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玉須真人正大聲勸道：“師弟，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孽德真人冷聲道：“你既還叫我一聲師弟，為何要阻攔於我？”

“你身為修士，濫殺凡人，天理不容！”

“哼——”孽德真人突然激動起來，“那我的菲兒，她就該死嗎？那個**，害死了我的菲兒，我一定要為她報仇。”

“你報仇本無錯，錯就錯在不該以這種方式報仇。”

“哼，站著說話不腰疼。”孽德真人眼眶泛紅，憤憤地嚷道，手下攻勢越發淩厲起來。

玉須真人心中嘆了口氣，他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並未盡全力。孽德卻只有築基的修為，若是玉須真人用了全力，他早已不敵了。

見師弟執迷不悟，不聽勸阻，玉須真人長嘆一聲，驀地面色一沈，屬於結丹真人的靈力狂風暴雨一般向孽德真人撲去。

孽德真人連忙祭起一件防禦法器，只是“哢——”的一聲輕響，那防護罩沒過多久便出現了裂縫。

孽德真人咬著牙，苦苦支撐，卻沒撐過一分鐘，那防護罩便轟然破碎了。

“噗——”孽德真人口吐鮮血，只覺五臟六腑都要被那強大的威壓擠碎了似的。曾幾何時，自己也是結丹修士，可現在使盡了各種手段，卻也只能堪堪維持在築基初期。

他知道，師兄一旦發狠，自己必敗無疑。他哀哀地望著玉須真人，懇求道：“師兄，我自知罪孽深重，等我為菲兒報了仇，自會回來請罪，還請師兄放我走吧……”

玉須真人神色覆雜，“你我修真之人，怎能如此執著？”

孽德紅著眼眶，淚水滾滾而下，“若是修仙便要絕情絕愛，那要這長生不老又有何用？此生，是我識人不清，沒有保護好菲兒，若是連為她報仇都做不到，那我活在世上還有何意義？”

葉薇一怔，曾幾何時，自己也說過這話來著……

玉須真人見自己昔日的小師弟，淚流滿面的模樣，心中亦是酸澀。想當年，孽德作為師傅最小的徒弟，性子天真爛漫，深得一眾師兄師姐的寵愛。他無憂無慮地生長在宗門之中，每每見人，都會揚起一張小臉，露出燦爛可愛的笑容。他那稚嫩的笑臉，仿佛就在昨天……

可為何，自己那個天真單純的小師弟，現在眸中卻寫滿了痛苦，仇恨，雙手沾滿了血腥，成了不容於天地的大魔頭？

他口口聲聲說起的菲兒究竟是誰？他心心念念要報仇的對象又是何人？自從他出門游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又為何在一百多年前來到地球後，就再也不肯回去了？

這種種疑團，齊齊浮上心頭，卻找不到答案。就在玉須真人閃神間，孽德真人突然往身上拍起一張神行符，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唉——”玉須真人嘆了口氣，收劍入鞘。

“真人就這樣放過他了？”葉薇似笑非笑地問道。

阮如飛橫眉冷目地走上前來，瞪著葉薇道：“我師傅做什麽，何須向你交待？”

葉薇冷冷一笑：“孽德真人是你們蓬萊仙島之人，如今卻在我們地球上濫殺無辜，難道你們不需要給我們一個交待嗎？”

“刷——”阮如飛靈劍出鞘，直指葉薇：“臭丫頭活得不耐煩了——”

葉薇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將視線轉向玉須真人，明顯是不將阮如飛放在眼裏，不屑與他交談的意思。

阮如飛氣得渾身直顫，正欲發作，卻見自己師傅擺了擺手，反而對那丫頭和顏悅色地說道：“我這徒弟性子暴躁了些，還請葉姑娘勿怪！”

阮如飛臉都憋青了，可因為師傅警告的眼神，只得垂下頭，收起自己滿心的不忿。

葉薇微微一笑，很大方得體地說道：“前輩放心，我不會和他計較的。”

“……”阮如飛直接內傷到吐血。

玉須真人不動聲色地瞥了自己徒弟一眼，面對葉薇，笑道：“非是我放任不管，只是我蓬萊仙境之人來到地球，是有時間限制的，24小時內必須回去。”

哦，葉薇恍然大悟，難怪每次仙島大會都只有一天，時間一到，整座座島嶼便會消失不見。“但，為何孽德真人卻能留在這裏？”

“那是因為他使用了秘法，生生降低了自己的修為，才能夠留在此處的。”一直黓不作聲的阮如真突然說道。

“不錯——”玉須真人緩緩頜首，“天地自有法則，地球上無靈氣，其他界面的人修為高深，便不能肆意留在這裏，否則地球將會迎來一場浩劫。”

“原來是這樣，”葉薇拱手，真誠地向玉須真人道謝，“多謝真人據實以告。”

“不必言謝，我與你二人有緣，現在距離子時還有三個鐘頭，”玉須真人說著，將目光轉向沐清風：“你可想好，願意同我前往蓬萊境嗎？”

沐清風眸中閃過幾許掙紮，他自然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玉須真人看樣子並不像壞人，若是能去蓬萊仙境，於修煉一途肯定是大有裨益。可是，他目光望向葉薇，“前輩，我與她兩情相悅，能否將她也收下？”

玉須真人搖了搖頭：“不行，我只能再收一徒，這是規矩。”

“那，還有其他辦法，能讓她也去嗎？”

阮如飛突然譏諷道：“你當這是買菜呢，還帶討價還價的？能帶你去，你就該燒高香了！”

沐清風的面色冷了下來，“既如此，只能——”“辜負前輩厚愛了”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葉薇攔住了。

葉薇看著玉須真人，道：“前輩可否容我二人單獨談談？”

玉須真人緩緩頜首：“自然可以。”

望著兩個年輕人相攜離開的背影，玉須真人拈須微笑，阮如真看著自家師父的笑容，不由嘴角上揚，也笑了。

唯有阮如飛不解地嚷道：“師父，師姐，你們笑什麽？”

回答他的是玉須真人與阮如真不約而同的兩枚白眼。

阮如飛：……

葉薇與沐清風二人出了隧道，來到崖底，面朝大海，緩緩踱步，卻誰也沒有先開口。

良久，沐清風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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