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智慧無比失望的看著謝清清。

她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血絲。

大概是因為激動了，她的唇喏喏的動著，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聽到木門吱呀一聲的響了以後，她擡眼看到是謝智慧進來，頓時嚇得半條命都沒有了。

“伯......伯......父.......”

謝智慧沒有應答。

他在不遠處停下。

“我的清清，已經死了。”

他低沈的嗓音，吐出這樣一句，讓人怎麽也想不到的話。

“我的清清，是個善良的孩子，她不會去害別人，更不會對的伯母不敬，她說過，只有在伯母這裏，才能感受到家的溫暖。”

“我的清清，是知書達理的。”

“我的清清是博學多才的......”

他像是陷入了回憶中，一句一句的將往事說出來。

他說的越多，謝清清臉色便白一層，臉上還有一層火辣辣的疼意。

她突然想起來去年蘇氏招來了馬蜂，是謝清婉拼死救的自己。也就是那一次，她跟蘇氏鬧掰，親近了吳淑芬。

可是，那又怎麽樣啊。過去就是過去。

當他們的關心跟愛，不足於撐起自己的野心跟夢想的時候，她自然要自己想辦法。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很正常的不是嗎？

要怪，就怪他們一直在原地，守著那所謂的祥和，不思進取吧。

她想要的更多。

自然，她是選擇能給自己這些生活的人。

大皇子是可以，但是，大皇子在當初自己得天花的時候，選擇放棄了自己，而選擇了謝清婉。

這不能怪她。

她回想著自己這一路的艱辛，她不禁又拔了一個銀針。

真是太礙事了。

她沒有事情，她可不相信李文文說的話。要是自己快死了，自己怎麽感受不到？

反而是覺得跟正常人一樣？除了腿上有點沒有知覺。

大概是紮針紮的了。

這都多長時間了，一直紮著，就是正常人，也沒有知覺了。

“伯父......是，你的清清，早在天花的時候，便已經死了。現在謝清清，是獨立朝著自己夢想的謝清清......”

她激動的道。

她想起來在去往河洛客棧的路上，遇見了倪念兒的事情。

倪念兒對自己的冷嘲熱諷還在耳邊回響。

哼，不過是一個被自己大敗的女人，就算是現在得到了太後的喜愛又能怎麽樣？

太後終究坐不上那個位置，再說了，太後下面，可是還有皇後呢。就算是大皇子有什麽，那也是要過了這兩道關卡。

她真以為她能征服太後，便能征服皇後？

癡人說夢。

哼，終將看自己鳳飛九天。

“夢想？清清，你已經迷失了.......”

“迷失，才沒有。”

她大聲的叫道。

手中拔掉的銀針，因為過於激動，噗嗤一聲，又沒入了肉中。

她沒有忍住的叫了一聲。

“我是謝清清，我是京城的第一才女，我是最溫婉的清清，我怎麽可能......迷.......”

話未說完，她突然從嘴裏開始逸出鮮血。

血腥的味道，刺激了她的神經。

她不敢相信，自己會突然噴出那麽多的鮮血。

“清清小姐，我說過了，你的再動那些銀針，會死的。”李文文上前去擦拭。

胡大夫也是一樣嘆了口氣。

“老爺，三娘說的沒有錯，我紮上銀針，本就是為了吊住她的命。

可是，在清清小姐看來，我們似乎都在騙她。”

他又上前，快速的補上了幾根，但是，還是已經晚了。

鮮血蔓延到鼻子眼睛中。

“清清。”

親眼見識到這樣的場景，謝智慧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我才不會死，我怎麽可能會死。”

謝清清瘋狂起來。

饒是李文文是習武之人，按住她也有些困難了。

窗外天色漸漸的，明亮起來。

謝清清此刻滿臉鮮血的模樣，像極了從黑夜中行走的殺人者。

血已經變成了黑色。凝固在衣服上，床單上，再加上謝清清這樣子一副樣子，兩個小廝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謝智慧想要上前，卻是被胡大夫攔住。

“老爺，有什麽話，還是盡快的說吧。等到耳朵最後流出血以後，便是時候了。”

他只說了時候，謝智慧卻是知道，時候是指的什麽。

“清清，你不要掙紮了，讓胡大夫給你診治，聽話。”

謝清清卻是不聽。

“我不會死的，我可是要享盡人間富貴的.......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倪念兒還等著看我笑話呢.......”

她不斷叫喊著，李文文沒有辦法，只聽到謝智慧道：“清清，謝家這十幾年，對你來說，不是富貴嗎？”

這些年，雖然在官場他沒有辦法，但是在生意場上，他還是做的很好的。

並且，吳淑芬心地善良，從沒有克扣過他們的月例。

放眼整個京城，就是名門望族，也沒有他們月例高。

這樣的生活，對她來說，不是富貴？

還要怎麽樣的富貴是富貴？

她一個庶人的女兒，這個京城中，又如何會存在，滔天的富貴！

她怎麽就鉆進牛角尖想不明白？

“那不是富貴，那不是。伯父你忘記了，我們第一次進宮，清婉因為一點小事情，一個奴才都能在咱們面前耀武揚威的事情了？”

“你忘了，我們在宮裏是如何膽戰心驚了？你忘了聖旨一道道催促的時候，咱們隨時都有滿門抄斬的可能.......”

她一句句，厲聲說道。

到了最後，她似乎已經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我想高高在上，我想高高在上.......可是為什麽，二皇子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都已經將二房所有的財產，都給他了.......”

她不甘心。

可是，生命不會再給她任何的機會。

她喊著不甘心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去......

“老爺，回吧。”

王小山側身，擋住了謝智慧的視線。

謝清清死去的模樣，著實有些嚇人。

“小山，通知人將清清收斂好，隨我去早朝。”

啥？王小山以為自己聽錯了。帶著謝清清的屍體去早朝？

老爺這是要幹嘛？

“老爺？”

就是李文文也一時琢磨不透謝智慧的想法了。

“三娘，胡大夫，你們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清婉跟夫人那裏，還要請你們照顧好了......”

他的目光中，有著他們看不懂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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