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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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並不是因為外表而被定義，而是因為其獨特的靈魂。◎
研究中心的異變被很快撲滅。
沈醫生第一次正眼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類, 這是他第一次在人類身上失敗，雖然主要原因是因為他輕敵，沒有料到慶宴在聯邦軍人之中擁有如此強大的號召力。
地下城的居民對於慶宴的感情覆雜, 畏懼高於崇敬, 但是那些一起跟著慶宴行動的軍人最能了解他的厲害之處，無論外界怎麽說, 無論慶宴下達什麽命令，都會第一時間執行。
慶宴本可以借助對軍人的控制力強行控制地下城, 卻依舊保留了人們自由選擇的權利，任由那些人對自己指指點點。
“可惜, 就算是你和外面那些聯邦軍加起來，也無法擋住我的行動。”
力量的差距並非人數堆砌就能夠抹平的。
慶宴沈默不語。
在精神力的強度上，他確實和沈醫生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最後勝利的一定會是他。
因為這對於沈醫生來說，只是一場游戲，他永遠不會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一旦游戲顯露出失敗的征兆就會直接離開。
而對於慶宴和地下城的居民來說，這是生死存亡的戰爭。
當金色的光芒籠罩住周圍的空間時，沈醫生有些驚訝地看著慶宴, 他再一次提高了對這個人類的認知，“你居然已經摸到s級精神力的頂峰，可惜了，如果你不是人類, 一定會突破最後的界限，成為超S級, 那個時候, 你我或許就不會是敵人。現在禁錮你的不是天賦, 而是人類固有的弱點，只要你拋棄人類的身體，會立馬成為像我一樣的存在。”
“像你一樣有什麽好嗎？”慶宴冷冷嘲諷了一句。
光是無形的，但也可以成為利劍，密密麻麻的金色絲線纏繞成一個囚籠，將沈醫生罩住，囚籠裏面，金色的線不斷增多，抓住黑色的觸角，將之裹在裏面。
當金線收縮的時候，觸覺也跟著變小。
“這是要成功了嗎？”
圍觀的人不明所以，看不清楚局勢，只是看見代表著怪物的黑色觸角正在金線的逼迫下不斷收縮，從龐然大物變成了小小一團。
“應該是吧？怪物終究是怪物，比不得人類。”
然而下一秒，已經縮成拳頭大小的觸角卻忽然膨脹開來，連帶著扯斷了纏在身上的所有光線。
觸角開始吸收周圍散落的光線，就像烏黑的海水吞噬一切。
沈醫生的臉出現在黑色中央，看上去很不高興，而在他額頭有一條十來厘米長的血痕。
他現在很不高興。
本來只是一場游戲，結果卻傷到了自己。
眼前的人類就算再有趣，還是消失得了。
周圍的觸角感應到沈醫生情緒的變化，瘋狂扭動起來，不止是散落的金色光線，還有周圍的樹，地板，泥土，人……
所有觸及到的一切都被觸角卷走。
人群四散奔跑，終於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麽淺薄，他們沒有見過超S級怪物，總是拿S級來衡量，雖然地下城的S級不多，但是也不少，一群人加起來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超S級怪物嗎？
但是現在他們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
超S級和S級已經不是一種類型的存在，他們近乎於半神。
慶宴臉色不變，他早就知道對方沒有這麽弱，接下來註定是一場艱苦的鬥爭。而遠處，安置好研究中心的聯邦軍已經趕了過來，一邊疏散人群，一邊配合慶宴做好戰鬥的準備。
面對黑色觸角，他們全都是一碰就會消失的食物，但是人和食物的區別就在於，人是有自主意識的，人是會反抗的，為了生存，潛力可以像海綿裏的水一樣不斷擠壓。
哪怕是犧牲掉地下城一半的人，但是能護住另一半的人也算勝利。
誰說慘勝不算勝？
總比悄無聲息的失敗好。
“夠了。”竹猗輕聲開口，她被兩邊人同時忽略，奔跑的人群繞過她散開，而沈醫生的攻擊不會落在她身上，慶宴的攻擊也避開竹猗。
她站在戰場的中央，無論是相較於金色的光芒還是黑色的觸角都顯得十分弱小，就像大海中漂浮的一朵無根之花，美麗但是脆弱。
可是竹猗並不是脆弱的人。
她擡起頭，黑色的眼睛裏閃著無機質的光芒。
“我說，你們都可以停下了。”
沒人聽她的。
沈醫生已經被激怒，他自以為自己情緒穩定，實際上是個極其沒有耐心的人，因為強大的實力，總是輕易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因此厭倦，無聊，到處找樂子，一旦被他眼中的螻蟻攻擊，他又會變得憤怒。
在沈醫生眼中能和自己匹配的對手只有竹猗一人而已。
而慶宴雖然聽見了竹猗的聲音，卻也沒法停止，他必須全力以赴應對沈醫生的攻擊，不能有絲毫懈怠。
在竹猗周圍，一朵朵淡綠色的花盛開，順著她的身體往外延伸，花的形狀隱約有積分像蓮花，單瓣，花尖向上，尾端圓形，向外綻開，很簡單的形狀，但是連成片的時候卻異常壯觀。淡綠色透明的花瓣，折射著金色的光，就像綠色的凝膠，不透明，卻澄澈。
這是竹猗第一次展現自己的本體。
綠色的花落在黑色的觸須上，被攪碎，又覆原，而觸須卻被嵌在了花中間。
沈醫生終於停了下來，不可置信看向竹猗，“你居然選擇幫人類？”
“因為你真的很討厭。”竹猗的聲音沒有情感波動，“為什麽你一定要逼迫我做出選擇呢？為什麽一定要用你的觀點來約束我呢？我從來都不是你的朋友。”
沈醫生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原來你是這樣想的？早知道如此，那我在一開始就把你囚禁起來。”
黑色的觸角朝著竹猗飛過來。
但是竹猗卻站在原地沒動，任由觸角將她抓住，然後指尖彌漫出一朵一朵的花開，順著觸角往上延伸。
綠色的花盛開在血肉之上，美得就像一場幻夢。
竹猗借著花的力量將沈醫生拖出地下城。
反正這裏也不歡迎自己，那麽還不如離開。
現在，她融入不進人類之中，也不會被怪物接納，是介於兩者之間的奇怪生物。
人類懼怕她仇視她想要殺死她。
而怪物則無法理解無法溝通。
唯一有機會和她成為朋友的人是她的敵人，此刻正鄙夷地看著竹猗。
“你廢這麽大力氣，只是想把我帶離地下城？可是那些人類領情嗎？在他們眼中，你終究只是怪物，說不定還會認為這是兩個怪物之間的內鬥，為自己的幸運歡呼雀躍，順帶唾罵我們的存在。”
“關你什麽事？”
竹猗看著沈醫生的本體，一只沒有臉卻擁有無數觸角的奇怪生物，每個觸角上都有密密麻麻的小口，可以吞噬掉靠近的人。
沈醫生臉上被竹猗劃傷的口子正在飛快覆原，只要沒有一次性將他殺死，那麽久永遠無法殺死他。
而竹猗同樣如此。
兩個人是最為相似的存在，最為匹配的對手，最可能成為朋友的人。
竹猗無法殺死沈醫生，沈醫生也無法殺死她。
站在地表的荒漠中，竹猗好像能聽見很多的聲音，能看見很遠的事情，但是一團一團的噩夢擋住了她的視線。噩夢就像入侵植物，正在這片土地生不斷繁衍擠占原生物種的空間。
“你還要繼續和我打嗎？我們分不出勝負的。”
沈醫生淺灰色的瞳孔閃著奇異的光芒，竹猗終於長成了他期待中的樣子，足夠強大，卻並不溫順，“早知道你這麽喜歡人類，我會在你弱小的時候就將你囚禁起來。”
“可惜，你沒機會了。”
“你腦子裏被灌輸太多人類的糟粕，如果一開始，是我撿到你，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不要假設。”
沈醫生笑起來，他看出了竹猗的決心，也頓時對一切感到無趣，這樣看起來，竹猗註定無法和自己成為朋友，他還是要繼續尋找。
觸角散開在荒漠中，憑空消失在空地上。
竹猗失去人類的樣子，看向有些陌生的世界。
說起來，她還沒有學習過，如何以一個怪物的方式活下去，相比於血液，她更喜歡烘烤後的蛋糕，帶著甜味的橙汁……
竹猗拖著不成型的身體往前走，走過一個又一個噩夢，走過茫然看著自己的怪物，她不再開口講話，因為不會有人再向她問話，她也不再友善，因為沒人會註意到她的表情。
最後竹猗在一個噩夢前停下，她感覺到了一陣熟悉的氣息。
——科技中心
慧子一直想去的地方。
自己明明是漫無目的地走，結果卻偏偏到了這裏，難道一切都是註定。
竹猗在噩夢前遲疑，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但是卻忽然聽見一聲遲疑的呼喊。
“竹猗？”
她回頭，看見慧子正站在背後，提著大包小包，肩上還扛著一個因為卡到石子走不動路的機器人。
小A對於見到竹猗十分開心，電子屏幕上閃過一串小花花。
【好久不見，竹猗，今天的你好像更漂亮了。】
竹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她現在並沒有維持人類的體型，而是一團綠色的霧氣，裏面有花漂浮。
總之，完全不像人。
慧子略微尷尬笑笑，“我在離開地下城的時候，聽說了一些你的事情。”
她是從綠色的花認出竹猗的。
慧子走到竹猗面前，“噩夢擴展的速度超過很多人的預料，內城暫時還安全，但是近地表區域已經無法住人，索性我就帶著小A來了這裏。”
慧子的行李不多，但是光小A就足夠重，以至於她走得很慢，保姆機器人的滾輪不適應外面的泥土地，很多路程都需要慧子扛著過來。
但是她卻沒有辦法把小A丟下。
或許對於某些人來說，小A只是一個照著既定程序根據人類的行為語言做出反應的機器人，但是對於慧子來說，它是家人一樣的存在。
“恭喜，你已經升到A級。”竹猗看出了慧子的精神力增長，她終於達成自己的目標，可以進入這座曾經的科技中心城現在的S級噩夢。竹猗伸出手，“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幫你抱著小A。”
竹猗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
畢竟她現在連人類的形狀都沒有了，只是一團漂浮的綠色霧氣。
然而慧子卻忽然笑起來，“如果你願意幫忙，那真的是太好了！”
她迫不及待將小A遞給竹猗，“它有點重，你要是趕到吃力就換我來，我們一人抱一段路會好很多。”
小A的顯示框滑過委屈的表情。
【~對不起，我下次少吃一點~】
慧子：……
你一個機器人少吃一點有什麽用？
但是她不會說出來，她不忍心打擊一個小孩子。
竹猗接過小A，霧氣往下墜了墜。
是有點重。
難怪慧子走得這麽慢。
綠色的花落在小A身上，它快樂擡起頭，企圖用身體接住幻化出來的花朵。
竹猗小聲問道，“你怎麽認出我來的？”
“因為你身上有特殊的氣味呀！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氣味，所以人和人才會不一樣，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竹猗努力嗅嗅，沒聞到自己身上有什麽氣味。
或許這種味道只有小A才能感受到。
“對了！我的系統更新升級了！”
“真棒！”
“所以，對於你上次那個問題，我有了更好的回答。”小A快樂地開口說道，“你上次問我，如果一個存在，它看起來像人，相處起來也像人，那麽她是否是人。現在我可以給出答案。”
“什麽答案。”竹猗停下腳步。
“她當然是人，因為人類的定義是能進行覆雜思維活動的高等動物。當一個生物能夠融入人群卻不被發現異常，能夠與周圍人正常溝通交流時，那麽她就已經是人。”
“如果她長得也不像人呢？”
“每個人的長相都不一樣，人類並不是因為外表而被定義，而是因為其獨特的靈魂。”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6-13 00:34:04~2023-06-14 00:00: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莫與言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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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宴本可以借助對軍人的控制力強行控制地下城, 卻依舊保留了人們自由選擇的權利，任由那些人對自己指指點點。
“可惜, 就算是你和外面那些聯邦軍加起來，也無法擋住我的行動。”
力量的差距並非人數堆砌就能夠抹平的。
慶宴沈默不語。
在精神力的強度上，他確實和沈醫生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最後勝利的一定會是他。
因為這對於沈醫生來說，只是一場游戲，他永遠不會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一旦游戲顯露出失敗的征兆就會直接離開。
而對於慶宴和地下城的居民來說，這是生死存亡的戰爭。
當金色的光芒籠罩住周圍的空間時，沈醫生有些驚訝地看著慶宴, 他再一次提高了對這個人類的認知，“你居然已經摸到s級精神力的頂峰，可惜了，如果你不是人類, 一定會突破最後的界限，成為超S級, 那個時候, 你我或許就不會是敵人。現在禁錮你的不是天賦, 而是人類固有的弱點，只要你拋棄人類的身體，會立馬成為像我一樣的存在。”
“像你一樣有什麽好嗎？”慶宴冷冷嘲諷了一句。
光是無形的，但也可以成為利劍，密密麻麻的金色絲線纏繞成一個囚籠，將沈醫生罩住，囚籠裏面，金色的線不斷增多，抓住黑色的觸角，將之裹在裏面。
當金線收縮的時候，觸覺也跟著變小。
“這是要成功了嗎？”
圍觀的人不明所以，看不清楚局勢，只是看見代表著怪物的黑色觸角正在金線的逼迫下不斷收縮，從龐然大物變成了小小一團。
“應該是吧？怪物終究是怪物，比不得人類。”
然而下一秒，已經縮成拳頭大小的觸角卻忽然膨脹開來，連帶著扯斷了纏在身上的所有光線。
觸角開始吸收周圍散落的光線，就像烏黑的海水吞噬一切。
沈醫生的臉出現在黑色中央，看上去很不高興，而在他額頭有一條十來厘米長的血痕。
他現在很不高興。
本來只是一場游戲，結果卻傷到了自己。
眼前的人類就算再有趣，還是消失得了。
周圍的觸角感應到沈醫生情緒的變化，瘋狂扭動起來，不止是散落的金色光線，還有周圍的樹，地板，泥土，人……
所有觸及到的一切都被觸角卷走。
人群四散奔跑，終於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麽淺薄，他們沒有見過超S級怪物，總是拿S級來衡量，雖然地下城的S級不多，但是也不少，一群人加起來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超S級怪物嗎？
但是現在他們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
超S級和S級已經不是一種類型的存在，他們近乎於半神。
慶宴臉色不變，他早就知道對方沒有這麽弱，接下來註定是一場艱苦的鬥爭。而遠處，安置好研究中心的聯邦軍已經趕了過來，一邊疏散人群，一邊配合慶宴做好戰鬥的準備。
面對黑色觸角，他們全都是一碰就會消失的食物，但是人和食物的區別就在於，人是有自主意識的，人是會反抗的，為了生存，潛力可以像海綿裏的水一樣不斷擠壓。
哪怕是犧牲掉地下城一半的人，但是能護住另一半的人也算勝利。
誰說慘勝不算勝？
總比悄無聲息的失敗好。
“夠了。”竹猗輕聲開口，她被兩邊人同時忽略，奔跑的人群繞過她散開，而沈醫生的攻擊不會落在她身上，慶宴的攻擊也避開竹猗。
她站在戰場的中央，無論是相較於金色的光芒還是黑色的觸角都顯得十分弱小，就像大海中漂浮的一朵無根之花，美麗但是脆弱。
可是竹猗並不是脆弱的人。
她擡起頭，黑色的眼睛裏閃著無機質的光芒。
“我說，你們都可以停下了。”
沒人聽她的。
沈醫生已經被激怒，他自以為自己情緒穩定，實際上是個極其沒有耐心的人，因為強大的實力，總是輕易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因此厭倦，無聊，到處找樂子，一旦被他眼中的螻蟻攻擊，他又會變得憤怒。
在沈醫生眼中能和自己匹配的對手只有竹猗一人而已。
而慶宴雖然聽見了竹猗的聲音，卻也沒法停止，他必須全力以赴應對沈醫生的攻擊，不能有絲毫懈怠。
在竹猗周圍，一朵朵淡綠色的花盛開，順著她的身體往外延伸，花的形狀隱約有積分像蓮花，單瓣，花尖向上，尾端圓形，向外綻開，很簡單的形狀，但是連成片的時候卻異常壯觀。淡綠色透明的花瓣，折射著金色的光，就像綠色的凝膠，不透明，卻澄澈。
這是竹猗第一次展現自己的本體。
綠色的花落在黑色的觸須上，被攪碎，又覆原，而觸須卻被嵌在了花中間。
沈醫生終於停了下來，不可置信看向竹猗，“你居然選擇幫人類？”
“因為你真的很討厭。”竹猗的聲音沒有情感波動，“為什麽你一定要逼迫我做出選擇呢？為什麽一定要用你的觀點來約束我呢？我從來都不是你的朋友。”
沈醫生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原來你是這樣想的？早知道如此，那我在一開始就把你囚禁起來。”
黑色的觸角朝著竹猗飛過來。
但是竹猗卻站在原地沒動，任由觸角將她抓住，然後指尖彌漫出一朵一朵的花開，順著觸角往上延伸。
綠色的花盛開在血肉之上，美得就像一場幻夢。
竹猗借著花的力量將沈醫生拖出地下城。
反正這裏也不歡迎自己，那麽還不如離開。
現在，她融入不進人類之中，也不會被怪物接納，是介於兩者之間的奇怪生物。
人類懼怕她仇視她想要殺死她。
而怪物則無法理解無法溝通。
唯一有機會和她成為朋友的人是她的敵人，此刻正鄙夷地看著竹猗。
“你廢這麽大力氣，只是想把我帶離地下城？可是那些人類領情嗎？在他們眼中，你終究只是怪物，說不定還會認為這是兩個怪物之間的內鬥，為自己的幸運歡呼雀躍，順帶唾罵我們的存在。”
“關你什麽事？”
竹猗看著沈醫生的本體，一只沒有臉卻擁有無數觸角的奇怪生物，每個觸角上都有密密麻麻的小口，可以吞噬掉靠近的人。
沈醫生臉上被竹猗劃傷的口子正在飛快覆原，只要沒有一次性將他殺死，那麽久永遠無法殺死他。
而竹猗同樣如此。
兩個人是最為相似的存在，最為匹配的對手，最可能成為朋友的人。
竹猗無法殺死沈醫生，沈醫生也無法殺死她。
站在地表的荒漠中，竹猗好像能聽見很多的聲音，能看見很遠的事情，但是一團一團的噩夢擋住了她的視線。噩夢就像入侵植物，正在這片土地生不斷繁衍擠占原生物種的空間。
“你還要繼續和我打嗎？我們分不出勝負的。”
沈醫生淺灰色的瞳孔閃著奇異的光芒，竹猗終於長成了他期待中的樣子，足夠強大，卻並不溫順，“早知道你這麽喜歡人類，我會在你弱小的時候就將你囚禁起來。”
“可惜，你沒機會了。”
“你腦子裏被灌輸太多人類的糟粕，如果一開始，是我撿到你，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不要假設。”
沈醫生笑起來，他看出了竹猗的決心，也頓時對一切感到無趣，這樣看起來，竹猗註定無法和自己成為朋友，他還是要繼續尋找。
觸角散開在荒漠中，憑空消失在空地上。
竹猗失去人類的樣子，看向有些陌生的世界。
說起來，她還沒有學習過，如何以一個怪物的方式活下去，相比於血液，她更喜歡烘烤後的蛋糕，帶著甜味的橙汁……
竹猗拖著不成型的身體往前走，走過一個又一個噩夢，走過茫然看著自己的怪物，她不再開口講話，因為不會有人再向她問話，她也不再友善，因為沒人會註意到她的表情。
最後竹猗在一個噩夢前停下，她感覺到了一陣熟悉的氣息。
——科技中心
慧子一直想去的地方。
自己明明是漫無目的地走，結果卻偏偏到了這裏，難道一切都是註定。
竹猗在噩夢前遲疑，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但是卻忽然聽見一聲遲疑的呼喊。
“竹猗？”
她回頭，看見慧子正站在背後，提著大包小包，肩上還扛著一個因為卡到石子走不動路的機器人。
小A對於見到竹猗十分開心，電子屏幕上閃過一串小花花。
【好久不見，竹猗，今天的你好像更漂亮了。】
竹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她現在並沒有維持人類的體型，而是一團綠色的霧氣，裏面有花漂浮。
總之，完全不像人。
慧子略微尷尬笑笑，“我在離開地下城的時候，聽說了一些你的事情。”
她是從綠色的花認出竹猗的。
慧子走到竹猗面前，“噩夢擴展的速度超過很多人的預料，內城暫時還安全，但是近地表區域已經無法住人，索性我就帶著小A來了這裏。”
慧子的行李不多，但是光小A就足夠重，以至於她走得很慢，保姆機器人的滾輪不適應外面的泥土地，很多路程都需要慧子扛著過來。
但是她卻沒有辦法把小A丟下。
或許對於某些人來說，小A只是一個照著既定程序根據人類的行為語言做出反應的機器人，但是對於慧子來說，它是家人一樣的存在。
“恭喜，你已經升到A級。”竹猗看出了慧子的精神力增長，她終於達成自己的目標，可以進入這座曾經的科技中心城現在的S級噩夢。竹猗伸出手，“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幫你抱著小A。”
竹猗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
畢竟她現在連人類的形狀都沒有了，只是一團漂浮的綠色霧氣。
然而慧子卻忽然笑起來，“如果你願意幫忙，那真的是太好了！”
她迫不及待將小A遞給竹猗，“它有點重，你要是趕到吃力就換我來，我們一人抱一段路會好很多。”
小A的顯示框滑過委屈的表情。
【~對不起，我下次少吃一點~】
慧子：……
你一個機器人少吃一點有什麽用？
但是她不會說出來，她不忍心打擊一個小孩子。
竹猗接過小A，霧氣往下墜了墜。
是有點重。
難怪慧子走得這麽慢。
綠色的花落在小A身上，它快樂擡起頭，企圖用身體接住幻化出來的花朵。
竹猗小聲問道，“你怎麽認出我來的？”
“因為你身上有特殊的氣味呀！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氣味，所以人和人才會不一樣，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竹猗努力嗅嗅，沒聞到自己身上有什麽氣味。
或許這種味道只有小A才能感受到。
“對了！我的系統更新升級了！”
“真棒！”
“所以，對於你上次那個問題，我有了更好的回答。”小A快樂地開口說道，“你上次問我，如果一個存在，它看起來像人，相處起來也像人，那麽她是否是人。現在我可以給出答案。”
“什麽答案。”竹猗停下腳步。
“她當然是人，因為人類的定義是能進行覆雜思維活動的高等動物。當一個生物能夠融入人群卻不被發現異常，能夠與周圍人正常溝通交流時，那麽她就已經是人。”
“如果她長得也不像人呢？”
“每個人的長相都不一樣，人類並不是因為外表而被定義，而是因為其獨特的靈魂。”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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