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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昏君(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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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玩笑是不能隨便亂開的,皇上這次對那個瑩妃明顯很不一樣,段蔚予想,這一次,皇上應該是用了心的。以前皇上寵愛了臻貴妃那麽多年,卻是跟現下對那瑩妃是大不相同的,只是一國之君若是對後宮裏的一個嬪妃用了心,卻不知是福是禍。

見段蔚予神色之間似乎浮現了隱約的憂慮之色,溫悅汐心中也是沈了一下,能讓段蔚予臉上浮現這等神色的事情可是不多。

段映湛吃飽喝足之後,徑直說要借段蔚予的書房一用,卻原來是要給許宓寫信。

寫好之後段映湛取來主桌上放置著的一個信封收好,這才對擡起頭來對溫悅汐道:“這封信就拜托你幫我寄出去了,你也知道,我父王和母妃剛剛讓步,我不方便給宓兒寄信,只好由你代勞了。”

父王和母妃雖然說是答應了自己要求,但說到底也是被迫答應的,心裏難免還有些怒氣,所以這個時候自己還是不要去招惹他們為好。

“你使喚人還使喚得挺順手,又是讓我們蔚王府的廚子給你做吃的,又是讓我幫你寄信的,要不要再使喚你蔚皇叔做點兒什麽事情啊。”溫悅汐這般調侃道。

段映湛連忙擺手,“這我可不敢。不過,我還真有件事要求蔚皇叔幫忙。”

溫悅汐聞言含笑看向段蔚予,“瞧,主意也打到你身上來了。”

段蔚予看著溫悅汐,嘴角勾起一絲笑痕,然後才是看向段映湛,“說吧,要求我什麽事兒?”

“就是……去飛雲山莊提親的時候,皇叔您能不能跟著一起啊?”

不等段蔚予開口,溫悅汐就納悶地看向段映湛,“為什麽要他跟著一起,你父王和母妃不準備去嗎?”難道是慶王和慶王妃還在生氣,不肯去?那場面可就難看了。

“不是,”段映湛連忙解釋道:“我父王和母妃自然會去的,只是……”段映湛不好意思地道:“你們也知道我是怎麽讓他們答應的,所以我怕他們心裏還堵著氣,而且宓兒的父母對我們的婚事也不怎麽看好,我是怕到時候他們再一言不合……所以就想讓皇叔也跟著一起去,見勢不好的話,還能鎮一下場面。”

“沒想到你想得還挺周到的。”倒是不排除有可能會出現段映湛說的這種情況。

說罷,溫悅汐拉了拉段蔚予的衣袖,“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好歹之前也算是你把他們二人重新撮合在一起的,你就好人做到底,護著他們把婚事順利地談下來吧。”

段蔚予拉下溫悅汐的手,握在掌心之中,“既然你都開口了,我自然是要答應的。”

段映湛聞言連忙沖著溫悅汐拱手道:“多謝蔚王府了。”

段蔚予見狀含笑看著段映湛,“幫你做事的人是我,你不謝我,反倒謝她?”

“皇叔,您方才不也說了嗎?之所以會答應這件事,是因為蔚王妃開了口,那我要謝的人自然是蔚王妃了。”

有了段蔚予的親口應允,段映湛頓時輕松了許多,有皇叔在場,保證不會把事情弄砸的。

段映湛自道觀回王府一月之後,便是出發朝著餘堯而去,不久之後,慶王和慶王妃帶著世子去飛雲山莊提親的消息便是傳開了來。

而溫悅汐是在京城裏聽到這個消息的,雖然段蔚予隨著一起去了飛雲山莊,但是溫悅汐卻沒有跟著一起去。考慮到自己是宓兒的好友,但是在輩分上來說,卻又是段映湛的長輩,若是去了,卻是有些尷尬,所以也就沒有隨著一起去。

連著幾日來都是陰冷冷的天氣,冬日已經悄悄來臨,寒風也變得跟刀子一樣刺骨。在這樣的天氣裏,溫悅汐倒果真舍不得離開燃著暖爐的房間到外面去了。

只是此時坐在暖意熏染的房間裏的溫悅汐,表情卻並不怎麽輕松,綠弗端了廚房剛做好的燕窩粥放在溫悅汐的手邊,見著溫悅汐正捏著手中的一封信發呆,心中不由暗暗猜測著:這封信是從啟辰送來的,信上的筆跡是出自妙毒夫人之手,看郡主這表情,難道是妙毒夫人那裏出了什麽事兒?

“郡主,粥好了。”

見溫悅汐猶自楞神,綠弗不由開口輕喚了她一聲。

溫悅汐這時才回過神來,把手中的信放下,這才端起了燕窩粥,只是仍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剛喝了兩口,她又是擡起頭來看向綠弗,“綠弗,你找人去醉音樓傳個話,只要有關於最近啟辰七皇子的消息都拿給我,我想要看一下。”

啟辰七皇子?這信不是妙毒夫人送來的嗎?難道信上寫的是有關啟辰七皇子的事情?

不過,綠弗也沒有多問,應了一聲之後,便是找人去了醉音樓一趟。

結果沒多久,醉音樓就把溫悅汐要的消息給送過來了,溫悅汐逐一看過,眉頭卻是越皺越緊。看得一旁的綠弗不由擔心起來,“郡主,怎麽了?是有什麽不對嗎?”

“啟辰七皇子正式進入奪位之爭了。”

“啊?!可是他不是跟藺玉公主……”

溫悅汐卻不再說話,是啊,他已經跟藺玉定好了半年之約,他明知道藺玉為什麽要逃避他,他還要去爭皇位?溫悅汐不知道他這究竟是另有打算,還是來真的。畢竟她認識這溥承蘊的時間雖然不短,但是她不敢肯定,這溥承蘊究竟會不會真的被皇位給吸引了。皇位,一旦坐上那個位置,就能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利,縱然再清心寡欲的人,一旦靠近那個位置,也不能十分肯定自己就不會受到猶豫。

所以這溥承蘊究竟是另有計劃,還是他已經放棄了跟藺玉的約定,打算走那一條他的父皇為他鋪好的道路,還未可知。

而且這還不是最讓溫悅汐擔心的,最讓她擔心的是,醉音樓傳來的消息,啟辰的皇帝似乎有意要為溥承蘊賜婚了,人選是啟辰護國大將軍的孫女,這明顯是在替溥承蘊籠絡人心啊,溥承蘊一旦娶了這位護國大將軍的孫女,那他的手裏就等於掌握了一部分的兵權。

若是這消息傳到藺玉的耳中,卻不知她會如何地難受。

溫悅汐把這些消息一一看完,這才喃喃道:“今年的冬天卻是比去年更要冷上一些。”

不過昊黎的百姓倒是不怎麽關心啟辰的消息,他們甚至連啟辰有幾個皇子都搞不清楚,自然更不關心,現在哪個皇子跟哪個皇子爭得正酣。所以,除了特別關心這件事的溫悅汐之外,京中就根本沒有在乎這件事的人,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消息不會傳到藺玉的耳中去。

溫悅汐倒也寫了幾封信給藺玉,在信中她故意試探了一下,事實證明,藺玉的確是不知道這件事,溫悅汐也沒有跟她說這些。她想要先搞清楚,溥承蘊究竟要做什麽,是有難言之隱,還是真的已經放棄了跟藺玉的那半年之約。

而另一邊段映湛的事情則很順利,他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無論是慶王還是慶王妃,抑或是許莊主和許夫人,都沒有再為難他跟許宓兩個的婚事。

不過又是引發了一陣旁人的議論就是了,畢竟解除婚約之後,又再提親這樣的事情可是太少見了,而且還是發生在皇室和江湖名門之間,就更加引人註目了。一時間各種猜測都有,但是不管怎麽樣,這樁婚事總算是定了下來。

回京之後,段映湛就開始忙活著在郊外買一間別院的事情,雖然慶王和慶王妃心裏還是不舒服,但是已經答應過了,他們也沒有再說什麽。

而在段蔚予回來的當天,溫悅汐就把溥承蘊的事情跟他說了,段蔚予聽完之後,略沈吟了一下,才開口道:“或許這只是溥承蘊的一種策略,可能他是在計劃著什麽。”

“我也有這樣的懷疑,只是萬一,他要是真的改變了主意,想要坐上那個皇位呢?”人心是世間最難琢磨的東西,不知道溥承蘊究竟會不會真的而被皇位誘惑。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繼承皇位的事情,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離那個位置太遠了,就算他努力了也達不到,所以他幹脆就不去想。可是現在的事實上,他才是最接近皇位的那一個,因為他有啟辰皇帝的支持,這比什麽都有用。所以,很難說溥承蘊究竟有沒有背棄跟藺玉的約定。

“你想怎麽做?”

溫悅汐搖頭,“我不知道。”

“既然這樣的話,那不如就先什麽都不做。半年之約不是還沒到嗎?而且溥承蘊也沒有真的娶別的女子,我們先靜觀其變好了。如果溥承蘊真的有別的計劃,我們這時候若是做了什麽,只怕會打亂他的計劃,且先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麽吧。”

他不了解溥承蘊,但是在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之前,他覺得先按兵不動才是最好的辦法。

溫悅汐點了點頭,同意了段蔚予的想法。既然溥承蘊和藺玉兩個定下了半年之約,那他們就不要插手了吧,不過若是溥承蘊真的娶了別的女人,那這半年之約就等於是徹底廢了。

在溫悅汐隱隱約約的擔憂之中,整個京城卻是慢慢熱鬧起來,每個人都開始期待這十一月的一件大事。

“今年皇上會去嗎?”溫悅汐攏了攏身上的毯子,擡眸看向伏在案前的段蔚予。

聽到這話,段蔚予停下手中的筆,擡起頭來看向溫悅汐,眸中閃過一絲憂慮,“剛剛得到消息,皇上今年會出席。”

溫悅汐不知道段蔚予眸中的這一絲憂慮是從何而來,卻不免想起去年那時的情景,自己為了給他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所以費了好的功夫,才能在那個場合出現在他的面前。那是他們時隔三年之後的第一次見面啊,還好,他一下子就認出了自己。

“去年那個時候,皇上好像是因為感染了風寒才沒有出現的對吧?”這可是昊黎一年一度的盛世,如非特殊情況,皇上都會親自到場,不過去年是因為皇帝纏綿病榻許久,都不見好轉,太醫叮囑不能著涼,皇上這才沒有出席,不過各個王爺卻都是悉數到場,其隆重程度可見一斑。

“今年皇上的身體亦是不佳,已經病了有一陣兒了,太醫本不希望皇上出去受風的,但是皇上卻堅持要去,而且還要帶著皇後和幾位嬪妃一起出席。”

“嗯?我記得,去年好像只有你們這些王爺,沒有出現女眷啊。”

“照規矩來說,是不允許出現女眷的。”

雖然對於這個規矩,溫悅汐不以為然,但是仍是不由好奇道:“既然是這樣的規矩,但今年為什麽……”話說到這裏,她心裏卻是突然冒出了一個猜想,“難道是為了那個瑩妃?”最近皇上最寵愛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段蔚予微微點頭,“皇上特別點明要帶上瑩妃。其實說到底,皇後她們也只是陪襯罷了,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這個瑩妃。”

“皇上對這個瑩妃還真是寵愛得很,為了她連千百年的規矩都可以隨意更改。”而且那個日子對於昊黎還是如此地重要,可以預見,這個決定一定會受到文武百官,已經百姓們的反對和議論。

但是這些全都沒用,那些大臣們有關於這件事上奏的折子,全都像是石沈大海了一般,皇帝只當是沒看到。而百姓們的議論,皇帝也置之不理,再說了,他身在皇宮之中,也聽不到這些議論。

今年布置這大典的事情又是落在了慶王的頭上,為此溫悅汐也知道了一些內幕,為了讓那位瑩妃能好好地觀賞大典,所有布置竟都要迎合那瑩妃的喜好。

段映湛不免跟溫悅汐訴苦,“這哪裏是要給皇帝和天下百姓看的,這分明就是給那瑩妃一個人看的,這是我們昊黎的盛典,是為了紀念我們昊黎的開國之日,跟她一個西域人有什麽關系。我看皇上真是昏了頭的,再這樣下去,不知道皇上還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皇上現在跟以前相比,簡直是大變樣,完全變成了一個……昏君。”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說出最後兩個字是非常不妥的,但是心中憋著的那股子怒氣,還是讓段映湛把這兩個字說了出來。

溫悅汐卻是無言,其實她也覺得皇上這樣做的確是有些太過了,只是那次她進宮見到瑩妃的時候,又覺得她並不像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女子,其實這些都是皇帝一廂情願的吧?不過那個瑩妃也沒有拒絕不是嗎?真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她這樣,遲早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溫悅汐正待開口,段映湛卻是搖了搖頭,“算了,我有什麽好抱怨的,皇上又不是我爹,最慘的是太子殿下,敢怒不敢言啊,整日裏在皇宮裏呆著,所有事情都看得清楚,偏偏什麽都不敢說。悅汐,我跟你說,你知道皇上的病為什麽這麽久都不好嗎?太醫對外只說是感染了風寒,你想想看,什麽樣的風寒,能讓人病這麽久還不見好……”

“怎麽?你是知道什麽內幕?”看他這樣子,應該是知道些什麽。

“我昨個兒進宮,太子跟我說了,什麽風寒,不過是對外的說辭罷了,為免讓皇帝難堪。其實皇上之所以體虛乏力,整日病怏怏的,不過是因為縱欲過度,虛耗了太多精力。這樣的話,對外自然不好說,所以就用了感染風寒這樣一個借口。”段映湛憤憤道:“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那個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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