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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桃花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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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懵裏懵懂地嫁給不清不楚的愛情。

不如像這一樹千重桃花,即使沒有葉子相伴,也依然燦爛地盛開。

長久以來積壓在心裏的不如意,都在此刻爆發。

雪珂拿起一旁的頭冠,輕蔑一哼。

“我不信它不關風不關花,就關我。”

瀟灑一扔,漂亮的頭冠劃出一道漂亮的金色弧線,在看不見的結界上撞開一片青色的漣漪。

然後飛下了瀑布。

很明顯,只關她。

忽然,空氣凝結起水霧。

“重暝?”

不會這麽巧吧,她剛把頭冠給扔了……

雪珂慌得在秋千上一頓亂摸,她捧起一捧花瓣,正想把它們變成頭冠。

黑色的霧輕而易舉地破開了結界,湧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道惹眼的身影。

重重衣裳下,長長的蛇尾盤在水裏,重暝一手端著頭冠,一手扶住秋千。

雪珂緊靠著秋千,大氣都不敢出。

剛才炙熱的灑脫與氣性,被撲面而來的濕冷澆得不見蹤影。

重暝的疲憊與生氣,肉眼可見。

雪珂緊張地攥緊了手中那捧花瓣。

那時在欲念幻境,重暝在王府,找到差點被欺負的她的時候,也是這副表情。

重暝低下頭,緩了一口氣。將頭冠給雪珂戴上。

小心翼翼地把她抱進懷裏。

“沒事了。”他說。

一如那日在王府,他於遍地屍骸裏將嚇壞的她抱起那樣。

“沒有千秋歲引。我現在就帶你去滄海狂瀾獄。”

在那有充足的海潮靈氣。

雪珂只呆呆地任由重暝緊緊抱著。

他說話時她似乎還能聽見他胸腔的震顫。

天上的夜風很涼。

蛇是冷血的,可他懷裏很暖。

她和他擁抱過無數次,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真實。

你又敗了。每次他對你溫柔,你就像軟腳蝦一樣,一點出息也沒有。

雪珂這樣對自己說道。

她偷偷瞥著重暝。

他只是陸地水族的神靈吧?為什麽也能統禦她的心?

重暝抱起雪珂要走。

雪珂連忙止住重暝,告訴他 ,她現在不用受限了。

她想在這桃花樹下再坐一會兒。

“好。”

雪珂拍了拍身旁。重暝收起尾巴,在她旁邊坐下。

男人個子大,骨架也沈,坐下時,桃花秋千輕輕晃了晃。

雪珂靠過去,擡手捂住他兩側太陽穴,治療他的疲憊。

“我走之後玩了很累人的游戲嗎?”

“嗯……”重暝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又密又黑,襯得膚色更白。

“是什麽?”

“躲貓貓。”

“誰這麽幼稚?是沈漪吧?找的什麽這麽費勁,還讓你動用神識了。”

雪珂有些忍俊不禁,她仔細看了看,這人還累得夠嗆呢,頭發絲兒都汗濕了不少。

“在蒼曦神君的神域用神識,這不是明擺著找罪受。讓我聽聽,找的什麽這麽上心。”

“你。”

重暝睜開眼,轉眸望向雪珂。

雪珂的腦海響起一陣嗡鳴。

在這一剎,她什麽也聽不見。

重暝那張漂亮得邪氣十足的臉,就這樣貼在了她面前。

他冰涼卻柔軟的唇毫不猶豫地落在她唇上。

雪珂呆滯在那,花瓣隨風拍打在她臉上,她的臉頰迅速紅得像桃花。

這是,幻境圓房之外,重暝第一次吻她。

還是在這樣的地方。

雪珂反應過來後,頓時羞得不得了,哪怕是在幻境裏,她淪為花樓女子,也沒堂而皇之的在外邊兒……

她越躲,重暝追的越緊。

她還躲,他幹脆整個人覆過來,把她圈在懷裏,摁著她的後腦勺讓她避無可避。

雪珂有點頭昏腦脹。

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怎麽回事。

當重暝放開她之後,她神態不太清明。

望著人的雙眸霧蒙蒙的,臉頰粉紅,被吮得極潤的唇瓣微張,像極了春潮未盡時的嬌態。

重暝撫了撫雪珂的唇,猶豫了一會兒,他脫下外衫披在雪珂身上,將她攔腰抱起。

雪珂眼尖地抓到他那並不算短暫的猶豫,於是便問重暝剛才在猶豫什麽。

重暝晃了晃腦袋,把頭上的桃花與花瓣都搖落。

看著雪珂道:“這瀑布很適合圓房。”

雪珂:“。”

蛇性淫,書本果然不欺姑娘。

“但是在這裏,你會想起沈漪吧?”他示意了一下樹幹上的牌匾。

“也……不會。”雪珂低下頭去。她沒有那麽小心眼。

“找你的時候,我體會到了何為噬骨蝕心。”

重暝迎風而立,墨發飛揚。

他看著雪珂,眼神認真而專註。

“等我找到你,這種感覺卻不減反增。因為明明這麽近,我卻花了一個時辰才找到。”

就像她一直在他身邊,他卻一直沒有好好思考過。

七次圓房,到底是為了離開幻境不得已而為之?

還是水到渠成的終成眷屬?

他不知道,所以他要真正的娶她,面對真實的一切,他才能確定。

“那現在,你確定了嗎?”雪珂環住重暝的脖子,緊張地看著他。

他清晰地答道。“確定。”

他確定,他依然喜歡沈漪,但那種喜歡,是一種憐愛。

這種喜歡介於男女,與兄妹之間。

但對雪珂,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雪珂半信半疑。

“這麽短的時間,你就知道了?”

聽到她一直想聽見的話固然心花怒放,可她也依舊如屢薄冰。

“短嗎?”重暝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帶著壓抑的怒意。

他緊了緊手臂,將懷裏的人抱得離他的臉更近些。

“一個時辰裏可以發生很多事。萬一呈祥禮並不是能助你自在的龍鱗,你有沒有想過會死?”

“我……”雪珂蔫了下去。“沒想過,對不起。”

重暝湊近她,“這會兒又不囂張了?”

雪珂茫然擡頭,“我什麽時候囂張了?你說的是我嗎?”

“就是你。扔頭冠的時候難道不是囂張的很?只有逃婚的新娘才會在洞房前把頭冠摘了。”

“這……它……自己掉下去的。”

雪珂躲開重暝的直視,才淡下去的粉紅又匯聚了起來。

“它自己掉的。”

“嗯。”

“它自己掉的能砸我頭上?”

“。”

重暝瞇起了眼睛,蛇瞳泛起幽光。

“你想逃婚?”

“要是……我說我想過呢?”

蛇瞳裏的寒光驟然消失,重暝臉色也變得緩和。

“逃婚……也可以。”

他抱著雪珂坐回到秋千上,禦著水流推著秋千來回晃蕩。

“你逃,我也逃。正好在這樹下巧遇,但你扔頭冠砸了我的頭。這事不能善了。”

雪珂被他一本正經的胡話逗笑了,心中那點薄冰也不知融到哪去了。

“那我把千秋歲引賠給你。”雪珂很大方地割愛。

重暝挑了挑眉,驚諤地問:“我要個球做什麽?!”

雪珂答地認真:“能養魚。”

重暝用手臂圈著她,“你砸了我的頭,起碼得賠條魚吧?賠個魚缸算什麽?”

“你這是叫我賠自己嗎?”

“賠魚缸是善了。我說的是,不、能、善、了。”

雪珂低頭輕笑,揶揄道:“你這頭真金貴,就那麽輕輕的砸一下,要賠個人。”

重暝忽然攏過她腦袋,在她耳邊小聲地說:“我還有更金貴的頭,你要砸嗎?”

雪珂瞬間小臉紅透,耳垂更是鮮紅如血。

連連推他,“不了不了,賠不起賠不起。別說了,這樹上還有樹靈童子呢。”

“它們聽不懂。”

雪珂羞得沒地兒鉆,幹脆捂住他嘴巴。

“聽不懂你也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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