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巴掌最後還是沒有落下來，想象中的疼痛沒有發生。

安悅的眼卻一直沒有睜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把眼中的淚控制得徹底。

他心裏的許悠悠，果然地位不同尋常，即便編的故事連邏輯都不通順，他卻依然信了，還為此來質問她。

多可笑，她從前居然還以為，她會是他身邊唯一特殊的那一個。

顧成看著她的目光，滿是失望。

她在他眼中瑟縮了一下，身上的棉被被掀開之後，沒有重新拉過來覆蓋，睡衣很單薄，幾乎顯得有些可憐。

她也是脆弱的女人，為何會對悠悠遭受的一切無動於衷？

他久久地皺著眉，沒有想明白。

時間在靜謐的停頓裏過了好一會，久到顧成幾乎以為安悅已經就這樣沈沈睡過去。

她卻再次睜開了眼。

說話的聲音冰涼，幾乎帶著一點高傲，又帶著特有的陌生。

“說完了吧？”

“你要在我這裏找一個道歉，是找不到的。”

“我沒覺得我對不起她。”

“你要是心疼她，可以去陪著她，我絕不攔著你。”

說到這裏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她勾了勾唇角，目光從角落移開，虛虛地落到他的臉上。

“反正她費盡心思，不就是為了和你同床共枕？你若是願意這樣安慰她，說不定她能快一些走出來？”

她聲音裏的嘲弄太過明顯，顧成剛剛放松下來、垂在身側的手，又再次緊繃起來，這一次他緊緊攥著，青筋畢露。

“住嘴！”

他煩不勝煩地開了口。

“你少在那裏以己度人！”

“你自己當初就是這麽設計好的吧？”

“你以為悠悠是什麽人？她和你不一樣，她從小就乖巧聽話，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事情……”

“那天的事情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你就是不信！”

“我們要是真有什麽，還輪得到你嗎？”

“你自己機關算盡，成了顧夫人，就覺得其他人都居心叵測是不是？”

“悠悠不是那樣的人！那天晚上只是意外！”

他語速很快，來勢兇猛，很快又讓周圍的氣氛變了。

從詭異的寂靜，變得沸騰起來。

他情緒激動，幾乎語無倫次。

安悅楞了一下，而後笑了笑，她再次閉上眼，而後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嗯，我知道了。”

我知道她和我不一樣，至少在你心中不一樣，你不用再強調一次。

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是什麽貨色，用自己的身體去換了顧夫人的名聲，見過了真正的富貴，所以不願意放手，所以用一種決絕的姿勢，守衛著現在的生活。

可你可還記得，一開始，我不是這樣的，我們不是這樣的。

若能選擇，我寧願你沒有那樣讓人目眩的背景，我寧願你只是普通人。

那樣你對我的戒備或許還能少些，那樣我們或許還能更長久一些。

不過現在，說這些好像都沒有用了。

你不會相信，或者就算你信了，我也無法再回到當初了。

“不說了，我累了，想睡了。”

她伸手拉過旁邊的棉被，翻身把自己包裹了進去，是不願繼續交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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