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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打賭(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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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婦人在藺玉公主和溥承蘊的臉上來回掃了一下,繼而露出暧昧的笑意,又是說了幾句客氣話,這才笑著走開了。

藺玉公主正是被她臉上那暧昧的笑給弄得心神不寧,溥承蘊的聲音卻又是在她耳邊低低響起,“為什麽要改姓阮啊?是所有什麽含義嗎?”

藺玉公主聞言亦是壓低了聲音道:“我外祖母姓阮,所以就用了這個姓,對外人只說這是我父親的姓氏,所以旁人便稱呼我母親為阮夫人了。”

“哦,這樣。”溥承蘊點了點頭,便也只安靜地跟著藺玉公主一路往前走,細想起來,他之前還從來沒有跟藺玉公主這樣悠閑地一起並肩走過,所以自己才會那般嫉妒那位齊公子啊。

殊不知,他們兩個這廂剛離開不久,齊公子就上門來找人了。只是這個時候蔡大人和萱貴妃也都已經出去了,家裏根本就沒人,這齊公子敲了半天門,見也沒人來開門,心中未免失落,正要轉身離開,卻見得一個婦人走上前來。

而這婦人正是之前跟藺玉公主搭過話的那個,此時亦是笑著對那齊公子道:“齊公子這是來找阮小姐的啊?”

“是啊,這過陣子不是我母親六十大壽了嗎?料子還沒定好呢,我這剛去了鋪子裏,見阮小姐也沒在那裏,所以就找到這裏來了,誰知道卻也沒人,不知道這阮小姐去了哪裏。”

“我剛剛正看著阮小姐跟一個年輕男子一起往東邊的方向去了,齊公子若實在著急的話,可以跟過去看看,他們兩個也才離開沒多久。”說這話的時候,這婦人的臉上流露著意味深長的笑意,好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一般。

齊公子一聽這話,一顆心不由沈了下去,其實他母親做衣裳這事兒本也不著急,只是昨天在見著那個男子之後,他的心裏總是有些不踏實,感覺阮小姐看那男子的眼神很不一樣。這就讓他有了一種很不安心的感覺,他是喜歡阮小姐,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位阮小姐跟他之前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同,他們齊家在這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富庶之家,富家的小姐他也見過不少,可是在他見到這阮小姐第一眼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位阮小姐絕對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小姐。

她身上那種渾然天生的清貴氣韻,是那種從小就將養出來的,一般人家根本養不出這種氣韻的小姐。縱然她身上穿的、頭上戴的並不什麽名貴的東西,但是那種氣度卻是旁的小姐都模仿不來的。

所以當時他這一下子就斷定這戶人家定是家道中落了,不然不會落到如今讓自己家小姐去打理鋪子的地步,正因為如此,他曾經也試探地問過。結果什麽也沒問出來,他知道的跟旁人知道的也都差不多,這位阮小姐的父親之前是一個富商,後來病逝了,家裏欠了一些債,就搬到了這裏來。

再詳細地也問不出來了,不過雖然是家道中落,但是從阮小姐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怨氣和自怨自艾,她好像很樂於現如今的日子,不止是她,就連她的母親和外祖父也是一樣,他們似乎很喜歡這種生活。

他就更加憐惜這位阮小姐了,一下子從千金小姐落到要拋頭露面打理生意的地步,她不僅沒有消沈,反而過得很悠閑自在,每每跟她接觸過之後,他就覺得自己更加喜歡這位阮小姐了。

他承認自己的確是有私心,接近她的外祖父和母親,也都是為了跟她親近一些。不過,他努力了這麽久,發現這位阮小姐真的是一個很難親近的人,雖然她身上並沒有什麽傲氣,但是你能明顯地感覺到她在把你跟她隔絕開來,不管你再怎麽親近她,她始終都是客客氣氣,而這種客氣也代表了一種疏離。

盡管她對自己一直都很冷淡,但是齊公子相信在這裏,沒有旁的男子比自己更出色了,所以他能耐心地等,等她對自己敞開心懷。可是經過昨天之後,他突然沒有了這種信心。

那個男人,身上帶著跟她同樣的清貴氣質,他們兩個站在一處,仿佛天然地把自己給隔開了一樣。所以他才會一大早過來找她,想打探一下昨天見到的那個男子跟她究竟是什麽關系。

只是沒有想到,自己來找她,可是裏面卻沒人。如今又聽到了這婦人這樣的話,心中更加不安,於是不由地問那婦人道:“那阮夫人和蔡先生呢?沒有跟他們一起嗎?”

那婦人含笑道:“沒有,我看到就只有他們兩個。”

“多謝了。”

這位齊公子也便朝著那婦人指的方向去了。

婦人目送齊公子快步離去,暗暗在心中道:就知道這位剛搬來不久的阮小姐不是普通人,那齊公子對她那般殷勤,誰還看不出是什麽意思啊,現在又來了一個年輕的男子,看那模樣氣度可都不輸齊公子啊,而且他們兩個站在一處,怎麽說呢,看著就是舒服,好像天生就該如此似的。明顯跟齊公子站在一起的時候不一樣,那阮小姐跟齊公子站在一起的時候,客客氣氣的,分明刻意地保持了距離,看來阮小姐跟那位公子的關系不大簡單呢。

而這廂,藺玉公主和溥承蘊慢慢在青石板路走著,旁的話也不說,只說這附近的風景,又說這裏有什麽典故,好像真的是帶溥承蘊出來游玩的。

眼看著前面就是渡口了,藺玉公主側身問身旁的溥承蘊,“要坐船嗎?”這裏多是水路,乘一船搖曳於水面之上,閑看兩岸風光亦是一種悠閑的享受。

溥承蘊點了點頭,“我們啟辰倒是少見這樣的風景,如今倒也一次看個夠吧。”

聽到溥承蘊這樣說,藺玉公主心中又是一酸,片刻之後,又是暗暗道:何必難受,本來也就打算跟他徹底斷了關系了,如今不過是做個了斷罷了,倒生出這些不舍做什麽,先舍了他的人本也是你。

這般想罷之後,藺玉公主強壓了那股酸氣,上前招了一個船家,商量好之後,兩人正要上船,卻聽得身後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阮小姐。”

藺玉公主和溥承蘊聽到這聲音俱是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清了來人是誰,溥承蘊不由微微瞇起了眼睛,又是那個人,齊公子。

藺玉公主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上齊公子,稍稍詫異之後,倒也安然自若地開口道:“齊公子。”

那齊公子看了看等待著他們上船的船夫,道:“你們這是要坐船嗎?”

藺玉公主微微點頭,“他第一次來這裏,所以我帶他四處看看。”既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藺玉公主在心中暗暗道。

只是她自己卻沒有註意到,她這話很明顯是分出了親疏的。不管在旁人面前,還是在齊公子本人的面前,她稱呼齊公子,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齊公子’三個字。

而此時在齊公子的面前,她卻並沒有稱呼溥承蘊為‘溥公子’而是稱呼為‘他’,到底是有些親昵的意味。她自己沒有註意到,可是齊公子卻是暗暗在意了,再看向溥承蘊時,目光之中明顯帶了些不善。

而溥承蘊看這位齊公子的目光也是稱不上親和,憑著一個男人的直覺,他知道這位齊公子肯定是對藺玉公主有心思,一想到將來自己離開之後,藺玉公主很有可能就會嫁給這個男人,就算溥承蘊再怎麽有教養,也不可能對這個齊公子做出親善的姿態出來。

“是嗎?只是阮小姐你也是剛搬來這裏不久,對這裏也不甚熟悉,不如由我來給二位帶路吧,你們意下如何?”

“這……太麻煩了吧?”藺玉公主心裏也不願意讓這位齊公子跟著,自己跟他相處的時間也就只剩下這最後兩日了,過了這兩日,只怕以後一輩子都再見不到了,她心底裏也是希望能跟他兩個人單獨走一走的。

可是齊公子卻並不知藺玉公主心底的期望,他現下只一心想要搞清楚,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麽來歷,跟阮小姐又是什麽關系,而且他也非常不希望讓阮小姐跟這個男人單獨呆在一起,所以他此時卻是鍥而不舍。

“沒什麽麻煩的,為了我母親壽宴的事情,阮小姐你幫了我這麽多,而且我跟阮伯母和蔡老先生也都是熟人,我們之間就不必客氣了吧。”

那齊公子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若是再推辭,未免讓場面尷尬,也很不給人家面子,藺玉公主無奈,值得點頭應了,“那就多謝齊公子了。”

溥承蘊則是抱著覆雜的心情看著這齊公子上船的,他當然不希望這位齊公子來破壞自己跟藺玉公主單獨相處的時刻,但是如果這位齊公子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為藺玉公主的夫君的話,自己想要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有沒有這樣的資格。

如此,三個人也便都是上了船。碧波蕩漾,藍天白雲,趁著岸邊碧瓦人家,一切都是如此的賞心悅目,只是風景是美麗的,氣氛卻是尷尬的。

有這位齊公子在場,原本很多要說的話,藺玉公主和溥承蘊都是不方便說了,而且說話的時候也是格外地小心斟酌,生恐在這位齊公子的面前洩露了什麽機密。

過了一會兒之後,藺玉公主終於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正好看著岸邊有一處賣棗泥糕的鋪子,那糕點帶著紅棗的甜香絲絲縷縷飄過來,不由勾起了饞蟲來,正好現在氣氛這樣尷尬,不如買些棗泥糕來吃。

這樣想著,藺玉公主便是揚聲對那船家道:“靠岸邊停一下船,我想上岸買點棗泥糕。”

那船家應了一聲之後,也便是緩緩靠了岸,藺玉公主上了岸去,兩個男人卻是心照不宣地留在了船上,並沒有上岸。

待藺玉公主離開之後,齊公子這才看向溥承蘊,溫和著聲音問道:“溥公子這次路過,是打算呆多久啊?”

溥承蘊亦是淡淡道:“還沒有做決定,可能幾天就走,也可能多留些時日。”

“那便多留些時日吧,我們這地方的風景是極好的,若是這麽快就走了,以後只怕就沒機會來了。”

齊公子卻不知這話正是戳在溥承蘊的餓痛處,他這一走,可不就不會再回來嗎?

但是在面對這齊公子的時候,他心裏卻是多了幾分莫名的憤慨,不由道:“誰道我以後就不來了呢,我以後大概會經常來。”

齊公子聞言,自然是把這話當做是挑釁,一時不知道該回句什麽樣的話,轉頭之間,卻是見著前方不遠處立著一朵荷花。如今這季節,荷花已經逐漸雕零了,剩下的都是殘荷,唯獨這一朵盈盈而立,猶自粉嫩鮮艷。

見狀,齊公子不由心生感慨,道:“這朵荷花卻是開得極美。”

溥承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亦是輕聲道:“的確是極美。”

齊公子聞言,不由聯想到藺玉公主,心中一動,便是對溥承蘊提議道:“溥公子,不如我們打個賭吧,看看誰能最快采下那支荷花?左右閑著也是無聊不是嗎?”

閑著無聊去采荷花?齊公子這話分明是下戰帖了,從他語氣裏的篤定來判斷,他對自己的水性是極自信的,仿佛篤定了自己一定能贏一般。

溥承蘊本不是愛與人爭高低的人,但是他對這齊公子本來就心有芥蒂,又想到以後藺玉公主很有可能就會嫁給這個人了,心裏也是賭著這一口氣,不願意在這個人面前認輸,於是就點頭道:“好,我跟你賭。”

而此時岸上的藺玉公主正在買棗泥糕,完全不知道他們這裏發生了什麽,手中剛剛接過那攤販遞過來的棗泥糕,隔著油紙包還能感覺得到棗泥糕散發的熱氣,香氣誘人,她剛想伸手拈了一塊來嘗,卻聽得身後撲通兩聲,好像是什麽東西掉進水裏了,急著就聽到身旁有人驚呼。

此時只聽得方才把棗泥糕遞給她的攤販道:“這兩個人是瘋了吧?突然跳水裏幹什麽嗎?這麽冷的天,水裏更冷啊。”

一聽到是兩個人,藺玉公主心裏陡然生出不好的預感,轉身一看,果然,船上已經沒了溥承蘊和那齊公子的身影,只有一個船夫還在船上,楞楞的模樣。

藺玉公主再也顧不得什麽,快步跑到船邊,問那船夫道:“那兩個人呢?”

“都跳下去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兩個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突然就都跳了下去。”

兩個人本來就是打了賭的,游的自然是極快,這個時候,那齊公子已經游出了很遠,可就是看不到溥承蘊的影子,藺玉公主心中頓時慌亂起來,那啟辰可是少水的地方,想來七殿下的水性定是比不得那齊公子的,齊公子自小就在水裏長大的,七殿下如今也見不著人影,該不會是沈下去了吧?

藺玉公主著急起來,一邊往前跑,一邊喊道:“幹什麽?你別嚇我,趕快出來。”她想喊溥承蘊的名字,可是她不能喊,一喊就暴露了他的身份,此時只能帶著哭腔,讓他趕緊現身。

可是平靜的水面上哪裏有一點回聲呢?旁觀的人都是被這情形給吸引了,這是怎麽回事兒?這女子是喚誰呢?前面那男子不是已經游出了很遠了嗎?

就在藺玉公主哭出來的時候,一個頭突然從水面上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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