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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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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城是驃騎將軍,地位低於兩位副將。

照理說,長官至此,要麽該由副將接風洗塵,要麽就由涼州城的父母官周太守做此事。

無論如何,也輪不到賀新城。

他沒有權力撤掉周太守,只能拿兩位副將開刀。

衛景朝淡淡道:“你們放心,我的安排總能讓你們滿意,絕不會讓二位如現在一樣忙碌。”

二位副將臉色巨變,紛紛道:“大將軍……”

衛景朝沒給他們機會,牽著沈柔的手,溫聲道:“走吧。”

沈柔乖乖跟著,走到賀新城跟前,她忽然停下腳步,微微一笑:“賀驃騎,你瞧,他這鐵石心腸,是不是很惹人喜歡?”

不過短短一瞬,她又重新擡起腳,跟著衛景朝往外走。

賀新城臉色格外難看,望著他們二人的背影,狠狠攥緊拳頭。

兩位副將湊到他跟前,皺眉怒道:“賀驃騎,是你說不會有事的,如今我們要被撤職,你說怎麽辦?”

賀新城咬了咬牙,勉強安撫他們:“兩位放心,這軍中哪兒能缺了你們。他若執意撤掉二位,咱們也給他一個好看。”

“到時候除了岔子,他自己別後悔才好。”

可說起這話,他自己心裏也頗為沒底氣。

衛景朝和他以前認識的人,都不一樣。

不說平南侯父子,哪怕是不久前剛被擠兌走的那位大將軍,同樣是京都高門出身,身份顯赫,地位尊崇,也不如這個人身上與生俱來的高貴氣度。

難道,這就是皇室血脈嗎?

賀新城眼神陰暗。

兩位副將恨恨地拍了拍大腿,悔之晚矣。

畢竟,陸黎大家都認識,他在大將軍身邊出現的頻率,實在是高的很。

幾乎稱得上是大將軍的頭號心腹。

若是叫他奪了這副將的職位,恐怕再也沒人能從他手裏搶過來。

可恨沒早早看清楚這一點。

————————————————

回程的路上,沈柔將今日在花園碰見賀新城的事講了,又覆述一遍自己和他的對話。

她托腮,皺起眉頭:“你說,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麽?總不能真心實意認為,後院失火能阻攔你吧?”

衛景朝思索片刻,沈吟道:“你們家跟他真的沒仇嗎?”

他怎麽看怎麽覺得,賀新城要對付的人,是沈柔。

不管是去找沈夫人,還是今夜給他贈舞姬的舉動,最後造成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沈柔被他猜忌,被他厭棄。

反而對衛景朝並沒有多大損害。

沈柔皺皺眉:“要說舊怨,多少有一些。昔年二舅舅要娶青樓女子為妻,賀家不同意,我阿娘作為長姐去找了那女人,要求她主動離開。”

“可他如今貴為驃騎將軍,全是我父兄的緣故,能有什麽深仇大恨比前程還要緊。”

衛景朝眼神有些冷:“又是你父母造的孽。”

沈柔頗為無奈:“賀家門第高貴,向來眼高於頂,不願青樓女子進門實屬正常。”

“而且,我二舅舅執意跟那個女人離開時,我阿娘不僅沒有為難他們,還給他們準備了盤纏,才讓他們能夠順利安家落戶,否則憑我二舅舅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性子,恐怕早就餓死了。”

她抿抿唇,酸酸道:“若你有個姐姐,她肯定會用一樣的方式對待我。”

衛景朝嘆口氣,安撫她:“我沒有責怪你阿娘的意思。”

然後,他沒忍住冷笑了一聲:“當然,我更沒有一個多管閑事的姐姐。”

“人家的婚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大舅舅和大舅母尚且不肯管,她做姐姐的倒是急著去摻和。”衛景朝輕哼一聲,“愚蠢。”

姐弟之情與父母之情如何相提並論?

那賀家二舅舅看上去就不像是個聰明的,大約也是個糊塗人。

他在外面過的不好,不會怨恨父母,只能將生活不如意的罪過,全都怪到多管閑事的姐姐頭上。

賀新城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會覺得一切都怨姑姑,若不是姑姑多管閑事,父母與他不至於落到那種地步。

雖然,他也並不覺得沈夫人有錯。

誰都不會樂意自己的親弟弟娶個青樓女子,阻攔一二很正常,但總歸不夠聰明。

而且,沈夫人對弟弟一家,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

且不說盤纏的事情,單說後來弟弟去世,那青樓女子帶著孩子找上門來,若是個心狠的,肯定如賀家本家一般,早早打出去,省的發達了報覆自家。

可沈夫人卻幫著賀新城,一路走到高位。

這賀新城但凡有點良心,都不敢怨憎姑姑一家。

結果,他偏偏將仇恨都放在了姑姑和表妹身上。

可以說,是個既糊塗又愚蠢的白眼狼。

想到此處,他沒忍住,又嘲諷地笑了聲。

沈柔捶他:“你又罵我阿娘。”

衛景朝抓住她的手腕,將人攬進懷裏,淡淡道:“他到底是不是想對付你,試探一下就知道了。”

沈柔擡眼,只能看見他隱隱約約冒出胡茬的下頜骨,她伸手摸摸,略有些刺癢。

“怎麽試探?”

“找個姑娘進府,假裝你失寵,看他怎麽做。”衛景朝淡聲道,“他若是不消停,那就是別有所求。”

沈柔伸出手,猛地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衛景朝吃痛,“你幹什麽?”

沈柔一張小臉俏生生的,帶著怒氣:“你要找姑娘就去找,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

她咬牙切齒,瞪圓了眼睛,兇巴巴的像是一只小貓,“你剛才是不是瞧上那個月娘了,還想給人家改名字?如果不是賀新城送給你的,你是不是就要收了?”

“我就知道!”

衛景朝張了張嘴,無奈道:“這都哪跟哪?她又沒你好看,我看上她什麽?看上她醜嗎?”

沈柔陰陽怪氣:“人家生來就叫月娘,跟你的字字多配啊。不像我,我的如月是後來取的。”

衛景朝失笑,“這是又吃醋了?”

沈柔輕哼一聲。

衛景朝摟住她纖細的腰肢,溫聲哄道:“乖,我沒看上她,我就看上你了。”

他低頭親親沈柔的眼睛,越發覺得可笑,“我只是隨口一說,瞧瞧你這反應。”

沈柔沒說話,一張小臉繃的緊緊的。

她自己心裏知道,和賀新城今天的話,還是影響了她的情緒。

她只要一想,在衛景朝跟前,在衛景朝心裏,在衛景朝的家裏,她與那些不知道哪兒來的舞女歌姬,姬妾侍女,並無不同。

只要一想,或許他會看上那個月娘,看的別的歌姬舞姬。

只要一想,他也會和別的女人做那種事兒,會摟著別的女人溫聲細語,她的心就酸澀的難受,怒火怎麽都壓抑不住。

衛景朝扯扯她的臉頰,笑著哄:“怎麽氣成這樣?我以後不提了好不好?”

沈柔猛地撲進他懷裏,將臉埋在他胸前,悶聲道:“衛景朝,你不許……”

她頓了頓,又覺自己沒有立場,只悶悶道:“你不許再欺負我。”

衛景朝拍拍她的背,眼神微動。

他知道沈柔未盡的話是什麽。

可是,他給不了她承諾。

縱使在涼州城,在三年五載裏頭,他能做到身邊只有一個她。

他也能承諾,這一生都不會拋下她。

只要她願意,他會一輩子都跟她好好的。

可餘生他總要成婚的。

做不到的承諾,他說不出口。

他不可能沒有別的女人。

衛景朝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沒再說話。

沈柔的心顫著,咬緊牙關,抑制住心裏的難受。

月光透過馬車的縫隙,撒下一條光輝,照在他臉上。

沈柔從他懷中擡起頭,呆呆看著,突然親了親他的下巴,她抱緊他的腰,仰著頭軟軟道:“衛景朝,你長的真好看。”

衛景朝揉揉她的額頭,心軟綿綿的,“你也好看。”

他親親沈柔紅潤的唇,溫聲道:“柔兒最好看。”

沈柔攥著他的衣領,忽然直起腰身,將他按在下面,使勁啃咬著他的唇。

衛景朝微微怔住。

沈柔柔軟的唇,已經從嘴唇往下,啃咬到他喉結處。

她力氣不大,卻磨人的很。

衛景朝深吸一口氣,很快反客為主,將她按在身下,飛快卸去礙事的衣裳,用力親著她。

她身子又嫩又軟,被胡茬紮著,突然笑出來,往他懷裏縮了縮,按著他的下巴往外推,“癢。”

衛景朝自己摸了下,感受到下巴上的胡茬,垂眸看著沈柔,眼底醞釀著風暴。

沈柔的心,驟然顫了顫。

他在她耳邊低聲道:“乖,忍著別叫。”

說完,他抽出身上的腰帶,團了團,塞進她嘴裏堵住。

沈柔伸手想拔掉,卻被他按住雙手,失去反抗的能力。

接下來,沈柔看見他頭頂的黑發,看見他束發的玉冠。

很快,她什麽都看不見了,只覺得升了天,眼前只剩一道一道白光。

她想喊喊不出,只能用力抓著他的頭發,使勁蹬著他的腿,眼淚瘋狂往下掉,浸濕了馬車底座。

馬車早就到了府內,在院子裏停下。

車夫和隨侍的下人們被陸黎趕走,他和踏歌守在旁邊,紛紛堵住耳朵,耳不見為凈。

只是,那馬車瘋狂的晃動,怎麽也忽視不了。

踏歌自暴自棄地捂住臉,“你自己看著,我先走了。”

若非職責所在,怕衛景朝被人殺了,陸黎真想跟著逃走。

跟了這麽個主子,真是造孽。

馬車上能有榻上舒坦?

這麽一會兒都等不了,造孽!

馬車裏面,沈柔也是這麽想的,她無力的手推著衛景朝,口中的腰帶已經被拿走了。

邊哭邊道:“你混蛋!”

衛景朝咬著她的唇:“我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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