡頭，看向她，有些驚喜不敢置信，“……姐？”
他這樣忐忑的樣子，讓葉榮歡感到新奇的同時，也覺得有些難受。
他已經比她高了許多，她擡手還想像很久以前一樣摸摸他的頭，卻發現有些困難，最後手落在他肩頭，“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怎麽還會怪你？”
她哪有資格去怪他。
郁揚神色頓時柔和下來，眼中閃動著光芒，又有些生氣不忿地說：“那個女人曾經那樣欺負你，我只是想幫你出氣而已。紀清河不肯幫你，你那些家裏人不肯幫你，但是你還有我，我怎麽能看著你讓人欺負。”
葉榮歡心裏感動，卻又疑惑：“這些事，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郁揚有些怕她繼續追問，故意擺出一副小秘密不願意告訴她的樣子。
他知道這件事其實並沒有費什麽工夫，牧晴並不介意別人知道這件事，在與人聊天的時候，甚至以此來嘲諷葉榮歡。
“我知道你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你也有自己的秘密，這些我都不會多問，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像這次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不是因為憐憫牧晴那類人，只是怕你反而受到傷害。”
像這次，她之前不知道有多擔心。
郁揚也看出來她的擔憂，有些愧疚地跟她道歉，又解釋說：“我只是打聽到那個陳瀟和牧晴不對付，所以想要讓陳瀟去找她麻煩而已，沒想到陳瀟會這樣恨她，我沒想過要殺人。”
葉榮歡道：“這只是個意外，不怪你。”
又說：“那個楊晗……”
雖然她不太喜歡楊晗，但是讓楊晗給郁揚背鍋，她也看不過去。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沒有跟郁揚多說，怕郁揚心裏愧疚不安，心想之後她想辦法將楊晗弄出來好了，反正楊晗也沒有多少罪責，她不過發了一封郵件挑撥人而已，要殺人的是陳瀟。
麻煩的是牧晴那裏，不知道她會不會報覆楊晗。
剛想到這裏，她就一哂，意識到相比楊晗，恐怕牧晴最想報覆的，還是她。
郁揚猜到葉榮歡想說什麽，葉榮歡沒繼續，他也沒追問，但是心裏清楚，楊晗要想再出來，是不太可能了。
紀清河手裏可還握著她的犯罪證據，這次為了幫牧晴出氣，不太可能放過她。
葉榮歡這次還是有些嚇到了，她又一次叮囑郁揚，不要再做這種事。
郁揚很乖巧地點頭，說：“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眼底卻閃過一絲晦暗，牧晴他都沒放過，紀清河……
談話過後，葉榮歡將郁揚推去房間寫作業，她將家裏打掃了一遍，就開始準備晚飯。
正好她不想回葉家，也不想回紀清河那裏，就先在這裏住著吧。
只是葉榮歡意識到，她沒有自己的房子，好像有些不太方便。
以前是住在學校，這個問題還不突出，現在就顯現出來了。
只是想了一下自己的存款，她就忍不住嘆氣，雖然養活自己完全可以，但是想要買房還是遠遠不夠的，紀清河給她辦的新卡裏面錢倒是很多，有紀老爺子給的零花錢，有紀清河莫名其妙打進去的，還有公司裏的分紅。
但是她不太想動。
她琢磨著，或許可以找時間租個房子，不至於需要的時候無處可去。
……
牧晴沖紀清河吼了半天，嗓子啞了，力氣也沒了，紀清河都不為所動。
她算是看明白了，即使這次她差點命都沒了，紀清河還是選擇站在葉榮歡那邊。
她有些疲憊地冷笑了一下，“清河，算我看錯你了。”
她以為他們之間感情很好，但是到底還是比不過一個葉榮歡。
“小姨，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針對她？”紀清河也很累，兩邊都是他在乎的人，他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他並不是偏袒葉榮歡，但是這次的事情葉榮歡顯然很無辜，是牧晴非要把帽子王葉榮歡身上扣。
“我針對她？”牧晴慘然一笑，“你還是以為我是冤枉她的是不是？你還是覺得她是無辜的是不是？”
聽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說這種話，紀清河臉色也沈了下去：“你說是她做的，要有證據！”
牧晴頓時詞窮，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她篤定了一定就是葉榮歡！
“我是沒有證據，但是你為什麽不願意動腦筋想一想，我和那個郁揚，認都不認識，他為什麽要這樣害我？如果不是葉榮歡指使的，他有什麽動機害我？”
“因為你之前做得太過分，所以他才會為榮歡打抱不平，陳瀟會想要你的命，這是誰都想不到的。這次的主要罪責在陳瀟，她殺人未遂，會得到該有的懲罰，你只需要關註她的結果就好，不要去掰扯不相關的人。”紀清河忍著煩躁說道。
牧晴聽了心裏更是不平，什麽叫做不相關的人？
她正想說話，紀清河又開口，說道：“小姨，你不要再去責怪無辜的人，這次除了陳瀟，我想你也該反省一下自身的問題，如果不是你之前那樣過分，郁揚怎麽會盯上你，如果不是你和那個男人不清不楚，陳瀟怎麽會這麽恨你！”
牧晴臉色陣青陣白，她聽過很多人罵她，但是從來都不屑一顧，罵她又怎麽樣？她只需要自己過得開心就好。
可是她沒想到，有一天，紀清河也會和那些人說一樣的話！
她眼睛紅了，“你瞧不起我？”
“我沒有瞧不起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四處樹敵，把自己的人生過得亂七八糟！陳瀟想要你的命，那麽其他人呢？你敢說這樣恨你的只有陳瀟一個嗎？還有，你對待感情的態度——你到底算是我的長輩，我不好說什麽，但是我希望你能認真一點，不要用感情去傷害別人，不要這樣隨便地作踐自己、作踐自己的名聲！”
牧晴正想要說話，紀清河又打斷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去見了那個男人！”
牧晴臉色一變。
紀清河繼續道：“我知道你已經不喜歡他，只是心裏記恨他，不想他過得好，所以才會刻意去……接近他。”
紀清河到底還是沒有用“勾引”那個詞。
“——或許還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讓他誤會你還對他有感情，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陳瀟在這裏面有多無辜？你毀了那個男人的同時也毀了一個女人！那個男人的確是對不起你，但是陳瀟她——”
“你還幫她說話？！”牧晴尖聲打斷他，“她很無辜？你知道她當年是怎麽羞辱我的嗎？你以為她就是什麽好人？”
“當年是你先……”
紀清河閉了閉眼，沒有說下去。
“雖然你是後來才知道那個男人有未婚妻，但是在陳瀟看來，你就是他們感情裏的第三者。雖然你們兩個之間我必定站在你這一邊，但是也不能否認，是你先對不起陳瀟。”
牧晴臉色變來變去，須臾之後，她冷笑：“是，我是有些對不起陳瀟，但是這次，她難道不該感謝我？我只是隨便說了幾句模糊的話而已，都沒有承諾什麽，那男人就欣喜若狂，想也不想就回去跟陳瀟說不願意覆婚了，這樣的男人，值得托付嗎？要不是我，陳瀟她重新和這男人在一起，毀的是一輩子！”
紀清河面無表情：“你說得有道理，但是這是你的出發點嗎？你刻意去引誘那個男人的時候，有想過會傷害不相關的人嗎？”
牧晴語塞，臉色一陣青紅交錯。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想幫我是吧？你就是要站葉榮歡是吧？”牧晴忽然又怒道，“那你滾吧！我又不是只能求你一個人！”
她抓起枕頭就朝紀清河扔去。
紀清河躲開，徹底沒了耐心：“我說過，事情不關她的事！你敢動她試試？！”
說完他看了眼時間，不耐煩道：“我還有事，先離開了，有什麽事讓護工幫你做，顧忌著點傷口。”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牧晴氣壞了，一個人狠狠發洩了半天，等護工小心翼翼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滿地亂扔的東西。
護工飛快地將東西都收拾好，不敢多說什麽。
“行了，出去吧。”牧晴冷冷地道。
護工趕緊出了病房，還按她要求帶上了門。
牧晴接通響了許久的電話。
“姐夫。”
……
紀清河打來電話，葉榮歡手指將要觸碰到接通鍵的時候，又頓住了。
須臾之後，她手指動了動，選擇了掛斷。
郁揚問她：“誰來的電話？”
看著他有些掩飾不住的緊張，葉榮歡不知怎地，就有些愧疚。
她笑了笑，說：“不認識，應該是推銷的。”
郁揚悄悄松了口氣，又說：“我將你行李箱裏的東西都拿出來擺放好了。”
他在拐彎抹角地試探她，想要知道她會不會留下來。
葉榮歡說：“那謝謝阿揚。”
郁揚立即就笑了。
他並不習慣笑，這笑容淺淡而短暫，但是仍舊可以讓人看出來，他很開心。
雖然他不想幹涉葉榮歡的決定，即使她說要走，他也會趕緊去幫她收拾好東西，但是她留下，他總是高興的。
“收拾一下去睡吧。”葉榮歡說他，“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
郁揚點頭，有些不舍地磨蹭著跟她說了幾句話，直到葉榮歡又催他，他才道了晚安，回了自己房間。
葉榮歡看著手機，有些心不在焉，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紀清河，情緒十分覆雜。
最終她選擇了關機，回房間將手機扔進了抽屜裏。
……
紀清河沒想到他的電話會被葉榮歡掛斷。
開始他還以為她是有事不方便接，但是之後再打，竟然就關機了。
他沈著臉，在客廳坐了許久。
賀阿姨走過來，小心翼翼地道：“紀少，您還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沒有，你去睡吧。”
賀阿姨剛轉身，他又說：“等等。”
賀阿姨停下腳步，紀清河沈默了一下，說：“你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回家。”
賀阿姨呆楞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可能是葉榮歡。
她有些高興，“少夫人她回來了？”
“嗯。”紀清河簡短地回應了一句，沒有要多說的意思。
賀阿姨也看出他心情不太好，琢磨著可能和葉榮歡從鄉下回來了卻沒回這裏有關。
她沒有多問，當場就給葉榮歡打了電話，然而沒打通。
“紀少，少夫人手機關機呢。”
紀清河說：“那就等她開機再打。”
但是賀阿姨哪裏知道葉榮歡什麽時候會開機，只能說：“那我明天再打？”
見紀清河點了頭，她才收起手機，關心了句早點去休息，然後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紀清河早早地要去上班，吃過早餐，用潔白的餐巾擦了擦嘴，他看了賀阿姨一眼。
明明他什麽都沒說，賀阿姨卻突然心領神會，趕緊放下手裏的活，給葉榮歡打電話。
這次打通了，葉榮歡和賀阿姨說話的語氣很溫和，賀阿姨笑瞇瞇地和她聊了幾句。
一回神見紀清河正緊緊盯著她，臉色也不太好，賀阿姨立即反應過來，趕緊說正事，“您什麽時候回家裏來呢？”
葉榮歡沈默了下，說：“我現在有點事，可能沒法回去。”
什麽事卻含糊不言，也沒有說要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掛了電話，賀阿姨就將原話告訴了紀清河。
然後就看見紀清河的臉色倏地沈了下去，賀阿姨都嚇得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紀清河起身，拿了外套，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紀清河能猜到葉榮歡在哪裏，之前他還可以忍，但是又出現一個裴召之後，他就不打算忍了。
他開了車，打算親自去把人帶回來。
然而剛上路，就接到電話，公司出了緊急事故，而現在紀父出差國外不在公司，這事就只能找他。
他皺了皺眉，轉道去公司。
……
葉榮歡也沒想要一直都待在郁揚這裏，紀清河的脾氣捉摸不透，隨時都有可能找過來，到時候平白連累郁揚。
她就計劃就這兩天租個房子，於是郁揚去學校後，她就打開了電腦，想要在網上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
中午的時候，郁揚沒有回來，給她打電話說是學校裏有些事要處理，就不回來了。
葉榮歡也沒在意，交代了幾句就放下了。
然而下午的時候，卻接到一個來自蔣老師的電話，讓她去學校一趟。
蔣老師的語氣很不對勁，讓葉榮歡心頭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出了什麽事？”
蔣老師在電話裏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只道：“你快些過來吧！”
葉榮歡隱約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衣服都沒有換，拿起包就匆匆出了門。
等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學校，就從校長那裏得到一個通知——郁揚被開除了，原因是身為學生，行為不端！
站在校長辦公室裏，葉榮歡腦中一懵，接著冷下了臉，“郁揚他做錯了什麽，請校長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
這一點征兆都沒有，突然就出了事，葉榮歡再傻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她雖然不是郁揚的親姐姐，但是每次都是作為他的家長來學校，如今郁揚被開除了，而她這個家長在這之前竟然一無所知？！
校長態度有些躲閃，面對葉榮歡的質問，他道：“郁揚是個成績很優秀的孩子，我和他的老師們也一直都他有很高的期待，但是學校教書育人，要培養的不僅僅是學生的成績，還有其他各方面的綜合素質。郁揚他身為高三（1）班班長，又常年都是年級第一，說是學生表率也不為過，但是他帶頭早戀就罷了，還和人家女孩子做了不該做的事，搞大了人家肚子，這事要是傳出去，對我們學校的名聲、我們學校學生的名聲，都是很大的打擊！所以不管是為了學生還是為了學校，郁揚都不能再留在一中了，請你理解我們。”
葉榮歡臉色劇變，語氣發寒：“校長你的話我聽不懂！如果我沒理解錯，你說的是上次和楊晗的事？但是那件事早已經弄清楚定論了！已經證明郁揚根本就是被誣陷的，什麽時候變成了校長口中的這樣？！”
站在旁邊的蔣老師也想說話，校長看她一眼，略帶警告地道：“蔣老師你回去上課吧，不要浪費學生們的時間，他們正是要緊的時候，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
“校長，可是郁揚——”
“蔣老師！”校長沈聲打斷她。
蔣老師臉色灰敗，愧疚地看了葉榮歡一眼，轉身出了辦公室。
郁揚是她最得意的學生，雖然性格冷漠不好相處，但是她一直都挺喜歡他，這次的事情郁揚有多冤枉她也知道，卻無能為力。
蔣老師走了，辦公室裏就只剩下葉榮歡和校長兩個人，郁揚身為當事人，竟然不在這裏。
校長起身，親自將門關上，轉身就對葉榮歡嘆氣，一臉無奈地道：“我也很欣賞郁揚這孩子，他有多聰明我知道，有他在，今年的高考狀元肯定就在我們學校，我和老師們都對他寄予厚望，誰想要讓他走呢？可是紀少夫人，我也沒辦法，我只是一個學校的校長而已。”
葉榮歡猛地看向他，心中堅定了某個猜想，“校長什麽意思？”
校長苦笑：“我得罪不起紀家。”
頓了下，他又補充：“不過您是紀家的少夫人，這事情也不一定沒有轉圜的餘地。”
——紀家？！
果然是這樣……
葉榮歡心中發寒。
她還想問，校長卻搖頭不肯說了。
只是遲疑了一下，他又道：“雖然已經做了開除的決定，但是手續都還沒辦，負責這個的老師出差了，可能要過兩天才會回來。”
又跟她說：“郁揚現在還在上課，在手續辦好之前，他可以和之前一樣正常上課。”
葉榮歡聽明白，校長這意思，是委婉地幫她拖延一下時間，好給她機會改變這個結果。
葉榮歡沈默許久，說了聲謝謝，離開了學校。
她直接撥了紀清河的號碼，然而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
她又轉而給賀阿姨打電話，問她紀清河在不在家。
賀阿姨道：“紀少上班去了，現在應該在公司吧？”
葉榮歡掛了電話，打了個車，直奔公司。
她從來沒來過公司，前臺也不認識她，她說找紀清河，對方禮貌地微笑：“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葉榮歡冷著臉，“不過我是葉榮歡，他妻子。”
前臺一楞，有些猶疑，她知道紀清河的妻子叫葉榮歡，但是並不知道人長什麽樣，這要是騙她的呢？
而且葉榮歡的臉色十分不好看，看著不像是來找人的，像是來打架的。
葉榮歡不耐煩等，她又給紀清河打電話，還是沒人接，她就翻出唐助理的電話打了過去。
唐助理的電話也過了很久才被接通，葉榮歡一開口就直截了當地道：“我在公司樓下，麻煩下來接我一趟。”
唐助理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好的，您等等！”
過了幾分鐘，唐助理就出現了。
“少夫人！”
他朝著葉榮歡小跑過來，“您是來找紀少的嗎？”
現在紀清河也可以被稱為“紀總”了，因為還有個紀父，所以他升了職位之後，大家都叫他“小紀總”。
不過唐助理很久以前就跟著紀清河了，習慣叫他紀少，現在雖然也改口了，但是面對葉榮歡，他下意識還是叫了以前的稱呼。
葉榮歡點頭，“對，麻煩帶我上去。”
唐助理一邊領著葉榮歡往電梯方向走，一邊道：“我可以帶您上去，不過紀少現在很忙，會議已經開了好幾個小時，一時半會兒恐怕抽不出時間來。”
葉榮歡說：“沒事，我可以等他。”
電梯門關上，外面的人面面相覷，“還真是少夫人啊？”
“長得真好看！”
“不過脾氣看起來不太好啊……”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她是來找紀少——啊不，小紀總打架的……”
紀清河的確很忙，葉榮歡上去之後就發現了，工作人員都行色匆匆，像是出了什麽大事。
唐助理含糊地道：“是出了些情況，現在紀少在開會處理的就是這個。”
又問：“紀少一時半會兒可能結束不了，我帶您去他辦公室等？”
葉榮歡點頭。
唐助理將她帶進紀清河的辦公室，動作迅速地給她倒了一杯果汁。
葉榮歡見他做什麽都有意加快了速度，猜到他可能也有工作要忙，接了果汁之後就道：“多謝你帶我上來，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因為我耽擱時間。”
唐助理一笑，說：“那我先失陪了。”
又交代葉榮歡有事可以交代外面的其他助理，就急匆匆走了。
葉榮歡按捺下心中的怒氣，在辦公室等了許久，然而等到了下班時間，都沒能看見紀清河人影。
她蹭地一下站起來，走出辦公室。
“紀清河現在在哪裏？”
助理楞了一下，“小紀總在會議室開會，您……”
“帶我過去。”
因為唐助理之前特意交代過，說這是小紀總的妻子，要小心對待，她有什麽要求都要盡量滿足，所以助理遲疑了一下，就道：“請您跟我來。”
只是還沒走到會議室，就看見紀清河領著一群人，大步從走廊另一端走來。
紀清河一邊走還一邊左右兩邊的人說話，腳步也邁得很快。
眼見著就要相遇，紀清河卻沒往葉榮歡這邊看一眼，說著話就要走進電梯離開。
“紀清河！”葉榮歡上前，喊了一聲。
頓時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來。
葉榮歡大步走過去，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對那些人點點頭，說了句抱歉，而後對紀清河說：“我有事找你。”
紀清河剛剛看見葉榮歡的時候楞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
他心裏第一時間出現了欣喜和愉悅，然而等看清她臉色，他下意識要勾起的唇又收了回去。
“你怎麽來了？”
看了眼時間，他說：“我現在有急事要處理，暫時沒時間，你先回家等我吧。”
“你放心，我不占用你多少時間！”葉榮歡哪裏能等，“只需要打一個電話就好。”
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鬧，就提出：“去你辦公室。”
紀清河卻皺眉：“我現在真的沒時間，你……”
“你去陪牧晴就有時間！打電話威脅人你就有時間！現在你又連幾分鐘的時間都抽不出來了？！”葉榮歡忍無可忍，朝他吼了一句，也看明白了他拒絕的態度，轉身就走。
“你等等！”紀清河一把拽住她，“你剛剛說什麽？我——”
忽然旁邊一個人拿著手機道：“小紀總，沒有多少時間了，那邊……”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是他臉色凝重，顯然情況緊急。
紀清河皺眉，對葉榮歡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乖，你先回家，等我忙完工作，回家和你說。”
說完他松開她手，率先走進了電梯。
葉榮歡站在原地，臉色難看。
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勉強將情緒壓下去。
“少夫人，您……”旁邊剛才給她帶路的助理小心翼翼。
“沒事，剛才多謝了。”葉榮歡緩和下語氣跟他說了句，直接離開了公司。
她打了個車，司機問去哪裏，她閉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司機又問的時候，她報出了雲鳴的住址。
然而到了半路，她忽然又說：“抱歉，我不想去之前那裏了。”
掙紮猶豫了好一會兒，她還是覺得，去找雲鳴幫忙，並不是什麽好辦法。
還是去找紀老爺子比較妥當。
然而司機剛改道，她手機上就來了個電話。
她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楞了一下。
竟然是紀父打來的。
樟木子 說：
更新完畢
晚安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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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晴一開始寄希望於警方，但是現在眼見就要這樣定論，她頓時急了。
“情況就是這樣，已經很明白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紀清河道。
“你根本就是想包庇葉榮歡是不是？！”牧晴沖他吼，扭頭又對警察說：“兩位警官！我懷疑這件事情的最終指使者是葉榮歡！你們一定要查清楚，一定不能放過她！”
“你鬧夠了沒有！”紀清河沈聲喝道。
“沒有！”牧晴紅著眼睛，接受不了紀清河的態度。
葉榮歡不耐煩聽他們在這裏吵，她冷冷地道：“你要舉報我，先得有證據，沒有證據就是誣陷，我也可以去告你！”
她一點也不想在這裏多留，扭頭跟警察道：“我弟弟現在已經清白了吧？”
警察不敢將話說得太死，但是就目前看來，郁揚的確是無辜的。
葉榮歡也不多說，就道：“我弟弟還是個高三學生，課程都不能耽誤，既然沒事了，我就帶他走了，他還要上課。”
然後拉著郁揚就離開了病房。
紀清河下意識要跟出去，卻被牧晴緊緊拉住，“不許你去找她！紀清河你什麽意思，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
邵崇杉見狀，跟紀清河說道：“我出去送一下。”
他追上去，葉榮歡卻道：“不用了，之前多謝崇杉哥你去接我，不過現在我沒什麽急事，沒必要再麻煩你。”
葉榮歡拒絕，邵崇杉也沒有強求，他看得出來葉榮歡是有話想和郁揚說。
葉榮歡要送郁揚回學校，郁揚說：“不去學校了，我們回家吧。”
他解釋道：“我剛剛打電話給蔣老師請了假，說了今天不去上晚自習。”
至於下午的課程，都快要結束了，沒必要再去。
葉榮歡聞言，就打了個車，兩人回到老城區。
在車上時葉榮歡一句話都沒有跟郁揚說，郁揚表面淡定，內裏卻有些緊張不安。
這種不安在進了家門的瞬間有些掩飾不住，因為葉榮歡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問他：“是你做的？”
“……姐？！”
葉榮歡看著他，“是你指使楊晗的吧？”
在醫院的時候她就聽出了不對，郁揚是什麽性子？他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跟楊晗說起那種話題！
就是對她，他雖然話多一些，活潑一些，也不會跟她說討厭誰喜歡誰，在這方面一直都比較內斂，沒道理會跟楊晗說。
郁揚有些不敢看她，沈默了數秒，他終究還是點頭，“……是。”
他瞞不過她，也不想隱瞞她，他不怕她知道他做了這種事，只是擔心她會因此而對他產生不好的看法。
他犯了大錯等待裁決一樣，緊繃著神經，等著葉榮歡開口。
葉榮歡看著他許久，卻是無聲嘆氣，而後說：“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郁揚猛地擡頭，看向她，有些驚喜不敢置信，“……姐？”
他這樣忐忑的樣子，讓葉榮歡感到新奇的同時，也覺得有些難受。
他已經比她高了許多，她擡手還想像很久以前一樣摸摸他的頭，卻發現有些困難，最後手落在他肩頭，“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怎麽還會怪你？”
她哪有資格去怪他。
郁揚神色頓時柔和下來，眼中閃動著光芒，又有些生氣不忿地說：“那個女人曾經那樣欺負你，我只是想幫你出氣而已。紀清河不肯幫你，你那些家裏人不肯幫你，但是你還有我，我怎麽能看著你讓人欺負。”
葉榮歡心裏感動，卻又疑惑：“這些事，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郁揚有些怕她繼續追問，故意擺出一副小秘密不願意告訴她的樣子。
他知道這件事其實並沒有費什麽工夫，牧晴並不介意別人知道這件事，在與人聊天的時候，甚至以此來嘲諷葉榮歡。
“我知道你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你也有自己的秘密，這些我都不會多問，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像這次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不是因為憐憫牧晴那類人，只是怕你反而受到傷害。”
像這次，她之前不知道有多擔心。
郁揚也看出來她的擔憂，有些愧疚地跟她道歉，又解釋說：“我只是打聽到那個陳瀟和牧晴不對付，所以想要讓陳瀟去找她麻煩而已，沒想到陳瀟會這樣恨她，我沒想過要殺人。”
葉榮歡道：“這只是個意外，不怪你。”
又說：“那個楊晗……”
雖然她不太喜歡楊晗，但是讓楊晗給郁揚背鍋，她也看不過去。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沒有跟郁揚多說，怕郁揚心裏愧疚不安，心想之後她想辦法將楊晗弄出來好了，反正楊晗也沒有多少罪責，她不過發了一封郵件挑撥人而已，要殺人的是陳瀟。
麻煩的是牧晴那裏，不知道她會不會報覆楊晗。
剛想到這裏，她就一哂，意識到相比楊晗，恐怕牧晴最想報覆的，還是她。
郁揚猜到葉榮歡想說什麽，葉榮歡沒繼續，他也沒追問，但是心裏清楚，楊晗要想再出來，是不太可能了。
紀清河手裏可還握著她的犯罪證據，這次為了幫牧晴出氣，不太可能放過她。
葉榮歡這次還是有些嚇到了，她又一次叮囑郁揚，不要再做這種事。
郁揚很乖巧地點頭，說：“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眼底卻閃過一絲晦暗，牧晴他都沒放過，紀清河……
談話過後，葉榮歡將郁揚推去房間寫作業，她將家裏打掃了一遍，就開始準備晚飯。
正好她不想回葉家，也不想回紀清河那裏，就先在這裏住著吧。
只是葉榮歡意識到，她沒有自己的房子，好像有些不太方便。
以前是住在學校，這個問題還不突出，現在就顯現出來了。
只是想了一下自己的存款，她就忍不住嘆氣，雖然養活自己完全可以，但是想要買房還是遠遠不夠的，紀清河給她辦的新卡裏面錢倒是很多，有紀老爺子給的零花錢，有紀清河莫名其妙打進去的，還有公司裏的分紅。
但是她不太想動。
她琢磨著，或許可以找時間租個房子，不至於需要的時候無處可去。
……
牧晴沖紀清河吼了半天，嗓子啞了，力氣也沒了，紀清河都不為所動。
她算是看明白了，即使這次她差點命都沒了，紀清河還是選擇站在葉榮歡那邊。
她有些疲憊地冷笑了一下，“清河，算我看錯你了。”
她以為他們之間感情很好，但是到底還是比不過一個葉榮歡。
“小姨，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針對她？”紀清河也很累，兩邊都是他在乎的人，他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他並不是偏袒葉榮歡，但是這次的事情葉榮歡顯然很無辜，是牧晴非要把帽子王葉榮歡身上扣。
“我針對她？”牧晴慘然一笑，“你還是以為我是冤枉她的是不是？你還是覺得她是無辜的是不是？”
聽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說這種話，紀清河臉色也沈了下去：“你說是她做的，要有證據！”
牧晴頓時詞窮，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她篤定了一定就是葉榮歡！
“我是沒有證據，但是你為什麽不願意動腦筋想一想，我和那個郁揚，認都不認識，他為什麽要這樣害我？如果不是葉榮歡指使的，他有什麽動機害我？”
“因為你之前做得太過分，所以他才會為榮歡打抱不平，陳瀟會想要你的命，這是誰都想不到的。這次的主要罪責在陳瀟，她殺人未遂，會得到該有的懲罰，你只需要關註她的結果就好，不要去掰扯不相關的人。”紀清河忍著煩躁說道。
牧晴聽了心裏更是不平，什麽叫做不相關的人？
她正想說話，紀清河又開口，說道：“小姨，你不要再去責怪無辜的人，這次除了陳瀟，我想你也該反省一下自身的問題，如果不是你之前那樣過分，郁揚怎麽會盯上你，如果不是你和那個男人不清不楚，陳瀟怎麽會這麽恨你！”
牧晴臉色陣青陣白，她聽過很多人罵她，但是從來都不屑一顧，罵她又怎麽樣？她只需要自己過得開心就好。
可是她沒想到，有一天，紀清河也會和那些人說一樣的話！
她眼睛紅了，“你瞧不起我？”
“我沒有瞧不起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四處樹敵，把自己的人生過得亂七八糟！陳瀟想要你的命，那麽其他人呢？你敢說這樣恨你的只有陳瀟一個嗎？還有，你對待感情的態度——你到底算是我的長輩，我不好說什麽，但是我希望你能認真一點，不要用感情去傷害別人，不要這樣隨便地作踐自己、作踐自己的名聲！”
牧晴正想要說話，紀清河又打斷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去見了那個男人！”
牧晴臉色一變。
紀清河繼續道：“我知道你已經不喜歡他，只是心裏記恨他，不想他過得好，所以才會刻意去……接近他。”
紀清河到底還是沒有用“勾引”那個詞。
“——或許還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讓他誤會你還對他有感情，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陳瀟在這裏面有多無辜？你毀了那個男人的同時也毀了一個女人！那個男人的確是對不起你，但是陳瀟她——”
“你還幫她說話？！”牧晴尖聲打斷他，“她很無辜？你知道她當年是怎麽羞辱我的嗎？你以為她就是什麽好人？”
“當年是你先……”
紀清河閉了閉眼，沒有說下去。
“雖然你是後來才知道那個男人有未婚妻，但是在陳瀟看來，你就是他們感情裏的第三者。雖然你們兩個之間我必定站在你這一邊，但是也不能否認，是你先對不起陳瀟。”
牧晴臉色變來變去，須臾之後，她冷笑：“是，我是有些對不起陳瀟，但是這次，她難道不該感謝我？我只是隨便說了幾句模糊的話而已，都沒有承諾什麽，那男人就欣喜若狂，想也不想就回去跟陳瀟說不願意覆婚了，這樣的男人，值得托付嗎？要不是我，陳瀟她重新和這男人在一起，毀的是一輩子！”
紀清河面無表情：“你說得有道理，但是這是你的出發點嗎？你刻意去引誘那個男人的時候，有想過會傷害不相關的人嗎？”
牧晴語塞，臉色一陣青紅交錯。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想幫我是吧？你就是要站葉榮歡是吧？”牧晴忽然又怒道，“那你滾吧！我又不是只能求你一個人！”
她抓起枕頭就朝紀清河扔去。
紀清河躲開，徹底沒了耐心：“我說過，事情不關她的事！你敢動她試試？！”
說完他看了眼時間，不耐煩道：“我還有事，先離開了，有什麽事讓護工幫你做，顧忌著點傷口。”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牧晴氣壞了，一個人狠狠發洩了半天，等護工小心翼翼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滿地亂扔的東西。
護工飛快地將東西都收拾好，不敢多說什麽。
“行了，出去吧。”牧晴冷冷地道。
護工趕緊出了病房，還按她要求帶上了門。
牧晴接通響了許久的電話。
“姐夫。”
……
紀清河打來電話，葉榮歡手指將要觸碰到接通鍵的時候，又頓住了。
須臾之後，她手指動了動，選擇了掛斷。
郁揚問她：“誰來的電話？”
看著他有些掩飾不住的緊張，葉榮歡不知怎地，就有些愧疚。
她笑了笑，說：“不認識，應該是推銷的。”
郁揚悄悄松了口氣，又說：“我將你行李箱裏的東西都拿出來擺放好了。”
他在拐彎抹角地試探她，想要知道她會不會留下來。
葉榮歡說：“那謝謝阿揚。”
郁揚立即就笑了。
他並不習慣笑，這笑容淺淡而短暫，但是仍舊可以讓人看出來，他很開心。
雖然他不想幹涉葉榮歡的決定，即使她說要走，他也會趕緊去幫她收拾好東西，但是她留下，他總是高興的。
“收拾一下去睡吧。”葉榮歡說他，“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
郁揚點頭，有些不舍地磨蹭著跟她說了幾句話，直到葉榮歡又催他，他才道了晚安，回了自己房間。
葉榮歡看著手機，有些心不在焉，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紀清河，情緒十分覆雜。
最終她選擇了關機，回房間將手機扔進了抽屜裏。
……
紀清河沒想到他的電話會被葉榮歡掛斷。
開始他還以為她是有事不方便接，但是之後再打，竟然就關機了。
他沈著臉，在客廳坐了許久。
賀阿姨走過來，小心翼翼地道：“紀少，您還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沒有，你去睡吧。”
賀阿姨剛轉身，他又說：“等等。”
賀阿姨停下腳步，紀清河沈默了一下，說：“你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回家。”
賀阿姨呆楞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可能是葉榮歡。
她有些高興，“少夫人她回來了？”
“嗯。”紀清河簡短地回應了一句，沒有要多說的意思。
賀阿姨也看出他心情不太好，琢磨著可能和葉榮歡從鄉下回來了卻沒回這裏有關。
她沒有多問，當場就給葉榮歡打了電話，然而沒打通。
“紀少，少夫人手機關機呢。”
紀清河說：“那就等她開機再打。”
但是賀阿姨哪裏知道葉榮歡什麽時候會開機，只能說：“那我明天再打？”
見紀清河點了頭，她才收起手機，關心了句早點去休息，然後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紀清河早早地要去上班，吃過早餐，用潔白的餐巾擦了擦嘴，他看了賀阿姨一眼。
明明他什麽都沒說，賀阿姨卻突然心領神會，趕緊放下手裏的活，給葉榮歡打電話。
這次打通了，葉榮歡和賀阿姨說話的語氣很溫和，賀阿姨笑瞇瞇地和她聊了幾句。
一回神見紀清河正緊緊盯著她，臉色也不太好，賀阿姨立即反應過來，趕緊說正事，“您什麽時候回家裏來呢？”
葉榮歡沈默了下，說：“我現在有點事，可能沒法回去。”
什麽事卻含糊不言，也沒有說要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掛了電話，賀阿姨就將原話告訴了紀清河。
然後就看見紀清河的臉色倏地沈了下去，賀阿姨都嚇得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紀清河起身，拿了外套，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紀清河能猜到葉榮歡在哪裏，之前他還可以忍，但是又出現一個裴召之後，他就不打算忍了。
他開了車，打算親自去把人帶回來。
然而剛上路，就接到電話，公司出了緊急事故，而現在紀父出差國外不在公司，這事就只能找他。
他皺了皺眉，轉道去公司。
……
葉榮歡也沒想要一直都待在郁揚這裏，紀清河的脾氣捉摸不透，隨時都有可能找過來，到時候平白連累郁揚。
她就計劃就這兩天租個房子，於是郁揚去學校後，她就打開了電腦，想要在網上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
中午的時候，郁揚沒有回來，給她打電話說是學校裏有些事要處理，就不回來了。
葉榮歡也沒在意，交代了幾句就放下了。
然而下午的時候，卻接到一個來自蔣老師的電話，讓她去學校一趟。
蔣老師的語氣很不對勁，讓葉榮歡心頭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出了什麽事？”
蔣老師在電話裏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只道：“你快些過來吧！”
葉榮歡隱約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衣服都沒有換，拿起包就匆匆出了門。
等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學校，就從校長那裏得到一個通知——郁揚被開除了，原因是身為學生，行為不端！
站在校長辦公室裏，葉榮歡腦中一懵，接著冷下了臉，“郁揚他做錯了什麽，請校長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
這一點征兆都沒有，突然就出了事，葉榮歡再傻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她雖然不是郁揚的親姐姐，但是每次都是作為他的家長來學校，如今郁揚被開除了，而她這個家長在這之前竟然一無所知？！
校長態度有些躲閃，面對葉榮歡的質問，他道：“郁揚是個成績很優秀的孩子，我和他的老師們也一直都他有很高的期待，但是學校教書育人，要培養的不僅僅是學生的成績，還有其他各方面的綜合素質。郁揚他身為高三（1）班班長，又常年都是年級第一，說是學生表率也不為過，但是他帶頭早戀就罷了，還和人家女孩子做了不該做的事，搞大了人家肚子，這事要是傳出去，對我們學校的名聲、我們學校學生的名聲，都是很大的打擊！所以不管是為了學生還是為了學校，郁揚都不能再留在一中了，請你理解我們。”
葉榮歡臉色劇變，語氣發寒：“校長你的話我聽不懂！如果我沒理解錯，你說的是上次和楊晗的事？但是那件事早已經弄清楚定論了！已經證明郁揚根本就是被誣陷的，什麽時候變成了校長口中的這樣？！”
站在旁邊的蔣老師也想說話，校長看她一眼，略帶警告地道：“蔣老師你回去上課吧，不要浪費學生們的時間，他們正是要緊的時候，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
“校長，可是郁揚——”
“蔣老師！”校長沈聲打斷她。
蔣老師臉色灰敗，愧疚地看了葉榮歡一眼，轉身出了辦公室。
郁揚是她最得意的學生，雖然性格冷漠不好相處，但是她一直都挺喜歡他，這次的事情郁揚有多冤枉她也知道，卻無能為力。
蔣老師走了，辦公室裏就只剩下葉榮歡和校長兩個人，郁揚身為當事人，竟然不在這裏。
校長起身，親自將門關上，轉身就對葉榮歡嘆氣，一臉無奈地道：“我也很欣賞郁揚這孩子，他有多聰明我知道，有他在，今年的高考狀元肯定就在我們學校，我和老師們都對他寄予厚望，誰想要讓他走呢？可是紀少夫人，我也沒辦法，我只是一個學校的校長而已。”
葉榮歡猛地看向他，心中堅定了某個猜想，“校長什麽意思？”
校長苦笑：“我得罪不起紀家。”
頓了下，他又補充：“不過您是紀家的少夫人，這事情也不一定沒有轉圜的餘地。”
——紀家？！
果然是這樣……
葉榮歡心中發寒。
她還想問，校長卻搖頭不肯說了。
只是遲疑了一下，他又道：“雖然已經做了開除的決定，但是手續都還沒辦，負責這個的老師出差了，可能要過兩天才會回來。”
又跟她說：“郁揚現在還在上課，在手續辦好之前，他可以和之前一樣正常上課。”
葉榮歡聽明白，校長這意思，是委婉地幫她拖延一下時間，好給她機會改變這個結果。
葉榮歡沈默許久，說了聲謝謝，離開了學校。
她直接撥了紀清河的號碼，然而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
她又轉而給賀阿姨打電話，問她紀清河在不在家。
賀阿姨道：“紀少上班去了，現在應該在公司吧？”
葉榮歡掛了電話，打了個車，直奔公司。
她從來沒來過公司，前臺也不認識她，她說找紀清河，對方禮貌地微笑：“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葉榮歡冷著臉，“不過我是葉榮歡，他妻子。”
前臺一楞，有些猶疑，她知道紀清河的妻子叫葉榮歡，但是並不知道人長什麽樣，這要是騙她的呢？
而且葉榮歡的臉色十分不好看，看著不像是來找人的，像是來打架的。
葉榮歡不耐煩等，她又給紀清河打電話，還是沒人接，她就翻出唐助理的電話打了過去。
唐助理的電話也過了很久才被接通，葉榮歡一開口就直截了當地道：“我在公司樓下，麻煩下來接我一趟。”
唐助理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好的，您等等！”
過了幾分鐘，唐助理就出現了。
“少夫人！”
他朝著葉榮歡小跑過來，“您是來找紀少的嗎？”
現在紀清河也可以被稱為“紀總”了，因為還有個紀父，所以他升了職位之後，大家都叫他“小紀總”。
不過唐助理很久以前就跟著紀清河了，習慣叫他紀少，現在雖然也改口了，但是面對葉榮歡，他下意識還是叫了以前的稱呼。
葉榮歡點頭，“對，麻煩帶我上去。”
唐助理一邊領著葉榮歡往電梯方向走，一邊道：“我可以帶您上去，不過紀少現在很忙，會議已經開了好幾個小時，一時半會兒恐怕抽不出時間來。”
葉榮歡說：“沒事，我可以等他。”
電梯門關上，外面的人面面相覷，“還真是少夫人啊？”
“長得真好看！”
“不過脾氣看起來不太好啊……”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她是來找紀少——啊不，小紀總打架的……”
紀清河的確很忙，葉榮歡上去之後就發現了，工作人員都行色匆匆，像是出了什麽大事。
唐助理含糊地道：“是出了些情況，現在紀少在開會處理的就是這個。”
又問：“紀少一時半會兒可能結束不了，我帶您去他辦公室等？”
葉榮歡點頭。
唐助理將她帶進紀清河的辦公室，動作迅速地給她倒了一杯果汁。
葉榮歡見他做什麽都有意加快了速度，猜到他可能也有工作要忙，接了果汁之後就道：“多謝你帶我上來，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因為我耽擱時間。”
唐助理一笑，說：“那我先失陪了。”
又交代葉榮歡有事可以交代外面的其他助理，就急匆匆走了。
葉榮歡按捺下心中的怒氣，在辦公室等了許久，然而等到了下班時間，都沒能看見紀清河人影。
她蹭地一下站起來，走出辦公室。
“紀清河現在在哪裏？”
助理楞了一下，“小紀總在會議室開會，您……”
“帶我過去。”
因為唐助理之前特意交代過，說這是小紀總的妻子，要小心對待，她有什麽要求都要盡量滿足，所以助理遲疑了一下，就道：“請您跟我來。”
只是還沒走到會議室，就看見紀清河領著一群人，大步從走廊另一端走來。
紀清河一邊走還一邊左右兩邊的人說話，腳步也邁得很快。
眼見著就要相遇，紀清河卻沒往葉榮歡這邊看一眼，說著話就要走進電梯離開。
“紀清河！”葉榮歡上前，喊了一聲。
頓時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來。
葉榮歡大步走過去，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對那些人點點頭，說了句抱歉，而後對紀清河說：“我有事找你。”
紀清河剛剛看見葉榮歡的時候楞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
他心裏第一時間出現了欣喜和愉悅，然而等看清她臉色，他下意識要勾起的唇又收了回去。
“你怎麽來了？”
看了眼時間，他說：“我現在有急事要處理，暫時沒時間，你先回家等我吧。”
“你放心，我不占用你多少時間！”葉榮歡哪裏能等，“只需要打一個電話就好。”
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鬧，就提出：“去你辦公室。”
紀清河卻皺眉：“我現在真的沒時間，你……”
“你去陪牧晴就有時間！打電話威脅人你就有時間！現在你又連幾分鐘的時間都抽不出來了？！”葉榮歡忍無可忍，朝他吼了一句，也看明白了他拒絕的態度，轉身就走。
“你等等！”紀清河一把拽住她，“你剛剛說什麽？我——”
忽然旁邊一個人拿著手機道：“小紀總，沒有多少時間了，那邊……”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是他臉色凝重，顯然情況緊急。
紀清河皺眉，對葉榮歡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乖，你先回家，等我忙完工作，回家和你說。”
說完他松開她手，率先走進了電梯。
葉榮歡站在原地，臉色難看。
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勉強將情緒壓下去。
“少夫人，您……”旁邊剛才給她帶路的助理小心翼翼。
“沒事，剛才多謝了。”葉榮歡緩和下語氣跟他說了句，直接離開了公司。
她打了個車，司機問去哪裏，她閉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司機又問的時候，她報出了雲鳴的住址。
然而到了半路，她忽然又說：“抱歉，我不想去之前那裏了。”
掙紮猶豫了好一會兒，她還是覺得，去找雲鳴幫忙，並不是什麽好辦法。
還是去找紀老爺子比較妥當。
然而司機剛改道，她手機上就來了個電話。
她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楞了一下。
竟然是紀父打來的。
樟木子 說：
更新完畢
晚安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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