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悅依舊是淡然的模樣，在他開口的時候，甚至停止了聲音，等著他說完。

她已經給過他許多耐心，其實也不在乎再多這一點。

顧成沒有占用太多的時間，那些畫面在眼前沈浮得十分清晰，因為時間還不久，甚至連細節都明確著，讓他無從辯駁。

“你想怎麽樣？”

他依舊帶著火氣，卻不那麽理所當然了。

安悅偏了偏頭。

“沒想怎麽樣。”

“我們依舊像之前說的那樣，嚴格執行那一紙協議就是了。”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

她沒有看他，說得很冷淡。

顧成心中的火氣，卻慢慢熊熊燃燒了起來。

“憑什麽？”

他笑了笑，臉上帶著被冒犯和被輕視的表情。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你想要從我這裏討要更多感情的時候，就溫言柔情，如今自己疲了累了，就要抽身離開？”

他依舊笑著，臉色和聲音卻都帶著冰涼的意味。

“還沒有人敢在我面前這麽說話。”

他意有所指地這樣結束了簡短的表態，最後幾乎帶著一點威脅。

安悅哦了一聲，轉眼看他。

“是嗎？”

她心中無比荒涼，知道自己抽身沒那麽簡單。

至少感情方面，不是說不要，就能說服自己徹底放下的。

可她其實沒有想過，顧成會這樣說話，會這樣毫無保留地，把他想的說出來。

“那你說怎麽辦吧。”

她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疲憊，隱約有不安，又有頭上那把刀終於落下來的塵埃落定。

她早該知道，顧成不是她隨便招惹得起的人。

更不是，想要走，就能利落走開的。

更何況，她其實也沒有想要徹底把兩人的關系斬斷，只是想要回歸到最初的平靜而已。

回到最初，她不再像現在這樣，為他的一舉一動，而憂而擾，又因他的一點細小的溫柔，而雀躍不已。

她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可顧成連讓她休整的機會也不給她。

“你要走，也要把後事處理幹凈了才是。”

“哪怕是要離職，也得把你自己惹出來的爛攤子收拾了。”

顧成這麽說著，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看得她有些莫名，皺著眉反問。

“什麽？”

顧成壓抑著心中的火氣，慢慢地提條件。

“不管你承認與否，悠悠確實是因為你受了傷，你要向她道歉。”

安悅臉上露出鄙夷的表情，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麽，卻被顧成淩厲的一道目光阻止。

“你等我說完。”

“我不管你有什麽道理，但既然進了我家的門，就要按照我的規矩做事。”

“這件事了結之後，你要是覺得不能接受，可以走，我不攔著。”

“但你也是一個成年人了，不能惹了禍，就只想著躲。”

安悅默了片刻。

而後帶著一點驚訝看著顧成。

只是那目光有些微的模糊，情緒不分明。

“那我們就好好說說這個事吧。”

她沒從顧成的目光裏，找到一點對許悠悠一面之詞的懷疑，輕笑了一聲，擡手攏了攏自己的頭發，這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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