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感覺十分不好, 景暖掙紮了一下, 恢覆了意識。

嗯？

景暖發現她現在是以原形待在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這個地方一片黑暗，卻十分溫暖。

空氣裏還漂浮著她熟悉的，顧焰的氣息。

怎麽回事？

景暖死命回想昨晚自己喝多了之後發生了什麽。

可是想來想去，她腦子裏都只有她左搖右晃地走到顧焰門口的記憶。

然後呢？

然後發生了什麽？

景暖皺眉苦想。

她四周的黑暗開始一點點散去。

景暖瞇著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以及顧焰有些頹廢的臉。

“醒了啊？”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顧焰轉頭看過去。

躺在他手心的景暖也跟著看了過去。

宋時遇？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宋時遇拿著一杯水走了過來, 他把水放到顧焰面前, 伸手想揉一下顧焰的頭發。

顧焰躲開他的手。

宋時遇自然的把摸頭的動作改成了拍肩：“顧焰啊，不就是景暖把你送的耳釘退回來了嗎？小事啦, 下一個更乖。”

顧焰：“滾。”

景暖：什麽東西，我什麽時候把自己退回來了？

宋時遇把手拿了回來, 誇張地嘆了一口氣：“人家連退回來都是丟到你家門口，你看看, 這……”

宋時遇像一個老媽子一樣開始不停地講了起來。

還躺在顧焰手心的景暖聽著宋時遇的話, 整只耳釘都差點炸了起來。

我沒有！我沒有把自己丟到你家門口！

景暖無聲地吶喊。

宋時遇說著說著，還想伸手拿顧焰手上的耳釘, 顧焰往旁邊挪了挪，躲開了他的手。

顧焰合攏手心, 略帶警告地盯了宋時遇一眼。

宋時遇收起自己有點浮誇的演技, 再度嘆了一口氣說：“那我先帶著宋榛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消化消化。”

顧焰：“走吧。”

室內重歸安靜之後，顧焰再次把手攤開了。

他拿起自己手心裏的耳釘，神情頹廢, 眼神裏卻帶著堅定，就像一個表白失敗後決心再戰的少年那般。

被他捏著的景暖欲哭無淚。

從剛剛宋時遇的話裏，景暖已經推出了昨晚可能發生的事情。

景暖覺得是自己昨晚不小心在顧焰的門外變回了原形，接著等顧焰回到家後，就只看見了門前地板上的耳釘。

這樣的場景，難怪顧焰以為自己被拒絕了呢。

不是這樣的！

見顧焰的眼神越來越深，景暖恨不得現在當場變回人形，好好地跟顧焰說說。

可……突然變成人形會把顧焰嚇到的吧，那樣的話……

本來激動的景暖一點點安靜了下來，整只耳釘開始散發出悲傷的味道。

即使景暖的心思已經過了好幾道彎。

但現實裏，原形的她一動不動，任由顧焰看著。

顧焰盯了好一會之後，突然笑了一下。

景暖癟嘴：你在笑什麽啊？

顧焰笑完之後，將耳釘景暖帶到了左耳上。

景暖像以前那樣掛到了顧焰的耳垂上。

景暖看著自己眼前顧焰細碎的頭發。

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景暖：還是等晚上再溜走吧。

顧焰起身走向了浴室。

浴室裏，景暖看著熟悉的裝飾。

……

怎麽感覺每次回到顧焰這裏，都會經歷洗澡這個環節呢？

算了。

景暖閉上眼，繼續非禮勿視。

可她才閉眼，就感覺自己被摘了下來。

？

她看著自己被放到了一邊的臺子上。

景暖：這個瓷磚好冰啊，顧焰你……

景暖還沒在心裏問完呢，顧焰的衣服就落了下來，徹底遮住了她的視線。

水聲響起，景暖在顧焰的衣服下偷偷挪了一下，挪進了衣服的夾層裏。

景暖：現在暖和多了。

……

顧焰的這個澡洗得有點長，景暖窩在衣服裏，聽著水聲，在心裏哼起了歌。

水聲漸停，織物摩擦皮膚的聲音響起。

過了一小會，顧焰掀開了衣服。

剛洗完澡的顧焰頭發略濕，皮膚透著一點點粉色，整個人看起來暖暖的。

顧焰對著鏡子，重新帶上了耳釘。

鏡子上蒙著一層水汽，顧焰用手背抹了一把。

景暖盯著突然清晰的鏡子，裏面是她熟悉的，顧焰的臉龐，和熟悉的，她的原形。

像過去的很多年一樣，顧焰帶著她，對著鏡子，吹起了頭發。

聽著吹風機工作時發出的聲音，看著熟悉的顧焰。

景暖心想，如果一直當顧焰的耳釘也很好。

******

顧焰這一整天過得和以前休息時一樣。

一樣是在家裏的錄音房裏即興編幾段樂譜，一樣是坐在客廳裏看一部經典的電影，一樣是待在陽光充沛的陽臺上玩一會手機……

一天過得很快。

唯一不同的是，顧焰在睡前，對著前方，說了一句“晚安”。

晚安。

雖然不知道顧焰為什麽會對空氣道安，但景暖想想，就當他是給自己道晚安了。

於是她無聲的回了一句。

過了沒多久，景暖就聽見了顧焰平和均勻的呼吸聲。

今晚睡這麽快的嗎？

看著自己身上搭著的顧焰的發絲。

景暖準備溜走的動作頓了一下。

景暖心想，以後可能不能再陪顧焰睡覺了，我還是多躺一會吧。

這個一會，被拉長到了淩晨一點。

磨磨蹭蹭許久之後，景暖化成了人形站在顧焰的床邊。

看著熟睡的顧焰，景暖小小聲地說了一句：“晚安。”

說完之後，她就溜走了。

臥室恢覆寂靜的狀態。

幾分鐘之後，景暖從窗外溜了回來。

她手裏拿著上次佘俞對照她原形做的仿品耳釘。

小心翼翼地把它戳進了顧焰的耳垂裏。

顧焰的耳垂軟軟的，景暖忍不住多摸了幾下。

期間景暖的手指不小心劃了一下顧焰的脖子。

景暖：！

景暖嚇得又想往床底下躲。

可顧焰什麽動靜也沒有。

景暖：真是睡得跟豬一樣。

在確定顧焰確實沒有被她吵醒後，景暖就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不久，本來應該好好睡著的顧焰，睜開了一雙毫無睡意的眼。

顧焰從床上坐起，伸手打開了床前的燈。

呆坐了一會後，顧焰輕笑一聲，取下了剛才景暖費力給他帶好的仿品耳釘。

仿品耳釘被顧焰放在了床邊。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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